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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真诚：蔬菜危机或引发价格泡沫破灭

文/陈真诚

[导读：多地频现菜农自毁的大量滞销蔬菜现象，让人很容易想起美国在经济危机时出现倒牛奶的景象...本文内容系个人观点，仅供参考，不构成任何人或任何机构、企业做出任何决策的依据，也不构成对文中提及的个人或机构的评价。]

蔬菜市场已出现危机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字显示，4月1日-10日，全国50个城市大白菜价格为1.83元/公斤，同比上升1.7%。但是，就在相关蔬菜终端销售价格上涨同时，多地出现蔬菜收购价格暴跌，蔬菜严重滞销现象频现，出现了蔬菜市场危机。

据多家媒体报道，进入春季以来，一方面，在现实通货膨胀和通货膨胀预期及一些商家的人为抬价涨价等因素作用下，物价上涨，民众普遍在抱怨菜价过高，而另一方面，北京、山东、河南、浙江、上海、福建等中国多个地区部分品种的蔬菜出现滞销。近期，全国各地的菜价均出现了大幅下跌，包括了卷心菜、大葱、油菜、芹菜、菜花、雪菜、白菜等蔬菜的收购价低于成本价，从1分到一毛多钱一斤不等，较去年下跌了30%到70%，但依然无人收购。于是，在多地出现了菜农自毁数百万斤滞销蔬菜的现象，甚至还出现了济南菜农韩进因“8分钱一斤卷心菜”而上吊自杀的可悲事件。

在山东，有名的大白菜，出现了卖2分钱一斤也无人收购的现象。于是，很多种白菜的农民，因为价格太便宜，索性把白菜直接扔在地里，不要收割。春季，章丘大葱价格曾经达到1.5元，如今价格已经跌到一毛多钱一斤还没人要，只得烂在地里。还有种植芹菜的农民，也索性把芹菜扔在地里。4月21日，济南卷心菜价格降至8分钱一斤还没人要，大量卷心菜积压在地里，菜农韩进因而自杀。

在全国蔬菜种植第二大省河南，多个地方的菜农也遭遇了蔬菜价贱与滞销。郑州市中牟县的芹菜、惠济区的莴笋及周口市淮阳县的包菜，均价低至每斤几分钱，都少有人问津。中牟芹菜，品相好的收购价才每斤1毛，品相差的每斤只有5分钱。

在北京，价格一直比较坚挺的油菜，今年最高也只能卖到每斤1毛5。4月18日，油菜价跌到每斤5分。一些菜农为少赔钱，不得不把成片的油菜铲掉。如在北京大兴区长子营镇朱庄村北新农村蔬菜示范园区内有70个蔬菜大棚的四川人梁平，把成片的大量油菜、菠菜等蔬菜铲掉不卖。而铲菜的菜农，不只有他这一家。
　　在广东，生菜、包菜、芥菜、小白菜、上海青、油麦菜等蔬菜滞销。番禺的生菜、包菜、芥菜、小白菜等蔬菜每斤0.2元都很难卖出去，多种蔬菜滞销；三水近3/4的蔬菜无人问津，菜农任由芥菜长到一米多高活像油菜花，不愿意收割。

在浙江，慈溪等一些雪菜主产区，今年雪菜的收购价现在仅为每斤0.11元左右，而去年同期在每斤0.35元以上。

在上海，金山农民用拖拉机碾毁数百万斤卷心菜等滞销蔬菜……

在陕西，大白菜、土豆、芹菜、菜花、莲花白滞销。洋县上千亩菜花同样出现滞销，5分钱一斤仍难以出售……

在江苏，镇江等地莴苣滞销...

在福建，福州等地莴笋滞销……　　

在湖北，包菜等蔬菜滞销，有菜农将全部蔬菜打碎当肥料……

在甘肃，临洮等地大葱滞销……

从各地媒体报道来看，目前，所有蔬菜批发价都下跌，出现蔬菜滞销的并不是官方所说的个别地区的部分蔬菜。可是，在现实生活中，虽然蔬菜大量滞销、各地批发价持续走低，但消费者却感觉菜价居高不下，一直都很贵，甚至有消费者无法想象竟然有菜农因为蔬菜价格低而自杀。

显然，一面是消费者承受着包括蔬菜价格在内的食品价格上涨带来的通胀，嫌菜价贵，另一面却是农民并没有因高菜价而获得相应的利益，市场上出现了极为令人尴尬的局面，这或是市场出现危机的一个现象。

通货膨胀是蔬菜危机的主要原因

由于蔬菜市场已经出现了“终端市场菜贵伤市民、批发环节菜贱伤菜农”的现象，尤其频现大量蔬菜滞销积压，菜农大规模自毁蔬菜的危机现象，于是，国家商务部发出紧急通知，采取包括加强市场监测、建立网上蔬菜对接平台、拓宽蔬菜流通渠道、开展产销对接、降低流通成本、临时收储等措施来应对蔬菜滞销问题。农业部也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帮助菜农寻找销路。

对于目前各地菜价大幅“跳水”下跌、多地多种蔬菜滞销问题，政府及市场人士给出了各种原因分析：

受到日本地震并造成核泄漏，传言“大叶蔬菜更容易沾染核辐射”，影响了消费者的购买欲望；

由于蔬菜价格持续走高，尤其去年冬季菜价高涨，今年菜农扩试图投机博取市场，大种植面积，造成供大于求；

不断飙涨的燃油价格，提升了运费，通货膨胀推高蔬菜流通环节成本，造成蔬菜运输成本增加，导致蔬菜运输商贩的盈利水平下降，使产地蔬菜外运不畅，加剧了蔬菜滞销；

蔬菜集中上市，供应增加；流通环节过多，层层加价，导致市场终端到消费者手中的销售价格高高在上。如，据报道，在郑州市中牟县产地的芹菜批发价格大致在5-7分钱/斤，而在35公里外的郑州市区菜市场里芹菜价格高达1元钱/斤，其间芹菜的价格翻了将近20倍。丰收的蔬菜并没有给菜农换来钞票，也没有让消费者得到实惠。在济南，田间地头收购的卷心菜八分一斤，到市区菜市场卖价就达到八九毛一斤，其间差距近10倍。在北京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内，一级批发商以每斤0.1元的收购价从江苏沛县拉到北京的卷心菜，以每斤0.26至0.28元的批发价格卖给二级批发商，二级批发商再以每斤0.35元的价格卖给菜市场商户，菜市场商户卖给消费者的售价却高达每斤1.5元。有专家分析称，蔬菜从田间地头的生产到市民餐桌消费，往往要经历三、四个环节。每个环节加价10%至15%以上，价格必然翻番，有的甚至上涨数倍。

这些理由，看起来都很有道理。但如果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在中国蔬菜市场，上述各大问题一直存在，流通环节一直过多，流通费用一直过大，运输上的消耗和天气影响一直存在，这些问题并不只是今年才有。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应该说，透过这些简单原因分析来看，一个被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的重要原因当是，通货膨胀及其产生的后果。

终端售价高导致消费者购买量减少

无须讳言，全国蔬菜批发价格大幅下降，多地蔬菜滞销，频现菜农自毁数百万斤滞销蔬菜，这些就是通胀带来的后果显现。

由于物价、房价、房租上涨，各环节的费用成本增加，最终导致菜价上涨。应该说，这是个直接原因，但其影响应该还不是最主要的。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最主要的原因当是，由于货币发行、信贷增加过多，市场流动性泛滥，政府一直默认、保护“涨价成果”和既得利益，于是，通货膨胀发生，物价、房价、房租上涨，而政府的调控不及时，调控措施不严厉，调控政策见效不大。这样，老百姓不相信政府会去调控物价、房价、房租，不相信调控会见效，形成了对通货膨胀形成了一致性认知和预期。结果，各种物价轮番上涨，商家趁机高定价，抬高各种商品的终端销售价格，抑制了消费者的购买欲望和购买能力及购买量。

事实上，菜农很难都直接面对终端消费者。真正享受价格上涨利益的主要是商人，而不是菜农，菜农未必能从终端高定价中受益，或受益很少。

尽管菜农的菜卖不掉，或卖得很便宜，但经过销售商到零售商贩手上后，零售商贩就依据通胀形势、通胀预期、市场物价感受及攀比其他行业涨价而高定价卖成高价。这样，不管菜农的价卖得多高，面对消费者的商家的定价都高，消费者只得减少购买消费量，消费购买减少，菜农的菜必然卖得少，于是过剩积压就多。

经营者或销售商都以通胀为由而高定价，终端市场蔬菜销售价涨了，消费者只得减少消费购买量，蔬菜就必然卖得少，结果就出现终端市场高价格和高过剩积压并存的问题。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这应该是造成目前蔬菜市场危机的主要原因。

其实，有一个道理非常简单，却很能说明问题。以上海为例，就一菜农所自毁的数百万斤滞销蔬菜，如果没有通货膨胀，如果终端市场的价格卖得没那么贵，对于几千万人的上海市来说，也许只要每人多消费1两-2两左右就可消化掉。可问题是，终端市场的卖价太高，消费者只得减少购买量，那最后就只好让蔬菜积压滞销吧。

将之延展到农产品等粮食领域，可以说，在通货膨胀形势下，如果不采取严厉措施打击通货膨胀，把物价打回原形，继续搞所谓的农产品涨价，蔬菜严重滞销或就是农产品涨价后农民可能遭遇的结局，不能不引起警觉！

类似美国经济危机倒牛奶现象

多地频现菜农自毁的大量滞销蔬菜现象，让人很容易想起美国在经济危机时出现倒牛奶的景象。

上世纪20年代末期、30年代初，美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消费者购买力不足，农场主只好把所生产的超过社会总需求而卖不掉形成过剩的牛奶倒掉。

1929年，美国总统胡佛上台。在竞选演说中，他曾对人民许诺，“美国人家家锅里有两只鸡，家家有两辆汽车”。但后来，由于胡佛在经济领域顽固奉行自由资本主义经典理论，在随后到来的经济危机中应对无力，从而使他的诺言成为一张永远无法兑付的空头支票。

1929年10月24日，一场波及范围之广、持续时间之长、导致生产下降的幅度之大、失业率之高等为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风暴开始暴发，并席卷美国。

到1932年，钢铁工业生产总值下降了近80％，汽车工业生产总值下降了95％，倒闭的企业至少有13万家，失业人口占到全国劳工总数1／4。为了维持农产品的价格，农业资本家和大农场主大量销毁“过剩”的产品，用小麦和玉米代替煤炭做燃料，把牛奶倒进密西西比河……

如果将当时美国经济危机发生时的宏观经济形势和经济现象与目前我国目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和一些经济现象对比，或多或少地存在某些类似现象。一些不能不引起警觉的问题或已经出现：中国是否已经潜伏了经济危机？是否已经出现了危机先兆？

也许，首先暴露出的蔬菜严重滞销、价格大幅下降这一蔬菜市场危机问题，是诸多行业市势走向的先兆，只是通胀导致出现新危机性经济问题的开始。我们或有必要进一步思考这样一些问题，多地区同时爆发的蔬菜价格大幅度下降、滞销积压问题，是否会引发资产价格泡沫破灭的多米诺骨牌效应、羊群效应、蝴蝶效应？！弄不好，接下来，或就是食品市场、水果市场、服装市场、房租市场、房地产销售市场等，也不排除出现这种现象的可能。对于这些可能发生的问题，该做怎样的预防？如果将要发生，该采取什么措施来处理？

提防蔬菜危机或蔓延至房地产市场

除蔬菜市场出现危机之外，多年来一直累积了诸多严重问题的房地产市场的现实形势，也不容乐观。

最近，多家银行在银监会的指导下，再次进行房价压力测试。据报道，房价下降50%已经进入测试范围内。

诚然，商业银行进行房价下降50%的压力测试，并不等于房价将要下降或已经下降了50%。但不能不承认的是，这个测试消息公布后，对市场的影响已是不小，客观上会加剧市场对房价下降的预期，加大房价下降幅度的预期，加剧市场观望乃至弃购情绪，甚至会导致“五一”假期及其后时期的成交量进一步下跌，使今年的“五一”假期成为史上最冷清的假期，可能加速房价下降的速度与幅度。

可以预期，如果这次房价真的下降50%被“腰斩”， 本文作者陈真诚认为，其最终要承受后果的，将主要是消费者。

应该说，如果这次房价真的下降50%，由于商业银行一直享受着巨大的存贷利率差，而且有个前后期利益与风险平衡这个因素，尤其是我们的银行几乎是封闭运行的，行政力量和定向输血可能能解决问题，估计商业银行将要面临的问题不是太大。

如果这次房价真的下降50%，对于多数开发商来说，也可能没什么问题。这是因为，对开发商来说，此前大量的房已经卖了，巨额的钱已经收了，可观的利润已经赚了，可带着既得利益暂时离开市场了。只是，对那些过度扩张尤其是在高价时买了、囤了大量土地至今依然欠着应交土地款的开发企业来说，就不一样了，其结局可能很惨。如有一开发商，去年的销售收入总共接近人民币10亿元，可今年应交的土地欠款将高达约人民币16亿元，或潜伏着不小风险。也许，一些开发企业，将会选择抛售土地或项目，暂时逃离市场，还有一些中小开发商为主的开发企业，将直接被淘汰出市场。

应该说，如果这次房价真的下降50%，那下调肯定不是短时间内的事，而会是个相当长时间内的事，最后的承担者主要是那些投资买房、提前恐慌性买房的人，几乎没有了再翻身的机会或可能。如果出现这种结局，能怪谁呢？对于买房的人，既然选择了买房，就自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几乎所有买房人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带有投机赚钱的意识，不管是投资或是自居买房的，都想赶着买低价的图升值。往深度去看，这是整个社会心态、政府公共“教育”的失败！

尤其要注意的是，本文作者陈真诚此前曾预期央行短期内或不会再加息，但从目前的经济形势尤其通货膨胀形势、市场上物价表现和市场各参与者的行为来看，情况可能会有变，央行还可能将下次加息的时间提前，因此，特修正此前关于央行短期内活不会再加息的预期。

可以说，如果央行为了打击通货膨胀而将下次加息的时间提前，那将对房地产市场预期形成进一步打击。如果蔬菜市场危机蔓延至总体潜伏供大于求问题的房地产市场，那无论是房屋销售市场，或是房租市场可能成为下一个危机暴发领域。这应引起市场各方人士的重视，尽可能采取措施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