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亚novo报价:我的牧笛丢在了云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教授王东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2:58:42
我们是在反对“封、资、修”的文化背景下长大的。反对“封”,使我们不懂国学,成为没有精神家园的浪子;反对“资”,使我们不懂西学,成为流不向海洋的内陆河和沼泽地;反对“修”,也使我们不懂什么叫马克思主义,形成了斯大林主义的文化性格。我们这代人注定没有什么大的学问家产生。但是,由于和所谓的共和国一起经历过苦难,我们之中,或许能站出来、走出来一些思想家。——王东成 (
羊群不再如白云般徜徉在草地/露珠不再如风铃般叮咚私语/月华不再如水如迷离离的诗/阳光不再如歌如亮晶晶的雨/因为/因为我的牧笛丢在了云里
我的牧笛丢在了云里/从此我的心中/没有了桃花灼灼杨柳依依/没有了荷风款款芳草萋萋/没有了长空雁叫 西风酒旗/没有了蒹葭秋水 皓月千里
我的牧笛丢在了云里/我要踩着白云去到处寻觅/我要问每一缕风每一滴雨/每一颗星星每一片虹霓/每一枚柳梢新月 每一轮楼头落日/——我的牧笛在哪里
——王东成
[采访手记]八年之前,我从县城到京城上学。王东成老师用圣徒般的声音,叩开了乡下少年被高考封闭的心灵。我清楚,这样被叩开的,还有很多人。如今采访的时候,王老师又朗诵起这首小诗。当年的感动,又一次传遍我全身。我突然意识到,这一辈子,老师都在寻找,那只丢在云里的牧笛。
政治问题,能把状元拉下马
学习博览:王老师,我知道您当年高考是吉林省状元,但开始竟然没有被录取。
王东成:我是两次参加高考。第一次是1973年,那年我大概考了全省第一名,这是市招生办的工作人员跟我说的。但碰上张铁生交白卷,辽宁日报发表了《一张发人深省的答卷》的评论员文章,并且号召人们参与讨论,我写了《发人深省,省在何处?》的文章与张铁生同学辩论,我觉的上大学总得考考。文章没有被发表,但被转到吉林省招生办,说该生政治倾向有问题,建议不予录取。我被迫上访,后来总算被录取到吉林工业大学机械制造一系金属热处理专业,没有被录取到第一志愿上海交大自动控制专业,我决定不念了。其实,到后来,我上访只是为了给自己洗刷政治上的污垢,否则,以后怎么生活和工作?
学习博览:那第二次呢?
王东成:第二次是1978年,据说考了吉林省文科第三名。但是,省招生办说我在文革中是群众组织头头,是不是“三种人”需要浑江市委下结论,没有结论之前,不予录取。文革中,我的确当过浑江市一大造反派的头头,成立市革委会时成为挂名的市革委会常委、副主任。但是,我并没有参与过打砸抢,也没有制造过什么冤假错案。这样,我又被迫走上了上访的道路。在几乎无路可走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省招生委员会主任、省委宣传部长、后来当过中央党校副教务长的宋振庭。我去过他家三次,第三次是一个清晨在他散步的路上堵住了他。他听完我的申诉后说,你回去吧,写一个材料,明天送给我。我说,现在就可以写。他说,要多久?我说,十分钟就可以。我五六分钟就写好了材料给他。他看完后说,回去吧,我把材料批给省招生办。这样,经历种种磨难后,我终于被录取了。当时,外省重点大学招生的人早已经回去了,我就挑了吉林大学中文系。我比别人入学晚了两个多月。后来我考东北师大的研究生,竟然又被调查了一番,又比别人接到录取通知书晚了将近两个月。
我的老师:把酒论学亲而不腻
学习博览:老师大学期间是怎样的学习状态?
王东成:我读吉林大学本科四年,从来不专门上中文系的课,文史哲的课都上,大约各上三分之一。我从来不认为一个学中文的,就只学中文,文史哲得打通。
学习博览:您在演讲中曾经屡屡提及您的恩师李景隆先生。
王东成:我的先生念了八年半大学,先是在北京大学,后来在东北大学。才华横溢的他不到30岁就出了文学概论。1957年被打成右派。文革中直接下放当农民,在草原上打牧草,遇到狼群,牧民把他救了出来。
我第一天报到,先生就说,不能写诗,不能喝酒,就不要读我的研究生了,中国文学就在诗、酒里。读研究生时,周六晚上我们常常去先生家吃饭,先生亲自下厨。酒桌上,我们海阔天空,谈学问,谈人生,谈时事,先生给我们布置读书作业。有一次喝酒喝多了,先生送我回宿舍,送我到宿舍以后,我又送先生回家,之后先生又送我回宿舍。那时大雪纷飞,先生和我两个人在雪地里来回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第二天酒醒了,我觉得不对,赶紧上师母那儿道歉。师母说,你们喝酒时连辈份也不分了。先生说,这有什么,人不醉几回,怎么知道什么叫人生?
先生能使你与他亲而不腻,他在学问和精神上都有高于你的东西,使你对他敬,甚至有时有点儿怕。在做人上,在学问上,一丝不苟,一句假话也不准说,一个字也不许错,一个注释也给你抠。
我当老师:以生命照亮生命
学习博览:我们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老师的文字非常少。
王东成:我不像别人那么爱写东西,写的东西又不爱发在网上。我常说,事业变成不烂的石头,名字写在流水上。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话剧演员,不是影视演员。面对面与学生直接交流,是我习惯的渠道,以生命影响生命,以生命照亮生命。
今天,“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大师之后无大师。不是江山易主,而是江山变色。我对谁自以为是大师,自以为有大学问,嘴上不说,内心都在偷偷地笑,很多人满脸都是油彩。我总告诉自己,当不了大师,也要争取当一个合格的老师,做最基本的文化传播和思想启蒙工作,使人们回归到最基本的常识上来,使学生吃好文化“开口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