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一派出所长遭逼供50天 偷偷将证据藏在鞋里

2011年10月28日 15:14
来源：华声在线 作者：一川

海南省洋浦经济开发区公安局新英湾派出所所长陈焕鹏向记者展示检方的传唤通知书。

2011年10月10日，中国经济网等多家媒体转发了《中国青年报》关于河南南阳老板杨金德因上访被控“涉黑”“与狼共舞”的报道，引起网民和法律界人士的热议。我国著名刑事辩护律师陈有西、周泽、富敏荣、杨金柱等谈及杨金德案时均表示：这种陷害惨案执业多年闻所未闻，手段令人发指。对于这种案子，不仅要辩护，还要控诉，要追责。

据杨金德等10多名被告人陈述，南阳刑讯逼供的“特色”堪称一绝：一种是把人关到特制的笼子里，露出头部，让警犬舔脸，名为“鬼洗脸”;另一种是把人戴上数十公斤的脚镣手铐后，和狗关在一起，被称为“与狼共舞”。他们遭受殴打、罚跪、灌辣椒水、针扎、坐火箭(把啤酒瓶塞进肛门双脚需腾空)等酷刑。杨金德的二审辩护律师朱明勇告诉记者，一审时，杨金德是被抬着上法庭的，“因为受到酷刑和自身疾病未获医治造成，他已瘫痪近一年”。

对于南阳警方“创造”出的如此陷害“罪犯”的惊天惨案，经过媒体报道9天之后，2011年10月19日，南阳官方通过《河南日报》公开如是回应说：联合调查及医学鉴定结果表明，杨金德涉黑案办理中不存在刑讯逼供问题，有关律师和媒体报道称犯罪嫌疑人杨金德因遭受刑讯逼供导致左眼瞎、右耳聋、双下肢瘫痪、指甲遭受钳子夹拔、肛门塞啤酒瓶等均属谎言。可是南阳警方以为靠这种自说自话、自导自演好像就能自证清白似的，然而究竟谁的话是谎言，公众心里自有一杆良心秤。

无独有偶，就在南阳警方言之凿凿地回应杨金德“涉黑案”被曝刑讯逼供“均属谎言”尚未得到确证之际，2011年10月27日，人民网再抖海南一派出所长陈焕鹏控诉遭检察院刑讯逼供作伪证的猛料，虽然他在遭受刑讯逼供皮肉之苦的程度上有别于杨金德，但两案所受到的刑讯逼供的“待遇”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更为令人不寒而栗的，尽管陈焕鹏也是肩扛“警”字，但也未能幸免刑讯逼供的伺候。

按理说，地方上的一个派出所长，在老百姓眼里已经够“牛”的了，谁敢在其“太岁”头上动土?可事实上正如某个广告词所说的那样：没有最牛，只有更牛。而比陈焕鹏更牛的，不是别人，正是海南省洋浦区检察院。本来正在执行公务的陈焕鹏等公安干警，却被检察院莫名其妙地指控“非法拘禁”罪而被关押在检察院监视居住50天，从而切身尝到了刑讯逼供的非人滋味。

当然，比起杨金德被打成瘫痪，陈焕鹏遭受的刑讯逼供真的算是毛毛雨了。据报道，陈焕鹏所遭受的刑讯逼供还算“文明”：一是接受20多人轮番上阵审讯不让睡觉，据悉这一招最能彻底摧垮人的精神意志，到最后“嫌犯”会出现幻觉，意识恍惚，甚至导致猝死，到头来警方惯常的做法是胡乱以“睡觉死”、“洗脸死”什么的借口宣告“结案”；二是由检察官写好“坦白”材料让“嫌犯”照抄不误，也就是说，检察院的办案需要是第一位的，“嫌犯”的“犯罪事实”必须服从服务于案件“侦破”的需要，何谈什么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统统都是扯淡。

面对记者的采访，开了眼界、“死里逃生”的陈焕鹏回忆起在检察院里的50天生活时，仍心有余悸甚至忍不住流泪。事后，他在材料里详细记录了在检察院被刑讯逼供的过程。他说，审讯的情景，以前只在反映旧社会现实的电视剧里看到过，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多次想到一死了之。”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告诉公众，派出所长“进去”之后尚且如此，普通草民的多舛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毕竟，陈焕鹏是警界内行，他比杨金德的聪明之处，就是注意巧妙搜集遭受刑讯逼供的证据。虽然杨金德当初一个生猛汉子“进去”不久即被打成瘫痪不起，可是你杨金德有录音录像等等证据证明是刑讯逼供所致吗?显然没有，也不可以有，所以南阳官方这才“理直气壮”地公开回应公众说“均属谎言”。可是这次颇令海南检方始料不及、捉襟见肘、洋相尽出的是，陈焕鹏一是在他笔录上的签字做了“手脚”，检察官后来当庭出具的竟然是“以上笔录我已看过，和我说的不一样”的“铁证”，多了一个“不”字，竟然瞒过了“粗心”的检察官；二是他在照抄某检察官以自己的名义写的一份“交代材料”时，偷偷从七八张材料纸中藏了一张在自己的鞋里，成了检察机关违法办案的证据。如同“抓贼抓脏、捉奸捉双”一样被逮个正着，看你检察院如何抵赖?

不过，笔者对陈焕鹏控诉检方刑讯逼供能否最后取胜，还是有些信心不足甚至有些担心。这是因为，如同某纪委书记怒吼“谁的官不是钱买的?有种的站出来!”一样，谁敢光明磊落地说“哪个案子没有刑讯逼供?有种的站出来!”其实，如今政法机关有没有刑讯逼供、屈打成招，有没有草菅人民、贪赃枉法，岂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人不知?笔者以为，陈焕鹏控诉检方刑讯逼供作伪证的积极意义就在于，陈焕鹏以其“阶下囚”的这段屈辱经历，撕开了一道一直蒙在黑暗中刑讯逼供的口子，让更多的公众见证了法制建设的艰难与耻辱，再次呼唤切实推行阳光执法和文明执法。

但愿，这位派出所长对检方的血泪控诉，千万别再像南阳官方公开宣布的“均属谎言”。

(文/一川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