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书生中学收费标准:铅山文坛圈中人系列四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8:07:49
周行先生印象记
    应交通局周行先生之邀,余贸然拜访周舍,并与先生缔结忘年之好。  
    先生甚是谦和,路遇熟识总先行招呼,即便小店就餐偶遇,亦先与人付账。些许细枝末节,令我时时为之感动,以至渐忘其文人外之身份。短短一日,倾心交流,谈文论诗,跨越年龄辈分之界,是为推心置腹忘年文友。  
    窃以为情缘冥冥天定,竟不知文缘亦是如此。昔时周先生摒除杂念,慧眼识文,令余参赛拙文浮显,且裁为折桂之作,由此奠定与周先生文缘之基础。  
    初识先生,余已破格录入鹅湖文艺写作班,论资排辈,先生乃班委成员,吾为末流学友,万不敢想有与之坐论文道之机。桥亭采风,与先生同行,一直未得其名讳,故甚少交流。至船家农舍,众文友闲摆牌局,参与其中,惟我与先生百无聊赖,先生主动拍肩与我叙话,余故得些许了解。  
    先生年逾五十,体型高健,慈眉善目,沿途茶杯随身,适量小酌,同行于农舍后山菜畦地,周先生对我欣言赏识之意,且详述一生对文学执着与坚持。简短叙论,竟互生相见恨晚之感,实为高山流水知音也。  
    其后于电话交谈、短信交心、社区互动中频频欣闻周先生对我之关注,心中窃喜。尤闻先生正拟文书我,且诚邀我周末赴周舍酌酒叙话,此恩遇百年难待,遂令我辈新生小友惴惴而喜。却之不恭,欣然往赴文约。  
    县城聚众,难辨道之所踪,觅路许时无果,电告先生,先生竟着殷红盛装相迎,此举闲时少有,足见先生心无贵贱,惟诚待人之品。  
    周舍内宅,简约明净,翰墨书香,氤氲弥漫,先生儒雅风度于此可见一斑。先生藏书不巨,却也精品多多:贾平凹、沈从文者为先生必读;更兼书桌层叠县内作家新书作品,惜如珍宝;尤以彭老之作,屡读不弃,深得精髓。  
    先生嘱我闲坐,亲备果品,此间逡巡过遍,见先生新旧文稿之迹遍室,恍悟先生创作之勤,非我辈可抚其项背。食桌案台草拟新作《文心雕龙》,正以吾为对象,不免兴味油生,亟待阅之,先生赧曰仓促书就,未曾易之,遂谦恭下问,徐图完善。  
  先生触网日浅,网事问我,尚可授之,若论为文,则令吾惴惴然莫敢语之。先生屈尊降贵,宽言善导,我故开诚与之探讨,并娴录文于网络社区。  
  尔后先生感怀往昔,虑及尊君辞世前之音容在目,深情道来,颇多感慨,是时潸然欲泪。每逢职权提升,卑微之心日切,纵机遇于前,亦淡然处之,是为心安。先生平日寡言,今日畅怀相诉,实视吾知己也。  
  俗曰:君子远庖厨。先生竟不以为意,上菜市,下火厨,汗流浃背,索性光膀,俄而桌满肴盛,尝之色味俱佳。品酌酒酿间,先生愧言未曾酒店接风,实是私心所致,并详加分析酒店之弊:一伤清雅,二乏韵致,三则酒后无趣;莫若家肴风味,亦可浅斟低饮,雅致顿生。此可见先生体察之细,格调之高也。  
  光阴荏苒,分秒飞转,交流至妙境,不觉日渐深黯,先生家眷外出,余故受邀留宿,惊悉先生作息之谨,概无例外。次日晨时,余仍陷梦寐,先生已攀山而归,故知其身康体健之秘,颇受教益。  
  已至归时,念及采风地桥亭之竹、桥亭之水,故思之再三,得一结论:  
  周先生之文心,恰似桥亭弱水,纵划之破之,恒通透澄澈,清雅知性;  
  周先生之人品,亦如桥亭翠竹,纵摧之淋之,恒挺拔傲立,坚韧无屈!
新强先生印象记     

    徐新强是一位地地道道、“不务正业”的农民。说他很地道,因为他是公果正宗徐孺子后裔,徐氏祠堂嫡传接班理事长;说他“不务正业”,因为他青年时就学开车,此后长年外出谋生,几乎从未涉足田间地头的农家劳作生活,从他光鲜整洁的衣着和白净无须的样貌上看,你根本无法想象他竟是一位吃着农家饭长大,未能读过一天高中大学的农民的儿子,令你更惊讶的是他对文学的无比爱好和执着的精神,作为铅山县鹅湖文学写作班的骨干成员,他虽然不是文章写得很好的一个,却绝对算得上是最积极、最勤奋、进步最明显的一位高产写手。     
    屈指算来,我加入写作班近两个月间,认识了诸多的前辈文友,如周行、衷龙达、王斌等,而这其中我与徐新强是最带有宗亲关系的。因我母家姓徐,恰为公果徐氏后代,又因我年龄在前辈中尚小,故有一段时间他让我称其为舅。实则戏言,后按照徐氏辈分排列,我幸与之同辈,故而现在只礼称其为徐老哥。     
    与新强先生的交流始于鹅湖文艺社区。新强兄原本对文学写作有一种偏执的热爱,尔后借着网络文学社区的平台,这种热度一直高居不减,使得他在短时间内一跃而升为社区里最活跃的会员。他非但自己坚持写作,还把对文学的炽热情感传递给他的爱子小鹏,小鹏也不负父亲厚望,一连写了两篇文章,一篇工行征文,一篇环保主题。看到儿子在自己的带动下结下丰硕的创作果实,他便匆匆将其发至社区相关栏目,希求得到圈内文友的中肯点拨。而作为社区总管理的我,在建站初期,为了保持社区相对高端的文学质量,在没有考虑到发帖人良苦用心的前提下,擅自删除了虽然文笔稚拙但大有希望的小鹏的那篇环保文章,由此激起了新强君的强烈不满。于是,一场激愤的口诛笔伐在老哥的委屈之下展开了。起初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行为并没有错,只是由于社区本身的诸多限制,我才不得不进行删减。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一位网龄与社区同龄的跨代文友,只因为执着于写作,而不得不辛苦地学习敲击一个个陌生的键盘字母,这种精神本身就值得我辈敬佩,我还有什么理由作出损害前辈劳动成果的自以为是的行为呢?此后我深深反省自己,且努力想办法在社区本身受限的基础上解决文章质量分层的问题。作为写作班的新生,我的虚心知错和诚心致歉得到了新强先生的谅解。一般而言,在那些时日里,新强君本该对我的作品不屑一顾,或者极尽批判之能事,然而没有,他还是坚持阅读了我的一些文章,且每阅一篇必给以高度的赞赏。这是尤为难能可贵的。诚如与新强兄见面时他所说:“我这个人从来是对事不对人,如果对方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天王老子我都要和他理论一番;如果是自己理亏,就算是冤家,我也敬让三分。” 也因着新强君这一磊落的性格,才使我得以与之捐弃前嫌,成为至交。   
    此后我便很有一种想要拜访徐先生、瞻仰徐家祠堂的热望,当我把这一心愿在社区里告知新强君,他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并特意推掉一个很重要的聚会,专为等待迎接我周末的到来。这让作为小弟的我感到受宠若惊。   
    来到修葺一新的徐家祠堂,徐先生已经久候多时了。同候相迎的还有写作班的新明君和几位老一辈的祠堂理事们。毕竟是与祠堂第一次亲密接触,新强兄便情绪高涨地领着我一一参观祠堂的布局,包括支撑祠堂的九对石柱,六副意味深长的对联及其撰联人,徐氏家谱及列位徐氏公卿等等(将在后续专写祠堂中重点提及)。   
    侃侃闲聊中,我逐渐了解到,身为徐家祠堂的理事长,新强先生为祠堂付出了太多心血。他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外打工开车赚大钱,却在公果徐家的一声召唤下毅然辞工回乡,于民主竞选中挑起了公果村支书的重任。虽是一村之长,他却从未想着替自己捞点好处,而是全身心为村民办实事,谋实利。可就在他认真履行着书记的职责,筹集资金挖渠修路的过程中,因为村民的不理解,不支持,终于使他愤愤然离开书记的岗位。妻子劝他继续离乡创业,多赚点钱,然而此时的他,对金钱完全淡漠,毫不在乎了,他更在乎的是作为徐家子嗣的责任,他想要依靠徐氏宗祠的影响,凝聚徐氏家族的向心力,打造一个真正属于徐家的根源阵营,于是,他萌生了重修徐家祠堂的念头。   
    徐家祠堂经过历史风雨的冲击,早已残损破败,成为杂树丛生的废墟。徐新强先生籍着与文联主席的关系,邀请姚主席一同考察了废墟中的祠堂,并在姚主席的激励下,动员所有徐家后代子嗣,加之外在的一些帮助,筹集一些资金,开始了长达两年的辛苦翻修。作为主要工程负责人,新强君为保护现有的祠堂文物资源,使其免受再次的毁损,凡事亲力亲为,尤其对石柱上珍贵的对联遗产爱护有加,亲自登梯上柱清洗文字,描刻文字,为文字上漆。种种细节,体现的是他对徐氏祖先的尊重,对一脉相承的徐氏宗祠的敬意。   
    如今,祠堂在新强理事长的翻修、守护和管理下,面貌焕然一新,成为公果徐家瞻仰祭祀祖先,商讨徐氏族群相关事务,筹办大小筵席的所在。说到这里,新强兄不忘告诉我一个喜讯,他已经将徐氏祠堂上报省文物保护单位,只等下一步的审批结果。等批文下达后,他会将省里下拨的所有资金全用于祠堂的进一步修整和完善,还原其古旧的风貌。到那时,祠堂将会像一个着婚纱的新娘一样,呈现出一个最美的姿态。说这话时,新强君表情中流露出无比的兴奋和自豪,我想,真到那一天,他一定比自己升大官发大财还高兴。   
    为了更好地宣传徐氏祠堂,徐先生还做过多方面的努力,他邀请县文联下辖的民间艺术家协会在祠堂里举办成立大会,也建议文联主办的鹅湖文学写作班来公果徐氏祠堂举办第一次采风活动,并用自己尚在提升的文笔深情写下一篇《祠堂记》。   
    参观完这具有厚重人文历史意味的徐氏祠堂后,徐先生携夫人及得力助手新明君等,亲自驱车宴请我上县城饭店就餐,车行路上,新强兄无不遗憾地说写作班的采风没有给徐氏祠堂留下一些文章,请我务必要好好写一写祠堂,写一写有着徐家一半血统的我的徐氏祖先。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担负起文字描述和宣传徐氏祠堂的重任,但为了新强先生这种执着的精神,更为了我一半血统的徐氏先人,我还是答应了!
诸葛先生印象记
    若将鹅湖文艺写作班文友们以三国群英相论,我想,杨碧源老先生应该是最德高望重的王司徒;姚主席无疑是最气吞山河的曹操;金老师和黄老师必然是曹操的第一谋士荀彧和荀攸;黄建新先生也必是曹操的年轻谋士郭嘉;徐新强先生则是曹操的贴身谋士程昱吧;傅荣华先生一定是那暗韬汹涌的司马懿;衷龙达独树一帜,独当一面,刘备非他莫属了;万民兄自是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义化身关云长;傅小菊女士理所当然地对应才女蔡文姬;陈水凤女士也可谓是古灵精怪的孙尚香;而少女陶冶自可与那三国第一美女貂蝉媲美,只不知那“人中吕布”何在。而周行先生的翩然儒雅,与世无争,与那偏安一隅的孙权也略显相通。那么我是谁?细细想来,因为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竟得周行先生如此欣赏,或许可以勉强对应周瑜吧。可是,由于他的出现,令我不得不喟然长叹:既生瑜,何生亮?  
    文人之间,若不相轻,则必相惜。与他的交流,自然是惺惺相惜的,然而,我却莫名地萌生些许的不悦,虽知不该如此,可内心的不悦竟越发强烈,我知道,这种不悦之感,正源于——妒忌。  
    如前所说,他便是正宗对应三国群英诸葛亮之人,说他正宗,因为他恰巧复姓诸葛,也许上溯几度春秋,他正是孔明的后人也未可知。所以,他才是实至名归的文坛三国榜上的风云人物。如此难得姓氏,如何不令人心生妒忌?更可气的是,复姓诸葛的他竟然名为“文忠”!古有欧阳文忠,今有钱文忠,凡是名为“文忠”者必有大作为。且作为文人一族,竟得“文忠”之名,难道不是天生从文者吗?我好悔自己怎么就不能拥有这样的名字呢?无奈之下,我自为其名“文心”,总算与“文”沾边了,奈何总觉得是庶出,不是正统,哎!这让我如何不妒忌!  
    响亮之名,父母所赐,罢了罢了!且看他在社区战场是如何表现吧。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我气吐血!小说、散文、诗词、歌赋,竟无处不见他的身影。说到文体涉猎的广泛,我本不承认自输于他,可是,单从他创作的长篇《人麂情缘》中那种超脱尘世而又能细致入微的空灵想象,就令人无法不惊叹于他学识之广博,钦佩于他对人与自然的和谐之愿。而另一部《相拥在子夜》又把读者的视线引入那纷繁复杂的红尘俗世,去感受他所营造的恋恋浓情。更可气的是,在他的生活经历中,竟找不出一丝小说中的痕迹。我以为作者的小说超脱了自身的局限,在今后的小说之路上实在不可限量。幸而我已经改弦更张,转向发展散文,不料贪得无厌的他竟连小小的散文之羹都要抢去强分一口。读他的散文作品诸如《烟雨江南》《夜半听雨》等,仿佛在静谧中聆听轻柔的古筝,令人酥心酥骨,这无形的杀伤力有几人能够抵挡?幸而我眼明手快,不与争锋,正准备研究如何填词作诗,怎奈他《蝶恋花》《行香子》双剑出鞘,再度将我逼于文坛战场之绝境。呜呼哀哉!他为何总与我过不去呢?三国文坛鲁肃之韩咏波一语道破天机:一“文忠”一“文心”,“中”踩“心”上,实为必然。原来如此!哎!这让我如何不妒忌!  
    忽然忆起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有此一叙: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我不由窃喜!孔明再怎么高明,其出身和家底必不如我吧!于是,带着这一线希望,我试探性地在社区留言:聚首小酌如何?没想到他的一句回复,把我的肺都给气炸了!“好啊,欢迎来我在滨江花城的新家做客。”反观自己,而立至今,仍可怜兮兮地蜗居在单位小小的宿舍里,真是“文忠一别墅,文心一草堂,忠心为文者,前路何茫茫?”这叫人怎么不心寒,让我如何不妒忌!  
    是可忍,孰不可忍!在社区没有硝烟的交锋中,我屡屡惨败于孔明之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得找到适合的突破口,杀出一条血路来。终于,我得知他的劣势在于临近不惑的年纪,基于此前从未谋面,我便邀其共赴公果“徐氏宗祠”,瞻仰徐氏先人留下的人文财富。  
    在公果徐家马路口静候诸葛文忠之时,我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一个富态便便、庸俗不堪的人物画面,我以为那就是孔明兄,正欲沾沾自喜,不料此时飞速疾驰而来一辆崭新的摩托,唰地停靠在近我的路边。摩托座驾上的主人身披笔挺西装,眼戴时尚墨镜,来个潇洒的鲤鱼打挺,从摩托上纵身跃下,其身形之窈窕,容颜之俊俏,着实没把我给气死。年近四十的人了,怎么能有如此神似潘安之容貌身形?怎奈没有自驾坐骑护航,只能坐其后,随之驶向此行的目的地“徐氏宗祠”。  
    看来,从外貌身形上比较,我再次宣告彻底的失败。也许,只有从人的本质天性——“为人处世”上一决高下了。“徐氏祠堂”相关负责人和老前辈代表们得知作为文人的我们的造访,专程齐齐赶来招待我们,以致几个前辈级老理事也委身相迎,递烟递茶。我以为这本是作为主场的祠堂理事们理所当然的待客之道,故而并不以为意。可我分明看到诸葛文忠从包里取出特意准备的名烟,向理事长及各位年长前辈们撒烟,气氛极是融洽。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作为祠堂的来客,有必要这么做吗?他却在同上卫生间的间隙,偷偷地递给我一包未开封的好烟,告诫我说:遇到年长的理事们,作为晚辈上前递烟,这是理所当然的人之常情。此一举措终于让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为人处世上与之相比的诸多不足。参观和瞻仰“徐氏祠堂”的过程中,孔明兄从背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录稿纸,认真地记录着祠堂最具人文价值的诗文联句。我却只是简单的浏览,没有任何笔录。原来,所谓的治学严谨的态度,在他的身上竟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我不知道,此时我究竟应该佩服他,还是妒忌他呢?总之,较量的结果,令我气愤得吐血不止,几近崩溃和休克。  
    相识至今,与诸葛文忠的见面只有一次,但那一次的初见,令我心神恍惚,惴惴不安。我渐渐明白,在文学社区的三国群雄逐鹿中,各路高手风起云涌,尽显风流,没有孰对孰错,孰优孰劣。只看我们为文为人是否真诚,是否用心。  
    我,一介文学谋士,不敢与社区三国魏蜀吴之领袖相较,也不能与社区三国美女系之明星相比,唯与文坛孔明诸葛兄,诚心相识,真心相斗,在文坛风云变幻中,共立于不败之地。故而,虽屡战屡挫,我也毫不气馁,毕竟,是他的出现,让我的文学创作之旅,不再孤独!  
    近日欣闻孔明兄也继我之后,加入了铅山鹅湖文艺写作班,妒忌之余,另一种感觉油然而生:既生瑜,该生亮!
松文先生印象记
    涉足铅山文坛数月,我似一求仙问道的居士,在一路颠簸中摸爬滚打,有时因杂草遮目,有时因乱花迷眼,屡屡近乎觅寻不着一丝仙迹,常险跌落至无尽深渊。我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空灵的幻境,直至路遇一位“真人”,才使我的问道之路渐趋平坦,不再迷失。
    真人姓徐,名唤松文,人如其名,有松之风骨,有文之雅致。听其言,观其行,赏其字,抚其石,品其茗,知其性,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让人臆断他是云雾深处的方外高人,可是,他却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生活在你的身边,没有丝毫做作和掩饰,站在你的面前,你根本无从感知他的与众不同,而一旦与之深交,你又无法不一再唏嘘和赞叹他的的确确配得上一个“真”字。
    我曾在桥亭采风记文——《陶冶凡心》中这样记述他:“船上聚集的多是铅山文化的精英,犹如流觞曲水边的兰亭集会,而这其中堪比右军羲之者,惟徐松文也。松文兄一撮胡须,一身富态,一肚才华,极尽幽默诙谐之能事,令宁静湖面满载一舟笑声。”“松文君此时竟一改调侃之意,转而以民协主席身份变身解说员,兴致勃勃地讲述起佛像背后的人文典故。”寥寥数语,给人貌似我与松文先生是熟识般的感觉,但那日我本是鹅湖文学界新生,与列位前辈文友同学尚是初识,故而一路上,我从未和他搭话,尤其从小友陶冶口中得知他铅山民间艺术家协会主席的身份后,更是赧颜自己低微,不敢有主动高攀之举,恐生轻浮之嫌。尔后在文艺社区里,当松文先生读到《陶冶凡心》中“松文兄”的称谓时,他显然似有麻酥酥之感,总觉得虽然日后必将深交至兄弟般的情意,毕竟当时连个招呼都没有打过,何来“松文兄”之称?松文先生当即在回帖中毫不遮掩地直言相告,散文贵在真实,尤其涉及他人的情况,不可有任何的虚浮成分。突然收到回帖中无比犀利的言辞,我也暗自评析此人也太较真了,不就是文友间礼貌的称谓吗?转念一想,或许是这位主席根本没有把我这样一个小角色放在眼里吧。日后在与松文先生的频繁交流中,一再欣悉先生对我写作上的忠告:写文章难,写好文章更难,而要写好文章中的真人,难上加难!散文中写自己,写过了别人看不惯,写谦了别人看不起;散文中写别人,写漏了别人不高兴,写过了被知情者取笑,别人更不高兴。事后我才明白松文先生的良苦用心,那正是他惜才重才的行为体现。对于鹅湖文艺社区的新作新品,松文先生经常站在一个另类高度上观察,观察的结果则是对社区文友在回帖中一味地给予新作高评现象提出理性的质疑。说虚话假话一贯是先生所不齿的事,所以先生常常只对他满意的作品作一番中肯的点评,至于文友们言过其实的评论,先生偶尔会在回帖中建议大家清醒一点,真切一点。更多的时候,先生以眼不见为净,毕竟皆为文艺界老友,一时拉不下这个脸。松文先生写过一些文章,尤其以民间文学为甚。可他基本上不上社区发文章,用他的话说,文章要先打动自己,才能奢望打动读者。先生总觉得自己在文学写作方面还有很大的欠缺,须经长时间磨砺,才敢登大雅文坛。先生正是用他的谨言慎行,诠释了作为一个文人所应具备的“真品”。
    刘禹锡在《陋室铭》中有云:“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供职于某信用社的松文先生,除民协主席的社会身份外,因为自身高雅的兴趣爱好,又给他平添了许多小身份,诸如摄影达人、书法艺人、奇石痴人、棋道高人等。
    无论参加何种社交采风活动,松文先生必相机不离手,一旦生活中或山水中异美之景嵌入他的慧眼,他随时按下快门记录一个个美妙的瞬间,菜畦篱前一朵朵绽放的小花,桥亭湖上一只只欢愉的野鸭,真君庙里一尊尊严肃的神佛,徐氏祠中一幅幅厚重的对联,无不成为他相机中的永恒。我以为作为业余的摄影爱好者,哪里懂得影像的构图技巧,岂知曾在徐氏祠堂里请他为我照一张相时,他竟十分讲究,在完整构图中纳入了许多至关重要的陪衬,使得整体画面达到我意想不到的效果。
    毕竟离县城太远,祠堂一别后很长时间没有空闲会面。待我再上县城办理诗词协会入会事宜时,方想起取相片,那日,是我与松文先生的第三次接触。
    早听闻松文先生是奇石收藏爱好者,对他的藏品也甚是好奇。亲临先生的雅舍“妄想斋”,终于大大满足了我猎奇的欲望。这本是一间小型住户车库,被松文先生雅心改造,竟成名人雅士竞相趋留的场所。近门一侧的高架上下,罗列了大大小小各式卵石,其形貌特色各异,质地手感不一,极具观赏价值。我随意捧起一块石头,先生便如数家珍般为我讲起搜集这块石头的相关故事,还不失时机地引导我发挥充分的想象,对这石块的形象作充满张力的比喻——或如嬉戏中的玉兔,或如行进中的飞机等。先生痴迷奇石如此,以至于曾为在石友交流时看中一块色泽深浓,纹路清晰如河川溪流的大卵石,不惜用重金购之,并专门垫上红木基座,置于斋房书桌前细细把玩。有人以双倍价格反购之,先生一概拒绝。我不明就理,问先生何不在大石上着色和书字,松文先生急言万万不可,否则就破坏了石头的自然之美,缺乏真趣了。原来,在松文先生眼里,石如其人,是容不得半点虚假的。
    先生泡茶的间隙,我仔细端详着这拥狭的小斋:石架前正对的是待客的茶厅,入里正摆一张长方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尤其靠墙沿的漆木笔架上,列挂着大小不一的各式毛笔,书桌左侧叠放着名家书法和古体散文集,左墙石架边角散堆了一张张练过字的废报废纸,斋房内侧是一个较大的书架,书虽不多,却陈列整齐,归类得当。书架下是成卷的宣纸和毛边纸,三面墙壁上张贴着几幅先生自书的篆隶行书好字。我正沉浸在先生书法之美,品味这书斋淡淡的翰墨清香时,另有阵阵纤侬茶香也袅袅飘来。
    “来,尝尝我泡的茶!”松文先生递给我一杯浓香的新茶,与我闲叙,“我现在玩石头之余,也看看书,写写毛笔字!你是王维汉先生的高徒,这些字在你看来可算不上好。”
    我摇头苦笑!作为书法家的学生,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今见松文先生之书法,我是万不敢谈曾经学书的经历。而先生聊起书法,却是兴致高昂得很。他给我展示了自己正在钻研的小隶,意欲写成一幅完整的小隶千字文,见他的练笔手书,字字细如精工,美若一体,我疑心这个年近天命的粗犷男人怎能写出如此隽秀字体?实在匪夷所思!说起当代名家书法作品,松文先生竟一脸的无奈,他搬出一大叠装订好的《书法报》,指出其中的诸多作品近乎完全颠覆了书法本身的字形及美感,由此也无不为中国书坛忧心忡忡!先生有此感叹,足见他对每一份《书法报》阅读之细致,观察之入微。铅山县书法圈中有人获得某某书法奖项,我伺机问先生作何看法,何不将自己的书法作品拿去参赛呢?先生用一个恰当的譬喻委婉地作答:“某地三个理发师,其一花大钱,评得全国理发师第一名称号,其二花小钱,获评全省理发师第一名称号,其三没有花钱,获得地方百姓口碑第一,到底谁的理发技术最好呢?”我恍然大悟,松文先生如此高洁,脚踏实地,原是不图任何虚名,一切的兴趣爱好皆由心生。
    我向松文先生求字,先生没有忸怩作态,而是慨然应允,先生问我写些什么,我思之再三,希望先生能赐我一“真”字,下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我将挂于明堂,时时以先生之“真”警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