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寻找北斗七星:道德经及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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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全文及译文前40章2011-01-24 23:08

1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可以用言辞表述的,就不是永恒的“道”。“名”,可以说得出的,就不是永恒的“名”。“无名”,是天地的原始;“有名”,是万物的根本。所以应该从经常不见其形之处体察“道”(“无名”)的奥妙,应该从经常显露其形之处体察万物(“有名”)的归宿。“有名”和“无名”这两者来源相同而名称各异,它们都可以说是幽深的。他们幽深而又幽深,是众多微妙变化的门户。

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 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天下人们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就知道什么是丑了,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就知道什么是不善了。所以“有”和“无”相互依靠而产生,“难”和“易”相互依靠而形成,“长”和“短”相互比较,“高”和“下”相互包容,“音”和“声”相互应和,“前”和“后”相互跟随。因此,圣人以“无为”的原则处理世事,用“不言”的态度进行教化。让万物自己发展而不先为创造。圣人辅助万物生长而不据为己有,对万物有所施为而不自持有恩,事情成功而不自据有功。正由于圣人这样不居功骄傲,所以他的功绩永远不会失去。

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 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不崇尚贤能,使人们不致对功名竞争;不重视难以得到的财货,使人民不致沦为盗贼。不要显现能够引起欲望的东西,使人民的思想不致受到扰乱。应此,圣人治国,注重使人民的思想简单,使人民的肚子填得饱,使人民的意志薄弱,使人民的筋骨强健。经常使人民处于没有知识和没有欲望的状态,从而使那些有智慧的人不致妄动。如果能够实行“无为”,那么,国家就没有不会治理好的。

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道”本是空虚的,但用起它却不会穷尽。它是那么渊深,好像是万物的祖先。摧折自己的锋芒,解除自己的纷乱,使自己的独见之明跟别人和合,不异于那尘俗。它深沉而不可见啊!好像是存在着。我不知道它是谁的儿子,它似乎产生于天帝之前。

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天地听任万物自生自成而无所谓对万物的仁爱,它把万物看作祭祀用过的刍狗而不顾惜。圣人听任百姓自保自养而无所谓仁爱,他把百姓看作祭祀用过的刍狗而不怜惜。天地之间岂不像一个风箱吗?空虚而不会穷竭,越鼓动就越发出风来。议论太多就会迅速困窘,不如保持虚静。

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空虚的神妙作用(“谷神”)不会消亡,这叫做玄妙的母性(“玄牝”)。玄妙的母性之门,就是天地万物的根本。它连绵不断好像存在着,用起它来不会穷尽。

第七章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天地长久存在。天地长久存在的原因,是由于它不为自己而生存,所以能长久生存。因此圣人自己居于后,反而自己居于先。他置自己于度外,反而保全了自己。这岂不是由于他能够无私吗?他这样做到无私,所以最后便成全他的自私。

第八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 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最善的人像水一样。水善于使万物得到利益而不与之相争,它处于众人厌恶的地方,所以能够接近于“道”。居住要善于选择地方,心地要善于保持平静,待人善于坚持相爱,说话善于坚持诚信,施政善于治理,办事要善于发挥才能,行动要善于利用时机。唯有不与人相争,所以没有罪过。

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保持得盈满,不如停止下来。锻击得很锐利,不可长久保存。金玉堆满堂中,没有人能守住。得到富贵而骄傲,就给自己带来灾秧。功业完成引身而退,这是合乎自然规律(天道)的。

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抟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国治民,能无知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为乎﹖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精神和身体合一,能不分离吗?把像结聚以达到柔顺,能像婴儿一样吗?清除杂念,使心明如镜而照察万物,能没有瑕疵吗?爱国治民,能顺应自然而无为吗?口鼻开合,能做到像雌性那样安静吗?通达天下事理,能不用个人智慧吗?应当使万物生长,并养育它们,能够使万物生长而不据为己有,对方物有所施为而不自持有恩,使万物滋长而不加以主宰,这叫做“玄德”(深远的德)。

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用。
三十根辐聚集安灾一个毂上,在毂中有空处,这才有车的作用。揉合陶土制成器皿,在器皿中有空处,这才有器皿的作用。开凿门窗建造屋室,在屋室中有空处,这才有屋室的作用。所以任何一个东西的实有部分(“有”)能给人带来便利,顺靠它的空虚部分(“无”)起重要作用。

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青、赤、黄、白、黑五色使人眼花缭乱,宫、商、角、徵、羽五音使人耳朵听不清楚,甜、酸、苦、辣、咸五味使人胃口伤败,跑马打猎使人的心里狂躁不安,难得的珍贵货物使人的品性受到损害。因此,圣人治国,只求安饱,而不求声色之娱,所以采取前者而舍弃后者。

十三章
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受到宠爱和侮辱都像受到惊恐,看重大患就像看重自己的身体。什么叫做受到宠爱和侮辱都像受到惊恐呢?受到宠爱是卑下的,得到它像受到惊恐,失去它也像受到惊恐,这就叫做受到宠爱和侮辱都像受到惊恐。什么叫做看重患就像看重自己身体呢?我有大患的原因,是由于我有身体。到我没有这个身体的时候,我还有什么祸患呢?所以只有凭着重视自己身体的态度去治理天下,才可能把天下寄托给他;只有凭着爱惜自己身体的态度去治理天下,才可把天下委托给他。

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皎,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看起来看不见,命名叫“夷”;听起来听不到,命名叫“希”;摸起来摸不着,命名叫“微”。这三者的来源你不可究诘,因为它们是混为一体的。它的上面不明亮,它的下面不昏暗,它茫茫无涯际而不可称说,又回到空虚无形的状态。这叫做没有形状的形状,没有物体的形象,这叫做“惚恍”。迎着它,看不见它的前部;跟随着它,看不见它的后部。掌握古代的“道”,来驾驭今天的事物。能够知道古代事物的原始,这就是“道”的纲纪。

十五章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不新成。

古代善于遵循“道”的人,幽微奥妙、深远而通达,深邃得难以认识。唯有这样难以认识,所以只好勉强地对他加以形容:他缓慢啊像在冬天渡过大河,迟疑不决啊像畏惧四周的邻国进攻,庄重啊像出外作宾客,涣散啊像冰将消融,敦厚啊像未加工的木材,空阔啊像山谷,浑沌啊像浊水。谁能使浊水停止其浊?应当让它静下来慢慢澄清,谁能使安静保持长久?只有继之以动,才能使长久安静慢慢产生。保持这种“道”的人不希望充盈。因为不希望充盈,所以虽然破旧却能取得新的成就。

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达到空虚已极的境界,保持清静得深厚的状态。万物竞相生长,我要观察它们的循环归复。万物众多,都要复归到它们的根源。复归到根源叫做“静”(静止),“静”叫做“复命”(归复本性)。“复命”叫做“常”(事物在一定条件下保持不变的法则),懂得“常”的道理叫“命”(对事物本质的有理解)。如果不懂得“常”的道理而轻举妄动,那就会遭到凶兆。懂得“常”的道理,才能包容一切。能包容一切才会做到公正无私;能公正无私才会使人们归向;能使人们归向才符合自然;能符合自然才会符合“道”,能遵循“道”才会长久,从而终身不遭受危险。

十七章
大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最上的君主,因清静无为而人民不知道他存在;次一等的君主,人民愿意亲近并称赞他;再次一点等的君主,人民畏惧他;更次一等的君主,人民轻侮他。君主诚信不足,人民对他就不会信任。最上的君主是多么悠闲啊,他重视自己的言语不轻易发号施令。他功业完成,事情办得顺利,老百姓都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生活的。”

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大道被废弃,才有仁义;智慧出现后,才有很大的虚伪;父、子、兄、弟、夫、妇“六亲”不和睦,才有孝慈。国家昏暗混乱,才有忠臣。

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杜绝所谓的聪明和智慧,人民才会得到百倍的利益;废弃仁义,人民才会恢复孝慈;抛弃机巧和私利,才会没有盗贼。这三点作为文教是不够的。所以还应当使人民知所归属;表现和坚持质朴,减少私心和欲望。

二十章
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乘乘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我独(欲)异于人,而贵食母。

杜绝所谓学识,才能没有忧患。应诺和呵斥,它们的距离有多少?善和恶,它们的距离有多少?别人畏惧的,我也不可不畏惧。多么广大啊,显出没有穷尽的样子。众人因迷醉于容利而欢乐,像享受牛肉的美味,又像在春天登上高台而欣赏美景。我唯独淡泊啊,没有一点活动的征兆,像婴儿那样还不知道发笑。颓废啊,好像无所归依。众人都有多余之物,而我唯独像有所遗失。我这愚人的心啊,真是愚蠢得很啊!世俗的人都精明,我唯独像昏昧;世俗的人都分析明辨,我唯独宽大。恍惚啊像走到昏暗的地方,冷落啊像无处栖息。众人都有所作为,我唯独愚蠢而鄙陋、我独自和众人不同,而重视生养万物之本--“道”。

 

回答人的补充   2009-10-09 02:24

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大德的人的仪容,是依从“道”的。“道”这个东西,是恍恍惚惚的。恍恍惚惚啊,其中有形象。恍恍惚惚啊,其中有实物。深远啊,幽暗啊,其中有精气。这精气很真实,其中有可以信验的东西。从古到今,它的名字不会被除去,凭着它能够观察万物的开始。我怎么知道万物的开始是那样的呢?就是依据这一点。

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委曲就会保全,弯曲就会伸直,低洼就会充盈,破旧就会更新,索取少就会得到,索取多就会迷惑。所以圣人掌握道("一”),以此作为天下的法式不自我表现,所以就能明智;不自以为是,所以就能昭著。不自我夸耀,所以能成功;不自我尊大了,所以能长进。因为不与人相争,所以没有谁能争过他。古人说得委曲就会保全,难道是空话吗?它要求人们确实做到全身而复归于“道”。

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少说话是符合自然之道的。所以狂风不会刮到早晨,暴雨不会下一天。谁造成这样的?是天地。天地尚且不能长久使风雨狂暴,又何况人呢?所以从事于“道”的,结果就与“道”相同;从事于“德”的,结果就与“德”相同;从事于“失”的,结果就与“失”相同。能够使自己的行为与“道”相同的人,“道”也乐于得到他;能够使自己的行为与“德”相同的人,“德”也乐意得到他。而那些使自己的行为与“失”相同的,“失”也乐意得到他。不注意信任,就有别人不信任他的事情发生。

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踮起脚跟的人站立不稳,跨步前进的人不能行走很远,只看自己的人看不清晰,自我表现的人不明智,自以为是的不昭著,自我夸耀的不能成功,自我尊大的不能长进。这从“道”的原则上说,可说是弃馀的食物和形象上的(疒+尤)赘,人们会厌恶,所以有“道”的人不以此自处。

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有一种浑然一体而不和分的东西,在天地形成之前就产生,它是多么寂静啊!它独自存在而不改变。它无所不到而又永不懈怠,可以作为生育天下万物的根本,我不知它的名字,称它为“道”,勉强给它起个名字叫“大”。“大”就运行不息,运行不息就达于遥远,达于遥远就返还。所以说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宇宙间有四大,而人处于四大之一,人效法地,地效法天,天效法道,道效法自然。

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重厚是轻率的根基,清静是躁动的主宰。所以圣人整天行路,离不开载重的车辆。虽然有繁盛的景象可供游览,但仍安然居处,超然物外,怎么大国的君主却把自身弄得比天下的人还轻率呢?轻率就失去了厚重这个根基,躁动就失去可清静这个主宰

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善于行路的人不留下辙迹,善于说话的人没有过失,善于计算的人不用筹码,善于关闭的人不用门闩而关闭后却使人不能开,善于束缚的人不用绳索却使人不能解。因此,圣人经常善于救助人,而没有被遗弃之人;经常善于拯救物,而没有没遗弃之物,辙叫做承袭“道”之明。所以,善人可作不善人的老师,不善人可以作善人的借鉴。如果不重视他的老师,不爱惜他的借鉴,即使有智慧,也会招致很大的迷惑,这是一种深妙的道理。

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 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知道了刚强,却守着柔顺,成为天下的溪涧;成为天下的溪涧,就能使永恒的“德”不失去。永恒的“德”不失去,就能回到无知无欲的婴儿状态。知道了洁白,却安守暗昧,便可以成为天下人的法式;成为天下人的法式,就能使永恒的“德”不变。永恒的“德”不变,就能回复到无终极的“道”。知道了荣耀,却安守卑弱,成为天下的川谷,成为天下的川谷,永恒的“德”就能充裕,回复到质朴的“道”。质朴的“道”分散之后,便成为万物,圣人运用它们,就成为它们的长官。所以圣人对它们只有很大的裁成而不会加以割裂。

二十九章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故物或行或随,或歔或吹。或强或羸,或挫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打算治理天下而又行有为之政,我看他不可能达到目的。天下这个神圣的东西,不是可以勉强作为的。勉强作为就会失败,执持而不放就会失去天下。万物有的行于前,有的行于后,有的暖,有的寒,有的强,有的弱,有的成,有的坏。因此,圣人必须去掉极端的、奢侈的。过分的东西。

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用“道”辅佐君主,不凭借兵力逞强于天下,用兵这件事容易得到报应:军队到过的地方,荆棘就生在那里,大战结束后,一定有荒年。善于作战的人只求胜利罢了,不凭兵力取强于天下,胜利了不要自我尊大,胜利了不要骄傲,这由于胜利是出于不得已,因而取得胜利不要逞强。事物壮盛就衰老,这叫做不符合“道”,不符合“道”就会很快地死亡。

三十一章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哀悲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兵器是不吉祥的东西,人们也许厌恶它,所以有道的人不以用兵之事自处。君子平日以左方为贵,用兵时却以右方为贵。兵器是不吉祥的东西,不是君子的器物,如果不得已而使用它,那就应当注重安静,表示作战不是心里所喜好的事。取得胜利不赞美,如果赞美,这就是乐于杀人。乐于杀人的人,是不能够在天下得志的。吉庆的事崇高左方,凶丧的事崇尚右方。这是说,战争居于上等形势,就应当用凶丧的仪式去处理。杀死的人很多,便抱着悲哀的心情哭泣。作战胜利。便按照凶丧的仪式去处理。

三十二章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 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道”长久没有名称。质朴的“道”虽然小,但天下的人不敢使它臣服。王侯如果能守住它,万物将会自然地服从。天地互相配合而降下甘露,人们没有去命令它而自然均匀,开始立制,就有了名称,名称已具有之后,也要知道用名须有限度,知道用名有限度,使不会遇到危险的原因。要比方“道”怎样存在于天下,那就犹如川谷的水向江海流注一样。

三十三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认识别人的是有智慧,认识自己的才算高明。战胜别人的是有力量,自己克服缺点的才算坚强。知道满足的才能富足,勉力而行事的是有志向,不失掉自己所处的才能长久,死而不被人们忘记的才是真正的长寿。

三十四章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大道像水涨溢啊,它能周流于左右。万物依靠它生长而不推辞,成了功却不称说有功,护养万物而不做它们的主宰。经常没有欲望,这可以称为“小”;万物都复归于它而不知道去加以主宰,这可以称为“大”。因此,圣人到底不自以为大,所以能成其大。

三十五章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

掌握了大“道”,天下的人都归向,归向而不受到伤害,大家的心情都安静、平和、舒泰。动听的音乐和味美的食物,能使过客被吸引而停留。但把“道”说出来,却平淡无味。看它不能够看见,听它不能够听到,而用它却不可穷尽。

三十六章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将要收缩它,必须姑且扩张它。将要消弱它,必须姑且增强它;将要废除它,必须姑且振兴它;将要夺取它,必须姑且给予它。这就叫做微隐而明著。柔胜过刚,弱胜过强。鱼不能离开深潭,国家的锐利武器(指赏罚之权),不能给人看。

三十七章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夫亦将无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
“道”经常没有作为,但没有一件事物不是它所为。候王如果能守住“道”,那么包括人类在内的万物将会自然地化生。它们在化生时利欲之情发作,我将用“无名”的“道”(“朴”)来镇定它们。用“无名”的“道”(“朴”)镇定,它们将不存在利欲之情。不存在利欲之情就会清静,天下将自然地安定。

三十八章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 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最有“德”的人不自持有“德”,所以真正有“德”;最少有“德”的人执着于“德”而不敢失,所以无“德”。最有“德”的人无所作为,是无心去作为;最少“德”的人有所作为,是有心去作为。最“仁”的人有所作为,是无心去作为;最讲“信”的人有所作为,是有心去作为。最讲“礼”的人有所作为,而没有人响应,他就捋袖伸臂引人依从。所以失去“道”以后才讲“德”,失去“德”以后才讲“仁”,失去“仁”之后才讲“义”,失去“义”之后才讲“礼”。“礼”是忠信的衰薄,混乱的开始。所谓具有先见的制礼的仁,他所做德只是“道”的浮华,是使人愚昧的开端。因此,大丈夫应当把自己安断在重厚的“道”的方面,而不安顿在浇薄的“礼”的方面,处身于朴实,而不处身于浮华,所以舍弃那浮华而采取这朴实。

三十九章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贵高将恐蹶。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非以贱为本邪﹖非乎﹖故致数舆无舆,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过去得到“一”(“道”)的有:天得到“一”就清明,地得到“一”就安宁,神得到“一”就灵验,谷得到“一”就盈满,万物得到“一”就化生,候王得到“一”治理天下而能使天下安定。推求起来,可以说,天没有清明,就恐怕要破裂;地没有安宁,就恐怕要倾覆;神没有灵验,就恐怕要消失;谷没有盈满,就恐怕要涸竭;候王没有是天下安定,而只是重视自己的崇高地位,就恐怕要失败。所以贵以贱为根本,高以下为基础,因此,候王自称“孤”、“寡”、“不榖”(不善),这大概是以贱为本,难道不是吗?所以招致暂时的称誉,实际埫得不到荣誉。因此,不需要像玉那样话梅石那样坚硬。

四十章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向相反的方面变化,是“道”的运动,柔弱是“道”的作用。天下万物从“有”产生,“有”从“无”产生。

  


四十一章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上等人士领会“道”的意义,能努力实行;中等人士领会“道”的意义,觉得似有似无;下等人士领会“道”的意义,哈哈大笑。如果他不嘲笑,那么,“道”就不值得称为“道”了。所以古代立言者有这样的话:明显的“道”好像暗昧,前进的“道”好像后退,平坦的“道”好像不平。最高的“德”好像卑下的谷,最洁白的东西好像垢黑,宽广的“德”好像不充实。刚健的“德”好像懦弱,质朴纯真好像容易改变,最方整反而没有边角,最大的器物须在较晚的时候制成,最大的声音反而无音响,最大的形象反而无形状。“道”隐而不可见,又无名称。只有“道”常对万物施与而使它们生成。

四十二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毂,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道”产生一个统一体(“一”),统一体分裂而产生阴阳二气(“二”),阴阳二气产生相互交合的形态(“三”),这一形态(“三”)的变化,便产生万物。万物背着阴气又抱着阳气,二气涌摇交荡而和合。人们所厌恶的是“孤、寡、不榖”,但王公却以此自称。所以事物有时减损它却使它增益,有时增益它却使它减损。别人教导我的,我也用来教导别人。强横的人不能得到好死,我打算把它作为施教的根本。

回答人的补充   2009-10-09 02:37

四十三章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人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天下最柔弱的东西,能够役使天下最刚强的东西,没有形体的东西能够进入没有间隙的东西,我因此知道无为是有益处的。不用言语

表叙的教化,无为的益处,天下很少能比得上。

四十四章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 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名誉和生命哪个亲切?生命和货利哪个贵重?得和失哪个有害?因此,过于吝啬一定会造成很大的耗损,过多地存藏财货一定造成很大的损失。所以知道满足就不会受到侮辱,知道适可而止就不会遇到危险,这样才能保持长久。

四十五章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大的成就好像有欠缺,但它的作用却不会蔽败。最盈满的好像空虚,但它的作用不会穷尽。最直的好像弯曲,最灵巧的好像愚拙,最会辩论的好像出言迟钝,急骤地动作能胜过寒冷,安静能胜过暑热,清静能够做天下人的模范。

四十六章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 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天下循“道”而太平,摒退战马而用以耕田;天下背“道”而不太平,(牛+字)马也被骑着去打仗并在郊野产驹。罪恶没有比多欲更大,祸患没有比不知满足更大。所以知道满足的这种满足,就能经常得到满足了。

四十七章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不出门户,能够知道天下的事情。不看窗外,能够知道自然界变化的规律。出去越远,知道的越少;所以圣人不出行便知道,不看能称说,不作为能成功。

四十八章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从事于用世之学,情欲文饰一天一天增加;从事于“道”,情欲文饰一天一天减损。减损又减损,到达于无为之境。能够无为,就没有什么事情不能作为了。所以治理天下,摇经常不生事。到一旦生事时,那就不够治天下了。

四十九章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怵怵,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圣人经常没有私心,他把百姓的心作为心。善良的,我认为他善良;不善良的,我也认为他善良,这样就得到善良了。诚信的人,我认为他诚信;不诚信的人,我也认为他诚信,这样就得到诚信了。圣人处于天下,收敛意欲,帮助天下的人,使其心浑朴。百姓都把自己的耳目专注于圣人,圣人都把他们当作婴儿对待。

五十章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人军不被甲兵;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人们从出生到死去,属于长寿之类的有十分之三,属于短命的有十分之三。人的生命,因行动失宜而至死境的,也有十分之三。这是什么缘故呢?是由于滋养生命过于丰厚。听见人说过:善于保养生命的,在陆地行走不用避开犀牛和老虎,进入战阵不为兵器所伤害。犀牛对他的身体无处投角,老虎对他的身体无处伸爪,兵器对他的身体无处容受锋刃。这是什么缘故呢?这是由于他没有可致死的地方。

五十一章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 为而不有。 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道”产生万物,“德”抚养万物,万物开始有形状,自然界的变化之势使它们成熟。所以万物无不尊崇“道”而重视“德”。“道”受尊崇,“德”受重视,没有谁给予爵位,而是由于经常自然无为所致。所以“道”产生万物,抚养万物,使万物成长,使万物发育,使万物稳定,使万物成熟,养育万物,保护万物。“道”使万物生长而不据为己有,对万物有所施为而不自持有恩,使万物滋长而不加以主宰,这叫做“玄德”

五十二章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习常。 天下万物都有原始,以它作为天下万物的根本(“母”)。既然知道万物的根本(“母”),就会知道由它产生的万物(“子”);既然知道万物(“子”),就应返回坚守万物的根本(“母”),这样便终身没有危险。堵塞利欲的洞穴,关闭利欲的门户,这样便终身没有忧虑。如果打开利欲的洞穴,把一切不符合自然的事情办成功,那就终身无法挽救了。能看见微小的叫做“明”,能守住柔弱的叫做“强”。运用自己的智慧之光,返回到原来的明不给自己遗留灾祸,这叫做合于常道。

五十三章
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为夸盗。非道也哉﹗

假使我有微小的知识,在大路上行走,只怕走入邪路。大路很平坦,但有些人却爱走小路。朝廷宫殿大加粉饰,而田地很荒芜,仓库很空虚。朝廷的执政者穿着华丽的衣服,佩戴着锋利的剑,饱吃着各种精美的食物,财货多得很,这叫做盗魁。这真是无道啊!

五十四章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 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国,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

善于建立的不可动摇,善于抱住的不可脱开。如此,子孙对他的祭祀就会永不停止。按照上述道理,对自己加以整治,它的“德”就纯真;对家庭加以整治,它的“德”就会多;对乡加以整治,它的“德”就长久;对邦加以整治,它的“德”就丰厚;对天下加以整治,它的“德”就会不同。所以摇凭着自己观察别人,凭着一家观察其他的家,凭着一乡观察其他的乡,凭着一邦观察其他的邦,凭着天下观察其他的天下。我怎么知道天下是这样的呢?就是依据上述的原理。

五十五章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包含“德”的深厚,可以用初生的婴儿比拟。毒虫不能刺伤他,猛兽不能用爪抓取他。他的筋骨柔弱,但握物却很牢固。他还不知道男女交合的事,但小生殖器却时常勃起,这是精气旺盛的缘故。整天号哭而声音不哑,这是元气淳和的缘故。懂得了元气淳和的道理叫做“祥”(灾害),以私心役使其气而妄为叫做“强”(逞强)。事物过于强壮就会衰老,这称为不符合“道”,不符合“道”就会很快死亡。

五十六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分,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有智慧的人不多说话,多说话的无智慧。堵塞利欲的洞穴,关闭利欲的门户。摧折自己的锋芒,解除自己的纷乱,使自己的独见之明跟别人和合。不异于那尘俗,这称为“玄同”(深远的混同),所以,这样的人不可能和他亲近,也不可能和他疏远;不可能使他得到利益,也不可能是他受到损害;不可能使他尊贵,也不可能是他卑贱。所以他被天下的人重视。

五十七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用正常的方法治国,用奇特的方法作战,用自然无为的方法治理天下。我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就是依据这些事情:天下因忌讳而设的禁防多,人民就更加贫困。人们(指统治者)的锐利武器(指权谋)多,国家就更加昏暗;人们的技巧多,奇异的事物就更加兴起;法律命令愈益彰明,盗贼就会增多。所以圣人说:“我无为而治,人民就会自然化育;我喜爱清静,人民就自然地安定;我不生事,人民就自然地富足;我没有贪欲,人民就自然地质朴。”

五十八章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政治宽大,人民就淳厚;政治分析明确,人民就浇薄,灾祸啊,是幸福倚靠的地方,幸福啊,是灾祸藏伏的地方。谁知道它的终极原因?这难道没有固定的的道理吗?固定的又变为异常,善良的又变为妖孽。人们的迷惑,时日本来很久了。因此,圣人方正而对人不残破,又廉隅而对人不伤害,直率而不放肆,光明而不耀目。

五十九章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治理别人和治理自己之身(“天”),莫如收藏精神而不用(“啬”)。收藏精神而不用,这说的是早日掌握“道”(“造服”)。早日掌握“道”是说不断地积累“德”。能够不断地积累“德”,就会没有什么东西不能胜过,没什么东西不能胜过,就没有谁知道“道”的作用的尽头。没有谁知道“道”的作用的尽头,就可以保全国家,有了国家的根本(“道”),就可以使国家维持长久。这叫做根深柢固、长生久立的道理。

六十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治理大国应当像煮小鱼。用“道”治理天下,鬼就不灵验。不是鬼不灵验,而是它奇异莫测的作用(“神”)不伤害人,二十由于圣人以“道”治国不伤害人,鬼的奇异莫测的作用就失去了。由于圣人和鬼都不伤害人,所以人们就把感德之事交互归于他们。

六十一章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人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为下。

大国应当像江河的下游,处于天下众水交汇的地方;又应当像天下动物中的雌性,雌性常以安静胜过雄性,这是由于它将安静变为柔

下的缘故,所以大国因为对小国谦下,就取得小国的归附;小国因之对大国谦下,就取得大国的容纳。所以或者大国对小国谦下而取得归附,或者小国对大国谦下才取得容纳。大国不过要同时畜养一些小国,小国不过要进入大国去侍奉人。这两者都可以各自满足欲望,而大国尤应注重谦下。

六十二章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以求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

“道”是万物所藏而得到庇荫的地方。它是善人的珍宝,又是不善人要保持倚靠的。美好的言辞可以取得人们的尊敬,美好的行为可以使人们重视。某些人不善,有什么道理抛弃呢?所以立天子,设置公卿,即使先献上这里所说的“道”。古时重视这个“道”的原因是什么?不是说有求于“道”就可得到,有罪过就可免除吗?所以它被天下的人重视。

六十三章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治理国家要无为,做事要不生事,品位要不讨厌无味。大、小、多、少的事物,都以“道”对待,并用“道”来报答自己仇怨的人。图谋解决困难,要从容易的地方下手;做重大的事,要从细微的地方下手。天下艰难的事,一定要从容易的地方做起。圣人到底不光做大事,所以能完成大事。一个人轻易许诺,一定很少讲诚信;多把事情看得容易,一定多遇到困难。因此,圣人还是看重困难,所以终于没有困难。

六十四章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 不慎终也。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事物在安静容易保持,在它还没有出现变化的征兆时容易图谋;在它脆弱时容易将它分开,在它微小时容易将它打散。要在事故还没有发生时去做,要在没有形成混乱时去治理。合抱的大树,从很小的萌芽成长;九层的高台,从一(竹+贵)土逐渐筑成;千里的远行,从脚下第一步开始。不遵循这一法则而有意作为的,就会失败;握持不放的,就会有损害。应此,圣人无为,所以做事就不会失败;不握持不放,所以不会有损害。老百姓做事,常在接近成功时失败。做事在结尾之际能像开始时那样慎重,就不会使事情失败。因此,圣人想要众人所不想要的,不重视难得的货物;学众人所不学的,借此使众人超过“道”的要求返回于“道”;同时能够辅助万物的自然化生而不敢勉强作为。

六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古代善于行“道”的若人,不是用来使人民具有深知巧诈的聪明,而是用来使他们质朴、无知。人民之所以难于治理,是由于他们的智慧很多。所以用智慧治理国家,是国家的残害者;不用智慧治理国家,是国家的幸福。懂得这两种不同的治国办法,也就是一种法式。能经常了解这一法式,这叫做“玄德”。“玄德”是幽深的、辽远的,是和万物共同返回“道”的,是达到顺应自然的境地。

六十六章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江海能够成为百川归往之处的原因,是它善于处在低下的地位,所以能成为百川归往之处。因此,圣人要居于人民之上,就应当用自己的言辞表示对人民的谦下;要处于人民之前,就应当把自己放在人民之后,所以圣人居于人民之上而人民不以为累,处于人民之前而人民不感到有危害。因此,天下的人民对他乐于拥戴而不厌倦。由于不争,所以天下没有谁能够和他相争。

六十七章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天下的人都对我说:“"道"非常广大,与具体的物不相似。”因为“道”广大,所以与具体的物不相似;如果它与具体的物相似,那么,它早就很渺小了。我有三件珍宝,一件叫慈爱,二件叫俭约,所以能宽裕;因为不敢做走在天下人前面的人,所以能够做成万物的长官。现在舍弃慈爱,而求勇敢;舍弃俭约,而求宽裕;舍弃走在天下人的后面,而求走在天下人的前面,这就必然死亡。慈爱,凭着它作战就能取胜;凭着它防守就能坚固。天将要救助谁,就用慈爱来保护它。

六十八章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善于做将帅的,不尚武力;善于作战的,不轻易忿怒;善于战胜敌人的,不勉强争斗;善于用人的,对别人谦下。这叫做不与人相争的“德”,这叫做善于利用人的能力,这叫做与天(自然)相配合,是古来的终极准则。

六十九章
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仍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用兵的人有这样的话:“我不敢进攻,而宁防守;不敢前进一步,而宁后退一尺。”这是说,有行列像没有行列,奋臂像没有臂,执着兵器像没有兵器,接近敌人像没有敌人。祸患没有比轻敌更大的。轻敌几乎丧失我的三件珍宝(指六十七章所说的“三宝”)。所以举起兵器差不多,而哀矜的一方却会取胜。

七十章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 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我的话很容易懂,也很容易实行,但天下没有谁能懂,没有谁能实行。说话应当有宗旨,做事应该有中心。因为人们对这一点不了解,所以没就不会了解我。了解我的少,那么我就显得珍贵了。因此,圣人就穿着粗布衣服,怀着宝玉,表示布求人知,但求合于“道”。

七十一章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知道了而自认为不知道,这是最好的;不知道却自认为已知道,这是弊病。因为忧虑弊病,所以才没有弊病。圣人没有弊病,是由于他忧虑弊病,所以他没有弊病。

七十二章
民不畏威,大威至矣。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唯不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人民不怕威力,那么很可怕的事就会来到。不要使人民的居处太狭隘,不要压迫他们的生存。因为对人民不压迫,所以人民才不厌恶。因此,圣人只求自我认识,而不自我表现;只求自爱,而不自我尊贵。所以舍弃后者(指“自见”、“自贵”)而采取前者(指“自知”、“自爱”)。

七十三章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果敢地凭刚强行事就会死,果敢的凭柔弱行事才会活。这两种情况,有的得利,有的受害。“天”厌恶的,谁知道它的缘姑?圣人对此也难以了解。自然的规律(“天之道”),不相争而善于取胜,不说话而善于响应,不召唤而自然地来临,舒缓而善于筹谋。天布的罗网很宽广,虽然稀疏,但任何东西都不会漏失。

七十四章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人民经常布怕死,怎么能用死使他们畏惧?如果使人民经常怕死,那么,对于一些搞诡异活动的,我能把他们捕来杀掉,谁还敢这样搞呢?经常有掌管杀人的官吏去杀人。如果代替掌管代替掌管杀人的官吏去杀人,这是代替木匠去砍木头。代替木匠砍木头的人,很少有布砍伤自己的手的。

七十五章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人民饥饿,是由于他们的君主租税太多,因而遭受饥饿,人民难于治理,是由于他们的君主有为,因而难以治理。人民轻视死,是由于他们的君主一味追求生活安逸,因而轻视死。唯有不因追求生活安逸而作为的人,这才比过分重视生命的人高明。

七十六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人活着的时候柔弱,但死后却变得坚固强硬。草木生长的时候柔软易折,但死后却变得干枯。所以坚固强硬的东西属于死亡的一类,而柔弱的东西却属于生存的一类。因此,兵器锐利就会因骄傲而不能取胜,树木强壮就容易折断。所以强大的处于下等地位,而柔弱的处于上等地位。

七十七章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自然的规律(“天之道”),大概如同拉弓罢!高了就仰(弓+付)使它向下,低了就举(弓+肖)使它高,有余的把它减少,不足的把它增补。社会的准则(“人之道”)却不是这样,削减不足的以供养有余的。谁能把有余的拿来给予天下的人呢?这只有掌握“道”的人才能做到。因此,圣人对万物有所施与而不自持有恩,事情成功而不自居有功,他是不愿显现自己的才能的。

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正言若反。

天下没有比水更柔弱的,但攻破坚强的东西没有什么能胜过它,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更换它。所以柔能胜刚,弱的能胜过强的,天下没有谁不知,但没有谁能实行;“能够承受天下的侮辱,这叫做国家的君主;能够承受国家的妖孽,这叫做天下的君主。”正面的话好像反面的话。

七十九章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和解很大的仇怨,一定还有剩下来的仇怨,这怎么可以算是妥善?因此,圣人执着契券,却不向别人(负债者)责求偿还。有“德”的人像掌管左券那样的人无心计较,无“德”德人像掌管“彻法”德若不那样有心计较。自然规律(“天道”)没有偏爱,经常帮助善良的人。

八十章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人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国家小而人民稀少,要使拥有的各种重要的器皿不使用,要使人民重视死而不向远地迁徙。虽然有舟船车辆,却没有人去乘坐;虽然有铠甲和兵器,却没有必要去陈列。要使人民再又结绳用以纪事。人民以自己吃的食物为甘甜,以自己穿的衣服为漂亮,以自己的居所为安适,以自己家乡的习俗为快乐。者一国和邻国可以相互望见,鸡鸣狗吠的声音可以相互听到,但人民却一直到老死,彼此不相往来。

八十一章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真实的话不华美,华美的话不真实,嘉善的话不诡辩,诡辩的话不嘉善。有真知的人(指领会“道”的人)不要求知识广博,知识广博的人没有真知。圣人不积聚什么东西,他已因帮助别人而自己更加富有,已因给予别人而自己更加增多。自然的规律(“天之道”),有利于万物而无损害;圣人的准则,对人有施为而不与之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