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几岁被迫:我的电影縁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10 14:30:45

我的电影縁

我从什么时候,从几岁开始看电影,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但一些美好的回忆,一些甜蜜的往事,却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可以肯定的是,第一场电影是在汊口的后田村立新坦看的。看电影,我的童年为之痴迷、少年为之狂热、成年后,更是从中寻找欢乐,学习知识,体味人生,陶冶情操。童年的我曾经幻想,长大后,也要去放电影。

我的童年是在汊口的后田村渡过的。后田村的立新坦,原来叫朱家坦。朱家,传到解放初期,是一个名叫朱喜的人,当时是后田村的一个大地主,他有一幢房子,叫朱家厅,朱家坦,实际就是他的门口坦,文革中,才改名叫立新坦。这里是全村公共活动的唯一场所。立新坦有六七亩地那么大,周边有二、三、五、六、七、八等六个生产队队部,它不仅是这六个生产队晒谷的场所,也是我童年时玩捉迷藏游戏的最佳选择,更是村里放露天电影的唯一场所。

我经历了从看电影,到放电影,渐渐地远离电影的漫长过程,虽然现在已没有了看露天电影的机会、到电影院里看电影更是少之又少,但对电影,我还是有着执着的偏爱,还会经常在电脑上看,特别是在电视剧冗长的今天,短小精悍且故事情节完整的电影,就成了我的偏爱。

看电影,是儿童时期的最爱,对电影已到了痴迷的程度。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农村中,一年总是难得有几场露天电影。每当听说晚上要放电影,就会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欣喜,一种恨时间过得很慢的感觉。每次都会早早地驮一条长凳,到电影场去,以求能找到一个最佳的位置。那时在农村中放映露天电影,基本上是县电影公司派人来放的。放映的场地就是村中的立新坦;坦的旁边,用两根木头柱子一竖,再把银幕往上一挂,四角固定;电影机是放在八仙桌上,桌子放在离银幕20米左右远的地方,再从外边接一根电源线过来,就可以放电影了。看电影的人,各自从家中,自带长凳,摆放在放映机的前方和左右,先来的摆放在最好位置。

记得最早看的电影,都是县电影队自带的汽油发电机,还要自备一个手摇发电机,以防万一。但还是经常在放映过程中,停电停机,以至放映中断。当时流传着两句顺口溜:老李老李,越修越不是;老方老方,越搞越慌张,老李和老方是县放映队的放映员,李与方休宁方言是谐音。到现在还回想得起来他们当时修发电机、修放映机时的紧张神态,和那汗流满面的窘态,虽然因机子,因电的问题而停放的时间不长,大多经过老李老方的检修,都能把一场电影放下去,但十场电影中,总有四五场要修机停放。虽然人群中有人尖叫,有人吹口哨,但大多能坚持下去,很有一种坚持下去就是胜利的精神。也有修不好的时候,人们便会咕嘟地说“吃来死,涨肚瘟”、“酒喝多了”。便会带着一睑的无奈,依依不舍地离开。后来,大队搞起了柴油机发电,为正常放电影提供了保证。那时全村的用电量很少,每家只有1、2只15瓦的白炽灯,遇到采茶季节,为了保证茶叶机械的运转,要关停居民用电。每当遇到放电影,也要关停几路电,以确保放电影用电。

最难忘的是一次在立新坦上与父亲一起看黑白电影《地道战》。小时候看电影,都是由母亲抱着看的。父亲因为在外地工作,很少在晚上与我们一起看电影,所以跟父亲一起看电影,一直是我和母亲的希望和梦想。那晚,正巧父亲在家休息,难得全家四口人在一起看电影;母亲抱着弟弟,弟弟很小,根本不知道看,只是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加上大人也喜欢看电影,所以把他一起抱来。我则由父亲抱着看,但坐在父亲身上,我根本看不见,虽然从前边的人缝中,可以看到一点银幕,但很不舒服,为了看到电影,我便上下左右摆动着头,样子显得很难受,看到我的模样,父亲便把我举起来,让我骑坐在他的双肩上,这样我就能看到整个银幕了,虽然后面有人叫喊,说我挡住了他,但没有办法,谁让你是我的后面,我不也是由于前面的人挡住了我,我才这样的吗?我静静地看了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父亲整整驮了我两个多小时。这就是父爱,是我一生中感触颇深的一件事。

露天看电影,最理想的是繁星满天的晴朗夜晚。但天有不测之风云,最恼人的是看到一半,天气突变,下起雨来,这时电影还要继续放,只要给放映机打一把雨伞,放映机不淋到雨就行,但看电影的人都会被淋成落汤鸡,如果大家都打伞,那电影就无法看了,所以大家都会心平气和地冒着大雨观看,都不打伞,但都会从心里埋怨这鬼天气,这么不通人情,令人扫兴。

当时的影片基本上都是黑白片。放的最多的是八一制片厂的战斗片,那片头光芒四射的八一五星,那嘹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让人感到振奋,热血沸腾,还有就是北京电影制片厂的电影。《南征北战》、《上甘岭》、《地道战》、《地雷战》更是百看不厌;映象最深的外国片只有那么几部,都是社会主义国家的电影:前苏联的《列宁在1918》、南斯拉夫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朝鲜的《卖花姑娘》《鲜花盛开的村庄》。特别是《卖花姑娘》,每次放映的时候,大家都会为卖花姑娘的悲惨命运流下同情的眼泪,特别是她在眼睛被开水烫瞎时发出凄厉的、令人肝肠寸断的哭声,都会哽咽出声。影片的情节,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文革中,每个公社都成立了电影队。放电影是个热门工种,放映员每到一个村,人们都会把你当贵客,吃香的喝棘的,真是女人羡慕,男人嫉妒。能搞到这个工作的人大多是有点门路或是退伍军人。我家隔壁就有一个退伍军人,回家后当了公社的放映员。他家原本很穷,当兵的时候,老婆都没有找到,自从当了公社的放映员后,很快就结了婚讨了老婆。后来还听说在几个村都有风流韵事,最后与老婆离了婚,那都是电影惹的祸。这时虽然看电影的机会多了,但好的新的片子,轮到我们这个小村,还是要等上很长的时间,有的片子还不一定能看得到,一般新片都是在区所在地先放。这时的电影,已经是彩色的了,片宽基本上是16毫米和8.76毫米两种;放的片种,基本上是以革命榜样戏为主。看得最多的是《红灯记》、《智取威虎山》。

少年的我,对电影的爱已达到狂热的程度。对电影可以说是逢场必到,特别是对战斗片,更是一场不落。方圆十几里以内,只有听说哪个村晚上放电影,都会去看。记得当时临溪小学操场上放映电影《智取威虎山》,我听到后,早早地就吃好晚饭,准备跟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到临溪去看电影,但天气不太好,妈妈不准我去,要知道,从汊口到临溪有十多里路,徒步往返,要走二十多里,还要站在那里看两个多小时的电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是吃不消的,但我死活不依,最后妈妈没办法,只好让我去,同时恳求与我同去的人要照顾好我。果然,在电影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下起了雨,在回来的路上,我跟着大人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路,第二天,就感冒了,请了两天假。好在那时的学习并不是很紧张,大家都去搞文化大革命了,学校又在大批 “学而优则仕”“读书做官论”等资产阶级思想,我们这些小学生,更是放任自由,根本不象现在这样,整天围着书本转,被沉重的作业压得抬不起头来,想想那时的小学生活,现在还真有点怀念,有点令人难忘。

到了中学时代,特别是进入高中后,虽然那时没有恢复高考,学习也不怎么紧张,但看电影的机会却是少了。当时我是在屯溪读的高中。住在父亲的单位宿舍里。那时露天电影少了,要看电影就必须到电影院里去看,一个故事片,要0.15元,电影院里还有另外一种放映形式,即把几个纪录片放在一起放,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多点,收5分钱,一个星期一次。为了满足我对电影的爱好和增加一些知识,我只有看5分钱的纪录片;说真的,我对这些记录片还挺喜欢的,从中真学到了不少新的知识,增长了不少见识,拓宽了视野。5分、1毛5,这样的钱如果现在掉在地上,也许都没有人去捡,但那时对我来说却是一个为数不小的开支;全家七口人,就靠父亲一个月的45元工资,生活过的非常艰难。但这5分钱的电影钱,我令可省吃俭用也要把它节约下来,去看电影。

到了会谈情说爱的时候,也像大多数人一样,把看电影作为约会的最佳时机。约恋人看一场电影,是当时的一种时尚,是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当时农村中的青年男女谈婚论嫁,基本上是先谈后爱;它没有城里人的花前月下,没有现在的短信传情,QQ聊天,更多的是相约在一起看一场电影,帮忙女方一起做做农活,通过这些方式,增加俩人的了解,增进俩人的感情。特别是放映爱情片的时候,对热恋中的男女,更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可以说,电影是恋爱的兴奋剂和粘合剂。通过它可以使爱情更加坚定牢固,更加充满激情,更加绚丽多彩。

八十年代初,全国农村大办快上影剧院。临溪区也建了一个可以容纳800多人的影剧院,一院两用,既是群众的文
化娱乐场所,也是区里的大会堂。81年,我退伍后,来到临溪影剧院,当了一名放映员,虽说工资不是太高,但我还是很满意的,总算是圆了我的一个心愿。这期间,我国的电影事业发展很快,区一级建立影剧院,乡镇一级都有电影队。区里的影剧院,已与城市里的电影院基本上一样了,机子是35毫米的皮包机,有宽银幕镜头,只是在光亮度、音质上与城里的电影院还有一定的差距。当时影剧院里有两名放映员,都是退伍军人,我们一起参加全市的放映员培训班学习;当时全市区级影剧院有三十多家,35毫米的片子由市电影公司统一发行。影片发行,是分层次的,市区县是第一层,新片优先发行,区乡镇是第二级,但在排片上,有前后之分。每个影剧院为了能早一点,快一点排上新片好片,都会争先恐后地与发行科套近乎,拉关系。当时发行科是一个女科长,姓陆;我们临溪影剧院与发行科的关系,处理的还是比较好的,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距离比较近,信息了解的也快,交流相处的时间也多一点,这样感情上就接近一些;另外就是我们影剧院的上座率比较好,票房收入高,当时票房收入是与市公司分成的,市公司得70%,影剧院得30%,片子由他们供应。后来分成调整为5∶5。

对放电影工作,我做到了爱岗敬业。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在培训班上,我认真学习,取得了全班的最好成绩。在近三年的放映工作中,把放映事故率降到了最低。放映员最辛苦的工作是骑自行车到市公司去拿电影片和倒片。拿影片我们俩个放映员是一人一天,风雨无阻。35毫米的片子,一部电影一般都有十二本,两个大铁皮箱,一次自行车可以带2至3箱。遇到上下集,只有跑两趟了。碰到下雨天,公路上坑坑洼洼,积水的地方,根本看不出坑有多深。一天我从临溪骑自行车送两箱影片归还市公司。骑到现在屯溪驾校的下陂公路上时,前轮冲进了一个大坑,由于来的突然,自行车前轮猛地一偏,车子直接往前冲入右边的水田边上的水渠里,当时水渠离路面有6米多高,车子一倒,人跌倒在地,我顾不得一身的透湿和疼痛,一爬起来,马上把两箱电影片从自行车上拿起,避免了一场影片被水浸坏的重大损失。据说,胶片一经浸水,就没有用了,为这事还受到了市公司和影剧院的表扬。倒片是一件最能体现工作人员责任感的细致工作。在倒片时,要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影片,右手慢慢摇动倒片机,让影片慢慢从你左手指中经过,目的是用左手的触觉来检查影片,感触影片是否有开裂、断片,感觉到有问题的地方,如接头、开裂等则要停下来进行检查。该接的地方要接,对破损严重的部位,要剪掉重接。接头接的好坏,直接影响到放映效果。如果没有接牢,很可能造成放映时的断片。对每一部影片,在倒片时,我都认真查看每一个接头和齿孔。有几次在倒片时让开裂的胶片扎破手指,但在第二次倒片时还不能用胶布贴住手指,那样就缺少了感觉,容易出错,不利于检查影片。我倒一部影片往往要用一个多小时。在放映过程中,没有人为的停过一次机。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农村影剧院实在是生存不下去了,我才另谋生路。

对电影,我有着与生俱来的偏爱。小时候,特别崇拜英雄人物黄继光、邱少云、小兵张嘎、潘冬子,特别痛恨恶霸地主黄世仁、彭霸天,《地道战》中的坏蛋汤丙会(汤司令);到了中学时代,虽然只是看看5分钱的纪录片,但也感到自得其乐;到现在,我还非常关心我国的电影事业,对电影界的大事,对著名的电影明星,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对他(她)们的绯闻佚事,也是经常搜搜看看。在无聊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看电脑上的电影。

90年代以后,电影由于它自身的特点,在与其它传媒(电视电脑)的竞争中,渐渐处于下峰,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虽然国家和政府采取了不少措施,如城市开展某某电影宣传周,什么优秀电影展播,百部优秀电影下农村等一系列活动,但都没有真正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以至于现在每出一部电影,都要大张旗鼓的做宣传,竭尽演艺圈中的能人和手段做广告,电影被笼罩在一片商业的气息中,充满着一股股脂粉气和铜臭味。近年来,经过广大电影工作者的努力,情况有了一些好转,但面临的形势依然非常严峻,电影的真正掘起,仍然要靠多方的合力,作为一个对电影有着特别感情的人来说,我真诚地希望我国的电影,经过电影人的努力,广大观众的热心支持,一定会重新焕发生机,会恢复往日的辉煌。电影,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都会记住这段缘。

 

毕民芳

二〇一一年十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