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计游戏无限星星:感受“神州北极”

神州北极石碑

中国最北哨所

漠河县城夜景
郎咸平摄

参加漠河第十七届北极光节花车游行的俄罗斯姑娘
（本文照片除署名者外均由本报记者孔晓宁摄）

北极村一瞥
郎咸平摄
晚１０时左右，从哈尔滨乘火车向漠河进发，天大亮，发现行程才刚刚过半。看看地图，我们是在“雄鸡”之冠上旅行；而望窗外，一色的绿，白桦、绿松、清溪以及青翠的草甸子，被火红的太阳照得透亮。车动景移，眼前若有颗颗绿宝石滚动。穿行于这样的绿色画廊，漫长的行程，不觉得一丝儿倦烦。记得去年夏季，乘火车进西藏，也有过类似的感觉。这正应验了那句话：大美之境，往往藏于幽远之处。
６月２１日傍晚６时２７分，火车终于抵达漠河。红艳艳的夕阳，依然高高悬照在这座边陲小城上空。早就听说，夏至的漠河，是个“不夜城”，若运气好，还能见到“北极光”。一想到马上可能见到那些奇异天象，我们迈向目的地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
漠河县城：夜１０时３０分看晚霞
匆匆吃完晚饭，又到县城剧院看完为第十七届北极光节准备的一台晚会，已是夜间１０时。坐上返回的中巴车，漠河县主管旅游的副县长侯振坤突然在车上宣布：“请大家现在去西山公园看看晚霞。”
仅有５万人口的县城不大，许多新建筑洋味十足，式样与歌特式与巴洛克式有几分相像。建筑物上那些漂亮的线条与花饰，夜间经射灯一照，凸显出一种神秘的美感。西山公园转瞬即到，那其实是城西的一座高台，人在“台”下，只能仰望到被灯照得晶晶莹莹的北极星雕塑；拾级而上，天空由黑渐渐泛白。行至“台”顶，北方一抹地平线上居然透亮！丝丝青云，被隐没的太阳染上一层橘红，过了一会儿，黛取代了红，云连成了片，又像是有一条青龙，在地球北部边疆上空腾跃……
“这就是白夜！我们漠河夏至前后，真正的黑夜，只有两三个小时。”侯振坤指着天空对记者说。
漠河地处北纬５３度左右，距北纬６６．５度的北极圈差近３０００公里。忆起１０多年前，我赴北极冰盖，亲眼目睹太阳昼夜都在天空“打转转”。那种真正的极昼，与眼前“不夜天”虽有很大差别，但漠河的极昼，也别有韵味。
次日清晨６时，太阳已经高照。我出了宾馆大门，径直走进路对面的松苑公园，见到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松林中散步。“你从北京来，看过极昼没有？我在漠河生活了３５年，可一直没瞅见极昼是个啥模样。昨晚，我上西山公园，从１１时呆到凌晨１时，算是把它看明白啦！”老人乐呵呵地对我说。
老人名叫魏绪富，是县林业局的退休干部，操着山东口音。他眉飞色舞地接着说：“那极昼呀，起初是北方亮，到了零时３０分，亮带开始东移，只消２０分钟，东部就倏地亮了。那可真亮呀，不是鱼肚白！是透亮！再往后，太阳就该出来了！”
“您见过北极光吗？”记者好奇地问。
“见过，只有两次，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去年出现一次极光，是在９月，下半夜出来的，见到的人极少。书上说漠河极光多是出现在夏至前后，其实并没有什么规律。”老人补充道。
这次来漠河，本想会会北极光，看来这个愿望要落空了。记得十多年前，我随中国科考队前往加拿大亚北极冰盖，见过这种奇观。那是下半夜，北方上空，突然出现一道道白色的光幔，从地平线上方辐射开去，漫布半个天幕！神奇的是，那道道光幔，不仅宽度一致，相互距离也十分均匀。简直像有一只巨手，以整个天空为画布，在一瞬间推出的鸿篇巨制！在北极的那些日子，我还见过几次别样的极光。它们有的像江河奔流，有的若潺潺小溪，形形色色，飘飘忽忽，转眼即逝。这种因太阳带电粒子沿地球磁极运动与气体分子碰撞而产生的发光现象，是不是随着地球纬度降低，人们肉眼见到的几率也减少了呢？
“我的一些老伙伴，对我说，咱漠河有啥可看的？那么多外地人来，不知道他们稀罕咱漠河啥了？我说，光这极昼，这北极光，这万顷林海中的小城，都独一无二，都够外地人稀罕的了。往后啊，来咱漠河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老人说完又爽朗地笑了。
“就说这个松苑吧，别看面积不过５公顷，全国城市当中的原始森林，仅此一处！这儿生长时间最长的樟子松，２４０岁啦，整个大兴安岭，这么老的松树哪儿寻呀？”
老人的话，让我想起了在松苑南侧火灾博物馆看过的那些图片与文字介绍。１９８７年５月６日的那场震惊世界的森林大火，把漠河县城烧成一片废墟，可这片林子为什么偏偏没着？人们盛传，这林子是吉祥之地，火魔不忍也。其实火是烧过来了，只因可燃物少，火没窜起来。不过那些大火烧过的林子，第二年夏天，出乎人们意料，居然由黑转绿都活过来了……
小城故事多。尤其是像漠河这样独处一隅的边陲小城。老人的讲述，令我对漠河的兴致，不知不觉又增加了几分。
北极村：探寻童话世界
北极村，是全国最北端的村子，位于东经１２２度２１分，北纬５３度２７分，目前也是全国最靠北的一个旅游风景区。今年漠河北极光节的重头戏，又放在了这里。
从县城西林吉镇到北极村，有８０公里路程，有坦直的柏油路相通，沿途森林连片，不是亭亭玉立的白桦，就是高高挺拔的樟子松，十分养眼，乘中巴不知不觉很快到了。村前设有大门与票房，一般游客购票才得入内。村内最宽的一条大街，称为黑龙江大街。许多挂着外地车牌的车辆，在街上来回穿梭。其中有东三省的，也有北京、天津、河北、山东、山西、内蒙古一带的，最远的竟然来自上海！路的两旁，邮局、学校、乡政府、储蓄所等等一一晃过，它们都有资格冠以“中国之最”，值得人们多看几眼。
顺着黑龙江大街走到头，就到了七星广场。广场背枕着那条乌黑的大江，对岸俄罗斯的山林与村庄，似乎近在眼前。一方“神州北极”石碑，伫立在广场正东，与５５００公里外三亚的那方“天涯海角”石刻遥相呼应。
“北陲哨所”设在村南江边，是一座高３０米、呈六面柱形的哨塔。登塔透过高倍望远镜遥望对岸，江水平静地流淌着，俄罗斯的伊格那思依诺村尽收眼底。村子不大，所有房子几乎都是木刻楞，呈灰褐色，显出古朴自然的风韵。回头俯瞰北极村，老式的木刻楞也不少，每间木刻楞周围，是一方菜园，黑油油的土地，被绿油油的青菜覆盖住了，整个村子散发着一股子生气。我想象着这个北国之村的冬天，当零下四五十摄氏度严寒光临，该是一幅什么模样？那时厚厚的雪铺满尖尖的木刻楞，铺满江面、路面和菜园子，那无疑就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在北极村，一幢幢尖顶、红瓦、白墙的欧式楼房与别墅，傍着木刻楞竞相竖立，无言地散放出一股现代气息，也宣布了一种新生活的开始。
“北极人家”是开业不久的一家客栈，主体建筑是纯欧式的，上下两层，显得相当豪华。一层供客人用餐，楼上有装饰高档的客房。餐厅陈设雅致，摆放或悬挂着不少洋味十足的人像花草或油画。从外面看，门框上方，悬挂着一个驯鹿头像。这令我不由得想起了曾在加拿大北极地区见过的那些旅馆，门上也有同样的雕塑。我发现，北极村的旅馆正在改造升级，向国际水准靠近。
“最北一家”设在村子的最北端，公路到这里就算到了尽头。从这里沿一条木栈道再向北走一公里，抵达江边，就到了真正的“天涯”——中国最北点。“最北一家”虽用钢筋水泥建造，外观却像用原木搭建而成，颜色也与木头一模一样。我们走进这家旅店，与女主人攀谈起来。她叫王翠兰，１９９９年开始创办这家小店。“头几年生意清淡，２００５年起，才火起来了。这几天，我每天至少要开６桌，１２个床位，不预订根本住不上。冬天举办国际冰雪汽车挑战赛，店里也会爆满。客人进我家，吃的是农家菜，什么红烧冷水鱼、炖豆腐、煮酸菜之类的，他们可喜欢呐！”
眼前这位北极村妇女，与生人说话还有点腼腆。和她聊着聊着，她嘴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迟子建。原来她就是那位著名女作家的舅妈！迟子建出生在北极村，她的成名作，小说篇名就叫《北极村的童话》。她后来写过许多作品，惟有取材于家乡、称得上是这片北国水土结晶的作品，像是村边雨后的蘑菇，水灵灵、活生生的，令人不知不觉畅游其中。北极村的特殊文化底蕴养育了作家，人们又从作家及许多亲历者的笔下，发现了北极村的神韵，萌生了“找北”的意愿。北极村于是该火了，不火才怪？
胭脂沟：感受特色文化
从漠河县城到北极村，必经胭脂沟。今天的胭脂沟已经没有多大看头。一条被挖得七零八落的河沟子上，孤零零地躺着一条采金船，当地为保护环境已令它停产多时。山坡上几排林场工人居住的平房，像是林海中的一座孤岛。那座曾经访客云集的李金镛祠堂，正在推倒重修，估计明年才能恢复昔日的热闹。
完全看不出来，仅仅１２０多年前，这里竟是一个那么喧嚣闹腾之处。先有一位鄂伦春猎手，在河沟里挖坑埋葬死去的坐骑时，发现了几块狗头金，俄罗斯的淘金者闻讯悄悄而至。从１８８３年至１８８６年，短短３年间，居然有万余人蜂拥而来，其中不仅有俄国人、中国人，还不乏韩国人、日本人、犹太人、德国人、法国人、波兰人，甚至还有美国人！他们不仅挖走了２０余万两黄金，还建起了客栈、浴池、赌场、妓院、典当行、音乐厅、马戏场等等，总数达１５０余家，甚至开辟了一个名为“鹰野”的广场！再后来，俄国的盗采者在沙俄政府怂恿下，在此宣布成立“极尔吐加共和国”，开始了大规模的掠夺。
清朝政府终于忍无可忍，派兵驱逐了盗采者，并且委派李金镛为漠河矿物总局督办，由他率千名矿丁，携从各地采办的机器设备，经数月跋涉，于１８８７年来到漠河创办金厂。一时间，这一带的沟沟梁梁，办起６个金厂，员司兵弁、夫勇矿丁往来穿梭，络绎不绝。所采黄金送至朝廷，慈禧太后见这批贡品足够宫廷胭脂花销，一高兴，将原来的老沟金矿御封为“胭脂沟”。
在漠河，像胭脂沟这样虽无看头但有说头的历史文化遗迹，还真不少。县旅游局局长常彬给我们拿来了一套县里整理的历史丛书，书中对发生在当地的雅克萨之战就有详细介绍。清康熙年间发生的这场战事，中国军队不仅把入侵者赶到了远离漠河的地方，还迫使沙皇政府在《尼布楚条约》上签了字。签约过程值得一提：俄国代表提前１３个月从圣彼得堡出发，中国代表也在近一年前走出紫禁城。双方在漫长的赴约之路上，定是尝尽千辛万苦且心态迥异。我在俄罗斯阿穆尔州博物馆，曾经看过俄画家笔下的《雅克萨之战》，那生动的画面至今若现眼前：沙皇军队拼命抵抗，但眼中已经透出惨败时的惶恐；中国军队人多势众，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胭脂沟已在筹建采金历史陈列馆，县内通往雅克萨古战场、古驿道与黑龙江源头的道路也在整修。过些时日，人们来漠河会有更多看头。”常彬对记者介绍说。
文化是旅游之魂。当人们感受到旅游目的地的历史文化，觉得这些有看头，有玩头时，旅游景区也就有了赚头。漠河人看来深谙此道。他们不仅重视整理与展示本土传统历史文化，而且兼收并蓄时尚文化。北极光节期间，我们既观看了放河灯、燃放烟火、威风锣鼓等传统项目，也欣赏到女子管乐演奏、俄罗斯歌舞团演出以及花车巡游等时尚文化。在漠河，传统文化与时尚文化已经水乳交融，开始共同铸就“神州北极”这个新的旅游品牌。
看漠河地名，不乏荒僻冷寂之意，但漠河旅游，已经腾起热浪。这个中国最冷的地方，有望成为最大的旅游热点之一。
漠河旅游小贴士
目前，哈尔滨与齐齐哈尔分别有Ｎ４１次与６２４５次列车前往漠河。预计明年６月漠河机场建成，哈尔滨、北京等地可有航班直达。从漠河县城到北极村，有客车也可包车。县城目前有几家两星级饭店，三星、四星级标准的饭店正在兴建。北极村已有３０余家旅店，每家１０至３０个床位，另有多家家庭旅馆。这两处均有网吧，与外界通讯方便。
《人民日报海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