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缅甸边界翡翠路:[原创]一个援老抗美老兵的自述 – 铁血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6:05:08

[原创]一个援老抗美老兵的自述

我是一个当年参加过援老抗美国际支左那场被遗忘的战争的老兵,只要是亲历过老挝战争的人,一生中是永远不会忘怀的。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同龄的我,而今已年过花甲,参军前的我是“文革”中的“老三届”初中生,作为当年的红卫兵小将,曾两次到过北京,由于我是个孤儿,两 岁多就丧失了父亲,和四十多岁的老母亲相依为命,我母亲可能是中年丧夫的缘故,对于我这个不幸的孤儿视若生命,从小到大不肯让我离开她身边 半步,从小就懂事的我十分懂得母亲的心思,对她老人家百依百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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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空军到腾冲四中招引收飞行员,我是体检合格的,由于顾虑母亲死活不让我去参军,16岁的我就装胃病,体检时医生叫别吃东西,我却偷偷吃 了一碗饵丝,结果是八个医生来摸我的胃,我死活不认吃过东西,那时体检又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机器设备,全靠人工,结果我就被淘汰了。这几十年来只要一回想当年的 幼稚和无知,真是十二万分的后悔,是我一生中绝无仅有的后悔,但是天下没有后悔药。我班还有个谢大富验上了飞行员,结果也是家庭原因没有去成,当年保山专区五个县只验上了四个,听说那时候的县长何秀成还亲自出马到上营谢大富家做思想工作,后来还是因为延误了时间而被淘汰,四十多年后我曾到过谢大富家,如今的花甲之人还辛苦的承包着一片茶地,要是当了飞行员,他的处境就会天壤之别。

“文革”中的第一次征兵是1968年,那时候我已是红卫兵战斗队的司令,思想觉悟比两年前高多了,也不管母亲同不同意,就偷偷的报了名,体检百分之百通过,母亲知道后,半个月不吃饭,每天以泪洗面,1968年的二月底,我从腾冲老家蒲川步行五十公里到腾四中集合后又步行四十公里再到腾冲武装部报道,因为四中还有我的三个同学一起验上,从家出发那天早上,63岁的母亲硬是用她老人家的三寸金莲一步一步颤颤巍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送了我八公里 ,到了清河街后才独自哭出着回家,我那天也是几乎哭着走完了五十公里路程而到了腾冲四中,报定两年义务期一满就回家孝敬老母亲,从此进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这所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当时的世界潮流是两个超级大国,一个是美国,一个是苏联,美国从半个世纪以来就和中国及中国的周边国家为敌,想方设法扼掣中国的发展, 它是想以老挝为跳板打击中国,美国进入老挝,使老挝人民灾难深重。中国是受老挝人民邀请进行无偿援助的。

我是个过了花甲之年才刚刚有机会学习电脑的人,用五笔输入法打字的速度还非常慢的老头,自从网上看到援老抗美是被遗忘的战争,作为亲历者使我回想连篇,不管速度再慢,我也想在这个栏目里发表我的一点感慨,说那场战争被遗忘,是因为那时是当时的国家军事机密。当时中国曾向世界宣布没有一兵一卒在国外,我们708大队地面警卫部队青一色穿的都是老挝人民军的军装,当然那也全部是中国自己制造的,对老挝的一切援助都是无偿的,出国前的参战人员是经过严格审查的,百分之百写过决心书,我们全炮连是写过血书的,就是在战场上死也不当俘虏,所以中国兵在老挝没有俘虏。出国中国军人深得老挝人民的爱戴,被老挝政府授予一级勋章英雄的杨金堂烈士就是我们708大队的战友,他是为抢救落水的老挝人而牺牲的。

我们团是从德宏大调防到西双版纳修整后出国的,1969年12月底,我团从西双版纳勐腊磨憨代表着五个伟大(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伟大的中国人民、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坐在被伪装得严严实实的解放牌军车里,雄纠气昂昂地出国的。刚一走出国门,就被战争的残酷和荒凉深深地刺痛了我们的心,可惜当时没有像机,更不可能拍电影,我想今天的电影、电视不管用什么特技手法都不可能复原当年战争给老挝带来的灾难的悲惨情景,以至到40多年后的今天,我也还能历历在目的一点点在脑子里回忆翻滚当时的情景。在老挝上寮的风沙里省、会晒省沿途经过的40多个村庄被美国的B52型当年世界一流的空中堡垒轰炸机炸得到处是大炸弹坑,有的直径有三四米,深3米以上,雨季一来,简直就是一个小型水库,不会游泳的人肯定会被淹死,我也曾看到过老挝人被淹死的,所有的村庄荡然无存,就剩下轰炸燃烧后的村落废墟,到处是黑乎乎一片,歪歪倒倒地耸立着一些被烧焦后的椰子树杆、棕榈树、百年老树杆等。失去家园的老挝村民只好逃到原始森林深处躲避,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老挝人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生活很艰苦,长时期受到法国殖民统治和美国人的狂轰烂炸,使老挝人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我们出国后看到的多数老挝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上身一律不穿上衣,一是因为老挝属于热带亚热带气侯,夏天室外温度可达40度以上。二是因为战争灾难,使得老挝人民缺衣少食,古铜色的上身在阳光下发出金色的红光,女的下身穿着打到膝盖的短裙,男的就用一大块三角布系在大胯骨的一侧,热天洗澡时喜欢男女在一条河里共浴。在居住地看不到厕所,他们一般都方便在河沟里,完了用水一洗就完事。老挝人保管粮食谷物的方式很特别,他们就地取材,用树搭成吊角草楼,在四根埋在地里作柱子的木桩上离地一公尺的地方套上竹筒,竹筒上再套上一层大竹笋壳,防止老鼠和其它小动物爬上去,竹楼顶盖上毛草,楼上用竹片围成仓库,用牛粪拌稀泥一抹就是一个装全家人一年口粮的仓库。他们的规炬很好,谁也不去拿谁家的粮食。他们一般在仓库附近用水碓自然冲粮食拿回家吃。老挝人男男女女大都喜欢抽旱烟,许多妇女随身带一杆旱烟管。走到哪里身背背箩抽到哪里,他们用水牛耕田,一年只用牛耕田一次,就是快到栽秧时,全村用围猎的方式把放在外面一年不回家的半野牛式的牛群赶到一起,用绳索套回来,穿上牛鼻键再犁田,犁完田后再放到野外自然生存。以至有的人家只知道有大牛,不知道有小牛,不过也有办法,就看谁家的老母牛领着多少小牛来判断谁家有多少牛。

战争年代,老挝人民党的省会办公驻地也只有几间用油毛毡搭起来的简易房子,环境是很艰苦的,从我们出国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行军车队就和美国的战斗机玩起了战争游戏,飞机在前面炸。汽车就来个急刹车,等飞机俯冲扫射完,再掉头飞回来跟踪的时候,汽车就猛踩油门向前冲去,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再加上我们出去的时候走的路,都是工程兵筑路大队刚用推土机推出的毛路,完全还没有桥梁涵洞,所以一天到晚也只就只能行军二三十公里,为支援老挝修筑公路桥梁,中国动用了当时在国内还很少用的机械设备,使我们在云南边疆从来看不到过的大型推土机,日平均能推进5公里毛路的新鲜事,大饱了一回眼福,也把新鲜事用书信写回家,让国内家人分享,不过当时写家信报喜不报忧,断然不提战争的危险和惨酷,以免更加引起年迈的老母亲的担心。

蜗牛式的出国汽车开了三天后,于1969年的12月31日到达了出国后的第一站,老挝勐赛省勐洪县93公里驻地,由于没有防空经验,当晚在原始森林里住了一夜,行军灶都是露天的,袅袅的炊烟早被天上的美国侦察飞机发现了目标。1970年的元旦,对我们出国部队炮连来说,是一场灾难,早上9点多钟就遭到美国飞机的轰炸,虽然有高射炮部队的高机群和高炮群向敌机齐射,无耐来轰炸我们的美国飞机是一架当年参加过二战的,我们只知道叫“铁08”的飞机,机腹下足有30厘米厚的钢板,高射炮、高射机枪只能对它挠痒痒,打到机腹下的高射机枪子弹头撞到钢板上变成了一砣砣的铅钯钯,后又落到地面上来,反而大大威胁着我们自己人。飞机在上空悬停式轰炸,它的钢珠弹很历害,一枚炸弹里有36个菠萝式的钢珠弹,在半空爆炸后,36颗菠萝弹在3公里的范围内先后爆炸,杀伤力很大。炸弹声、高射机枪弹头落下来的噗噗声,演凑着一曲只有亲历过战争才有资格体验的战争交晌曲。我一辈子喜欢游山玩水在野外欣赏大千世界演奏的大自然交响曲,说真的,当时在那种环境中还真有点紧张,但是作为军人,在出国时就写的血书中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很快也就镇定自若了。敌机的轰炸随时威胁着我们全体指战员的生命安全,那是一次沉痛的防空教训,1970年的元旦,我们全连在炸弹声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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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们我们每到一地,下了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挖防空洞,而后再在密林下搭盖简易营防。说起在老挝搭盖油毛毡房,还多亏了我从德宏带去的一把户撒砍刀,发挥了大作用,全连队就只我那把户撒刀最好用,所以我的那把刀一刻也不得闲着,我那把户撒刀虽说不能销铁如泥,却也真真切切刀口对刀口硬生生的在相互打赌的情况下砍断过一把老战友的三尺长的大长刀,由于对它的功劳的留恋,回国时我把它带回了国内作为留念,并用打掉的美国飞机的铝铸了一个刀把,如今就剩那节刀把了。

我们每到一处的第一件事是挖简易防空洞,第二件事是挖散烟灶,曲曲弯弯的散烟灶烟道要挖20多米,不能让火烟上天,从此美机再也找不到我们的驻地。美国当年在泰国有军事机基地,他的飞机大多从万像和泰国机场起降,美国把当地特务空运到泰国军事基地,经过半年的训练,再空运回来,进行侦察破坏,只要一发现营地炊烟,就报告美机轰炸,并且指示目标。

我在炮连是一名侦察兵,在1968年入伍的我团战友中,我是第一个入党的,当时的侦察员要求一定要是党员,每次离开连队到敌战区侦察我都参加,并吃过几回死食。说起吃死食,就是仿效荆轲刺秦王的气慨,出发前约上几个铁杆战友,把身上带的代金券(出国部队离开祖国就不用人民币,在国内说是双粮双响,就是两份伙食费两份津贴,发的都是代金券),拿出来到服务社买来仅有的一点烟酒及压缩饼干怀着“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歌上路,所用剩的军用代金券交给指导员,并事先交待如果牺牲了,就用它交最后一次党费,这样的事我一共经历了三次,也就是后来在一起时和战友们谈到过的我吃过三回死食。在一次外出侦察中,因遭遇一连七天的暴雨,在河水猛涨时,楚雄战友丁万春由于不懂水性,差点落水时,被我救起,晚上快要宿营时,河水猛涨,下游狭口无法泄洪,而使上千亩的坝子慢慢变成了一片汪洋。全身衣服早己湿透,根本无法分辨是雨水还是汉水,我们干脆把衣服全部脱掉,光穿一条裤叉,全身精光。用绿色军用塑料布包好衣服和背包捆在一起,十来个背包扎成一张筏子。把我们的82炮渡到对岸,身上除了一支冲锋枪外就是一条中国军人的伟大身躯,而且一精光就是一昼夜30来个小时。这样的中国军人,我想当年如果天上飞着的美国军用直升侦察机看见了也不能不为中国军人的大无为精神所感叹。那天,筏子快到河中间时,由于炮管太重而滑到河里,那时的河面己成水库,宽度已有200多米,连长廖明海急坏了,就叫我们几个会潜水的轮流下去摸炮,要知道,作为军人武器是我们的第二生命,作为连长,那就是他的第一生命,多次连翻下水摸炮消耗很大,再强壮的小伙子也会疲劳的,更何况连天暴雨,光着身子,而且无法生火做饭,已经一天不吃东西了,在摸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的小腿抽筋了,在3米多深的水中拼命地挣扎着,心想这次我一定死定了。真是命不该绝,在挣扎中抓住了一棵缅桃树尖而保住了性命。那棵缅桃树已被水淹到树顶,我抓住树尖喘了一大口气后才缓过神来。最后那门炮是被我的战友孙永年捞上来的。他先摸到炮管后,浮出水面叫连长找来背包带下去捆上才拉了起来,这次多亏了孙永年,要不连长真的无法交待了。孙永年当兵前就是一名好水手,他能徒手潜下陇川江三四米的水中,从石头缝里摸出二三斤重的野生红尾巴鲤鱼来。有一次听他说,下水去摸鱼的时候,被江心的两个大石头夹住了脖子差点上不来了。孙永年1973年退伍后,从腾冲迁移到陇川云盘乡居住,听说几年前已经去世了。炮是捞上来了,可由于我们的背包和衣服已经到了对岸,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就剩孙永年我们五个人留在河那边,怎么办?一无粮食,二无火种,这次又多亏了孙永年,他不顾疲劳,再次游到对岸找打火机,天还下着大雨,他只好把打火机放在头顶上,用军帽压着又游回我们这边来。顺便带了一个军用口缸,一干粮袋早己湿透的大米。这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雨中我摸索着找到了一幢原先华侨住过的中式木屋的框架,那是被美国飞机轰炸后仅存的几棵孤零零的柱子。我用冲锋枪刺刀把柱子表面早己被淋湿的地方剥开,把干一点的木屑剥下来,然后五个人用身子围成一团挡住天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才把打火机打着,燃起了火,几次我们五个人都差点失望了,好几次都打不着火。火燃着后我们就不怕雨大了,我们把所有能搬得动的柴火一起搬来烧,再大的雨水也淋不熄我们的熊熊大火了。然后我们用一个唯一军用口缸轮流着煮那一袋湿透的大米。开始由天太饿,没等熟就被一人一口吃光,至后来才吃到熟饭,就这样我们五位战友光着身子在雨中淋了一夜。天刚亮,美军侦察机又来了。直到中午12点钟,连长才从老挝老乡那里找来一条用一棵大树凿成的小木船来接我们回对岸,结束了侦察。

我想写的还很多很多,许多很精彩而又悲壮的以后再接着写,由于我不是作家,也不会写小说,但我很久以前就想写一部小说,就以自传体为原型,把我的艰难坎坷的一生真实的记录下来。为我们那一代人、为我们的子孙留下一点精神粮食,我们这辈人文化不高,会用电脑的人太少,但我相信我们曾参加过援老抗美战友们的子孙,用电脑的今后一定很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也曾经是最可爱的人,相信全国人民不会忘记我们,。由于我是一个农民,没有更多的生活来源,我还要为我的生存整天奔波忙碌,所以过去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写作。现在要想写一部几十万字的小说,谈何容易,但我相信我会克服重重困难,实现我的愿望。同时也真诚的希望天下的好心人能伸出温暖的手,能从财力、物力上给予支持和帮助。

如果真能那样,我将终生不忘,视为恩人。 邮箱:ra1949@163.com,

2010年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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