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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庄子》心得_感悟与超越(1-5)
2007-3-17 16:00:00
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一生是幸福的,是有效率的。
只有真正清醒地认知了自己,才可能获得成功的人生。而认识自己,却是一件非常难做到的事。
为什么最难认识的是自己?我们又怎样才能真正认识自己呢?
今天我们来说一个话题:认识你自己。
这是千古以来一个最难解决的命题。在西方的神话寓言体系里,这被表述为著名的斯芬克斯之谜。
狮身人面兽斯芬克斯每天都在问过往的行人一个问题:“有一种动物,它在早晨的时候四条腿,在中午的时候两条腿,在晚上的时候三条腿,那么这个动物是什么呢?”过往的人答不上来,就被狮身人面兽吃掉了。
年轻的阿狄浦斯在路过的时候,说出了最终的答案:“这个动物就是人。”斯芬克斯大叫了一声,就跑到悬崖边跳下去了。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说明离我们最近的东西,往往是最难认知的。
在人生整个成长的经验过程中,我们可以不断地认知天地万物,增长经验,但惟独难以认清我们自己。
因为人生的变化在不经意之间经过了很多阶段。一个孩子,当他匍匐着四肢爬行的时候,这是在生命成长的初期。等到他可以站立起来了,可以走路了,可以奔跑了,在这个世界上,就有很多东西需要积累、需要建立,也因此有了很多内心的惶惑和游离。到了晚年的时候,我们所积累的那些财富、声名、情感,一切一切负累于心,苍老了生命,让我们日渐疲惫,就要借助拐杖,就成为了人的第三条腿。
在这样一个历程中,哪一个阶段是我们最快乐的呢?哪一个阶段是我们对自己认识最清晰的呢?哪一个阶段我们的心中是了无遗憾,而充满了温暖富足之感的呢?在这个过程中,中西文化体系在以不同的话语不断地追问着。
《庄子》这本书,亦幻亦真,充满了这样的追问。庄子说,从前自己做梦,梦到自己是一只翩翩飞舞的大蝴蝶,但究竟是自己做梦化为蝴蝶了呢?还是蝴蝶做梦化为自己了呢?这是不清楚的。
很多时候,我们人是以自己的标准去推断其它动物的,而大自然中有很多规则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庄子说,我们人要是在潮湿阴冷的地方睡觉,醒了以后,轻则腰疼,重则半身不遂了,那泥鳅住在那儿,也会像人这样吗?
庄子继续追问说,人是吃肉的,鹿是吃草的,蜈蚣喜欢吃小蛇,猫头鹰和乌鸦喜欢吃耗子,这四种口味你能说出哪种最符合标准呢?哪种更可口或者哪种更不可口呢?你也说不清楚。
庄子甚至说,像毛嫱,像丽姬,这都是人间的美女。但鱼见了就潜到水底了,鸟见了就飞上高空了,麋鹿见了就急速跑开了,对这四种动物来说,到底什么才是天下最美的呢?
这就是庄子在《齐物论》里面提出的观点:世界的一切,以它自己的角度去观察,永远都有它自身的密码。这个密码是看不破的。
从这个意义上讲,庄子告诉我们,人最难认知的是自己的心。人最难解答的就是:我究竟是谁?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只有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内心,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找到最基本的出发点,才能够去善待他人。
世间万物,千差万别。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事物就会完全不一样。
如果我们仅仅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之方式,去看待推断所有的事物,就会产生巨大的偏差。这是我们难以正确认识自己的第一个障碍。
庄子的寓言故事告诉我们: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应该顺其自然,而不能自以为是地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我想,一个不能真正认清自己的人,也不会真正认清他人。有的时候,你的好意有可能会遭遇恶报,因为你在以自己的方式强加于人。
庄子在《至乐》篇里,借孔子的口,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鲁国的郊外飞来一只很大的海鸟,鲁国国君很喜欢,就毕恭毕敬把这只海鸟迎进了太庙,演奏《九韶》这样庄严的音乐取悦它,准备了美酒给它喝,宰了牛羊给它吃,每天用这样的礼仪供奉这只海鸟。
而这只海鸟呢?目光迷离,神色忧郁,不吃一口肉,不喝一口酒,就这样郁郁寡欢,三天就死了。
庄子借孔子之口总结说,这叫“以己养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也就是说,这是以养人的方式养鸟,不是以养鸟的方式养鸟。这是以人喜欢的礼仪对待鸟,而不是以鸟自己的心思在对待鸟。
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的生活里还少吗?其实不要说对朋友,对他人,就有很多人对自己深爱的孩子,是不是也是以这种方式养育着呢?
当小小的婴儿刚刚出生,中国传统的一种方式,就是给孩子打蜡烛包,用小被子把这孩子紧紧地裹起来,据说这样可以让孩子的腿长得直,而且可以防止孩子抓破脸蛋,咬破手指。
但是,按照今天科学的育儿研究,认为孩子的手就是他的第二大脑,如果你束缚了他的手,固然他不会抠破自己的脸,他也不会咬破自己的手,但是他的认知神经从一开始就受到局限,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所以,现代医院里提倡注意看护孩子、剪指甲,防止孩子出现小小的伤害,但一定不要束缚他的手脚。
这个蜡烛包现在解开了。但是我们想想,有多少家长在孩子一生的成长中给他打了一个精神的蜡烛包?
我们总在以成人世界的标准去要求孩子,你以后要想出名,要想在社会上建功立业,你从三岁就必须弹钢琴,你从四岁就必须学美术,你从五岁就必须跳芭蕾。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六岁上小学时,有什么东西可以去跟别人抗衡?而六岁一上学,你就必须报名参加一个奥数班,等等,等等。只有这样,你才能像我们父母一样在社会上竞争立足,你才能读大学。
我们用成人世界的规则和方式来对待自己最亲爱的孩子,没有把孩子应有的快乐时光还给他,而是用一种成人的标准去进行剥夺,这不就是给海鸟摆上酒肉吗?
这种好意有的时候可能会导致出乎意料的恶果。这种恶果就像庄子在《应帝王》里面写的一个寓言:
南海的帝王叫做■,北海的帝王叫做忽。南海和北海就像庄子写的南溟北溟一样相距遥远,他们要是想会面的话,经常在中央之地相会。这个中央的帝王名字叫做浑沌。
浑沌据说就长成一个蒙昧未开的大肉球。他为人非常热情好客,每次都很好地招待他们。■与忽看着这个浑沌,觉得心里很内疚,他眼耳口鼻都没有,什么人间的至乐都享受不了。于是,为了报答浑沌的好意,两个人就在一起谋划,说:“每个人都有七窍,有了七窍可以吃,可以喝,可以听,可以看,人间的喜怒悲欢,声色美丽,都可以入得眼目。而浑沌却没有,怎么办?我们给他凿开吧。”
两个人就每天给浑沌凿一窍,整整凿了七天。结果是什么呢?“七日而浑沌死”。凿了七天,七窍成了,浑沌却死了。
浑沌凿开了七窍,就失去了自己的本真。他之所以可以活着,就是因为他的浑沌之态,他可以去综观天地;等你把他的七窍分开的时候,他已经远离了他的生命本体。
这仅仅是一个寓言吗?
所谓人的社会化,就是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被社会凿开了我们的一窍又一窍。到最后,我们变成一个社会标准下的成人,但离我们的赤子之心、浑沌之态又有多远呢?
庄子讲的这个寓言离我们很远吗?我们听的仅仅就是一些故事吗?其实,它可能离我们很近很近。
我曾经读过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只小鹰,它从小跟着鸡群一起长大,小鹰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小鸡。所以,当主人真正要放飞这只鹰的时候,怎么诱惑、怎么打骂,鹰就是飞不起来,因为它认定自己是一只不会飞的小鸡。
最后主人失望了,说:“我白养了一只雏鹰,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把它扔了吧。”主人把这只小鹰带到了悬崖边,像扔一只鸡崽一样撒手将小鹰扔下悬崖。
小鹰垂直地从悬崖上掉下去,就在急速坠落的过程中,这只小鹰扑棱扑棱翅膀,在坠地之前竟突然飞起来了。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就在从悬崖下落的高空的落差中,鹰的天性被激活了,恢复了,它知道自己的翅膀是有用的。
其实,我们有多少人在成长过程中,有某种潜能从来没有被开发出来。
比如,你从来没有遇到过你真正热爱的职业,可以让你用心去做。你没有在这个职业中体会到被激发的乐趣,没有享受自己得到提升的快乐,所以有一些技能永远地被遮蔽了。
比如,在这个世界上,你如果没有遇到真正的爱人,你的爱情的力量一生可能是被遮蔽了。尽管你有家庭,有儿女,过着寻常人眼中正常的生活,但是,你的生命没有燃烧过,仅仅因为你没有遇到那个人。
我们需要认真想一想,我们需要不断地追问:这一生我们曾经多少次错失过自己?我们真正找到了被开发的那个机会了吗?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机会呢?
庄子在《人间世》篇中教给我们一种认识自己的能力,总结成两个字,叫做“心斋”,就是用心的斋戒去真正反躬内省,看看你自己。
这个话是庄子假托孔子说的。孔子的学生颜回对孔子说:我想出去做事,我要去卫国阻止暴虐的国君的恶行。他的老师孔子特别不屑地说:你别去了。你去了以后,碰到这么暴虐的一个人,你劝不好他,反而就被他杀了。
颜回说:我总要出去做事啊。老师说:你现在还太毛躁,还没有看清自己,你出去做什么事都会一事无成的。你先自己去斋戒吧。
颜回就问他老师:我们家可穷了,不喝酒不吃肉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一直过着这苦日子,这算不算是斋戒啊?
孔子说:你说的是祭祀上的斋戒,而不是心的斋戒。
颜回问:什么叫心的斋戒?
孔子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光用耳朵听,还要用心来听,更要用气来听。用你的气息去进行一切的感受,回归到心里,得到自我的确认,这就是心斋。
这段话虽然假托孔子说的,但是却出自《庄子》。他写的这段话是告诉我们每个人一种认识自己的方式。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有向外发现和向内观看的两种能力。向外可以发现一个无比辽阔的世界,向内可以发现一个无比深邃的内心。
可以说,外在的世界有多大,内心的深度就有多深,这是完全成正比的。
可惜,我们这一生一直用于外在的发现,而从来看不见自己的心到底有什么愿望。
在很多时候,我们的成长过程中有太多太多被人安排好的事物,比如从小的读书、长大的职业、以后的家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好了,没有自己的追逐,没有自己的尝试,甚至没有自己的挫折,所以,也就无法真正确认内心的愿望。
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叫做渔王的人,捕鱼的技能太强了,甚至被誉是渔神。他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从小跟从他出海,但是,捕鱼的技能却还在一般人之下,更不用说和父亲相比了!所以,渔王特别沮丧。
后来,来了一位哲人,问渔王:这三个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你捕鱼的?渔王说:他们从小就在船上长大的,他们没离开过渔船。
哲人问:孩子们都是跟你学习捕鱼技术吗?渔王说:从小我就手把手地教给他们,一丁点闪失都没有。我总是把我最重要的诀窍毫不保留地教给每一个儿子。
哲人问:孩子们自己捕鱼的时候都在哪里?渔王答:当然在我的船上。因为有我给他们把关,他们就不可能有闪失。我总告诉他们,哪种征兆会有大鱼,怎么样起网会有最好的收获。
问完这三个问题,哲人就告诉渔王:你三个儿子的悲哀就在于他们的一切都被你安排好了。他们得到了你的经验,但他们缺少的是捕鱼的教训。他们没有离开过你,自己出去实践,他们不知道坎坷和困难,所以没有教训。你一生由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对他们来讲,就是一些平庸的教条。
其实,这个故事也适用于我们每个人。我们得到的那些间接经验是有用的,但仅仅有间接经验就够了吗?
我们今天常常说,人生要少走弯路。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生没有弯路可言。如果你没有走过那一段路程,怎么能抵达到现在?如果不站在现在,你怎么能回头去看,说那是弯路呢?
人生的每一条路都是你必须要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的。而在这个过程中,让我们发现自己并且得到了确认。
每个人都应该不断地审视自己,这是我们认识自己的又一个重要条件。
正确地认识自己,最重要的是需要我们能够有自知之明。那么,我们怎样才能做到自知之明呢?又怎样才能不受外部评价的影响,而正确地认知自己的能力呢?
庄子始终保持着对自我清醒的审视。从物理意义上人生的状态,到精神意义上人生的境界,庄子始终保有清醒的关照。
一个人要在自己的形骸之外,保有一双灵魂的眼睛。
这件事情没有别人可以做。尽管永远有人在提醒你的得与失,你的对与错,但是,我们往往在他人过多的言论中盲从,迷失了自己的心。
如果保有这样一双灵魂的眼睛始终审视自己,我们才可以做到宠辱不惊,把握住自己内心真正的愿望。
在庄子的《养生主》里面,有一个大家很熟悉的故事,叫做庖丁解牛。我们权且把自己的生命看成是庖丁手中的那头牛,今天,我们真正解得开吗?
庖丁是怎么解牛的呢?他的手臂舞着,肩膀倚着,脚下踩着,膝盖顶着,整个的动作像舞蹈一样,“合于《桑林》之舞”,符合《桑林》乐章的舞步;解剖一头牛发出的声音节奏,“乃中《经首》之会”,符合《经首》乐章的节奏。刀锋过处,那头牛稀里哗啦就解体了,“如土委地”,像一摊泥掉在地上,骨骼清晰,牛肉全都剔下去了。
这简直就是一场表演!是一个漂亮的行为艺术。
观看的人大惊赞叹,问:你是怎么做到这样的呢?
庖丁解释说:我在一开始解牛的时候,“所见无非全牛者”,看到的都是整头牛,也就是浑然一体,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我所为在乎的是“道”,“进乎技矣”,已经不在乎技巧了。我能够从道上去追求,而不仅仅依凭技巧,三年之后我就不见全牛了。我已经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神去体会了。透过厚厚的牛皮和牛毛,我完全知道牛骨骼的结构、肌理的走向、经络的连接。这个时候,我就可以用刀子准确地进入它骨骼的缝隙,顺着牛的自然结构去解牛,而不会硬来。这样的话,我就获得了一种效率,游刃有余。
这个庖丁说:庖丁跟庖丁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是屠夫,但是你看,一个优秀的屠夫一整年才换一把刀子,因为他用刀割断筋肉;一般的屠夫一个月就得换一把新刀,为什么?因为他用刀砍骨头。我这把刀用了19年了,还像新的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庖丁说了一句很有奥妙的话,叫做“以无厚入有间”。刀很锋利,本身是很薄的,而牛的骨骼之间是有缝隙的,用不厚的刀准确地进入缝隙,我又怎么会磨损呢?所以,整整19年,刀还像新的一样。
我们把这个故事运用在今天的生活中。我们不必去砍骨头,背负担。我们不必每天在唉声叹气中做出一副悲壮的姿态,让人生陨落很多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