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中：卡达尔维持高福利以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

2011年10月22日 17:53
来源：凤凰网历史 作者：杨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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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还是处于一种维护国内政治上的这样的需求，维持社会和制度的基本状态，使国民不至于说，因为社会福利的减少而产生对政治制度和对政治权力的冲击或者不信任。我觉得除了经济层面上还可以承受外，很大程度上还是一种政治上的考虑。

嘉宾简介：朱晓中，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出版专著有《中东欧与欧洲一体化》等。

凤凰网历史：1968年到1973年被称为匈牙利经济改革的黄金时代，匈牙利的经济改革为何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功？

朱晓中：我觉得它那个时候，它经济改革最好的年代，它除了外资之外，我觉得它当时最大的突出的特点还应该是国内比较宽松的政治和经济政策，我觉得这个应该是特别强调的，我们不能把现在的金融危机这样的一个症状也跟那个时候相联系起来，我觉得这样的一种说法可能是不太正确的。

克林姆林宫把“布拉格之春”摧毁后，匈牙利为什么还能够坚持下来，并且能够走的那么15年的这样一个光景。我觉得最主要的就是他在奉行经济改革的时并没有像“布拉格之春”那样提出在政治上的一种突破。因为苏联当时本身也是试图要在经济领域里面搞这样一种悄悄的革命，只不过匈牙利走在前面，并且走出了一种示范性的结果。

同时因为匈牙利在国内的相对宽松的政策，使得他在国际上面和西方的关系，比其他中东欧国家要略好。这也就是你刚才所提到的。它那个时候还能够融到资，可能跟它在国内相对宽松的政策并且实行的是一种不同于苏联搞那种非常僵化的经济和政治的模式有关。大家似乎从匈牙利的改革里面看到了社会主义国家的一种突破吧，应该是这么样看。

我个人认为，可能当时还是卡达尔个人的魅力，另外是他所奉行的这样一种政策，不同于东欧其他的那种硬性突破，也不同于当时克林姆林宫所搞的那种，从一成不变的模式化的这种，用现在很时髦的话叫走的“中间化”道路。

凤凰网历史：卡达尔改革为什么要以维护高福利为基本目的？

朱晓中：我觉得它是这样，当时在整个东西方阵营的竞争过程当中，给东欧国家的人造成最大冲击的应该说是西方的这种模式。

我个人觉得，可能从政治上的角度讲，就是在政治模式不能突破的前提下，在经济领域里面和在社会福利上像西方学习，学习西方的这种模式，可能对控制体制有比较大的作用，同时又能够满足国民对社会福利的要求。因为当时除了匈牙利之外，德国在福利这方面应该是很超前的，它是直接做对比的窗口，匈牙利可能很重视这种对比。

我觉得当时既有经济上的这种可能性，同时在政治上又突破它现有的，同时还可以来提高社会主义制度在国民心中的地位。

凤凰网历史：它经济出现负增长的时候，好像也是通过各种方式来维持高福利，也没有取消高福利，这是什么样的原因？

朱晓中：我觉得，它一直到89年转轨以后，不仅仅是这个地方（匈牙利），在整个中东欧国家或者说是绝大部分中东欧国家都没有，就是说在转型以后还基本上保持了社会福利。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在转型过程当中没有出现像俄罗斯，或者像其他国家那种大规模的社会冲突，社会动荡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在社会主义时期里面，匈牙利这种国家借贷比较多，然后靠借来的钱来维持社会福利的政策。

还是处于一种维护国内政治上的这样的需求，维持社会和制度的基本状态，使国民不至于说，因为社会福利的减少而产生对政治制度和对政治权力的冲击或者不信任。我觉得除了经济层面上还可以承受外，很大程度上还是一种政治上的考虑。

凤凰网历史：卡达尔改革以经济改革为主，但是好像最终也没有突破计划经济的模式，除了苏联的影响，还有没有别的？

朱晓中：我觉得匈牙利改革之所以与“布拉格之春”有很大不同，我觉得在很大程度上是它强调以经济改革为主，不去触动社会主义模式或者叫苏联式社会主义模式最敏感的那根筋。这样在苏联的默许下它能够走这么久，只不过由于在社会主义的条件下，从53年的改革一直到后来89年，所有国家在社会主义条件下（苏联模式）的经济改革无一例外都没有走出来，最根本的一个原因还是制度上的约束，就是说当经济改革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必然要求在政治上面，在某些方面有所突破，但是这是苏联模式下或者克林姆林宫所不能够接受的。

凤凰网历史：就是他们的自主权比较小。

朱晓中：对，是这样。

凤凰网历史：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就是金融危机下的匈牙利的状况吗？

朱晓中：金融危机下的匈牙利的状况，现在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在2008年欧洲联盟的新成员国里面，匈牙利是受金融危机冲击最大的，一度宣布要国家破产，实际上在经济改革的过程当中，匈牙利在金融改革里面应该说走在中东欧这些国家前面，它的金融工具从西方借鉴过来也好，学习过来的也好，相对于其他中东欧国家来说，比较充分也比较多，由于福林跟美元和欧元的这样的一个比率，汇率上的这种差异，福林汇率比较高，而以欧元或者以美元来借贷的利率相对又比较低，所以国民在向往福利社会和向往物质生活的愿景下就借了非常多的债。但是当金融危机来了之后，无论是小企业也好，还是中等企业也好，还是个人的借贷也好，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冲击，也正是在这种条件下，所有以外币为代表的借贷都是遇到了冲击。或者是不可还或者是利率突然提高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都宣布说不能偿还借贷，国家又无力来替中小企业和个人承担这样的债务，就使得国家处于半崩溃边缘。

当时，人们最担忧是现在中东欧国家很多的银行是由外资银行来控制的，或者说外资银行在中东欧国家的银行业的地位是相当高的，人们很担忧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这些外资银行抽回在匈牙利的资本，匈牙利在金融领域就会遭遇破产。后来由于欧洲联盟的干预，以及外资银行的母体国不断的出面，我们在匈牙利的银行和在其他中东欧的外资银行不会将本金撤回国内，并且要继续发展这些分支机构的银行业务，使得外国投资人和国内的投资人对匈牙利的看法有了根本性的转变。使国际金融组织和欧洲联盟又恢复了对匈牙利的借贷，使它没有走到国家破产的边缘。从2008年到今天为止，应该说金融危机对匈牙利的冲击还是比较大，他们现在还是处于相对较慢的恢复过程中，由于匈牙利没有加入欧元区，使得它在福林和欧元汇率这方面的财政自主权，似乎比比其的国家稍微的强一些，作为主导型的这种机制，可以对汇率和经济政策发挥它的作用。应该说，匈牙利的经济在2008年之后处于缓慢的复苏过程中，但是由于欧洲联盟本身的经济状态，现在处于较大的麻烦中，匈牙利也必然要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影响。

现在的一个前提是，假如德国没有发生困难，因为德国与中东欧这的贸易联系非常密切，那么匈牙利和其他的国家在短时期里还不至于发生比较大的经济破产或者经济上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