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哈根达斯门店地址:不够知己(叶开197888 帖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3 17:59:06
        如果说婚姻是人生的必需,那么爱情便算得上是一件奢侈品,它了结了你的孤寂,断送了你的乖僻,羞辱了你的冷漠,所以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而没有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另一个他来帮助他。”人从此便复杂起来,能够嬉笑怒骂、少年心性。神也畏惧无聊,于是给了人第一个不无聊的理由,爱情。
    
  防弹前两天改词,将“相携隐天涯”篡为“有卿无天涯”,诚然有王国维所说“无我之境”的意境,但很不江湖,不够知己,俗话说的不够意思,朋友的胸襟、风度、彼此相知的抱负全不要了,还得时时提防着他如上没有预告的归隐。惟一妙在勇于抛却的很不无聊,因为我们说过,从《旧约》来看,人第一个不无聊的理由很有可能就是爱情,但人注定不能坐享不无聊的乐趣,“有卿无天涯”终究不能与“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芸芸比翼,找到一个同样无我的爱人,怎么都没有交一个喝酒的朋友来的经济实惠。
    
  从经验主义的角度出发,大抵相爱中的人对周围很不知己,而他们彼此之间也不必知己,那些所谓共同热闹的理论、偏执的爱好、价值的取向,实在是爱情饕餮大宴中的佐料,它们既不为爱情所生,也不会遭到爱情的埋汰:一位正在大学里读研的女士向我宣布,她要爱上一切同样喜欢海明威的男人,我说那就麻烦了,我也喜欢海明威甚至他那条肥美多汁的大马林鱼。她认真的看着我,嘴唇挣扎了一下,迅速将海明威溺死在海里:“好吧,我承认我的爱情与他无关。”正是这样,兴趣既然不能作为爱情的因,又如何能成为爱情泯灭时候的果,那些以具象为分手理由的荒诞之言,只不过是爱情情绪消失时的浓妆。所以谁要胆敢以我不吃猪肝为由与我分手,那我一定喂她吃耗子药。
    
  作为佐料的大约还有“山盟海誓”这样极尽的谎言,逞匹夫之能的“去摘天上的月亮”,无聊近乎勇的“每想你一次,天上便掉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撒哈拉”,假则必然假,但听的人总是春心荡漾的不知疲倦,写的人也未必知道疲倦,而且惠而不费,像是用完餐后的那包餐厅纸,顺手放在口袋里总能找到恰如其分的用处。
    
  揭去爱情的面纱,我只想描述爱情不是一门技艺,它的优劣不在于两人是否知己,更不在于情书的笔法,就像苏格拉底对诵诗人伊安的文艺辩论:这就是因为你解说荷马,不是凭技艺知识,而是凭灵感或神灵凭附;正如巫师们听到凭附自己的那种神所特别享用的乐调,就觉得很亲切,歌和舞也就自然随之而来了。所谓爱情,正是神赋予你一生的灵感。
    
  天下毕竟有灰姑娘式的奇妙故事,但这种带有浓重博弈色彩的爱情哲学我一点也不感冒,我不是王子,就更不能怂恿姑娘们被救赎的心理。既然写到这里,我不妨也写一个故事作为文章的结尾,曾经有人说比起格林童话,这更像是一个传奇:
    
  牛男马女互为大学同窗,牛男高干子弟,马女先天的心脏病。每回课堂上的点名马女总是将牛男的名字放在最后一个叫起,这时候偷偷从后门溜进教室的牛男就会响亮的答应,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传递着诙谐的默契。再过几年,两个人便毕业了,牛男的家人很刻意的安排马女去了一个小城,牛男对马女说句对不起我和你一起走,两个人就在小城共同生活了十年。但马女随时可能发生的病始终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两个人的生命中都压上了对生命瞬间终结的等待。一天,天降暴雨,马女困在单位不能回家,打了个电话给牛男的单位,让他来接自己。牛男恰巧不在办公室里,于是同事到车间里去找,眼见现场十分杂乱,同事大声喊:“牛男,你老婆单位电话!”再看见他时,他已经死于突发的心肌梗塞。
    
  这颗心脏,已经比她的妻子更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