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执业医师合格分数线:我这些年出老千的经历之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5 22:51:18
老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死死的盯着老马扔散在桌子上的牌,一直盯着,一直盯着。我和阿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所有的牌我们都做过手脚了!
  所谓做了手脚,其实无非就是把牌做了加工处理,让胜负的天平更加偏向我们这边而已。常用的方法无非这几种:一是在牌背上做文章。二是在牌面上做文章。三是在牌边上做文章。因为这次我是在牌背上做的文章,所以牌面、牌边的故事我们以后再讲。
  在牌背上做记号,也就是港片里所谓的“落焊”。江湖上有很多的流派,可以统分为“文活”和“武活”。

  “落焊”中所谓“文活”是指不用特殊的工具,也不把牌背弄破或留下永久性的痕迹。这种方法的优点是使用简单且随时可用,且无“脏”可抓,打完牌后不需要太刻意的处理牌,随着牌的老旧记号也会不清晰,即使牌局之后有人验牌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发现有问题搜身的话也找不到特殊的工具。但缺点是认起来费劲,而且随着牌的老旧会越来越费劲。尤其是新手,为了看得清楚总是盯着牌背看,很容易引起对方的疑心。我还没出道时就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好在记号做的隐蔽而且复杂,对方怎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大部分老千作“文活”都是用手指甲。他们一般会把小拇指的指甲削尖磨薄,边打牌边给牌做上记号。所以大家玩牌的时候看到小拇指指甲特别尖的就要多加小心了。而我更喜欢用食指。
  一副牌只要一过我的手,我数一下牌,记号也就做好了。(大家别怀疑,老千就可以做到这么快,正常人数一副牌要用16到22秒,而我最快用20秒就可以做完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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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武活”,一般的话会使用很特别的工具,或是把牌弄破或是留下永久性的痕迹。“武活”的种类就太五花八门了。有用带刺的戒指刺破牌的,有用红光白光扑克的,有用红光白光眼镜配合药水边打牌边作牌的,有带颜料往牌背上涂的,有用油墨感应器的,有装摄像头的等等等等太多了,就像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方法。这些方法的优点是认牌清晰,见效快。但缺点也显而易见,用那些个高科技认牌的把,设备庞大且需要人手多。一场小局搞下来赚的还不够成本,大局的话又有可能碰上干扰器。

  徒手作牌呢,记号自己好认了同样容易被别人认出来,一旦搜身的话很难自保。而且这些方法都有巨大的破绽,要嘛得妥善处理好玩过的牌,要嘛就得防止别人搜身。总之一旦被对方看出端倪则很难开脱。
  “落焊”也可以统分为“刺青”和“挂花”。
  所谓“刺青”,顾名思义就是用锋利的东西往扑克上刺出标记,可以用指甲也可以用针刮牌,也可以用机器轧出凹凸感。“刺青”使用的方法很杂,有带脏的有不带脏的,可以临场做,也可以事先加工。临场作的话操作起来方便,所以大部分老千临场喜欢用“刺青”的方法。像我最拿手的用指甲作牌就属于“刺青”一类。
  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挂花”,所谓“挂花”就是往扑克上加东西,可以涂药水,可以涂印泥,可以用水笔在牌背上写,关键时刻就算是涂烟灰,口水,鼻油(就是鼻子上面的油),肥皂也都是很有效的方法。相对于各种方法来说,有很多种“挂花”的方法属于非常折中的办法,它不但可以事先加工,就算是临场做也没有什么破绽。在做的很隐蔽的同时也更容易辨认。除了在牌局结束之后要稍微处理一下扑克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麻烦事。比如说鼻油,随时可以使用(摸摸鼻子就行),牌局结束之后轻轻擦一下牌背就可以了,但是缺点也很明显,主要是由于扑克人人都要摸,鼻油很容易被蹭花蹭掉,就算是反复不停的作牌还是有很多牌难以辨认。

  为此我刚研究认牌的时候就像爱迪生发明灯泡一样试验了无数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是无色无味,容易与牌背粘合,且不容易被人们摸牌的时候给蹭花蹭掉呢?我试过发胶、发蜡、发泥,我试过指甲油,我试过鼻涕,我试过肥皂,我还试过色拉油,反正能找到的液体的固体的我都试过了。但没有一种是符合我要求的,不是有味道就是容易被蹭掉。

  我就这样直到有一天我在工业化学用品商店里看到了它。
  因为名字很拗口,而且怕大家知道后用到不该用的地方,所以就暂不公布名称。因为它属于油性的物质,而且属于“挂花”的范畴,所以我给它取名叫做“油花”。“油花”无色无味,对牌背的粘合性非常好,不刻意的擦很难蹭花或蹭掉。而且牌局临近结束的时候只需要用手搓一下有记号的地方,记号立刻变得模糊,纵使对方再有经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因为是工业化学物质,对皮肤有没有伤害还不确定,所以我很少临场使用“油花”认牌。

  这个局因为是在老肖的店里进行,所以我们事先就用“油花”做好了牌。玩牌时我们已经偷偷的把所有买来的牌换成我们事先挂过花的牌了。
  “油花”做牌有一个特性,就是必须得借助反光才能看得到,在只有一个光源的情况下,一个桌子只有一个位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牌,那就是老肖现在坐的位子。原计划是我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因为我要控制全局,什么时候该给他们喂牌,什么时候给我们的人作牌,如果我能知道全部所有人的牌,那控制整场牌局的节奏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而老肖后来变卦了,非得要坐在那,说什么他在那能帮我分摊一下工作量,省的到时候我手忙脚乱露出破绽什么的。他的性格我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对我和阿毛不放心呗,这是他唯一可以监视我们的方法,以他的个性如果不要求坐那儿我倒奇怪了。但是老肖没有受过专业的认牌训练,眼又笨,认所有人的牌根本就不可能。练了很久,马马虎虎可以认两家人的牌。因为这场牌局认牌不是主要,所以我也没和他争,只要求给他作牌之后不要被人“强奸”就行了。

  可这些来玩牌的人都是老手了,警觉的不行,拿到散开的牌直接就给拢在一起了,老肖只能在发牌的时候看到所有的牌,因为时间短暂,肯定是记了这家忘了那家,要不然老肖也不会被人“强奸”了好几次。
  但是这次老肖的动作太大了,死死的盯着牌看,死死的盯着牌看!足足有十来秒钟,大家可以自己在心里默默数数看,十来秒啊,太漫长了。
  好在老马只是以为老肖在思考而已,所以并没在意,一脸悠然的抽着香烟,翘起的二郎腿还一颠儿一颠儿的。
  老肖终于开口说话了:“阿龙,阿毛,你们手里有多少钱,先全部拿给我。”
  看样子老肖这把是稳赢了。
  可是按照事先的情节安排,我只是阿毛北京的姐夫,陪她的姐姐回娘家而已,平日里除了一起打打牌跟老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阿毛呢,本来也就是这条钢材街上的销售商而已。我们凭什么就把手里的几万块钱借给老肖啊。阿毛还可以,都是这条街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呢,老肖凭什么让我借钱给他啊。我要是真拿钱给老肖了,在场的人又会怎么想啊,这么爽快就借钱给他,你们什么交情啊,你们是不是合伙的啊。

  阿毛见我没动,他也不动了,低着头,也不去看老马。老马此时异常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当然知道老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肯定是“这是我的钱,你们凭什么不给我!”我还在想接下来怎么演,用什么理由借给他钱,老肖根本不由分说一把揽走了我在台面上的所有的钱,又一把揽走了阿毛桌子上的钱。
  “这个傻鸟,就算你一会赢了,如果老马要较起真儿来,我看你怎么应对!”我在心里暗暗地骂。
          老肖数完钱,把钱理了理放在桌子上,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这里有十三万,你再等一下。”说完起身打开了墙角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七沓钞票。“老马,我不开你的牌,这把我上二十万!”
  扎金花的规则非常有意思,永远是先押大注的人开对方的牌吃亏,尤其是数额巨大时。比如说A先押十万,那么B跟十万。A要想开牌就得再拿十万才能开牌。等于用二十万去赌十万。跟注的一方则不同了,B开牌永远是公平的,A押十万,B十万开牌,大家都出了十万。如果B不开牌,A再跟十万,B用十万开牌,那么大家都出了二十万。
  老肖果然狡猾,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一把牌输赢几十万已经是天价了,那么首先老马是绝对不可能再继续加注了,那么老马只有选择放弃或开牌。老马有没有这二十万开牌先撇开不说,就算老马现场找来了这二十万开了老肖的牌,老肖也等于占了个大便宜。简单点说就是老肖用二十万去赌老马的三十一万。而且最重要的是,老肖已经知道老马是什么牌了。

  老肖所做的显然是老马没有料到的,老肖把钱拍在桌子上之后老马开始犯难了。老马手头没钱了,这么晚了银行肯定是关门了。那只有问周围的人借,但这些人除了跟自己打过几次牌之外也没什么交情,何况二十万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谁愿意借给他。
  琢磨了一会老马客气的对张健说:“张健,我的牌很大,可以说这把我是稳赢了,你给我拿二十万,输赢我都还你二十五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个二十五万的借据,如果赢了,当场我就还你钱。如果输了,今天晚上我跟你走,明天一早你就找人押着我去银行取钱还你。你要是还觉得不妥,我这有张招商银行的白金卡,信用额度是五十万,这张卡先押你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银行,你来跟客服经理验证一下是不是五十万。”说完,老马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拍在张健的面前。

  张健今天带的钱本来就多,而且今天在牌局上也赢了不少,据我目测二十万应该是拿得出来的。而且老马压了卡在张健那,无论输赢张健都有得赚,并且还落下老马一个大人情,何乐而不为。张健跟客服经理通完电话之后笑了笑:“既然马哥都都开口了,我当然没问题。”一边说一边数出了二十万递给老马,收下了老马写的欠条。
  老马把钱堆在了桌上:“开牌吧,老肖”。
  短短的几个字让现场的气氛立刻就紧张起来了,大家都不说话,一起看着老肖。
  老肖胸有成竹,直接把牌往桌上一翻:“三个七”
  果然是个豹子!

  大家又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老马。老马镇定异常,并没有像老肖预料的那样沮丧。这使得老肖伸出去打算抓钱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老马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老肖。老肖的眼里充满了疑惑,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两个词形容:复杂。
  老肖终于按耐不住吼了起来:“赶紧开牌吧!” 老马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得意。“正好操你,我是三个9。”
  又是个豹子!
  靠!
  老肖噔得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台面上的三个9.接着老肖又瘫在了椅子上,整个人都瘪了,原来人真的可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老马从桌上点出了二十五万递给张健,然后打开他随身带的包开始装钱。老肖突然一把抓住老马的手腕,瞪着老马:“你怎么可能是三个9!”
  老马一把甩开:“我怎么就不能是三个9了。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赖怎么着!”老肖还想站起来再说什么,但被我和阿毛一把按住。
  老马装完钱,从张健手里接过了借条和信用卡,一句话没说就推门走了。
  胖子和张健见老马走了,说了几句客套话也走了。

  房子里只剩下我、阿毛和老肖了。
  抽了了几根烟,老肖也渐渐地缓过劲儿来了。
  “你盯着老马的牌看了那么久,你就没看出他的牌比你大吗。”阿毛也不管老肖什么麽心情,上来就挖苦道。“我就怕看错,确认了好几回我才干下注,明明就是三个4,怎么他妈的一翻牌就变成三个9了!?”老肖也一肚子的怨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起老马扔在桌上的那三张牌在灯下反复的看。我和阿毛把头伸了过去,也凑着灯下的亮光看了起来。记号很清晰,没有被蹭花的痕迹,就是三张9。老肖愣了半响,把牌丢给我们,又去牌桌上翻出了另外一张9拿到灯下看了半天。“他妈的怎么让回事啊,怎么又都变成就9了!”老肖充满了疑惑。我拿起另外一张9顺着灯光看了一下,还是9,记号也没有错。“老肖,你不会刚才输昏了头看差了吧。”我开始抱怨起来:“我早就感觉你不对了,一开始打的还行,到了后面简直就是胡打瞎打,有好几把都差点露馅儿。还有上一把,你为什么要跟我的注,如果开牌的话,你是觉得他们傻看不出有问题吗?我们为什么事先商量“冷静”的暗号,我就是怕你昏了头!你说我给你暗示多少次了,你听吗!?你根本就不理我!刚才也是,你一把打出去二十几万,你疯了吗,这么大都敢玩!你……”“行啦!你别说了,我烦着呢!”老肖极不耐烦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

  过了许久。
  阿毛无奈的笑笑:“其实这次输也未必是坏事,今天就当给他们一点儿甜头,下回我们再把局做细致点,打得稳一点,加倍赢回来就是了。” 老肖板着死灰一样的脸,摆了摆手: “就你们的本事?算了吧。我戒赌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玩儿了,你们走吧。” 我一听他说这话我立马就来气了,好像我没本事似的:“哎—— 你还怨上我们了,你自己说我给你做了多少手的牌,你自己没本事赢人家的钱还——”话没说完,阿毛连拉带拽把我拖到了门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阿毛把我推出门,从里边把门关上了。

  我在门口点上一支烟,顿了一会,径直朝街口的出租车走去。
  我并没有回我住的宾馆,而是去了本市的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上了楼,我两长两短的敲着门。门开了,是胖子开的门,其实胖子不是别人,就是我在浙江赌档里提到的钢子。他笑了,我也笑了。房间里面也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刚才打牌的几个人。
  进了屋我还没坐稳,老马就朝我诉苦:“阿龙,你是不知道啊,刚才紧张的我飙屎飙尿。这得死多少脑细胞啊。”“操!这里边儿就你演得最好,你还给我装逼!”钢子笑了起来。“今天赢了多少啊,张健”我问道。张健正在埋头算账,头也没抬:“一共三十六万九。”
  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了。跟我刚才一样,两长两短,这正是我们事先约好的安全到达的信号,看来阿毛把最后收尾的事也搞定了。张健赶紧跑过去开门把阿毛迎了进来。“一切顺利吗?”我问阿毛。“非常顺利,这个孙子只是一个劲儿的抱怨我介绍个不中用的老千给他,害他输了这么多钱什么的。最后还有点想让我分摊他一点损失的意思。”“那你怎么说,打算补给他多少钱?”我大笑着问。“去他妈的,还给他钱,我当时直接就把话撂在那了,老狄是我介绍认识的不假,但我和老狄好好的赶我的局,是他非要找老狄去做局千人的。再说了,人家老狄什么本事都在他面前露过了,这场局给他做了多少手的牌啊,自己点儿背没本事赢还想拖我下水!就刚才,我给他噎的一句话没有。 ” “那一切都OK了?”“当然,等确认一切OK了我才过来。”阿毛笑着说。阿毛是个谨慎的人,他这样说我们自然放心。

  事情是这样的。         阿毛是我年幼时的好朋友,现在北方某城市的钢材市场做经销商。老肖和阿毛的店就在隔壁,平时面儿上也常有些走动。老肖这个人在那条钢材批发街上口碑有点不好,主要是因为这个人不地道。打个比方来说吧,别人店里的顾客,都谈好价钱了,货马上就要装车拉走了。他会偷偷地把顾客拉到一边,问什么你多少钱进的货啊,给你提了多少钱回扣啊什么的。人家照实说,钢筋是三千六一吨买的,没提回扣。他就赶紧拉着人家说,这么贵啊,你被他蒙了,这样的货在我这最多三千五。这样吧,你下回来我的店进货,我三千五给你,每吨再给你提五十块钱的回扣。

  所以他店里的生意一直很火爆。但是这样的人品,当然招人烦了,大家面子上都还是很客气,但私下里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阿毛的店因为就在老肖店的旁边,所以没少没老肖挖走顾客。但没办法,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又不好翻脸,只能忍着。
  大家可能都知道,一般这种大型的批发市场生意大都忙的时候少,闲的时候多,所以大家没事的时候都愿意坐在一起打打斗地主,扎金花什么的。有时候来进货的老板也会在熟识的店里玩一玩,白天一般玩的都不大,但是晚上单约的赌局就打得很大了。
  阿毛小的时候就喜欢打牌,因为脑子灵活,打得久了自然而然也会学到一些出千的方法。尤其是自打在这个批发市场扎下根以后更是如鱼得水。别看阿毛生意做的不怎么样,但是收入绝对不比这儿任何一个店主少。而且阿毛很会演戏,明明赢了不少钱吧,大家还总觉得他跟大家一样,输赢参半。
  直到有一天。
  那天阿毛还是和平常一样在店里扎金花。因为打的人多,“文活”这种抓不着“脏”的手法“杀伤力”很低,再加上阿毛本来手艺就不精,靠“文活”根本赢不着钱。所以一直靠偷牌换牌赢钱。而老肖呢,那天因为生意忙也没跟着玩,闲了之后就站在阿毛背后看眼,无意中看到阿毛拿到手里的牌明明是黑桃3黑桃9方块10的杂牌,结果翻牌的时候竟然变成了黑桃3黑桃9黑桃7的金花。老肖立马来了兴致,躲到阿毛后面溜溜看到牌局结束,期间阿毛耍的什么小动作全没逃过老肖的眼睛。第二天玩牌的时候老肖照样站在阿毛后面看眼,当阿毛换好牌正要往袖子里送牌的时候老肖从后面拍了拍阿毛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毛一眼。阿毛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事情不妙了。但好在老肖一直都没有揭穿他,整场牌局下来阿毛再也没有出过一次千。

  牌局结束后老肖把阿毛拉到店里,小声说:“我看见你换牌了。”阿毛是个明白人,赶紧掏出香烟,一边给老肖点上一边感激的说:“肖哥,多谢啊。以前凡是我赢您的钱,我一会全部都给您送过来。以后我再也不敢赢肖哥您的钱了。” 老肖笑了:“我以前输才输多少钱啊,我根本都不在乎,那点钱你自己好好留着吧。”“那……”阿毛立刻有不好的预感了。老肖笑着说:“我就开门见山的跟你说吧,白天玩的局都小的很,纯粹是打发时间。晚上的局大,我们俩合伙晚上赢点钱怎么样。” “果然!这个孙子,这是要让我死啊。”阿毛心里暗暗骂着,可脸上还得陪着笑脸:“肖哥,您看我就这点本事,这么大的局如果出纰漏可就不是退钱这么简单的事了。您看这样行吧,白天的局我算您一份,您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都给您提三成。”老肖笑了:“你那一天才能赢几个钱,我可看不上眼里去。这样吧,你再好好想想,想通了告诉我。”

  其实阿毛说的是实话,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大的局是肯定搞不定的,万一被抓到了手恐怕都得叫人给废了。
  事情到此本来也就告一段落了,老肖的要求被回绝了。阿毛继续做自己的生意,白天还是打打牌,只是很少出千了。可老肖见从阿毛身上无利可图,就仗着知道阿毛的底细总去阿毛的店里截留顾客,阿毛的生意被搞的一落千丈。但是因为有把柄在老肖手上,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阿毛打电话找到我,想让我帮忙做局教训一下老肖。其实我当时已经算是有了很好的归宿,所以一般不出局打场子了,更何况这次还是做局撅人。但是为了朋友,我也就应了下来。
  第二天我就到了阿毛所在的城市,摸完情况之后我叫来了以前经常一起出局的钢子和老马。因为这场局不能光叫外地人,阿毛又找来了会说当地方言的张健。我的角色最先是张健的姐夫,来自北京的钢材经销商,这次是陪阿毛的姐姐回娘家,顺便来看看阿毛的生意,因为毕竟是我把阿毛带入门的。我的角色的真实度毋庸怀疑,因为阿毛确实有个在北京做钢材经销商的亲戚,生意做得很大,平时给了阿毛不少帮助,而且这条街上是有很多人都知道的。

  我最先加入这条街的牌局,白天晚上我都玩,而且我比较高调的赢钱,平时我也毫不吝啬,出手阔绰。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为的就是吸引老肖的注意。但是老肖只要一出现,别管他是玩与不玩,阿毛都会故意在老肖的面前给我一个粗劣的暗示,然后我要嘛借故离开,要嘛我就不赢钱。总之就是要老肖知道我是个老千,但是阿毛很害怕老肖拆穿我们。

  同时钢子,老马,张健也都没闲着,钢子的角色是小工程承包商。老马则是大工程承包商的手下,主管进货。他们隔三差五的找老肖进货,钢子总是把货价压得非常低,老马总是要很多的回扣。
  就这样,货前脚从老肖那拉到工地,后脚再拉回阿毛的仓库里,阿毛再拿这些货往出卖。因为是新从老肖这拿货,而且老肖历来是薄利多销,所以钢子和老马拿的货都非常便宜。阿毛卖出去根本不会亏,只是赚多赚少而已。张健则扮成阿毛近来攀的大主顾,整车整车的从阿毛那里提货,因为是邻居,老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因为晚上的牌局流动性很大,所以钢子和张建老马他们加入并不是件难事,而且老肖也认识他们,为了联系感情也好,联系业务也罢,老肖也很乐意和他们一起玩牌。老马和钢子是我所放心的,他们很快让周围的人相信了自己设计好了的角色和性格,没想到张健的演技也确实不错,很快老肖也相信了这是个有钱的凯子。

  没几天老肖就入局了。
  老肖先是找到阿毛,一口咬定我就是老千,埋怨阿毛找来了高手也不带着他一块儿发财。阿毛被他缠得没办法也只好说出了“实情”,我确实是他从北京找来的老千,因为生意不好,想赢点钱贴补一下。但是现在老肖加入的有点晚,因为我前期赢得有点猛,这条街的人已经不太愿意和我打牌了,所以我打算近期就回北京了。
  但老肖非要看看我的手艺,于是我就给老肖表演了我的所谓的绝活,发底牌和洗一家大牌。老肖看完之后非常满意。
  然后老肖很自然的就提起了张健,打算和我和阿毛做局搞他一把。
  接着事情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为了让老肖因为输钱着急,所以我给老肖做牌的同时,也给老马或张健做了牌。只是老肖不知道而已,他一直以为我只会做一家大牌。

  整场局唯一费点周折的是最后一把。
  因为老肖这个人很多疑,我作的牌的话他多少会有疑心,很难一把牌上那么多的钱,而他自己洗的牌就不同了。
  我们是怎么做的手脚呢,其实也是一些江湖的老套手法了,老肖洗好牌放在桌子上让钢子切牌的时候,张健故意站起来给老肖发烟,在点烟这个空隙中钢子完成了切牌。其实钢子并没有切牌,而是换了整副牌,因为钢子的手又肥又大,所以一般只要有换整副牌的差事,钢子是不二人选。(其实钢子换牌的时候就算是老肖盯着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出千不是表演魔术,出千不能失败,所以才又加了张健的干扰。)

  钢子新换上来的牌也是经过油花加工的,唯一不同的是那三张9被我加工成了三张4的样子(因为9和4记号有些相像)。后来亮牌以后,趁老肖失魂落魄的时候钢子又把那几张记号错误的三张9换成了记号正确的三张9。
  老肖的表现和我当初的预料一摸一样,这是我做的仅有的一次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和小插曲的局。
  赌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大家进来的理由都各有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近又有什么新货啊?拿来给我看看。”我冲着在店里上网的小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