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市安全教育平台网:《悲催记事薄》作者:芯叶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7:34:21


第一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说的就是被不速之客踹上门来的倒霉闻跃冬。
  “冬子,我失恋了。”
  哀怨的像是一条无人搭理的癞皮狗的人形动物正在闻跃冬家咖啡色的沙发上盘踞着,不停释放着有毒气体,显然是喝多了上这儿找安慰来了。
  “你又失恋啦?这是这个月第二个了吧?都跟你说了要专一点,别老有事没事就去找年轻美眉勾兑,没有好结果的,活该!”
  嘴巴说着刻薄话,但是自认算个老好人的闻跃冬还是很给面子端了杯醒酒茶给卞毅。
  抬起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牛眼,卞毅颤巍巍的接过茶杯,小口啜饮着,半晌才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活跃起来。
  “不管,让你家萧硕请我吃饭,安慰我幼小脆弱不堪一击伤痕累累的心灵。”
  要说闻跃冬家那口子手艺不是一般的好啊,失恋算个屁,还赶不上萧硕的糖醋鱼来得实在。
  其实,他就是借口失恋上闻跃冬家蹭饭的,目的很明确,心态很邪恶。
  “。。。那你还是继续失恋吧,等攒齐十二回再来换头奖——水煮牛肉一顿。”
  就晓得这个没心没肺的不会为了失恋就寻死觅活,果然被他猜中,是垂涎他家萧硕手艺来了,闻跃冬眯细了眼半点不让步,绝不纵容吃白食的情况发生。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看白你了。”
  人与人之间不能了解太透彻,就跟某部煽情催泪电影里某段台词一样,两个人要是太熟了就不好玩了。
  面对闻跃冬,卞毅就是那红果果的body,一根纱都别想藏得住,被看得通通透透的。
  恼羞成怒之下,甩上门,潇洒走人。
  砰——
  一周后,某位无耻之徒又趁着别人家吃晚饭的时候强硬的砸开了门,进了门别的没做先霸占了一盘鱼香肉丝和一份青椒茄子,吃饱喝足之后才抚着鼓胀的肚皮剃着牙懒慢开口说出来此吃霸王餐的理由。
  “冬子,我成双失青年了。”
  好好一顿晚饭被人鸠占鹊巢吃干抹净,闻跃冬是愤怒的,萧硕是无奈的。
  趁着某位能干的巧媳妇去张罗新菜色时,闻跃冬抚着抽痛的额角,坐在某位老先生身边,咬牙切齿的问道:
  “上回你不是说找到莉莉就是找到梦中女神了吗?咋搞的?”
  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很多,能像卞毅这种见一个连带着爱上周围一圈人的男人就不多了。他刚弄清楚卞毅这一任女朋友姓甚名谁,转眼间又没影了。枉费卞毅当时哭天抢地赌咒发誓说是非那莉莉不娶,还不是又老样子。
  什么德性!
  “我发现我喜欢中国妞儿,娜娜就是我心中那银河边上勤勤恳恳的织女。”
  说到漂亮姑娘,卞毅就成了大尾巴狼,那眼睛都闪着绿幽幽的光,谁见了都得打个寒战,恶心,太恶心。
  纠结在卞毅的花心上那是纯粹脑子被门挤了,没营养。闻跃冬爽快的换了个话题。
  “。。。那你还失什么了?”
  某位开始大啃苹果的人形胃袋懒洋洋的调着电视频道,姿态悠闲得跟蹲在自家沙发里一样,看得闻跃冬恨不得拿踩了蟑螂的拖鞋拍他脸上,我叫你吃吃吃!就知道吃!
  “失业呗,我们老板捐款潜逃了。上个月我还加班了一个礼拜给他帮忙,结果那孙子就这么对我,要跑了还扔口大黑锅给我背,没道德没天良啊~~~”
  哀嚎归哀嚎,一个可口的昭通苹果转眼间就剩个果核了。
  闻跃冬面无表情的从睡裤裤腰上抽出样东西递给他。
  “呐,拿去。”
  瘫在沙发上的某位吃白食的混球接过去一看。
  “什么玩意?橡皮筋?你给我干什么?”
  “让你做个弹弓去弹他家玻璃撒。”
  静默三秒,某位极度丢面子的人又生气了。
  “。。。你存心笑话我,混蛋!我再也不上你这来了,去球!”
  砰——
  砸门走人之前还没忘记再摸走个苹果。
  两个月零三个礼拜之后,正跟家里男人玩着‘你耕田来我织布,夫妻双双干家务’把戏的闻跃冬又迎来了卞毅第三次嚎叫。
  “冬子,我三失了。”
  不顾闻跃冬满手洗洁精泡沫,进门先一把将人抱住的卞毅凄凄切切的抽噎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正在卫生间里搓衣服的王子殿下出来一看这状况,不着痕迹的将‘卞毅牌狗皮膏药’从恋人身上硬生生撕下来,甩在沙发上,解救闻跃冬于水火,换来媚眼一枚飞吻一个。
  王子殿下很满意,后果很严重。。。
  “哟,上回不晓得是哪个说再也不来了吗,咋又在我面前出现啦?”
  洗干净手,乐滋滋的蹂躏着浑身黑雾笼罩的家伙,闻跃冬心情那是相当愉快的。
  脸上的肉被捏的左翻滚右翻滚,心里面那个火气也跟着上喷涌下喷涌的爆发了。
  “屁话,你咋没有半点同情心呐,我三失了,三失了,晓得事情有好严重不?”
  想到现在还在隐隐抽痛的部位,卞毅就恨不得化身哥斯拉,踏扁整个地球。
  当然,这是某人无聊的意yin罢了。
  手指托起卞某人的下颚,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闻跃冬紧蹙着眉头,不由得感叹道:
  “晓得晓得,你不就三十了吗?我还是头回晓得你比我大两岁叻,看看你这张被岁月无情摧残蹉跎过的脸,啧啧啧,说你四十都算年轻的。”
  自封还在花季雨季的某位哥斯拉大人气愤填膺,从沙发上蹦起来就嚷嚷。
  “滚!老子是失恋失业失-身了!”
  多么悲惨的世界啊,多么凄凉的人间啊,还他一个春光明媚的昨天吧,卞毅暗自垂泪。
  怔愣良久,闻跃冬忽然扭头冲卫生间大喊:
  “。。。。。。萧硕,家里有鸡蛋没有?煮个红鸡蛋过来,这边有人失-身啦。”
  依旧玉树临风翩翩君子的王子殿下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
  “要封个大红包吗?”
  思索片刻,闻跃冬忍痛道:
  “封个一块钱,卞大帅哥喜欢绿颜色。”
  要知道,这年头一块钱多么顶用,特别是体现在没带乘车卡上班的狼狈清晨,那就是挽救全勤奖的活雷锋。
  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演双簧的家伙,卞毅捶胸顿足感叹交友不慎。
  “。。。。。。以前人家萧硕多好个人,都被你给玷污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幸灾乐祸的,老子算是看透你们了,心呐拔凉拔凉的。”
  苦肉计无效,迎风流泪对花湿袖的卞帅踱着小碎步再次退场。
  不是他要装娘,而是身体情况不允许他气拔山河力盖世的走人,只好走了婉约派路线。
  砰——
  人依旧悲催,砸门声依旧响亮,一切貌似和从前没有丝毫不同。
  世界终于安静了,闻老先生斜靠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某位正在帮他搓牛仔裤上油漆印子的勤奋男人,摸着下巴问道:
  “萧硕,你说我们要不要换个防盗门?关门声太响了。”
  每次卞毅上他们家达不到蹭饭目的就会来上这么一段,听都听烦了。就是可怜了他们家熊猫盼盼,每回都成了卞毅怒火下的牺牲品。
  “恩,是该换个隔音好的。”
  往盆子里倒上汽油泡上牛仔裤,萧硕就闲下来了,也就意味着有时间做点其他爱做的事了,可惜某位正在思考买什么牌子防盗门的人丝毫没有察觉防线即将失守,直到。。。
  “喂,你手摸哪点?放规矩点哈。不要扒我裤子,滚远点,老子腰酸背痛腿抽筋。啊,我的猛男牌三角裤,还来,快点!诶,停手,停手,不要摸我胸啊!!”
  所以说,恩爱的人还是恩爱,悲催的人呢,估计还得悲催着。。。。。。
  
  一切倒霉事情都要回溯到三个月前,那凄风苦雨的一天。。。。。
  先回忆一下某悲催人士的过往经验,容许十分钟剧场,Auction!
  俗话说的好,对牛弹琴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牛对着你弹琴。
  其实这话说的委实不够厚道全面,世人皆知人与牛的苦,何曾有人明白琴的伤啊伤。
  卞毅觉得他就是那把无数次牺牲在人与牛的战斗中悲催的琴。
  要说卞毅其实是个挺普通的二十九岁正在奔三张的男人,没车没房没存款,和时下所谓的八零后青年一样,没多张嘴也没少条腿,正常的实在没什么值得感叹的。可是偏偏有些人生来就是走背字走到黑的体质,到哪儿都是一副倒霉相。
  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姥姥嫌弃舅舅厌恶,这也就算了,好歹还有个干革命的外公顶着他那小半边天,义务教务总算是平安混了过来。
  高中时就开始展现卞某人悲催的一面。那给他顶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两腿一伸去阎王殿上潇洒走一回了,剩下他这么个半大不小的断了活路,凄惨到需要隔壁邻居接济过活。
  就在他差点走上坑蒙拐骗等不归路的时候,他那对离了婚又结了婚的父母总算还记得自己在曾经的婚姻中疑似创造过一个讨债的,不约而同付了一笔供卞毅读完大学的钱之后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成了天边啊那朵浮云。卞毅辗转打听之后才听说他爹妈一个嫁给了德意志军阀,一个娶着了美利坚靓妞,好好的中国人当了几十年转眼间就成了外国人,不由得感叹资本主义腐化人的手段高超啊。
  捧着一笔数量正好的钱砸给吃人不吐骨头的学校之后,卞毅彻底明白了古代人两袖清风的潇洒,那就是餐风露宿,那就是囊空如洗。
  混进大学为的是一张文凭,文凭在手不说走遍神州,走遍贵州还是绰绰有余的,卞毅如是想,兴高采烈收拾东西混进了象牙塔开启他挣文凭的道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倒霉事到了大学总算迎来了雨过天晴的迹象,悲催卞遇到了另外三个气场强大的寝室弟兄,那霉运总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当然,如果不看他大学时期创下一个月内被十八家打工场所一起炒了鱿鱼还连续被女人抛弃三次的记录下,卞毅其实挺幸运的。
  想到当初看《壹号皇庭》时的热血沸腾,卞毅毅然决然的埋头苦读考上了法学系,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像电视剧里一样穿着律师袍戴个卷卷头口沫横飞击退千万敌人于无形,那是多么长脸的一件事啊。可惜霉运再次向他证明,梦想是丰满的,现实的骨感的。
  毕业后眼看着每个人都有了工作意气风发展望新生活的时候,屡考不中的卞毅疯狂了。怎么一个小小的律师证就难成这样啊,他好歹也是法学系毕业的啊,为啥考不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没饭吃,简单,上哥们弟兄那蹭去;没房住,容易,上兄弟哥们那挤去。可是没钱,该怎么办啊怎么办。
  找工作,或不找,这是一个问题。
  在小何夕家糜烂两个月后,卞毅决定,上人才市场寻求社会主义庇护才是上策。
  人挤人了一个礼拜,除了将一身笔挺西装混得凌乱不堪之外,卞毅硬是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他已经将标准降到史上最低点了,还是不成,只要人家用人单位一句‘有工作经验吗?’他就只能灰溜溜的收拾包袱拍拍屁股走人了。
  看着街面上背着竹篓子做力气活的农民工兄弟,卞毅老泪纵横。翻出口袋,搞不好人家的钱都是他的N倍。
  不行,人生不能堕落,那也太寂寞如雪了。
  抱着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心态,卞毅又意气风发的活了过来,寻遍人才市场三层楼,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僻静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单位,简历递上去,睁着纯洁大眼睛等着人家提问。
  “以前做过吗?有没有经验?”
  面试的人翻看着卞毅的简历,果然问了这句让卞毅肝颤的话。
  咽了咽口水,卞毅老实的摇头。
  “没有。”
  爷爷说,撒谎的小孩会木有小-鸡-鸡,所以神圣不容侵犯的男性尊严让卞毅说不出假话来。
  话说完之后,心就凉了一半了,本来准备夹着尾巴走人的卞毅猛然听到天堂圣音,瞬间照亮了他晦暗心灵。
  “行,你被录取了,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来上班。”
  这一刻,面试的那位满脸沧桑的老阿姨堪比维纳斯,美的天怒人怨惊天动地。
  第二天一早,卞毅从兴高采烈中回过神来之后,就明白自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保险从业人员。
  这年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防偷防盗防保险,可想而知卞毅的处境有多么遭人恨了,比起过街老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实习干了三个月愣是一张单子都没签成,不但没工资还倒贴车钱饭钱,卞毅心里的血啊都淌成一道弯弯的小河了。
  背负着强烈的心理负担,卞毅踏上了去往公司的公交车,下车准备买碗素粉吃,一摸包,空空如也。是说刚才车上有一漂亮妹妹猛对他献殷勤,果然是蛇蝎美人啊,就这么一个媚眼就让他丢了下个月口粮,太孽障了!
  没辙了,只好饿着肚子去公司,准九点到了办公室门口,探头这么一看,八十平的方正地方跟他的包一样,干净的像是从没有人待过。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门牌号,又不死心的等了一整天,终于死心的卞毅拖着疲惫的步伐去闻跃冬他们家蹭了顿饭,哀悼他遭遇了皮包公司,钱包也不幸阵亡。
  又一次踏上人才市场那如洪水猛兽的竞技场,让兄弟们接济了半个月之后,卞毅成功的找到了新工作——保险柜推销员。
  这是一份值得卞毅骄傲无比的工作,因为从那之后他就在这家保险柜工作干了整整三年,这三年,是每天对着大柜小柜的三年,是挥汗如雨的三年,是饱尝辛酸的三年。
  也就是在这三年,卞毅平均每月都要出差两次,每次回来都会给兄弟们带特产,吃了多少年软饭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卞毅恨不得仰天长笑对月长鸣一番。
  就在他随风摇曳花枝招展展望未来无限美好生活的时候,倒霉事也如约而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的就是倒霉卞。
  面对老总那张凄苦的像是背负拯救全世界重任的脸,卞毅按捺下呐喊的欲望,礼貌的问道:
  “张总,你说公司要顶出去,你没钱发工资,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这家公司规模并不算小了,上上下下员工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怎么会说垮就垮呢?卞毅忍不住瞄了一眼老总办公桌上的日历,奇怪,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啊。
  用秃的只剩下一小片草地的头顶对着卞毅,那老头哀怨的搓着手指。
  “都怪我婆娘,去澳门赌钱,背了一身的债,那些高利贷的上门来要钱,没办法我就只能把公司顶让出去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说完抬起眯眯眼看着卞毅,笑的灿烂如花。
  “其实你能力多好的,人也好,今后肯定会有出息的,我看好你哟。”
  老头说着说着就从抽屉里摸出来一个信封,看厚度相当可观。
  但是卞毅脑子不爱转弯,看着那一砸钱反而激起无限勇气,握住老头那双保养的油光水滑的肥猪蹄就一通剖白自己忠诚的决心。
  “张总你放心,无论有钱没钱我都会与公司共存亡,公司在我在,公司倒了我还跟着你。”
  要理解一位从小受尽倒霉事荼毒的家伙一片心,卞毅再也不想投奔到人才市场那栋乌云密布的大楼中去了。
  “你有完没完,钱给你你就拿着,好好给我安抚你手底下那群人,就这样,出去。”
  进门时一张苦瓜脸到刚才是弥勒佛,现下又成了黑罗刹,卞毅暗自感叹,这张总是从四川出来的吧,变脸的本事那么牛。
  望月兴叹也无济于事,第二天上班卞毅就被无数同事围追堵截哭着喊着要钱,那架势就好像他是那剥削了劳动人民的资本主义家,正在惨无人道的吸人民的血汗养肥自己似地,要知道他也是个平头小老百姓呐。
  其中喊的最大声的就是张总的老婆,曾经的张总夫人。
  “小卞啊,我家老张到底是躲到哪儿去啦?你就交代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呐。”
  对于一位显然已经陷入疯癫的女人来说,卞毅是无奈的。
  “大姐,你还是先想办法把债还了吧,张总肯定也去想办法了才没来公司的。”
  停了一会,那张太太更加歇斯底里,揪着卞毅的西装就一阵鬼哭狼嚎。
  “谁欠债了?谁欠债了?是张国柱那个混球包二-奶把钱都裹起跑了,我咋这么命苦哟。”
  一语激起千层浪,那些拿不到钱的同事们听到疑似捐款潜逃的话顿时化身厉鬼围着卞毅讨要散伙费。
  “昨天老张只见了你,你肯定拿到钱了的,交出来!”
  “你跟张国柱是一伙的,八成晓得他在哪点,说!说!说!”
  “拿不到钱我们也不活了,死给你看。”
  “你们不让我们生活,我们就不让你们享受生活,兄弟们,打!”
  面对一群如狼似虎争着抢着找他打击报复的人,卞毅能怎么办?
  乖乖靠墙蹲下来双手抱脸,高声呐喊:
  “打人不打脸!!!”
  身上的钱被洗劫一空不说,连好好的一身衣裳都成了梅干菜,卞毅鼻青脸肿的站在曾经工作奋战过三年的公司楼下,禁不住想抹上一把男儿泪。
  这霉运啥时候能够过去啊,受不了了,受不了啦!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慢慢编故事中。。。

 


第二章

  正式失业的这一天是凄风苦雨的一天,解放军的天再也不是晴朗的天了,苍天不公灭吾卞某人呐。
  卞毅的萎靡不振在家里滋养香菇,送失业那天到现在也已经一个来月了,眼看着存折上的取款条目越来越多,他想死的心就越来越大了。
  叹了本月来不知第几口气,卞毅想着实在不行明天上萧硕他们家蹭饭好了,顺道让冬子给他设计份漂亮的简历,重点是要把他的一寸照折腾下,能多妖孽就多妖孽,帅的天怒人怨正正好,反正他是设计师。
  在卞某人的脑子里就从来没有想过室内设计师与平面设计师有何区别,不怪闻跃冬每次见他弄东西过来让他捯饬就嘴角抽搐。
  就是年龄那栏改不改成了一块心头巨石。不改吧,自己这张脸看着也不像小年轻了,就是刷上漆看着也不是嫩黄瓜啊;可是改吧,又有点对不起这些年来自封的帅哥称号,三十而立的男人也挺有熟男魅力的不是。
  就在他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为着装不装青春哥纠结时,久违的门铃声让他猛然激灵了一下,拖着龟速去接起来,懒气无神的说道:
  “谁啊?”
  那声音就跟午夜凶铃似地,幽怨又沙哑,让按门铃的对方愣了一下才爆出骂声。
  “赶紧给老子开门。”
  按下开门键,过一会就听到了噔噔噔的脚步声,来人一脚踹开大门,扯着嗓子就喊:
  “滚过来拿东西,顺便给老子找双鞋。”
  阴郁的某人敏锐的狗鼻子闻到了疑似辣子鸡的香味,扑棱一下从沙发上立了起来,刚才还懒洋洋的动作一下子快的跟喷射机似地,飞一般的从闻跃冬手里把包裹好的辣子鸡抢攥进了手里,乐呵呵的上厨房找锅子去了,弃某位辛苦拿东西来的人于不顾,一心扎进了火锅里。
  “诶,喊你找双鞋来你是听不到啊?就晓得吃!”
  被人冷落成看大门的闻老先生很不痛快,这都什么人啊。自己好心好意看他成了个失业中年,端着好酒好菜的上门探望,谁曾想就换来个门口吹风的待遇,典型的遭遇白眼狼。
  “直接踩进来,我两个月没拖地了,没事儿。”
  看着一锅红彤彤油亮亮的辣子鸡,卞毅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吃干抹净锅底都不剩下,这段日子整天方便面的吃,他都快成木乃伊了。
  多久没见着鲜活美味了啊,让那些香菇炖鸡、香辣排骨、香辣牛肉都见鬼去吧,他要高喊:俺爱辣子鸡!
  主人家都顾不得体面,闻跃冬也不客气了,直接穿着鞋子就进了屋,还很不厚道的从客厅溜达到了卫生间,留下了一串黑漆漆的脚印子,在解决了下肾容量问题舒爽过后出来一看,卞毅卞大帅哥已经胡吃海喝上了。
  “嘿,我说你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啊,也不等等我。”
  闻跃冬边骂边翻橱柜,上下求索了半天都没找到成对的筷子,干脆就找了把汤匙来用,开始了跟卞毅抢食的血腥战争。
  卞毅一见有敌情,抄起手上那双仅剩的方便筷就去抢大块的肉,可是技术不到位终究还是败在了闻跃冬一手‘汤匙十八抢’之下,勉强吃了八分饱。
  “喂,有你这种当客人的不?带上门的东西还要跟主人家抢,小里小气的。”
  撇着嘴,卞毅为着刚才那块盐味正好辣度上佳的鸡肝落入闻跃冬的嘴巴里而含恨在心。
  抹了抹油腻腻的嘴,闻跃冬也生气。
  “换成你一个月没休假,刚下班就饿着肚皮端着菜大老远跑来关怀某人是不是呈尸在家,还换来这种评价,肯定要哭了。”
  卞毅瞪着眼睛看着闻跃冬。
  闻跃冬不甘示弱回瞪过去。
  对视了良久,卞毅忽然嘴巴一扁,小泪花就涌了上来。
  “关键时刻还是战壕里打滚的兄弟靠得住啊!什么亚克西,什么亚克西,革命同志的情谊亚克西。”
  卞毅红着兔子眼朝闻跃冬飞扑过去,被武装镇压一脚踹开,可是感动的心情还正在余波荡漾中,看着闻跃冬的眼神都快掐出水来了,含情的电眼一刻不停发散着骚动的电波。
  被恋人这么看着会□焚身,被兄弟这么看着只会怒火焚身,闻跃冬的脸都绿了。
  “信不信我把你那两颗眼珠子挖出来泡酒?恩?”
  收回感动,卞毅哀怨的直想哭。
  “人家不就是想表达下我对你的爱意,你还对人家那么凶。”
  某本书上说,要想装淑女很简单,就是把该说‘我’的地方都变成‘人家’。这一点用来恶心人也是件很方便简单的事。看着闻跃冬跟锅底一般黑的脸,卞毅暗爽在心。
  我让你吓唬我,哥哥可不是被吓大的。
  那刻意装出来的嗲声惊起闻跃冬一身鸡皮疙瘩,脑门上的青筋不停跳动着。
  “不要用你的贱意来挑战我的暴力,否则哥哥让你后悔莫及。”
  看着摩拳擦掌脸色不善的闻跃冬,卞毅阴霾了一整个月的坏心情终于有了点拨云见日的好兆头。
  安静下来不折腾人了的卞毅看起来有些疲惫,邋遢的外表很有点历经沧桑的无奈感,闻老先生那颗遇强则强遇弱则软的小心脏一下子就成了块棉花糖,本来想刻薄两句的嘴巴顿时转了个风向。
  “诶,接下来准备干嘛去?”
  卞毅摸到茶几上的烟盒,一看,没内容了。闻跃冬顺势就掏出自己的扔给他,一人点一根饭后烟,静静的瘫在沙发上。
  沉默了片刻,卞毅掩藏在烟雾中的侧脸模模糊糊的,刚才玩闹憋红的眼角一度让闻跃冬有种看到他落泪了的错觉。
  “冬子,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特失败啊?感情上不顺也就罢了,眼瞅着三十而立了吧,还把工作丢了。”
  闻跃冬最受不了人玩煽情这一套,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正儿八经的拍了拍卞毅的肩膀。
  “你就是没好机遇,或许等等机会就来了,着什么急。男人三十一枝花,你还没绚烂就急着凋谢什么啊,傻帽!”
  卞毅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烟圈看着那一层一层烟雾堆叠向上,目光迷离。
  闻跃冬心里一抽紧,接着柔声安慰道:
  “至于你那些莺莺燕燕们,就别提了,一个比一个差劲,早跑早好,下一个会更好哈。”
  不过一提起卞毅那些甩了他的女人们,闻跃冬忍不住多了句嘴:
  “我都不想说你,你那是什么眼光,找的女人都没学过音乐是吧,既不靠谱又不着调的。”
  这一点卞毅就不赞同了,黑着脸看过来,辩驳道:
  “佳佳可是南航的空姐。”
  不说还好,一说闻跃冬就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空姐怎么啦,人家跑国外线的,跟你这正宗本土国货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流水线上的东西。你说她好好一个中国人连放假都非要说英文,这不是崇洋媚外是什么?还一口一个国外好国外妙国外呱呱叫的念念叨叨,不爱国的女人本质会好到哪去,你自己说!”
  卞毅张了张嘴,很想反驳两句,但是转念一想也是。人家萧硕精通三门外语的平日里都走低调路线,他那女朋友却有事没事就故意在兄弟们面前溜英文显摆,确实讨人嫌了点。
  看卞毅蔫了吧唧不说话的样子,闻跃冬奋起的怒焰又瞬间消了下去。
  兄弟都这样了他还不停揭疮疤,真不怪萧硕常说他没心没肺的。
  谁都没有再说话,卞毅抽完了一支烟,又摸出一支点上,接着抽。
  闻跃冬的烟早熄了,他烟瘾不大,平时不赶图熬夜的话基本不碰这些尼古丁产物。
  又坐了一会儿,闻跃冬忽然一拍大腿想起件事情了。
  “诶,我说,萧硕认识的一个朋友最近在这边开了分公司,销售部还差个经理,待遇不错五金全交,就是才开业会忙了点,估计这好几个月都没什么大假期,你要不要去试试?”
  其实这才是闻跃冬这回过来的主要目的,但是刚进门的时候被卞毅抢食的动作刺激到光顾着吃饭了,一下子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才想起来。赶忙给卞毅说了,免得一会插科打诨的又给忘了。
  新工作=有钱=咸鱼翻身!
  听了开头卞毅就激动了,闻跃冬话音刚落他就已经点头如捣蒜了,应声连连:
  “要要要,现在就是你介绍我去你工地上搬砖我都去,再让我歇业下去我都快歇菜了。”
  闻跃冬满头黑线,上下打量卞毅半晌,冷哼一声:
  “就你这身材去搬砖我怕你熬不过三十岁生日就真歇菜了。”
  多年白斩鸡一般的工作环境,上大学那会的好体力早就消失到天边去了,闻跃冬敢拍胸脯打保证,就卞毅现在这副瘦条样儿,他一巴掌就能把人呼到墙上当壁画,还搬砖呢,啧。
  闻跃冬不屑一顾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卞大帅哥,就算他肌肉不见猛男风光不再,但收拾你个闻跃冬还是能行的,二话不说上去就开打。
  闻跃冬当然是当仁不让迎面而上。
  这场架打到后头就失控了,拳脚相加除外连手指甲都用上了,最后以二人瘫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大喘气为终点,难得的单挑也无疾而终。
  “好久没这么痛快打一场了,都是你家萧硕,把你管的严严实实的,害我都找不到人练手,身手都退步了。”
  闻跃冬呵呵笑着:
  “是你老了不经打了,不要怪到萧硕头上哈。”
  卞毅也跟着笑:
  “诶,其实我挺羡慕你们俩的,这么多年了还鹣鲽情深的。”
  闻跃冬一巴掌呼过去,正巧拍在卞毅吃饱喝足的圆肚皮上,差点没内伤。
  “这种事是羡慕不来的,卞毅同志,自己去找个人安定下来吧,别整天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了啊。”
  被拍的吐出一口气来的卞毅狰狞着脸毫不客气的还了一脚,被闻跃冬灵巧的躲了过去。
  两个人打打闹闹了好半天,室内才渐渐安静下来,开着暖气的客厅直催的人眼皮往下塌。
  闻跃冬勉强打起精神上卧室抱了床棉被出来,挨着卞毅肩并肩的躺在地板上,此时此刻睡意浓浓早就顾不得脏乱了,先去梦梦周公跟他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比较重要。
  不过该提醒的话还是得说。
  “明天早点起来打扫卫生,你这里都快成猪窝了。”
  卞毅朦朦胧胧的应了声,闻跃冬也没管他,闭上了眼,思绪正在逐渐抽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旁的卞大帅哥说梦话了。
  “男人三十一枝花,要做也做喇叭花。。。”
  得,睡前都不忘来点情景喜剧,果然是傻帽了。
  闻跃冬在一脑门冷汗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闻跃冬是被一阵尿意憋醒的,揉着眼睡意朦胧的朝卫生间走去,正巧看到早一步醒过来的卞毅正对着镜子边刮胡子边长吁短叹:
  “唉,为嘛我这么帅呢?太孽障太孽障了。”
  闻跃冬咬牙切齿,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了,还附带在卫生间门口留下了白眼无数。
  萧硕,快来看,这里有个比我还缺心眼的混蛋。
  昨晚上那锅辣子鸡就不该给这王八蛋送来,就他这样还缺人安慰吗?他自己都快得瑟上天了。
  

 


第三章

  通常通过走后门进入大企业的同事,甭管公司元老还是新人都会对此人持观望态度,不远不近,坚持君子之交淡如水。在没弄清卞毅身后靠山是谁的同时不敢轻举妄动,这是办公室的生存定律。
  不过这并不妨碍同事们对卞毅不着痕迹的关爱与呵护,时不时给卞毅一点眼神上的关照外加肉体上的折磨,分量不重但是也够人受得了。
  做好一份计划表,送到上头领导的手里后,老资格点的前辈会这么说:“小卞啊,你这个案子有点不妥啊,你问哪儿不妥啊,恩,是这儿不妥啊,那儿不妥啊,小朋友还需要多磨练磨练,自己先看看啊,有问题再来找我啊。”
  那脸色严肃认真的不得了,光是那看似慈爱实则犀利的眼神都能将人片的跟滑牛肉似地,卞毅只能哑忍着洗心革面重新再来。
  之后再来如此循环,没有一两回驳回重做是不可能的了,贯彻不把人弄疯弄温顺不罢手的原则施加着新官上任那三把火,这就是所谓的精神虐待。
  接到一份计划表,拿在自个儿手里后,新进的雏鸟嫩草们会这么说:“卞总,这个月销售额我完不成了,你说我是哪儿不对啊,恩,是这儿不对啊,那儿不对啊,我也知道我需要多磨练磨练,可是我自己看了就是不成啊,这不有问题就找你来了么。”
  那水汪汪泪涟涟的小媚眼一抛,是男是女都对着卞毅放电,一副已经被压垮在五指山下的造孽模样,卞毅那仗义性子一上来就拍胸脯打保证的把麻烦事揽上了身。
  之后无数个完不成任务的新人都如此上阵一番,直接导致卞毅一个人要做五个人的份,朝九晚九这还是客气的,那些小菜鸟们不给他添乱他都要阿弥陀佛了,这就是所谓的肉体折磨。
  卞毅就在这样巨大的考察压迫下生龙活虎的蹦跶了三个月,对上是蒙骗糊弄极尽忽悠之能事,对下则是鞭挞糖果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自此之后全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销售部新上任的卞经理是个胆大皮厚没心没肺极好相处的半成品好男人,可以远观也可以亵玩焉。
  被压迫了一个季度之后,卞毅终于觉得就快要迎来职场上一个明媚春天时,沉默良久的悲催事又悄无声息的找上了门。。。
  
  卞毅是个完全没有品牌观念的人,用他的话来说,一件市西路的地摊货跟阿玛尼的精品西装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穿去楼下买豆浆油条的一个则是穿上酒桌勾兑客户的而已。
  对于车子的认识更是遭到了周围所有人的一致唾弃,对于一位连雪铁龙和奔驰都傻傻分不清楚的现代人,你还能指望他知道些什么。所有看在照顾智商低下儿童的份上,闻跃冬很仗义的将自己的摩托送给了卞毅代步,也算是恭喜他找到了新工作。
  对于从天而降得来的摩托,卞毅很是惊喜,具体表现为又一次暴力扑倒闻跃冬企图调戏强吻,无奈执行过程中程咬金出现,惨遭了滑铁卢。
  斯文优雅的萧硕大人微笑着收回打人的拳头,轻言软语的劝诫卞某人非礼勿动,一个月不得上门乞食,否则弄伤花花草草会很不好意思,说这话时手里还握着剁排骨的砍刀,那震慑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面对如此吃人不吐骨头的强大敌人,卞毅只好灰溜溜的回家泡方便面了,再一次扼腕不该选在萧硕在场的情况下去勾搭闻跃冬,这下好了,大好的美食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唉。
  丢面子事小,但是丢糖醋排骨事大啊。。。得不偿失,真是得不偿失。
  又是一个让人无限抑郁的星期一,卞毅骑着被正式改名为‘帅哥二号’的小摩托直奔公司而去,到了停车场照例跟门卫大哥递根烟,顺利进入了负二楼。
  按理说就他这么辆普通小摩托是不配跟大厦那些阔佬们的豪华私家车挤成一堆的,可是偏偏卞毅就仗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博得了停车场最里面犄角旮旯的一块空位,顺利的成为了负二楼一粒揭不掉的苍蝇屎。
  虽然一个月也得交停车费,但是他的‘帅哥二号’有了保障啊,总不能上完一天班,等到下班时兴高采烈一下楼,就看到空荡荡的停车地内牛满面吧。
  卞毅自认是个做事谨慎的人,所以骑车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还一停二看三通过,确保安全了才乐呵呵的听着MP3朝他那块小天地直奔而去,但是他却忘了还有乐极生悲这码子事会从天而降。
  所谓意外必定是三无产品:无先兆、无预警、无来由。
  当卞毅感觉到臀部遭受到前所未有突如其来的激烈抚摸时,人已经先被意外撞了一下腰。
  ‘砰——’
  “诶诶诶,嗷——”
  摩托车是什么,那是肉包铁;而小汽车是什么,那是铁包肉。
  狠狠的摔倒在地跌的七荤八素的卞毅还没回过神来,四肢百骸的疼痛就让他耐不住的痛呼出声,他心爱的‘帅哥二号’正毫不客气的骑在他身上,压了个结结实实。
  扶着不幸重伤的腰,卞毅挣扎着从车轮底下爬出来,忽然庆幸他的‘帅哥二号’是摩托,如果是辆轿车他年仅三十的青春岁月恐怕就得这么交代在阴暗的地下停车场了。
  肇事的司机貌似趴在自己的车里没动静,既不道歉也不下车,卞毅愤懑不已,踏着复仇的脚印步步逼近,深吸口气后敲了敲对方车窗。
  ‘叩叩叩——’
  没反应。
  ‘叩叩叩——’
  依旧没反应。
  ‘叩叩叩——’
  还是没反应。
  事不过三知道不?知道不?
  ‘嗙——’
  卞毅火了,直接一拳头砸在窗玻璃上。可是事实证明,高档轿车的窗玻璃不是那么好挑衅的,就如老虎的屁股那是轻易动不得了。司机没唤醒,卞毅倒是把自己的拳头弄了个鲜血淋漓,在腰痛之余又添新伤。
  或许就是这一下重击,总算是得到了对方慢悠悠的一个抬头,可是这一抬头把卞毅吓了一哆嗦。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他这个被啃屁股的没事儿,对方怎么一脸煞白?心虚内疚也别这么突然啊,冷不防看到这么张脸,他还以为看到白无常了。
  对于站在自己车窗外边一脸惊恐表情的卞毅,肇事司机扬起了一个飘忽的笑,衬着一张惨白的犹如被面粉糊过的脸,愣是让卞毅惊出了一身冷汗。
  前段时间看了部惊悚片,说的就是停车场里突然冒出来来一辆无人驾驶的小轿车,谁上去搭讪谁倒霉,不会那么巧今天就活生生的被他被撞上了吧?
  不得不说,卞毅虽然身高不矮,但是胆子却跟麻雀基本差别不大,属于标准鹌鹑类的胆子,一旦被吓到就脑子发懵,不知所措。
  还是车子里那个白脸司机主动开的车门,门一推开人就一下子软下来,直愣愣的跌了出来,卞毅只感到腿上一重,反射性的赶忙将人半托住,要真让人滚车轮子底下他罪孽就大了。只是被撞了个屁股他还不至于要人填命,见到这么个脸色差的他也下不去手啊。
  卞毅使劲拍了拍白脸司机的脸颊,对方的脸被抽的通红却依然紧闭着眼,卞毅探手一摸,滚烫的体温惊的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这个被撞的没事,怎么对方要死要活的?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卷进什么灵异事件里,也不想着索赔了,现在这人只要别讹上他,一切好说。
  “喂,喂,醒醒嘿,你没事吧?别晕了,你晕过去我咋办啊?”
  人要晕那是控制不了的,所以就算卞毅下了狠手使劲拍使劲捏着对方,白脸司机还是很不给面子的厥了过去。
  这下好了,肇事的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怀疑的眼神就冒出来了,摄像头给我作证,我是无辜的啊。。。。。。
  
  处理完一大堆狗屁倒灶的事还顺道请了假的卞毅是郁闷的不得了,累死累活辛苦一个月,到头来却在倒数几天内丢了全勤,真是不扼腕都不行,最郁闷的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在他的床上睡的昏天暗地惬意无比,太让人有谋杀的冲动了。
  当然,这也只是脑内剧场一下罢了。
  种种窝火事都要归结于那个突来的麻烦家伙,要不是因为他那温柔一撞,他也不至于赊钱赊药赊肉体了。
  其实一开始见人晕了,卞毅是准备将人送医院的,不过深思熟虑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看过太多关于医院的负面报道之后,他坚信那地方就是新世纪的三座大山之一,非不必要坚决不靠近,省的钱包赊进去不说人也被讹上。
  找来大楼保安把那小白脸的车停好之后他就心疼他那无比温顺可爱的‘帅哥二号’。好在当时‘帅哥二号’整个将他压倒,他当了垫底的肉团,所以基本上没出什么大问题,就只有后车厢被刮伤了一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要是你的菊花不保,我可怎么跟你亲爹交代啊。。。。。。
  看着睡死过去显然神志不清疑似被人敲昏了的肇事者,保安们面面相觑,当看到卞毅满脸爱怜弃人于不顾抚摸着他的摩托轻言细语时,保安们迅速退离三步远以策安全。
  这年头外表正常不一定内心和谐,万一遇到个把个神经不健全的他们也分辨不出来,还是避远点观望比较好。
  卞毅见车子没什么问题,就把昏睡不醒的白脸兄弟扛起来扔在了后座上,面对一群惊恐不安的保安们很和善的笑了笑,说道:
  “兄弟,麻烦给根绳子,明早上还你。”
  帅哥的微笑的迷人的,可是不正常帅哥的微笑却是渗人的。保安们保不准这人什么时候要犯病,赶忙去找了根编织带过来,拿给卞毅的时候都快哭了。
  “送你了,不用还了不用还了。”
  这家伙不会是想当着他们的面毁尸灭迹吧,否则要绳子干嘛?
  一系列勒杀案件就如走马灯一样在保安们的眼前飘过。
  卞毅的情商显然还不足以让他一眼看穿别人的花花心思,在他看来此时此刻最迫切的就是将这个撞了他的白脸兄顺利弄回家再从长计议。
  看着软塌塌趴在他后背上的人,卞毅一狠心就上了绳子,开始捆,手法就如端午节包粽子似地一般无二。
  等到捆严实了,卞毅潇洒的一踩油门,呼啸着走了,剩下已呈石化状态的保安们在风中伫立。
  看似没事昏倒了的先生,现在被这么捆绑教育过后,还能活着吗?
  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第四章

  既然决定请假回家照顾白脸大爷,卞毅也就不着急了,悠悠哉的回了家,推开卧室门却没见着预期中酣睡的活宝,遍寻了一圈在浴室地板上找着了人。
  白脸先生身上的衬衣已经被水溅湿了大半,贴在结实的胸腹处勾勒出柔韧有力的修长身段,但凡是个懂得欣赏美色的人都不会抵制得住这种难以言喻的□。
  不过卞毅显然不在此列,他只注意到被弄的凌乱不堪一塌糊涂的卫生间,气得牙痒痒。
  “嘿,既然醒了就起来啊,赖死赖活的干嘛?”
  卞毅很不高兴,这人搞什么东西,他只是出了趟门,回来就看到卧室浴室一团糟,床单被子满地不说,浴室直接就水漫金山,瓶瓶罐罐香皂沐浴露撒了一地,不收拾几个小时都拿不下来,真是给他没事找事,他的腰也痛啊。
  他是多么多么懒惰的一个人啊,月余才收拾一回屋子的啊,这才坚持了多久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捯饬成了鸡窝。
  愤恨,无限愤恨。
  被人揪着衣领提起来的白脸先生意识模糊,刀裁似的漂亮眉毛微微蹙起,苍白的唇咕哝着:
  “热。。。”
  “啊?什么?”
  卞毅只看到他嘴唇动了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不由自主凑了过去。
  “我热。。。”
  还是没听明白,卞毅皱着眉。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说话声音跟手机蜂鸣似地,谁搞得懂你要说什么啊。
  不过见人很不舒服的样子,卞毅还是心软了。这辈子他就受不了弱势群体,想当年上学的时候小何夕三天两头生病,成天病怏怏的跟个林黛玉似地,他都照顾人照顾成条件反射了。
  探手一摸,白脸先生看似微微泛红的肌肤却透出一股子火山喷发后的炙热,吓了卞毅一跳,赶忙将人湿透的衣服通通扒下来扔进洗衣机,再把人扛回床上用大棉被捂了个严严实实,等到忙里忙完弄好了之后卞毅才跟条精力不济的老狗一样瘫在床脚大口大口的喘气。
  前思后想半晌,卞毅还是决定找医生上门服务比较好,以他现在的体力也实在没那个资本再将人扛下楼,不过拨不拨电话却犹豫了好久。
  因为,他认识的医生,不好相与啊。。。。。。
  
  ‘我是帅哥——来找帅哥——我是帅哥——来找帅哥——’
  门铃骤然响起时卞毅正在厕所埋头苦干洗衣服中,一边洗一边咬牙切齿。
  他家小海尔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故障,光是扭一下开关都有本事发出火车钻山洞似地巨响,为了那位睡着了都还在喃喃自语难受的不得了的病号,他只好自力救济用万能双手解决脏衣服。
  可是他疲惫,他劳累,他也想安安稳稳的睡觉啊!!!
  卞毅又一次在心里腹诽了白脸兄一百遍。
  门铃声很执着的连绵不断响起,可见来人相当没有公德心。卞毅赶忙扯了块毛巾抹掉手上的泡沫,踉踉跄跄的奔去开门,门铃质量再好也不能任由那个无良医生就这么戳着玩,一会邻居们群起而攻之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可挡不住。
  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站着的人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才缓慢的从门铃按钮上移开,吵闹的叫唤声戛然而止。
  “哟,帅哥。”
  方璞扬眉浅笑,戏谑的看着浑身狼狈的卞毅,随意的摆了摆手打招呼。
  明明是称赞的话,但是出自方王业美的嘴巴就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大概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刻薄小人脸,所以一说话就是一副很欠虐的样子,卞毅暗暗思索道。
  这个‘帅哥’门铃提示音是当初闻跃冬给他装房子的时候特意选的,据说还有一个是叫唤美女的,不过觉得不适合他自恋的格调,就坚持给他用了这个。
  不过好在上门来找他的人大多都是熟人,不会轻易按他家门铃,上门之前都会闪电话叫他开门,所以这么神奇的铃声响起的次数寥寥可数,可是每次响起都会让整栋楼的邻居们浑身哆嗦汗毛直立,就跟听到午夜凶铃似地。
  “知不知道要我上门服务是很贵的?”
  方璞慵懒的微微一笑,说话的同时顺势吸了口香烟,呵出来的眼圈故意喷在卞毅脸上,呛得卞毅忍不住捂嘴咳嗽。
  他只有烟瘾,可没有二手烟瘾。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医生的样子,上别人家看诊还叼着烟来。”
  要不是没有其他人选,他也不会想让方璞上他家。这家伙有个外号,叫做“方王业美变态”,具体由来已不用再考证,因为多年打交道后的事实证明,方璞绝对担得起这个名号。
  光是他喜爱看到他人血流成河的行径就令人不寒而栗了,更别提他还特别喜欢帮人缝合伤口不打麻药,据说这样折腾出来的哀嚎声最动听。
  他还是人吗?是人吗?
  方璞一把将堵在门口的卞毅推开,脚上还穿着皮鞋,但是完全没有换上室内拖鞋的自觉,几个大步就踩了进去。
  卞毅关好门扭头一看,鼻子都快气歪了。可是毕竟是他有求于人在先,也不好爆发,只能哑忍。
  “这个小玩意很不错啊。”
  方璞随意的四处打量着卞毅的房子,眼神一瞄停在茶几上,看到那个白胖圆润的屁-股形状的烟灰缸时眼前一亮,刚想拿起来就被眼疾手快的卞毅先一步抢了过去。
  “喊你来是看病的,不是来觊觎我家屁墩的。”
  “啧!你说的病号在哪?要是死透了不要找我,我不是法医不帮你藏尸。”
  眼看着那个小玩意落入卞毅手里,方璞不悦的拧着眉,顺手又点了一支烟接着抽,完全无视卞毅愤恨不满的眼神。
  卞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卧室。
  “现在还活着。”
  不过一会就不一定了。
  落入方王业美变态手上一般没全死都要半死,这个变态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之所以选择当医生就是因为能光明正大的随意折腾人,极有快-感,通体舒畅。
  轻睨了卞毅扭曲的面部表情,方璞反而轻笑出声,烟灰顺势就弹在地上,果不其然看到卞毅的脸黑成乌碳,轰隆隆的阴云盘踞在头顶电闪雷鸣,好不热闹。
  这个小家伙就是经不起激,那副满怒不敢言的样子就跟闻跃冬一样有意思。
  推开卧室的门,方璞先一步跨进去,卞毅殿后。
  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男人睡得极不安稳,冷汗将鬓发打湿了一大片,弯弯曲曲的黏在颊侧,衬得脸色愈发难看憔悴。
  方璞叼着烟杵在床沿边上漫不经心的看,卞毅伴在他身边紧张的等。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卞毅爆发了。
  “你看了半天到底是啥子问题?说啊!”
  就算是‘望闻问切’,都站在这里木头桩子似地立了十来分钟了还没看出个门道也太对不起这家伙主任医师的职称了吧?
  方璞弯了下薄薄的唇,吐出一个烟圈,这才摆过头看向暴跳如雷的卞毅,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把药箱放在你家门口忘记拿进来了,没工具看不了病。”
  所以他刚才只是看,都没动手不是,不能冤枉他的医术有问题。
  什么叫做哭笑不得,卞毅是深刻体会到了。跟这种人身上就不能指望他不小心眼不折腾人。
  就因为得不到他家的烟灰缸,至于这么整他不?
  已经气到无言的卞毅自动自发的去门外将这位老先生的药箱提回来,总算是看到人动作了。
  测脉搏、量血压、听心跳、掀被子、看红果果的白脸男。。。
  “诶,你手往哪儿放呐?”
  卞毅愤怒的拍开方璞搁在病患重点部位上的手,赶忙将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只给白脸先生留了个脑袋,剩下的肌肤半点不露。
  当着他的面就对人实施性-骚-扰,胆子也忒大了,真是一刻都松懈不得。
  方璞吹了个口哨,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尺寸不错啊,你还挺有福气的嘛。”
  卞毅怒目而视。
  “我不好这口!”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啊?
  卞毅真是忍了许久才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方璞耸了耸肩,呲笑出声。
  “人生总要有点不一样的刺激才能永葆年轻啊。”
  你是天山童姥啊?还要采-阴-补-阳!!!
  卞毅实在是不想跟他多啰嗦,现在心里巨懊悔,早知道把人扛上医院也比招来这个瘟神上门轻松,病没看出个名堂倒是把他累个够呛,精神上承受了难以估量的刺激。
  “你再不好好给他看病我就把这个烟灰缸砸你脑门上你信不信?”
  方璞看着卞毅狰狞的脸上挂满威胁的笑,很满意将人逼疯的成果,也就不闹腾了。从药箱里掏出针管灌上药水,拨开被角拽出白脸先生的手膀子,跟给猪注射一样把针头一栽,推完了事,前后只用了三分钟不到,全部搞定。
  卞毅目瞪口呆的看着方璞利落的收拾好药箱,留下一管药膏,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顺手牵走他的屁-墩烟灰缸,等他回过神时人都走到门口了。
  “嘿,你就看完啦?什么毛病你还没跟我说啊。”
  方璞偏头朝卞毅望过来,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急性荨麻疹而已,小毛病,你给他擦点止痒药膏,不要让他抓破皮就行了。”
  卞毅一听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这口气下去,方璞又恶意一笑,接话说道:
  “不过得了这个毛病的人会呕吐恶心还要腹泻,你自求多福了。”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话音未落卧房里就传来了模糊的呕吐声。
  卞毅狠狠的瞪了这个事后诸葛亮的混蛋一眼,气急败坏的奔进卧室抢救他的地板去了。方璞倒是不介意,很自在的提起药箱徐步往楼下走。
  并不是每个病人都有这些症状,刚才他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看来卞毅确实挺霉,这样的病号都被他遇上了。
  方璞把玩着手上的战利品,很是恶劣的想着。
  

 


第五章

  床上那人眼皮沉重的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似地半天睁不开,酥麻的四肢正在缓慢恢复中,但是身体最先感受到了却是一阵接着一阵若有似无的抚摸。
  略带薄茧的手从他的颈间一路往下而去,所到之处皆是他的敏感部位,留下挥之不去的微热触感后就转移阵地,如果不是长年累月被人触摸身体已成习惯,恐怕他早就耐不住这般若有似无的挑逗了。
  待他好不容易疲惫的掀起眼睑,昏沉许久的精神已然恢复。还有些茫然的双眼在瞅见身旁半趴在床头一只不规矩的手正在他身上游移的男人时有些微的怔愣,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身躯。
  看着频频点头如捣蒜快要睡过去的陌生男人,白脸先生张口欲言却觉得喉咙嘶哑难受,待缓和了一下之后发出的声音还残留着病后的暗哑。
  “请问,这是哪里?”
  处理完白脸先生破坏出的烂摊子之后,卞毅就按照那个变态医生的指示给病人擦止痒药膏,不过病人显然很不配合,睡梦中也不忘使劲挣扎,无奈之下他只好使用暴力镇压,强行扒了白脸先生的衣服,这才成功将人摆平在床上。
  好不容易把能看到的红肿凸块都涂上了药,谁知过没多久白脸先生就一个劲的伸手去挠痒痒,药膏被他的手摸到也就罢了,偏偏那双不老实的手还在床上到处乱摸,人手过处一片狼藉,手伸到哪里药膏就糊到哪里。
  去吃了碗方便面回来的卞毅看到凌乱床单上红果果的美男和堪称新地图的床单被套,恨不得立马就将昏睡的病号杀之而后快。、
  想归想,热心肠的卞毅还是松开攥紧的拳头,咬牙忍了。
  但是谁让他倒霉呢,不但他的帅哥二号被爆菊,连带着他这个二手主人也背到极点。
  长叹口气,可怜巴巴的卞毅只好重新换了床单,重新再给病号上药,重新给人盖被子,重新开始监视白脸先生的一举一动,誓要将他不规矩的手镇压在乱动之前。
  不过擦着擦着药膏他就感受到了周公大人一阵接着一阵热情的召唤,手是还在机械式的动作着,但是神智已经走进了梦乡,正在他半眯半睡间冷不丁听到陌生的询问,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顺着发声处看过去,昏迷一下午的白脸先生正冲他淡淡微笑,卞毅残余着睡意的神经有点反应不过来。
  “啊?你刚刚说嘛?”
  白脸先生好脾气的又开口问了一遍。
  “请问,这是哪儿?”
  与破坏它的居住环境时那种恶劣举动完全不同,此时此刻总算苏醒过来的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温和儒雅的气息,兼之是在病中,那份病弱的美感一下子就朝卞毅迎面袭来,击打的他头晕眼花。
  看着白脸先生只是简单的询问而已脸上都挂满诚挚轻柔的微笑,卞毅顿时将对他的满腹抱怨都咽进了肚子里。
  这是病号啊,不能跟他计较。
  “哦,这是我家,早上你在停车场昏倒了,我不晓得你住哪里,就把你扛回来了。”
  卞毅大大咧咧的挠了挠满头乱发,爽朗的笑了下,一脸的憨厚老实。
  半靠在床头的白脸先生闻言怔了一下,眉宇不着痕迹的微微蹙起,炯炯有神的黑眸盯着卞毅放松的姿态,笑意加深。
  “谢谢,真是麻烦你的照顾了。”
  被人如此正式的道谢卞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事情,小事情,你没事就成。”
  白脸先生斜倚着床头半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被卞毅扒光的上身袒露在灯光下,雪白的刺眼。
  卞毅明显愣住了,倒是白脸先生一派坦然,打量了下自己满身的狼狈,轻蹙起眉,随即礼貌浅笑。
  “请问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我想整理一下仪容。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失礼了,很抱歉。”
  明明是他春光乍现,却来跟他道歉,这人也太礼貌过头了吧?
  “你右手边左转就是浴室,有热水的,直接开阀就能用。”
  “谢谢。”
  翻出一条干净毛巾,卞毅忙不迭的给人指路,白脸先生感激一笑钻进浴室阖上玻璃门,卞毅这才如释重负。
  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教养良好的人,光是一个眼神都让人如沐春风。
  刚毕业那会,他拉保险没经验,总是拿热脸贴人冷屁股,也没有那个眼力劲能摸清客户到底是何种想法。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自己成了旁人眼中一块揭不掉的狗皮膏药。只是看就觉得碍眼,别说是最起码的尊重了,光是堤防被人从大门扔出去就让他苦不堪言几经波折。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觉得愤愤不平沮丧失落,可是时间长了,年岁涨了,接触的人和事跟着递增之后,与经验和脸皮同时增加的还有一份社会人的冷漠和淡然,仿佛在不经意间他就从一个愣头青成了个圆滑世故的高级打工仔。
  社会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傲骨不能当饭吃,想通了之后即使频繁遭遇冷眼暗枪他都能从容不迫的侃侃而谈,这么些年下来得到的赞誉不少,却再也感受不到他人最基本的感谢之情了。
  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种多年前的旧疮疤的,但是偏偏在今夜这么一个奇怪的场合下被个撞了他的人诚恳的道谢。
  卞毅难以压抑胸口激荡起的感动,对白脸先生的好感顿时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喜滋滋的找出一套崭新的休闲服和床头柜上的止痒药膏奔向浴室,他脑子也多想就无所顾忌的拉开了玻璃门,反正屋里就两个大老爷们儿,他有的自己也有,怕什么。
  站在莲蓬头下正在冲水的白脸先生闻声迅速的转过头来,狭长漂亮的双眼闪过一道防备的精光,看到被雾气堵在门口的卞毅时才松懈下来。
  一室的水汽氤氲,卞毅微眯着眼,举起手中的衣物大声说道:
  “衣服我给你放门背后了,还有你身上的疹子记得擦药,东西我都给你摆在这了啊。”说罢赶紧阖上门免得冷空气灌进去。
  已经关上水龙头的白脸先生擦干身体,拿起门背后收纳袋里的衣服时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轻轻将浴室敞开了一道门缝,窥向那道正背对他在忙碌的收拾床铺的身影,眼沉如水,面无表情。
  
  换好衣服出来,白脸先生在卧室没有看到卞毅的身影,就朝外走,在阳台看到了正倚靠在栏杆上抽烟的人,微微含笑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打扰了。”
  嘴上叼着烟正在回忆往事的卞毅听到动静扭过头来,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大笑着拍了拍来人的肩膀。
  “我就猜到这件衣服你穿正合适。”
  这套白色休闲服是他上次十一放假无事可做心血来潮跑去逛商场时买的。款式新颖,样式修身,穿在那个模特身上看起来非常有档次。他脑门一热连试都没试就毫不犹豫直接买了,谁知回家一穿,肩窄了,袖子长了,腰还紧了一圈,好端端的一件衣服被他穿的像个病号服一样,从那之后这套衣服就被他压了箱底。
  要不是家里多了个病号他也想不起这套被他打入冷宫的衣服,只是灵机一动想着给白脸先生换上而已,没想到这人穿白色衣服还真挺好看的。
  卞毅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人防不胜防,白脸先生侧了侧身,稍稍躲开了卞毅热情的巴掌。
  冷不防一巴掌挥空,卞毅猛然想起眼前这人今早上才昏倒过,他就这么不分轻重的拍人肩膀,实在是。。。
  “呃。。。”
  卞毅刚想开口说话,倒被白脸先生抢了个头。
  “叨扰你一整天实在不好意思。”
  “哎呀,没事,别放在心上。”
  对于一个太过客气的人卞毅还真有点不会应付,夹着烟的手习惯性的去挠脸颊,不料鬓发被烟头点了个正着,闻到烧焦味时已经晚了。
  白脸先生眼疾手快的拍开他的手,冲进浴室拿了块湿毛巾出来递给手忙脚乱的卞毅。
  “好好擦擦,没烫伤吧?”
  摸着秃了一块的鬓角,卞毅哭笑不得的愁着一张脸。
  “。。。太伤了。”
  “恩?”
  听到卞毅嘟嘟囔囔的抱怨,白脸先生不明所以。
  只是被烟头烧掉了几根头发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是。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很关切的问了句:
  “哪儿伤了?要不要擦点烫伤药?”
  面对白脸先生一脸的担忧,卞毅的脸色更苦了。
  “我心伤了。”
  “。。。。。。”
  白脸先生被噎住了,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卞毅拿着毛巾钻进浴室,不一会儿哀号响起:
  “我花了八十块钱剪的鬓角啊,就这么毁啦!!!”
  站在阳台迎着夜风呼啦啦吹着的白脸先生一脑门的黑线,深刻觉得这是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寒凉的一个夜晚。
  
  卞毅一觉醒来就没见着白脸先生的面了,挂在晾台上的衣服也消失无踪影,只在茶几上看到了一张留言条和一叠粉红色毛主席微笑,人去楼空的就像昨天经历的事情是镜花水月一般了无痕迹。
  卞毅拧着眉拿起纸条,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潇洒漂亮,只有短短两行字。
  ‘感谢您昨日的照顾,略备薄礼敬请笑纳。’
  这是什么意思?
  道谢?还是侮辱?
  看着那一叠冰冷的毫无温度的钞票和一张没有署名的留言条,就如当头一盆凉水泼的卞毅灰头土脸。
  卞毅不由得怒从心起。
  难道说他的一时好心当雷锋却被人误以为目标是讹诈钱财了?他卞毅就那么像个贪图这点蝇头小利的混球?
  卞毅那个呕啊,想当年即使上大学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从不吝啬计较付出与回报的多寡,吃大锅饭的伙食费从来不会无故少给或者赖账,这个好习惯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所以虽然他总是被女人甩却也从没得到过任何一个与‘小气’搭的上边的评语。这下可好,头一回搭救了个肇事者,海量的君子没做成反倒被人家拿钞票砸的他满脑门愤怒的星星儿。
  你就祈祷别被我再看到你,白脸兄!!!
  卞毅缺了半边鬓角的脸色阴沉的与窗外灿烂艳阳形成了鲜明对比,显然印证了那句‘东边日出西边雨’的俗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直接忘记还有个坑了。。。提前步入老年痴呆的队伍。。ORZ!

 


第六章

  卞毅带着沉郁的心情度过了双休日,想到这个月的全勤奖金就为了个没名没姓的白眼狼丢了个精光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般说来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种选择:化悲愤为食量。
  借着鬓角不幸阵亡这个理由,卞毅毫不愧疚的顶着他新剪的小毛栗头上萧硕家狠狠的吃了两天的大户,在餐桌上同闻跃冬抢食弄的饭厅一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奋战期间遭受了闻跃冬白眼无数,但卞某人岿然不动,依旧厚着脸皮淡定自若的咽下最后一块牛腩。
  对此恶行闻跃冬的感叹就是:哀兵必胜果然是真理,看卞帅吃饭的架势分明就是没尝到肉包子滋味已经饿出毛病来的恶狗,恩,不予计较,不予计较。
  对此壮举卞毅的感叹却是:一筷在手走遍九州,筷子使得不好就只能瞪眼看着美食飞走,看冬子那副养尊处优的老爷样,八成人未中年就四肢退化,恩,下次继续,下次继续。
  在经历了两天豪华家常菜的洗礼后,卞毅不爽的心情也淡定了。他本就不是个小性子的人,大大咧咧惯了,事情过了夜也就揭过去了,只是难免有些失望而已。
  幻想太过理想美好,现实就会冷不丁给个暗锤将人敲醒,这是不变的定律。
  永远疲惫的星期一,卞毅刚踏进公司大门就被前台的接待小姐惊讶的嗓门吓了一跳。
  “卞帅,你怎么成刺猬啦?”
  这个小姑娘是公司今年才招进来的大学生,长相美气质佳,还说着一口流利英文,就是年纪还轻,还带着点女孩儿家的调皮劲,平日里见了卞毅总会闲聊个几句。
  卞毅也挺喜欢这个姑娘的,他周围老爷们太多,就连他的销售部也是标准的和尚庙,一群眼冒绿光的孤狼,清一水的稻草堆难见一朵娇花。所以见着雌性卞毅就忍不住兴起大哥情结,对前台小姐的没大没小也不甚在意。
  只是刚上班就被戳中伤心事,卞毅有些郁闷。
  “你不觉得我这头式挺像贝克汉姆的?”
  前台小姐震惊了,瞪圆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卞毅的眼神就跟看隔壁家成了精的旺财似地,爱怜有之,嫌弃也有之。
  “我倒觉得挺像汤姆。”
  这下换成卞毅怔住了,半晌才镇定的皱了皱眉,语重心长的说道:
  “果然还是个年轻小丫头,没见识过成熟男人的魅力,不怪你。”
  说罢潇洒的提着公文包上了电梯,留下前台小姐一串无语的白眼。
  
  刚进办公室脱了外套,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卞毅顺手接起来。
  “喂,我是卞帅。”
  “卞总,老板让你现在上顶楼会议室开会。”
  娇滴滴的声音嫩的跟清晨的水仙花似地,听得卞毅浑身舒爽。
  “妮妮,老板有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
  “没呢,卞总你到底是来不来啊~~”
  电话那头甜腻的娇嗲声轻哼了一下,卞毅霎时就是一阵哆嗦,暗自感叹这大老板的女秘书就是不一样,光是打个电话含糖量都有四个加号了。
  泛着鸡皮疙瘩应承下来,卞毅挂了电话就出了办公室往顶楼去。心里不由得嘀咕着,不明白老板特意通知他去开会有何事要交代,莫不是因为他周五那天请假没上班所以抓他去补每周例会吧?
  老板,以你三尺有余的腰围度量没这么小吧?
  胡思乱想着上了楼,卞毅象征性的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就拧开走了进去。
  椭圆形的长桌彼端只有一人正悠闲的翻看着资料,略长的额发遮住了半张脸,卞毅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就不甚在意的转过头来,自个寻了个位置悠哉的坐了下来。
  倒是对方听到声音从一堆报表中抬起头来,与卞毅四下打量的双眼对了个正着,唇边笑意盈然,如水温润。
  “你好。”
  如同陌生人般的礼貌问候是如此熟悉的嗓音,连那副温和笑脸都忒眼熟了。
  卞毅皮笑肉不笑的轻轻颔首,因为毛肚火锅咽下去的怒火又轰隆隆的烧了起来,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坐在原位上,视线不再注视那个又埋首资料的身影,暗暗压抑着愤怒的小宇宙不要爆发。
  什么叫做冤家路窄,这就是了。
  过了一会忽闻高跟鞋踏足地面的声音,下一瞬会议室的门就由外而内推开来,笑的跟弥勒佛似地老板正带着他妖娆妩媚的女秘书妮妮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室内只有两人,尾端的斯文男子正含笑站起身来,老板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另外一位心腹爱将,却对卞毅乌云罩身的模样诧异的扬了扬眉。
  “小卞,怎么放了个假人还变憔悴了?”
  再一次对自己的姓名兴起无力感,偏偏这是顶头上司,卞毅只好扯了扯嘴角,笑的苦涩。
  “谢谢朱老关心,我挺好的,就是剪了新发型有点不适应。”
  卞毅的自恋是全公司上下都清楚的,如此注重门面问题也是常态,老板顺着他的话茬笑呵呵的打量着他的头发。
  “挺不错的,像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很有朝气。”
  “。。。。。。”
  他还没三十好不?卞毅郁结了。
  敢情以前他的发型还不如现在显得年轻?怪不得公司其他部门那些年轻小丫头愣头青们没事儿都喜欢围着他唠嗑,以前他还以为是自己魅力大呢,现在看来显然是他们都挺缺少父爱。
  “卞总正值盛年英姿勃发才是常态,倒是唐某久闻卞总魄力十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忽然一阵清冷声音适时的插入话题,话中的欣赏之意让卞毅诧异的朝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男子望去。
  悠然而立仪态优雅的男子面对卞毅隐含不悦的眼神从容浅笑,神情淡然眉目深邃,诚恳的让人绝不怀疑他话中的意思。
  这人要搞什么鬼,刚刚还一副陌生人的架势对他视而不见,现在又来套近乎干嘛?
  卞毅虽然腹诽在心,但是脸色倒也和缓不少。
  一旁的老板虽然觉察周围气氛有些诡异,但是表面平和就也就无碍了,遂开口道:
  “小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公司新来的策划部经理,今后你与他可要好生相处为公司效力啊。”
  虽然平日里策划部的那个老头总是暗中给他使绊子,仰仗着是老板亲戚就无所顾忌,但是卞毅也没想到公司居然这么快就将这个位置换了新血,老板还真是手段超绝啊。
  想到这,卞毅看向老板笑眯眯的圆脸不由得严肃起来。
  被人推上台面的斯文男子迈出一步,率先朝卞毅伸出友好之手。
  “卞总,久仰大名,在下姓唐名斯,称呼我全名即可。”
  视线中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打乱了卞毅的飘忽,沉稳了心神也坚定的回握过去,礼数周全的小弧度摆动了三下就松开了手,对上那双暗如子夜的含笑眼眸也不甘示弱的露齿一笑。
  “既然我们即将成为同事,也不必那般客套,叫我卞帅就成。”
  “唐斯,合作愉快。”
  即使对唐斯再有不满也要维持明脸上的平和,毕竟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可是老板而不是庙里真正的弥勒。
  “合作愉快,卞帅。”
  洞察人心如唐斯怎会看不出卞毅眼底的愤懑,手掌被强劲的一握已是难得的情绪外露了。他与卞毅同为管理阶层,自然知晓何时该虚伪以待何时又该隐藏情绪。
  
  销售部与策划部矛盾由来已久,具体原因貌似是因为以前的两位主管曾是情敌,夺妻不成反目成仇就互相狗咬狗搅乱一池平静春水。
  当然,以讹传讹的事情在大公司里屡见不鲜,众人也只是私下抱怨从不摆在明面上议论。但是这回只在半年之内就连续撤换了两名经理确实成了本年度头等大事,上层的变动总少不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类的传言,一时间引得全公司上下猜忌忐忑不断。
  好在先来公司任职的卞毅是个挺好相处的主管,上任以来从不摆官架子耍花腔,待属下也是知冷知热,个性洒脱不说人也豪爽。虽说难免会因为太过纵容下属没大没小而造成积威不足,但是不可否认在他手下办事的小伙子们都对这个主管的能力崇拜不已。
  这一点从他们每个月多得到的奖金厚度就知道他们是多么欣赏卞毅的工作能力了。
  若说卞毅占据了公司男性角度的纯粹欣赏,那么新来的策划部唐斯唐总就成了女性的梦中情人。
  在一群长相普通的如同大白萝卜扔进人堆就成了路人甲的雄性中,朗眉修目温文尔雅的唐斯光是容貌上就让一群不甘心的小伙子暗自垂泪了,更别提他优雅的风度礼貌的举止更是让人一见倾心不得不赞。
  光是卞毅就不止一次听到前台妹妹托腮浅笑,神思缥缈,思春泛滥,万般感叹:
  “要是唐总生在古代绝对是浊世佳公子,月下美谪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翩翩风度的君子呢,让我们女人怎么活啊,迷死人了~~”
  “一般说来,越是平日里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人反而越有兽化的可能,一个闹不好就是一匹大尾巴狼,小心点啊,羊羔妹。”
  只是上任一个礼拜不到就把全公司女人勾走了魂,就算生在古代也是标准的狐狸精命,男人长那么斯文漂亮不是娘炮就是被娘泡,有什么值得这群女人神魂颠倒的,啧。
  卞毅嘴巴酸溜溜的,倒不是因为嫉妒唐斯的好人缘,而是不满那个家伙至今为止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好歹他也曾经不计前嫌将他那个病号带回家跟老佛爷的伺候着,可是换来的却是公事公办的同事之谊,搞得他们真的就是你情我愿的金钱买卖似地。他又不是高费钟点工,活该帮了忙还讨不来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
  前台妹妹看卞毅扭曲的脸,揶揄道:
  “哎呀,卞帅吃味了,好难得啊。”
  “我高兴我喜欢我愿意,行不行?干你的活吧,小丫头。”
  卞毅沉着脸,故作生气的揉乱了前台整齐的刘海,惹来一阵雨点般的拳头。
  作弄完前台小姐,卞毅圆满了,神清气爽的回到他的销售部大本营去也。
  他并没有注意到,这番随意的打闹都尽收步出电梯的唐斯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写~总有写完的一天~╮(╯_╰)╭
偶对‘唐’这个姓相当有爱~总算是在这一章正式介绍出偶家唐唐啦~~\(≧▽≦)/~

 


第七章

  接手混乱了好一阵子的策划部后,唐斯整天都脚不沾尘的忙碌着,积压的工作比他接手前想象的还要繁重杂乱,但是他处理起来还是游刃有余,只是苦了那些清闲了一段时间的下属们加班不断。
  比起下属熬夜赶计划之后狼狈不堪的外表和一点就爆的脾气,唐斯这个做主管的反而秉持着一贯的优雅自若神清气爽,每日脸上不变的温和笑靥搞的公司里那些少艾芳心怦怦乱跳刹都刹不住车。
  某此例会结束后,连朱老都调侃唐斯荣登公司适嫁王老五榜首,搞的唐斯哭笑不得,只能随意打发了老板对他私生活的兴趣,事后也没放在心上。
  过去的策划部经理管理下属的方法并不适用于现在,说得好听点他是无为而治,说得难听点就是两手一摊啥都不管,仗着老板亲戚的名目在公司里就是个标准的混吃等天黑的角色,所以难免会造成人员散漫凝聚力极差的情况。
  唐斯坐上这把交椅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整顿内务,将繁杂的人员打乱重组整合。无作为的就礼貌的双手奉上一盘爆炒鱿鱼,雷厉风行绝不藏污纳垢。
  不服气唐斯的人不少,都被他微笑着邀请进办公室,轻言细语却字字铿锵的一一指出在职时出的大大小小犯得过错与纰漏之处,提供的书面证据一叠又一叠,在事实面前再不想认也无计可施,那些盘根在策划部许久的所谓XX亲戚们大多都只得灰溜溜的卷着包袱走人,只剩下几个确实有真才实学的留任下来。
  一时间策划部空缺的职位不少,但是唐斯坚持宁缺毋滥,只有经过他的考察后认可能力的人才会被提拔上来,招来的几个新人也都是学有专精的专业人士,大刀阔斧的举动让其他部门都有所耳闻,都有些诧异这位看似平和的经理居然这般有手腕。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闹,消沉许久的策划部彻底焕然一新,变得井然有序起来。只是短短一周时间就得到如此改变,原本对唐斯还持有花瓶观念的人们也恍然大悟,策划部的唐总,哪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君子,分明就是身怀绝世武功的剑客啊,剑气凛然潇洒无匹。
  这一日,刚刚开完会的唐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看见桌上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有些眼生就招了秘书进来询问道:
  “这份文件是谁拿来的?”
  放下手头正在录入的会议内容,秘书进来看了看文件夹,唇弯四十五度角娇柔的答道:
  “唐总,这是销售部的文件。”
  公司部门之间分工不同,文件夹的颜色也略有差别,时至他上任满一周还是头一回收到销售部的蓝色文件,唐斯稍作沉吟就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出去忙吧。”
  等到秘书阖上大门,唐斯把玩着手里的文件夹笑意脉脉。
  虽然他一直视卞毅于无物,但是不可否认这个人确实挺吸引他。那日在会议室时明明看到他眼中怒火中烧却能瞬间熄火,然后沉稳老练的与他握手言和,可见此人也是颇有些手段和城府,不容小觑。
  淡淡笑意衬得唐斯璀璨的瞳眸熠熠生辉,微扬的眼尾流露出一丝兴味,随意的翻开文件夹,唐斯差点失笑出声。
  一封格式标准的留言条工工整整的夹在档案夹的正中央,就如看到小学课本上的范文似地格式标准。字迹虽然并非绝好也算端正,落款的‘卞毅’二字力透纸背,显然是对他不辞而别那天摆在茶几上没有署名的纸条极度不满,借此送文件的时机泄恨来着。
  明明是个成熟男人了还跟小孩子似地斤斤计较,这人还挺有童心的。
  唐斯将留言条抽出来捻在指间,玩味的笑笑才平整的放进抽屉里,边休息边暗暗的想着,眸光闪动,唇角上扬。
  不知等他们正式交手那天那人会是何种模样,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本以为工作上了轨道后就风平浪静了,他还在想是否该找一日休息试着邀请卞毅一块联络下同事感情的时候,就爆发了一件棘手的麻烦事,杀的他与卞毅都措手不及。
  事情起源要归结于那两个已经离职却还留下无数烂摊子的前任策划与销售经理。
  辞退了两名经理后他们公司虽不见大慌乱,但是下属部门还是因为一时的群龙无首乱了分寸,这不,本该在这一季度之前就提交的新品发布宣传计划就这么被无意间搁置了下来。
  前任经理被扫地出门本就一肚子窝火,在交接工作的时候就对两个抢了他们职位的人看不顺眼,本该提早注明未完成的工作也有所保留,恶意的留下后招才不甘心的离开,等到上头发现时隐患已成了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
  他们公司是有国外资金注资的一家专门营销药品器械的大中型企业,虽然是独立法人但是仍难免会受到注资企业的牵制,每一季度的宣传计划就必须要那家外企派遣专业人员过来审核满意之后才能通过执行。说白了,他们公司就是个傀儡,必须经人扯线才能摆动,福利虽好却桎梏太多。
  策划部本在上一任经理辞职之前就该拟定季度计划再交由销售部统筹安排以助宣传,但是却因为新旧经理交替而把这事给忘了。当然,真忘了还是假忘了那就只有笑眯眯的老板才清楚了。
  唐斯跟卞毅都心知肚明,这件事的爆发是上头乐见其成的,目的自然是给他们俩考验。突发事件的来临既是一个震慑力十足的下马威也是一个整合团队凝聚力的好时机,完成的好自然是两位经理应该做到的事,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他们这两个将将走马上任的经理估计也只能回家喝稀粥了。
  策划部熬夜赶通宵想方案,销售部也没闲着,从经理到业务都挽起了袖子跃跃欲试,论起耍嘴皮子的功夫无人能及销售部一众长舌,论酒量也无人能出其右。
  销售部的口号就是:不将蛮夷降服在酒桌上誓不罢休,喝翻一个是一个,喝翻两个成一双,让他们竖着来横着走。
  如此这般兵荒马乱的过了黑暗的一个礼拜,将那群出口就是鸟语的洋人们乐呵呵的送走后,策划部和销售部的人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地瘫死在座位上,人人脸上的黑眼圈都可媲美国宝熊猫。
  卞毅自己也是累的够呛,不过心头还是挺高兴的,早上送走那群老外之后就得到老板特许放假一天回家休息,他就晓得这件事办的不错,上头挺满意。
  疲惫的牵着他心爱的‘帅哥二号’步出停车场,正巧与先他一步开车出来的唐斯擦肩而过。
  卞毅随意的透过蹭亮的车窗望过去,唐斯回视过来,淡定自若的抿唇浅笑,不失礼貌的笑容看得卞毅一肚子鬼火呼啦啦的烧。
  这人的笑脸还真是虚伪的可以,真不知道当时他怎么就会觉得这家伙温和可亲了,真是瞎了一双狗眼青天白日活见鬼了。
  微微蹙眉,卞毅偏开视线发动‘帅哥二号’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尾气送给眸中笑意不停闪动的唐斯。
  
  兵荒马乱的适应期一过就是重复不断的机械式生活,公司上下对新来的唐总依旧保持着高度的兴趣,不过卞毅已经走失不少的人气有了逐渐回升的趋势,至少前台妹妹说唐斯十句好话的时候也总会捎带着赞美脸色铁青的卞毅一句。
  策划与销售在同一层楼,平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部门同事之间的关系一直都相处的不错,再加上策划部这回新来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硕士,把销售部这群孤狼们刺激的野性勃发,嗷嗷的嚎叫止都止不住。
  反正公司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只要不因私忘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唐斯对众女同事们无限泛滥的热情自觉无福消受,卞毅则是害怕手下们欲求不满会把怨念的矛头指向他,所以两位经理对于眼皮子底下的发生的暧昧情事倒是不约而同的乐见其成。
  单身太多的地方无处排遣的荷尔蒙就容易泛滥,未免引火烧身还是分担点出去的好。
  相较于属下之间亲密无间,不知为何两位主管却甚少见面,倒不是他们俩有多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而是卞毅经常到处出差在公司的时间不多,唐斯偏偏又常驻办公室,无事一般都不会露面,这才导致他们俩基本成了王不见王的状态。
  不过这日唐斯进洗手间,正好和正在洗手的卞毅狭路相逢,遂礼貌的弯了弯唇,卞毅看到他进来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场地很猥琐,气氛很微妙。
  但是这回卞毅并没有对唐斯礼貌的微笑视而不见,而是皮笑肉不笑的挽着手倚在洗手池旁边:
  “我还以为像唐总这样的浊世佳公子是不用排遣生理需要的。”
  卞毅特意在‘浊世佳公子’这句上加重语气,抑扬顿挫中难免有些酸溜溜的气泡冒出来。
  对于公司女同事间对他的评价,唐斯还是略有所闻的,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淡淡浅笑,顾左右而言其他。
  “既然同为人类总会有肾容量超标的危机。”
  “就算同是人类,但唐总你可是小龙女那个级别的,还用食人间烟火?真稀奇了。”
  自打被人当成讹诈犯之后,卞毅对唐斯的好感就一落千丈,对唐斯那种公事公办私事全无与君犹如陌生人的态度更是憋了一肚子气。心里腹诽,好歹我卞毅也大小算作你半个救命恩人吧,你就这么对待我,憋屈,十分憋屈。
  当然,他也没有细想这种委屈的心理所谓几何,只是习惯性的就想找找唐斯的麻烦,让那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上能多点其他表情,哪怕愤怒也好过被无视。
  听出卞毅话里嘲笑他容貌的意思,唐斯眸光微冷,但是面沉如水,见招拆招。
  “如果我是小龙女,那卞总你盯着淑女如厕,我可是会害羞告你骚扰哦。”
  此言一出,卞毅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俩此时此刻是置身于洗手池前方便池后方唇齿交战,顿时有些尴尬,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灰溜溜的走出去,连唐斯调侃的眼神都不敢直视。
  同为大老爷们,虽说该有的器官一样不差,但是他也不至于真盯着唐斯解决问题,相对于唐斯的落落大方自我解嘲,他就没那个脸接招了,纵使气的肝颤也只得忍着。
  此次交锋,卞毅完败。
  从隔间出来后,唐斯仔细的洗了手,使用烘干机的同时抬首这么一瞥,就看到一张A4纸黏贴在烘干机的上方。
  上书四句打油诗。
  ‘脚跨黄河两岸,
  手拿机密文件,
  前面机枪扫射,
  后边炮火连天。’
  虽然没有署名是谁,但是对于这种不算潇洒却仿若破纸而出的字迹,唐斯印象深刻的很,除了卞毅,他还真想不出还有谁会在男厕干这种昭示着到此一游的无聊事。
  手已经烘干了,但是唐斯还津津有味的看着那四句诗,看着像是个猜谜游戏似地,偏偏却是男人才会懂得其中的趣味。
  这个卞毅,确实挺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大夏天还重感冒~这日子没法过了。。。ORZ!
PS:上边那首谜面不是偶原创的~是偶还上小学的时候在校刊上看到的。。。
看到这章的亲亲不妨可以猜猜谜底~就是问一种健康男人每天都会做的事~ = V =

 


第八章

  入了秋后天气渐渐转凉,夏末的闷热还未散去,一早一晚还有些微寒,稍不注意就会惹上感冒,痛苦不堪。公司里不少坚持短裙路线的女同事已经纷纷请假输液去了,可见新一轮的流感又逐渐蔓延开来。
  卞毅对于天气变化倒不是很在意,他从小到大都挺健康。用闻跃冬的话来说,即使某天地球上出现世纪黑死病他卞大帅哥也绝对是幸存者之一,身体好的跟机器人似地。
  所以卞毅依旧是每天一件短袖衬衫的过日子,倒是唐斯已经穿上了薄风衣御寒,不过相形之下卞毅的农村暴发户形象就怎么看怎么不及别人精包装的搭配来的有格调。
  卞毅自我安慰道:唐斯一看就是个病西施的秧子,不穿多点搞不好吹个小凉风就升天了,甭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秋季一到,也就意味着上一季度的季度各部门的总结提交与新一轮的销售计划拟重新定马不停蹄的展开了。
  上一季度销售计划超额完成,策划部与销售部的同事们都功不可没。老板一高兴,大笔一挥,月底工资每人多增加五张粉红色毛主席的微笑,这下可把这群常常处在‘月经期’的人们乐坏了。
  销售部一批垂涎策划部美眉的男人们总算是抓到了一个联谊的大好时机,在拿到工资的当天就派了代表敲开了卞毅的门。
  “老大,‘月经期’成功渡过,去腐败一把吧。”
  对于头一回听到‘月经期’这种词从下属嘴里说出来的卞毅,着实惊讶不已,暗自感叹现在社会就是发达,连男人都有那啥啥啥了,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结果进他办公室想敲诈一顿大户伙食的手下在卞毅匪夷所思兴味盎然的注视中郁闷了。
  “老大,所谓‘月经期’就是‘月底经济危机期’的简称,你说你那是什么龌龊眼神啊你。”
  对于一个堪称电脑盲的上司,就不能要求他能明白这种新世纪网络用语了。
  听过这么解释后,卞毅恍然大悟,频频点头如捣蒜,暗自赞叹想到这种说法的人实在是有才华。
  “你们这些小年轻想法真是越来越拉风了。”
  除非必要他从不碰电脑,能让秘书打印出来的就打印,能手写的就手写,实在是憋得没办法了必须用电脑的地方,他也只学了必须的操作,例如开机关机和收发电子邮件。除此之外,让他浏览网页或者聊个天,那是考验他的耐性与底线。所以,他的青春期都是苍白的,一路晦暗到中年期。
  “。。。。。。不要转移话题,老大。我是代表全体销售部同仁来跟你谈判的。你看我们辛苦了那么久,你作为顶头上司给我们点呵护和鼓励是必须的,要是你实在不愿意,那就太黄世仁太铁血法西斯了。。。。。。”
  看着心腹爱将滔滔不绝的念叨,卞毅头一回觉得他这么流利的口才用来当说客着实有些浪费,要是口水能再利用,销售部一年还不知能节省多少水资源呢。
  “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不答应,不就是请你们晚上出去厮混吗?小事情,准奏!”
  早就晓得卞毅是个大方上司,这位被供出来当说客的男人笑成了一朵花。
  “陛下就是仁爱,陛下就是光芒万丈,陛下就是新世纪无敌活雷锋!”
  看着这些在他手底下工作还没三个月却热情有冲劲的下属,卞毅心里其实也蛮高兴的,虽说钱包难免会被压缩不少,但是偶尔为之也算嘉奖了。
  “小事准奏,大事退朝,没事就滚,晚了别怪寡人翻脸无情。”
  “谢主隆恩!小的退下了。”
  成功完成任务的小伙子屁颠屁颠的阖上们出去了。
  办公室里刚刚恢复安静,就听到外边喧闹一片,隐约能听见一群狼嚎般的热烈讨论,谁说三个女人顶五十只鸭子的?他这里光是一个男人都能独立开养鸭场了,闹腾的厉害。
  
  公司小型聚会一般少不了三个目的地:饭店、KTV、夜场。
  已经答应请客到底的卞毅只是掂量了下荷包的厚度也就欣然同意了小伙子们的敲诈勒索,所以行程方面一直都没怎么在意。反正这种聚会无非就是吃呗,吃完了就是唱呗,唱完了就得喝,等喝的差不多就再找乐子,总归少不了这种声色犬马的把戏。
  可是笑脸迎人的卞毅在看到穿着一袭剪裁合体的铁锈色薄风衣安然立在他面前的唐斯时,本来还阳光灿烂的脸顿时雷电交加。
  唐斯注意到卞毅的嘴角和眉间一直不停的抽搐着,闷笑在胸,斯文一笑:
  “看来今晚上我要和卞总一起戴这顶冤大头的帽子了。”
  看着手下和策划部几个漂亮妹妹正在眉来眼去时,卞毅就晓得他被彻底忽悠了。
  这哪是出去庆祝啊,摆明了就是变相的公司内部小规模相亲宴嘛,而且看着那个悠然而立的家伙就知道宴无好宴,花钱买罪受,啧。
  策划部的几个女孩子最先注意到两位主管这方微妙的气氛,纷纷停下了唧唧喳喳的议论声,朝这边看来。那些迟钝了一会的销售部人精们也醒水了,看着卞毅面色不善也面面相觑略有些尴尬。
  没了说话声后,四周安静的离奇,公司众人都能隐约看到一波接着一波在两位上司之间流窜的电流噼里啪啦的闪烁着危险的火花,纷纷三灭其口不敢说话,滴溜溜的无数双眼睛使劲的盯着两位正在眼波较力的老板暗自揣摩着他们的心思。
  不高兴?貌似没有。高兴?感觉也差点。总之,气氛诡异。
  卞毅和唐斯并没注意属下们忐忑不安的目光,径自拿眼睛看着对方,彼此间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面部表情成了强烈反差,一个怒目而视,一个温文浅笑。在外人看来卞毅就犹如一只即将炸毛的斗鸡,招惹不得,倒是唐斯的安之若素反而颇有点任君雨打风吹吾自岿然不动的高深。
  深吸了一口气,卞毅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来。
  “有唐总这般风采的人物在场,真是让我们销售部上上下下受宠若惊呐。”
  明明眼睛都在往外冒火,还硬要装出潇洒做派,唐斯忍俊不禁莞尔一笑。
  “没办法,我这边的姑娘家就是喜欢和你那的小伙子们在一块,我也没辙,女大不中留。这不,她们才下班就拉着我过来当提款机了,真没想到卞总你也成了信用卡。一会我们对半平摊,权当部门之间交流感情了,卞总意下如何?”
  唐斯无辜的模样惹得策划部的几个女孩子咯咯咯的笑出来,娇甜的声音倏然划破了沉重了许久的气氛,销售部的男人们也跟打了鸡血似地活跃了起来。
  “多来个人当散财童子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先谢谢唐总了。”
  虽说在场的人并不算多,可是卞毅也不好真就这么当着手下的面驳了唐斯面子,更何况是在唐斯话都摊开说了的情况下,要是他还阴沉着一张脸大家也玩不起来,还不如随遇而安的好。
  “卞总客气了。”
  唐斯看着卞毅略微有些冷淡的脸,客套过后就含笑不语直盯着他看,看得卞毅浑身起疙瘩。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嗦。
  卞毅好不容易轻松些的脸又有点发干,夹杂了点手足无措,只是旁人察觉不到罢了。
  说到底他对唐斯并非厌恶,只是有些无所适从。唐斯的工作能力让他十分欣赏,也兴出些英雄惜英雄的微妙感情,可是对方若即若离的处事态度却让他气闷的就差呕血三升,每次回想起唐斯客套生疏就跟拿角尺量出四十五度的微笑时,他就呕的厉害。他卞毅能跟旁人比吗?凭什么要遭受他的大众待遇啊!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对唐斯升起一肚子的鬼火,即使心知他已经是个接近三十的男人了,每次面对唐斯那副神爱世人的死样子还是会咽不下早就消失成天边浮云的孩子气,不断跟他唱反调。
  其实他们无冤无仇,最多算是一个救人成功反被当讹诈犯有些憋气,另外一个云淡风轻当救人者透明人罢了。
  顾忌旁人的感受,卞毅倒是恢复了往日的作风,没在绷着一张脸,挺随性的走在大部队中间,与唐斯肩并肩走在一起也没有产生强烈的排斥,周围人一看都松了口气,嘻嘻哈哈的搭电梯下楼。
  订的饭店是在公司附近,不须动用交通工具,所以一群人安步当车慢慢溜达着过去,在预定的时间前正好走到。
  点好菜之后,销售部的男人们忽然贼眉鼠眼的摸出来十来瓶大容量的红星二锅头撂在桌上,笑的奸诈狡猾,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此举有诈,谨防上当’八个大字了。
  “这还是我们头一回跟两位老总一块儿喝酒,一会是爷们的多喝酒少吃菜,谁要喝趴下谁就是孬种啊,当然,花儿们不用喝,给我们作见证,输了的星期一包大家的中午饭。”
  二锅头是能直接当酒精使的高度酒,卞毅这下可总算是知道自己上了贼船了。虽说他酒量不错,但是应付车轮战的话心里还真没底,万一喝醉了失了形象他这经理的面子就丢大了。
  唐斯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松开脖子上系的整整齐齐的领带,很有胆识的微挑起俊挺的眉,笑意盈盈。
  “既然有彩头,赌一把也未尝不可,输了只是一顿午饭,想来我着消瘦的钱包还请得起。”
  看见唐斯淡定迎战,卞毅在心里冷笑,他可是亲自扛过这家伙回家的,知道这家伙几斤几两,就凭他那白斩鸡似地瘦弱小身板能喝得赢他手下这堆久经沙场的酒鬼们他卞毅就改跟他唐斯一个姓。
  “看不出来唐总还是个人物啊,一会就让我见识见识如何?”
  卞毅脸上的笑容灿烂的犹如艳阳,摆明了等着看唐斯闹笑话。
  唐斯迎上卞毅挑衅的笑脸,微弯唇角,轻轻颔首。
  “还请卞总手下留情了。”
  “好说,要是唐总倒下了我负责结账,决不耍赖。”
  潜台词就是在暗示唐斯,如果你唐大爷喝醉了就是意图食言抵赖今晚的荷包损失。
  这一点唐斯当然也听出来了,只是面色如常的斯文浅笑。
  就在卞毅跟其他人商量着还喝点什么酒的时候,唐斯不动声色的开了两瓶二锅头,一瓶突兀的递给卞毅,一瓶却自己留着。
  就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唐斯潇洒的一昂头,整瓶酒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转瞬间瓶子就空了,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其中当然也包括一直小瞧唐斯酒量的卞毅。
  “你。。。。。。”
  酒量彪悍成这样?
  卞毅震惊了。
  同事们也震惊了。
  唐斯从容的搁在空瓶子,脸不红气不喘讲话不磕巴的淡淡浅笑。
  “我只是有点口渴,失礼了,卞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啥抓个虫子字数就会暴增~其实偶挺想把一章控制在三千字滴。。。ORZ!

 


第九章

  卞毅感觉一口血就这么翻滚着上涌到喉头,又只得憋闷的咽下去。看着唐斯看似满脸无辜抱歉实则是老虎屁股拔毛的挑衅,他的脑门也热了,跟着一口喝光了一整瓶的酒,手又伸向了桌上剩下的几瓶。
  这下群众们鸡飞狗跳了,这哪是出门吃饭啊,简直就是来比拼谁先胃出血谁先酒精中毒谁先早登极乐的啊。
  销售部的男人们眼疾手快的藏好剩下几瓶二锅头,谁都不敢再提溜出来了,看两位头的架势实在太有震慑力,他们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策划部的女人们眼冒红心,刚才她们唐总那眼不闭眉不皱一口气将二锅头消灭的架势实在是太男人太有范儿了,顿时从浊世佳公子的称号一跃登上翩然儒雅的武林盟主宝座。
  唐斯看到小伙子们如临大敌,姑娘们面犯桃花的样子,愉快的扬了扬眉。
  “看来星期一的中餐不用我俩掏腰包了。”
  卞毅虽然喝酒从不上脸,但是看着唐斯因为酒意熏染的朦胧氤氲的眼眸顿时心跳如雷,不过这一点小翻腾他归结于是刚才喝酒一下子喝的太猛了,绝不是觉得唐斯眼睛好看的缘故。
  等到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气氛立马就好了许多。男士们自诩绅士,谄媚的帮女同事们剥虾壳夹菜,趁着大好时机挤眉弄眼好不狗腿;女士们则是秉持着淑女风范,小口吃菜掩唇轻笑,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各个看起来都成了神仙姐姐。
  这顿饭吃下来明显呈现了两极化:属下们热情似沙漠,上司们沉默如羔羊。
  用餐完毕就是娱乐时间,有女孩子在场的情况下,即使男人们如狼似虎也不好真将人往酒吧夜店这些地方领,所以只好选择了KTV。
  唱歌这项娱乐活动绝对属于大众,不论嗓子好的如黄鹂出谷还是声音差的能招来山间野兽,但凡握着麦克风的就没有不屁颠颠哼上两声的。
  包间挺宽敞,不过在二十来个人一拥而上各就各位的情况下也找不到什么大空隙了。也不知是下属们畏惧两位老总的威严还是因为其他狗屁倒灶的原因,卞毅和唐斯被活生生的孤立在了长沙发的最角落,成了两朵散发着强烈气场的壁花。
  唐斯端过果盘,礼貌的朝卞毅递过去。
  “饭后半小时吃点水果可以帮助消化。”
  卞毅其实也觉得百无聊赖不知干些什么,但是再无聊他也不想平白无故接受唐斯的示好,搞不好这厮正心怀鬼胎挖了陷阱给他跳呢。
  好吧,他承认他小人之心了,但是他们都不尴不尬那么些天,突然要热络起来其实也很奇怪是不。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拉不下面子总可以了吧,爱计较是他众多优点中唯一的缺憾,可以忽略不计省过不谈。
  唐斯见卞毅绷着一张脸窝在角落闷不吭声,也不甚在意,依旧微微含笑的搭话。
  “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公司里不少人都叫你卞帅,有什么具体含义吗?”
  听到一个名副其实的帅哥称呼他帅,纵使是卞毅这般老脸厚皮的也不禁有些脸热,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一声,满脸真挚的解释道:
  “他们之所以这么叫,那是因为我实在是帅呗。”
  此话铿锵有力力度十足,完全不似在开玩笑。
  唐斯着实被卞毅一派“吾本水仙托世”的自恋态度怔愣了一下,随即克制不住的轻笑出声。
  唐斯这一笑倒是把卞毅理所当然的那份从容给打破了,看着对方肩膀耸动不休的样子顿时恼羞成怒起来。
  “谁叫我外公喜欢陈毅将军,非要给我起这么个名。偏偏我爹还姓卞,不管怎么念名字都要被人嘲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好不好。”
  听出卞毅声音里的怒火正在蒸腾升级,唐斯收起忍俊不禁的表情,心里默默想着。
  如果是朋友叫他本名,卞毅=变异,恩,是指他从青蛙变异成人了吗?
  如果是他那堆手下叫,卞总=变种,得,这意思比变异还来得程度高,都不算人了。
  延伸下去,如果将来这人娶妻,那他太太会被人家叫成什么呢?
  卞太太?卞太?变态。。。。。。
  这么看来,还是卞帅比较靠谱,至少还保证了人类的特征。
  “恩,你确实挺帅的。”
  唐斯纯欣赏的将卞毅打量了一遍,肯定的给予评价。
  接收到人欣赏的眼光并非第一次,但是接收到唐斯这种阶层的长相还不错的男人的欣赏眼光却是头一回,卞毅不禁耳根发热。
  来而不往非礼也,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唐斯往日被他内心扭曲了的面貌突然从狰狞丑陋变得逐渐清晰起来。细想一下,他们共事这些日子以来他还从未好好观察过这个公司单身汉综合素质排名第一的男人是何模样。
  比起他略显粗犷的五官,唐斯清秀的脸型看起来确实比较柔和可亲。他的眉毛生的端正漂亮,颜色不浓不淡,是好看的深棕色;眼睛略显狭长,眼尾还有些上挑,即使面无表情看着也像在笑;鼻梁挺直,成了整张脸上最能体现男人味的地方;还有嘴,不厚不薄恰到好处,因为常常在笑,总觉得他的嘴角随时随地都呈现上扬三十度角的状态,亲和力十足。
  单独看着就挺顺眼的五官组合在唐斯的脸上顿时魅力惊人,特别是在他嘴角含笑专注凝视着某个人的时候,眸光深邃含情脉脉,放射出来的电力足以叫人浑身酥麻。
  就如他此时此刻。。。。。。
  感觉到唐斯微带诧异又略微有些调侃的注视,卞毅赶忙抽回从刚才一直停驻在唐斯脸上的视线,为了转移注意力拿过一瓶开好的调酒就埋头喝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悸动的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唐斯不禁好笑,卞毅突兀的移开视线反而让他就着角度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对方。
  比起初见时一头略长的凌乱发型,卞毅现在这个栗子头反而看着清爽年轻许多,如果不说真没人会把他往三十而立的年纪上去想。执着酒瓶的手骨节分明,大口吞咽的动作虽然粗鲁了些但是不失豪爽风范,浓眉大眼的模样看着很大气,就像古时候那种驰骋纵横笑傲江湖的浪人。
  潇洒有余,文气不足。
  现代女性大多喜欢偏阴柔些的长相,如卞毅这般太有男人味了反而没了市场,换成十年前恐怕他能引发跟风狂潮,只可惜却与现在的审美观相悖了。
  包厢彼端声嘶力竭的喧闹并没有影响这个角落偏安一隅的清净,卞毅埋头喝酒,唐斯就偏头看人,各做各的,也算相映成趣。
  突然策划部有个女孩子将一叠扑克递到了他们这边,笑的眉飞色舞。
  “唐总,卞总,来来来,抽张牌,你们也来一起玩嘛,闷在这里太没意思啦。”
  这个女孩子就是唐斯的秘书,平时上班看着挺端庄的,现在却一副爱作怪的模样,果然是青春无敌啊。
  唐斯笑了笑,很顺从的抽了一张,刚想翻过来看却被制止了。
  “唐总,抽了先不慌看,搞不好有惊喜哦。”
  其实刚才他们这群人闹归闹,但是看到两个上司都闷不吭声还是有些拘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拖下水来一起玩,也好打破尴尬的僵局。
  卞毅见唐斯抽了牌,也跟着选了一张最底下的,虽然不晓得这群兔崽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他好歹也比这群人年长好几岁,对他们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还是多少猜得中几分的。
  “你们鬼点子还有点多。”
  唐斯的秘书笑眯眯的眨了眨眼,跑了开去,站上小舞台拿起麦克风。
  “两位老大都参与进来了,那么我就说一下游戏规则。大家抽的牌都是筛选过的,按人头数了十九个对子,每人一张,哪两个人抽到一样的就上台来合唱一首歌,唱的不好的就要罚酒。”
  下边有位心仪这位俏丽秘书许久的策划部狼人兴冲冲的问道:
  “要是唱的好有什么奖励没有啊?”
  台上的女孩子神秘的眨了眨眼,举起了手里的小纸条。
  “等你赢了就能看到啦。”
  台下顿时一片不甘愿的嘘声,女孩笑嘻嘻的接着说:
  “现在请诸位看看手上的牌,牌面最小的一对先开始,抽到老K的就当压轴。”
  早就迫不及待的众人纷纷看向手里的扑克,抽到方块二的女孩子郁闷的说:
  “我还不想那么快上场啊,打头阵最不好了。”
  旁边抽到梅花二的男士倒是喜上眉梢,挺有风度的将人领上了台,点播的歌曲也开始放送。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
  这首歌算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情侣对唱曲目,难度不大。虽然头一个被推出来玩游戏,两个人却都唱的不错,换来了一片雷鸣似地掌声。
  等到陆陆续续配对好的临时搭档们都唱完了之后,还剩下三张花牌配对没有出场,众人也发现越到后面的歌越是不好唱。倒不是说歌曲难听,而是歌曲风格变得愈发年代悠久,下一首已经是《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抽中J牌的是两个女孩子,同是策划部的,平时关系就不错,唱起歌来还故意恶搞,一个压低嗓子唱男声,一个掐着脖子唱女声,变了调子的声音逗得大家都捧腹大笑。
  还剩下四个人,发起活动的秘书小姐终于发现他们一直等待的两位上司都没有上场,遂打断了众人的嘻嘻哈哈。
  “诶,卞总,你抽到的是什么牌啊,都快结束了还没轮到,不会是被你私下换牌想耍赖吧?”
  虽说唐斯的脾气很温和没什么架子,虽然偶尔会显得高深莫测,但是平时与他相处也很平易近人。不过开玩笑这种话却万万不敢冲着他去,还是卞毅那种不爱计较的个性好说话些。
  卞毅挑起浓眉,故意呲牙裂嘴,一把翻开自己的牌。
  一张红桃老K。
  “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小心眼的很,我是偷偷摸摸敢做不敢认的人吗?知不知道高手都是最后才登场的,没见识,啧。”
  秘书小姐拿起卞毅扔在桌上的扑克牌,顽皮的抛了个媚眼。
  “我就偏不让卞总称心如意,抽到老K的先上去唱。”
  “唱就唱,让你们领略下我这绝世麦霸的风采,吓死你们这些小朋友。”
  卞毅趾高气昂的大踏步走上小舞台,拿起了麦克风,伸手就准备切歌。
  旁边一个小伙子赶忙制止住,大声嚷嚷道:
  “老大,你的搭档还没上你怎么就开始?别那么慌啊。”
  剩下还未唱歌的另外两尾小鱼对视一眼,翻开牌一看,一对老Q,那么另外那张跟卞毅配对的老K岂不是在。。。
  “本来还以为卞总会享享艳福跟淑女搭档,没想到是跟我这么个臭男人,实在是委屈卞总了。”
  唐斯慢条斯理的将夹在指间的牌翻了个面,一个硕大的黑桃K显眼的都快闪出光来了。
  众同事错愕过后响起一片欢呼声,起哄鼓掌不绝于耳。他们还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了,两位上司同台献唱,这种机会可不是次次有的。
  卞毅看到唐斯手里那张黑桃K的时候挺淡然,一脸坏笑的取过另外一个麦克风递过去。
  “有唐总这样的尤物陪伴左右,鄙人真是荣幸之至,哪里会觉得委屈。”
  唐斯微眯着狭长的眼,慢慢地弹了弹衣角缓缓站起来,以一种优雅的步伐走近卞毅,顺从的接过麦克风,指尖无意间擦过卞毅的手指,留下微微的凉意。
  “客气了,卞总。”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

 


第十章

  唐斯看似笑意盈然实则眼神凛冽,卞毅又怎么会看不出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都快将他生吞活剥了。
  长相跟姑娘似地也有就罢了,连心眼也跟大闺女一个模样,啧。
  卞毅一边腹诽唐斯开不得玩笑,一边扯着两个麦克风之间纠缠的都快成蜘蛛网的电线,看着唐斯摆弄着手里的麦克风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灵光一现,脱口而出:
  “诶,我说你唱过K没有啊?”
  按理说连他这么脱离时代的老男人都曾经混过这个人际交往必来的地方,没理由唐斯比他小几岁会没见识过吧。但是看着唐斯握着麦克仔细察看跟考古似地好奇模样,他不由得忐忑起来,别真是见着新时代化石了吧。
  唐斯轻瞥了卞毅一眼,笑容诚恳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唱。”
  他以前并不在国内生活,打理他日常生活的伯恩又是个正统的英式管家,觉得唱歌这种娱乐上不了台面就从不让他接触,所以看到旁人唱的很high的时候他倍觉新鲜。
  。。。这年头还真有比他还没有娱乐生活的成年人。
  卞毅无言以对,弄好两根抵死缠绵的电线后就拍了下一曲,屏幕上顿时出现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刘海砍樵。
  众同事沉默了一秒钟,无数双眼睛就看向了事先点歌的那位同仁。
  被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瞪着,对方手足无措的摆了摆手拼命解释:
  “我在情侣必唱曲目里面选的随机播放,我也不晓得会选到这一首啊。”
  众同事又纷纷将眼光移向小舞台上的两位老总。
  卞毅一听那湖南花鼓调的开场就开始笑,乐呵呵的一拍大腿:
  “这歌谁选的啊?我太TM喜欢了。”
  “。。。。。。”
  同事们无语了,忽然很佩服这家KTV的老板,这么老旧的歌居然都有本事放进点歌单里,真不怕砸了量贩式KTV的招牌。
  卞毅刚高兴呢,就看到身旁站得一派翩然的唐斯唐大人了,立马眼疾手快的拍了暂停键。
  “。。。能不能唱?不能唱我们换一首,谅他们也不敢难为你。”
  唐斯云淡风轻的看着屏幕上被暂停了的一男一女那色彩鲜亮的服装很镇定的开口:
  “即使你再换一首也一样,这首歌挺有特色的,不用换了。”
  。。。。。。。对于一个头一回来KTV的男人,还能要求他能摇身一变成麦霸吗?那纯属青天做白日梦,卞毅认了。
  “算了,没关系,这首歌我拿手。一会你看到屏幕上出现那种单音节的字你就照着念就行了,其他部分我摆平。”
  唐斯轻轻颔首,卞毅就按下了键继续。
  轻快的前奏过后,卞毅的独立作业就开始了。
  “胡大姐!”
  高亢激昂的第一句一唱出来,众人都震惊了。
  “哎。”
  看图说话的某人适时的接着唱,众人静默过后冷汗就下来了。
  “我的妻。”
  卞毅接着嘶吼道。
  “啊。”
  唐斯跟着答应道。
  “你把我比作什么人罗。”
  “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哪。”
  晓得后面没有单音节提供给唐斯,卞毅就一个人唱完男女声。还别说,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唱的确实挺不错,不负他麦霸的名号。
  只是众人都已经彻底傻眼无人记得鼓掌,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俩表演。
  
  浑厚有力的声音中夹杂着低沉温柔的应和声,明明应该挺优美的嗓音组合在一起却怎么听怎么诡异,特别还配上了一首民间花鼓调。。。。。。
  除了越唱越兴奋开始手舞足蹈的卞毅和一脸平静时不时会“嗯、啊”两声的唐斯,旁人都沉默了。
  看着小舞台上成熟稳重极富魅力的两个男人比肩而立,卞毅搭着唐斯的肩,唐斯挨着卞毅的臂,在彩灯的映照下显得轮廓分外清晰明朗的脸庞,一个狂野一个儒雅,一个奔放一个内敛,一个喊一个应,一个顾盼一个回眸。。。。。。
  不知怎的这幅场景就让人联想到了一对早已度过不知几年之痒的老夫老妻在昏暗的烛光下互相抚摸着彼此曾经俊挺的容颜对视一笑,那种默契恩爱的秋波简直快把他们这些人都活生生的淹没了。
  这。。。这。。。这。。。难道就是所谓成熟男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断袖情谊吗?
  当真是人人心中都有一座背背山呐。。。。。。
  等到卞毅独挑大梁唱完整首歌,唐斯才依依不舍的轻巧放下麦克风。诸位犹如被点了穴道的同事们才幡然醒悟,刚才如此经典的一幕为啥没有手机拍照数码留念啊?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迟来的掌声倒是没有扫了卞毅难得的好兴致,嬉皮笑脸的搁下麦克风走下来,将场地留给那对还没来得及上场的老Q配。
  其实他平时就挺喜欢唱歌的,洗澡时蹲大时都会哼哼两句,可以说有他的地方歌声就从来不断。平时技痒难耐想来KTV疯狂一把,兄弟们各个都是借口不断死活不愿意来,次数多了卞毅也没了这个念头了。
  不过细想一下,四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手牵手结伴相约KTV是一件可以媲美上厕所没带手纸不得已得问隔壁借纸后来才发现进错了女厕是一样尴尬又郁闷的事,恶寒的风一阵一阵的吹啊吹。
  等到卞毅之后连续霸占点唱机一小时过足了歌瘾后,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这就是在KTV买断时间不好的地方,分不清几点是几点,服务员不会提醒,就由着一群人在包厢里疯的死去活来。
  后来大伙都饿了,卞毅大手一挥,颇有点挥斥方遒的意思,指示下属跑腿的,去,外边喊服务生,上宵夜!
  不得不说这家KTV不愧是本市首屈一指的,服务就是好,不光上了宵夜还附带送上了三箱扎啤,就着汁多肉肥的烧烤,一群男人就喝了个翻天覆地。剩下一堆女孩子吃完点心水果就坐着一旁嗑瓜子欣赏他们疯魔的丑态,时不时还拿手机拍下来。
  唐斯虽然也被灌酒,但是一直都神智清醒耳聪目明,听到他手底下那些姑娘们热切的讨论着某某张图片今天回去就放公司论坛上等种种恶劣行径,只是低低微笑不加阻止。
  卞毅就不成了,就算他酒量在这些年的酒桌生涯上混的红白不忌,可是也架不住一杯接一杯的混酒往肚子里灌,虽说没到语无伦次的地步,但是往常晶亮的眼睛却开始频频往下塌。
  不知为何,见卞毅被一群男人女人生拉硬拽的劝酒,唐斯淡定从容的面上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不快。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结束了,晚了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唐斯将卞毅从人堆里挖出来,将人稳稳当当的搀扶在臂弯里,面带微笑的跟已经玩疯了的众人招呼着。
  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人们早就围着茶几瘫成了一片,倒是策划部的姑娘们见着唐斯面沉如水的模样都暗自心惊,虽然唐斯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悦的情绪,但是周身的气场却变得沉重起来,此时见好就收才是王道。
  男人们被扔在包厢里没有出来,反正已经买断了点,明早上自然会有服务员将他们拉出来,眼下倒是他手下这些姑娘们的回程问题成了重点。
  卞毅已经醉的四肢软弱无力,就跟风干的腊肠一样挂在唐斯肩上,唐斯苦笑着将他半搂半抱的拖出KTV的大门,探头一看,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糟糕,这可怎么回家啊?”
  “这个点不好打车,我家在省政府大院,离这里好远。”
  有两个就住在附近的女孩子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冒雨走了,家住的稍微远点的姑娘们唧唧喳喳的没了主意,唐斯轻蹙起眉,拖着卞毅走回服务台。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你们这里有出租车车队的联系电话吗?我们要打车。”
  
  等到将剩下的人都送上出租之后,唐斯才跟卞毅搭上了回家的车。这里距离卞毅的住处稍近,唐斯就让师傅先开车去卞毅家的小区再送他回家。
  这是他第二次正式的留意通往卞毅家的这条路,第一次他昏迷了是卞毅扛着他回来的所以他并不认路,等第二天他自己能走了才晓得自己昨夜到底落难到了何处。
  比起他那间精致的像商品房似地屋子,卞毅的家让人有种流连忘返的魔力。无论是四散在屋里那些逗趣的摆设还是稍显凌乱却又人情味十足的房间,都让他能呼吸到一种名为‘家’的味道。
  那天早晨之所以会不辞而别,追根究底还是他心底发出的警告,耽于安逸不是此刻的他该做的事,所以他狼狈的逃了,逃离了给他一夜温暖的地方。
  本以为萍水相逢之后就再无交集,谁曾想他们之间还真是颇有缘分,虽然他故意无视卞毅略带控诉的眼神,但是从心里升起的那一点点惊喜却是实实在在的。
  卞毅是个很难让人对他怀有恶意的男人,既像伙伴也像对手,偶尔流露出孩子气的恶趣味也非常有意思。。。。。。
  车子遇上红灯突兀的刹车让唐斯顿时从沉浸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唇畔略微扬起的弧度还未收回,胸口因为卞毅而暖暖氤氲开来的热意还在徐徐扩散,平躺在他腿上睡得昏沉的卞毅顺势挨着他微微一蹭。。。。。。
  腿根的敏感处被轻轻厮磨的感觉就像一阵电流倏得蹿升到了四肢百骸,唐斯错愕的垂首望向正酣睡的卞毅,对方泛红的耳垂映入眼帘,就像一枚熟透了的樱桃惹人垂涎。
  就像是着了魔般,唐斯伸出手去轻轻的捏了捏卞毅厚实的耳垂,滚烫但细腻的触感舒服的让他不想松开,倒是卞毅觉得□,抬手挠了挠,唐斯立马撇开手去,胸口一片剧烈起伏。
  这人。。。。。。
  流光溢彩的眸里微光闪动,唐斯凝视着卞毅微侧的面颊,紧抿着唇。
  平复情绪只用了几分钟,留下的余韵已经清除的像是一台被重装了的电脑,干净的适合让他随时贮存新的文件,只是那份微澜还是悄悄的漾在了心里。
  车子开到卞毅家楼下,唐斯让师傅陪着他一起将人扛上了楼。卞毅本来就不算轻的体重在酒精的催化下直接成了一滩烂泥,扶都扶不起来,好不容易把人弄上沙发躺着,还没等唐斯出门就听到了一阵呕吐声传来。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狼狈不堪,聪明点都会选择早点回家将烂摊子抛诸脑后一走了之,但是当唐斯送走的士师傅关上门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的时候,他还是为自己的心软长叹了口气。
  等到一个小时后,伺候醉鬼的唐斯已经明白了躺在沙发上正垂死挣扎的家伙现在是在伺机报复他上次的不辞而别呢,小气吧啦的。
  中途收拾地板的时候卞毅又忍不到厕所就给吐了,不过这回没吐在地板上而是全招呼在了唐斯雪白崭新的衬衫上。
  等到收拾完地板整理完浴室将醉得昏天黑地的卞大人干干净净的弄回床上挺尸后,唐斯还是耐不住轻微的洁癖由里到外洗了个干净,换上卞毅柜子里的某套散发着汰渍柠檬香的睡衣这才安心的一头扎在了卞毅旁边,分了他半边枕头睡了过去。
  就算唐斯能抵御住酒精的侵袭,也还是熬不过周公的召唤。可见,中国地道的神仙还是有他强势而霸道的一面的。
  

 


第十一章

  时间:星期六早晨八点整
  地点:卞某人的卧室
  主题:与某位陌生又熟悉的男士同床醒来的日子
  副标题:双方皆是胸部以下裆部以上不着寸缕
  关键词:四肢无力,肢体纠缠、肌肤相亲、浑身酸痛、淤痕斑驳
  结论:他、被、人、上、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闻跃冬家踱步出来,卞毅只觉得一阵脱力,想着一大早头痛欲裂的醒来就看到他与唐斯同床共枕呼吸交融的模样就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
  他以他之后五十年的肾功能发誓,如果时间能够退回到聚餐之后唱歌之前,他绝不绝不酗酒了。
  电视剧中关于酒后会发生某某某某事的场景那是层出不穷,本以为生活不会如此狗血,但是事实却验证了,上帝要恶作剧的时候是无人能够抵挡的。
  现在只是缓慢的走着,他都能感觉到腰部到臀部这一截肌肉一阵一阵的抽痛,还有T恤下被掩藏起来的无数或青或紫的斑驳印记,对于接触过不少同志真人实例的他来说,真相就只有一个:他被唐斯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哔——】了!
  刚才浑浑噩噩的夺门而出,他忘了将那个睡的昏天暗地一脸无辜的饿狼从他的被窝里面揪出来痛揍,反而自己如丧家之犬灰溜溜的投奔到兄弟这里找安慰,简直是人生一大败笔,心上一把尖刀,折磨的他死去活来。
  一直以来他的生理都是与五指姑娘息息相关,虽说毕业之后陆陆续续交了不少女朋友,却从来不会与对方有超过亲嘴之外的举动。倒不是说他是个卫道士或者柳下惠,而是他深受父母的影响,不会在不能负起责任的情况下让下一代成为担负激情后果的牺牲品。
  他是深情但是不滥情的绅士,也是专心而不花心的典范。
  那些接近他的女人们,刚与他交往的时候会说:哇,卞帅,你真是个好男人。
  那些离开他的女人们,在于他分手的时候会说:呸,卞毅,你就是个胆小鬼。
  他不明白为何他的尊重对于那些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来说就是那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并非不能,而是不愿,却每每都被呼巴掌控诉说他并不爱她们。
  闻跃冬曾经一针见血的说他,卞帅,你被童年阴影绑住了,得走出来。
  他试过好好的跟一个女人交往,每日电话问候短信不断,生日纪念日大小节日都必定送花送礼物。
  当街下跪献花、喷泉之中拥吻、星空之下许愿,别的男人能做的浪漫他全部都做到了,别的男人做不到的浪漫他也硬着头皮做到了,但是每次的恋情都毁在了半张床上。
  女方热情如火,他却畏首畏尾,亲密的时候总是XX未遂,眼看着渐入佳境的恋情就这么活生生的被腰斩。时间长了他也腻味了,慢慢地对感情也不再强求,合则聚不合则散。
  但是。。。但是。。。即使他对这个世界占有率百分之五十的女性同胞灰心丧气也并不代表他要跟另外百分之五十裹在一起啊!!!
  而且他的洁身自好居然会断送在另外一个男人手上,看身高看体重他也不该是躺下边那个才对啊!!!
  其实卞毅怨念的只是被夺了□小花的是他而不是唐斯而已,事关尊严问题他拉不下脸来承认他被人给啃了。
  掏出手机开机看时间,十一点还不到,卞毅有些踌躇。这个时候吃早饭晚了点,吃午饭又早了点,正在纠结是否厚着脸皮回闻跃冬那儿蹭饭的时候,一条短消息蹦了出来。
  ‘什么时候回来?我在等你。’
  消息来源显示了硕大了两个字:唐斯。
  嘿,当真是做山大王不怕小毛贼哈,把他上了还敢发短信来耀武扬威,要是他不应战岂不是太不是个男人了。
  等他是吧,那就别怪他手段激烈了。
  
  回家这一路卞毅就如一头被人挑衅了的西班牙斗牛,路过楼下五金店的时候他刹住了脚步,赤红着眼踏步进去,气势磅礴的拍了一张毛主席在老板娘的收银台上。
  “拿把菜刀,越锋利越好,最好能一刀砍死一头禽兽的最好。”
  正在磨指甲的老板娘抬头瞅了下卞毅狰狞的脸,不屑的扭回头去看着自己打磨的圆润漂亮的手指甲。
  见人老板娘不搭理他,卞毅就爆发了,双掌猛地拍了桌子,怒吼道:
  “你到底卖不卖菜刀?”
  打从遇到唐斯那小人开始,这生活过的就邪火不断,现在买个菜刀还被人瞧不起,这日子没法过啦!
  老板娘放下锉刀,小眼一眯,寒光冷厉。
  “钱都没给够,卖个铲铲卖,个人爬!”
  正宗的狮子吼骂得卞毅眼冒金星,适才还挺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打压的丁点不剩,乖乖的收回摆在桌上的粉红色毛主席微笑,顶着老板娘无数锐利的眼刀灰溜溜的脚底抹了油。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原本回程途中卞毅都还斗志昂扬的,但是再大的愤怒在闻跃冬那儿被奚落了一番,接着又被五金店老板娘闪了一下,那郁结之气也泄了个七七八八了。
  摸出钥匙,卞毅颓唐的开了门进去,室内一片寂静,空落落的没有人声。
  “咦?不是说在家等我吗?人呢?”
  卞毅刚弯腰下去换鞋,一道突兀的声音就从头顶上传来。
  “回来了。”
  脑子一迷糊,卞毅顺势就回道:
  “恩,回来了。”
  说完方觉不对劲,怎么越听越像老夫老妻的对话?他的愤怒呢?他的咆哮呢?怎么能那么和颜悦色啊!!
  唐斯对卞毅扭曲的脸色视而不见,从容的微笑道:
  “吃东西了吗?”
  卞毅差点脱口而出‘还没吃,你给弄点?’这种标准夫妻用语了,顿时面如青鼬,难看到了极点。
  “你怎么还在我家?”
  这话问的很不客气,配合上卞毅狰狞的脸质疑的态度十足。
  唐斯微挑起俊挺的眉,很无辜的摆了摆手。
  “早上醒来没见着你,给你打电话才发现你关机了。本来我想先行一步的,但是担心没有钥匙锁门,怕就这么走了留个空屋不安全,所以在这里等你回来。”
  一番解释很合情合理,但是卞毅分明从唐斯的话里磋磨出一丝调侃的味道。
  敢情这人以为是他胆小不敢回来是吧,说那么客气暗地里恐怕正在嘲笑他夹着尾巴逃跑的懦弱之举呢,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虚伪,忒虚伪。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卞毅粗声粗气的下了逐客令,唐斯再好看的脸在这一分钟都碍眼到了极致。
  对于一夜殷勤照顾没有半点好声好气还换来恶语交加,唐斯倒是没表示任何不满,从善如流的换上衣架上的风衣,踱步到门口换上了自己的鞋。
  这下换成卞毅穿着拖鞋立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紧盯着唐斯。
  推开门时,唐斯状似关心的偏头随口问道:
  “你身上的淤青好了吗?腰还疼不疼了?”
  就这一句,点燃了卞毅压抑许久的愤怒。
  本来他已经给自己深度催眠,当被唐斯占便宜这回事从来没发生过。都是老爷们,被人上了这种不光彩的事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阴着咽着得了。但是这家伙居然老脸厚皮的主动提起来,简直就是老虎嘴上拔毛,龙王脑门上揭鳞,找死!
  卞毅大步上前提起唐斯的衣领,硬是将人半提了起来,面露凶光,呲牙裂嘴。
  “你还有脸问?今天我卞毅要是不收拾你一顿你就不晓得锅儿是铁造的!”
  衣领被提起的感觉很不舒服,唐斯不禁轻蹙眉头,顺手一拨,利用巧劲挣脱了卞毅的牵制,挺直的背影透出一股前所未有侵略的气势来。
  恼怒的卞毅再次伸手去擒,唐斯眼疾手快的将他的手腕扼制住,身形一转,将卞毅按在了门背后,适才被唐斯打开的大门‘砰’的一声阖上。
  制敌不成反被压制,让卞毅怒从心起,虽然他大力的挣扎反抗但是偏偏绕不过唐斯四两拨千斤的牵制,扭动了半天就是动弹不得,只好死死地瞪大了眼睛忿恨的看着唐斯,跟头牛似地打着响鼻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宿醉还没醒?发酒疯呢是吧。”
  不明所以的唐斯轻叹了口气,松开了卞毅,但是见他不依不饶的又要一拳挥过来赶忙避开。
  为了好好说话,唐斯只好再将人摁在门板上,这一下劲使的大,撞得大门一阵巨响,卞毅觉得脑门一阵星星绕圈。
  唐斯的长腿技巧性的顶住卞毅的腿弯处,腰腹相贴紧紧压制着,形成了一种极度煽情暧昧的姿势。
  “你才发酒疯,你个人干的好事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没买把刀来砍你算对得起你了。”
  其实他是想买刀来着,不过交易不果只得作罢而已。
  卞毅心里那个呕啊,论身形论体力唐斯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偏偏被压着的人是他,怎能不让他扼腕,怎能不让他吐血。
  “昨晚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来,照顾了你一晚,这还是我的不对了?你能不能理智点讲点道理。”
  对于卞毅的胡搅蛮缠,唐斯真的无语了。再一次坚信卞毅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将以前照顾他的旧账清算了,否则怎么会这么折腾人。
  “你照顾我能把我照顾的腰酸屁股痛?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好骗得很啊!”
  现在他的腰都酸涨不已,还有臀上那处难以启齿的疼痛,怎么想都不会是唐斯所言那般轻描淡写。
  唐斯看着卞毅既尴尬又愤恨的模样,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晓得卞毅话里是什么意思了,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莞尔一笑,手劲一松就被卞毅挣脱开来。
  “笑个屁啊笑,老子都要哭出来了你还笑!”
  本来就酸软无力的腰肢又被唐斯压了半天,此刻他恨不得拿把刀把腰这一截给剁了,涨的像被灌了醋似地,难受惨了。
  卞毅不说话还好,一说唐斯顿时笑不可遏,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
  就在卞毅恼羞成怒面色不善的时候,唐斯总算是停了下来,眼角泛着微红,唇畔笑意盈然。
  “卞大帅哥,我看你是误会了。我的胃口没那么大,吃不了你这么有分量的大人物。”
  唐斯玩味的笑容让卞毅顿生不祥之兆,难道事有内情,是他枉为小人?
  卞毅紧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的说道: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斯轻笑着指了指客厅里的餐桌桌角,醇厚的嗓音微带笑意。
  “让你腰酸背痛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
  
  

 


第十二章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卞毅不可置信的又一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喝醉了真的会梦游?”
  唐斯再一次肯定的微笑颔首。
  “是的。”
  卞毅忐忑不安的看着屋内那些大型家具,哆嗦着再问:
  “昨晚上我半夜起来搬家具了?”
  唐斯轻笑出声,纤长的指尖缓缓地拂过鞋柜的钝角处,调侃的回道:
  “真没想到你喝醉了力气还挺大的,就是不小心撞到了腰,现在好点了吗?”
  想到前一晚卞毅忙碌的跟工蜂似地漫无目的的不停搬动那些家具他就觉得好笑,明明双眼无神却目标明确坚定不移,他想拦都拦不住,只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给他收拾残局。
  一晚上,卞毅这厢是不停的将家具从左搬到右,他这边就不断的将被折腾的家具从右又挪回左。
  等到好不容易快天亮了,这位卞帅哥终于累了,一个猛子扎进被窝里睡了个昏天暗地,他还得拖着倦怠的身躯帮忙收拾纰漏。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各归其位后他才安心的睡下,许久未曾经历的疲惫让他睡的很沉,等这一觉醒来真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看着唐斯眼底藏不住的狡黠调侃,卞毅暗自揣测着。
  如果真如唐斯所言,那么他这一身肌肉酸痛是当了一晚上苦力搞出来的,屁股上那处难以启齿的疼痛也是纯属自找麻烦的后果,真相远不是他所想那么龌龊。
  为什么在腰酸屁股痛的时候他会想到是被人上了这么个结论?难道他有断背的潜质自己却没发现?
  卞毅满脑门黑线,赶忙扭转了那个越想越歪的念头,想起了某个疑点。
  长到这把年纪他还从不知道自己喝醉酒会有梦游搬家这种毛病,但是看唐斯言之凿凿他也不好怀疑,看来他得另寻真相。
  不过此刻看到伫立在面前脉脉浅笑的唐斯,卞毅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尴尬的挠了挠乱发,嗫嚅道:
  “那什么,你吃饭了没?”
  看出卞毅浑身不自在,唐斯好脾气的笑了笑,不甚在意。
  “还没,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现在就去吃。”
  这句话成了打破尴尬气场的突破口,卞毅顺着话就接了过去:
  “那我请你吃饭,昨晚上真是不好意思,拖累你照顾我这个醉鬼了。”
  唐斯拍了拍卞毅的胳膊,揣度出卞毅致歉和道谢的意思,很给面子的微微颔首: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
  卞毅不由得松了口气,换上才脱下没多久的鞋,放心的阖上门,领着唐斯下楼。
  
  星期六中午十一点半,不论是小饭馆还是大酒楼都迎来了大批休闲在家不乐意做饭的懒蛋们,原本卞毅与唐斯本也该是食为果腹其中的一员,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那些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地方过其门而不入。
  唐斯暗自腹诽,刚才上街时他自掘坟墓的一句‘客随主便’八成是给了卞毅一个绝好的借口,所以此时此刻他们才会在卞毅一副老饕的架势带领下大中午的饿着肚皮在大街小巷不停穿梭。
  广味园,去过了。
  刘记烤鱼,也去过了。
  仁和天香居,依旧去过了。
  。。。。。。他们俩也就一直‘去过’而已,从未停留下来。
  当无数个叫得上名号叫不上名号的饭堂子都溜达了一遍,卞毅还是没定下到底在哪儿吃饭,眼看着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一点了。
  唐斯的教养容不得他主动提议去哪儿吃,只好忍着饥饿耐着性子跟在卞毅后头走着。刚才从卞毅家出来本想先去公司取车的,但是卞毅说好吃的东西要靠双腿走着去吃才叫做极致的享受,坚持不让他回去开车,所以现在他们俩才会空着肚腹用十一路感受着午间艳阳的滚滚热浪。
  卞毅看着唐斯脱下风衣挽在臂间,整齐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清爽的额角沁出细汗,心里越发惴惴不安起来,不由得再一次将打量的视线偷偷摸摸的收回来。
  卞毅鬼祟的眼神唐斯不是没有发现,只是实在不明白卞毅为何会这么偷看他,只好装作视而不见,心里愈发觉得好笑,这顿午饭卞毅是存心想让他吃尾气吗?那么他做到了。
  见唐斯没有注意自己,卞毅趁唐斯没留神的时候心虚的摸了摸除了手机钥匙之外别无他物的裤兜,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唾沫。
  是的,他们俩之所以至今还没吃上饭唯一的真相就只有一个:卞毅忘记带钱出门了。
  其实这事也很好解决,坦白跟唐斯说他忘记带钱包出来了,下顿再请也就没事了。但是卞毅是谁啊?卞毅可是宁可丢命也不能丢面子的标准大男人,所以这么丢脸的话他自然说不出口。
  可是这样的缓兵之计不是办法,十一路也有油尽灯枯的时候,就算唐斯现在没有说什么,可是看着他脸上斯文优雅的笑靥逐渐挂不住的时候,卞毅真想仰天长啸。
  估摸着他要再这么继续让人陪着在美食间停停走走,唐斯会忍不住揭竿起义了。
  当卞毅的手再一次伸进裤兜的时候,他忽然如醍醐灌顶般灵光一闪,想到了个折中的办法,倏得顿住脚步。
  唐斯跟着停下,迎上卞毅僵硬的笑脸。偏头从他肩头朝后一看,卞毅背后是一家门脸油腻不堪卫生极度让人担忧的小面馆。
  唐斯心里一咯噔,难道这就是他们走了近两个小时后最终的落脚地?
  卞毅注意到唐斯微蹙的眉,赶忙摸出手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呃,我去那边打个电话,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啊。”
  唐斯见卞毅并没有进这间小面馆的打算,暗暗松了口气,笑容也重新扬起。
  “没关系,你先忙。”
  卞毅感激的拍了拍唐斯的肩,马不停蹄的快步走开,站在离唐斯不算太远的角落里拨通了闻跃冬的电话。
  卞毅在心里呐喊,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啊混球,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只是声音却不是闻跃冬的。
  “喂,你好。”
  。。。。。。每次听到萧硕接电话他都会有种无力感,心内不停腹诽,我卞毅又不是不熟悉的人,何必接个电话都搞的跟10086客服人员似地那么客气,真是礼貌不用对地方。
  “萧硕,我需要你!”
  电话彼端沉默了半晌,换来一声呲笑。
  “很可惜我不是卫生纸无法满足你的需要。”
  卞毅无言以对,被萧硕温和但是犀利的话打击到了。瞧这话里的意思说的,难道他张嘴就是在方便吗?
  卞毅在电话这头郁闷的顿了一下,萧硕却在电话那头说道:
  “如果没事那我挂了,跃冬在午睡,你吵到他了。”
  为了避免一顿美味午饭鸡飞蛋打,也为了不让他的脸彻底丢进太平洋,卞毅在萧硕没来得及挂电话之前连珠炮似地赶忙说出打这通电话来的目的。
  “我没钱吃饭,要带个人来你家蹭饭,准备好伙食我半个小时内到,就这样。”
  说完没给萧硕反对的余地痛快的率先挂了电话,这才长舒了口气。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暗暗祈祷萧硕在家,否则即使他把唐斯领去闻跃冬家也只有吃碗鸡蛋面的下场。
  唐斯寻了一处有遮阴的地方站着,远远凝望着卞毅宽厚的背影,不由得想到昨晚这人赤条条搬着家具时的模样。
  麦色的肌肤上覆盖着线条优美的肌肉,给人强健却不粗莽的视觉享受;晶莹的汗珠混合着淡淡的酒气成了一种特别的气味,说不上好闻但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男性躯体散发出的热力;认真时候坚毅的表情和执拗的坚持带着一丝丝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孩子气,矛盾却可爱。他站在纯欣赏的角度觉得卞毅确实有被人称为‘卞帅’的本钱。
  他的周围还从未遇到过如卞毅这般特别的人。
  平日里打扮的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面对客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手段是一套连着一套,虚与委蛇觥筹交错,交际应酬的手法层出不穷屡试不爽,总是能把上头交代下来的难缠客户收拾的妥妥帖帖,光看外表绝对是位成功的管理人士,颇有经理派头。可是私底下这人却豪爽大度,对待下属就像对待自己家的兄弟般自然和善,还颇有点自以为是的幽默感,偶尔的自恋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很讨人喜欢。
  他的喜恶分明,对待他看得起的人从来不会吝啬小气,对付他看不上的人却斤斤计较决不妥协。不怕伪君子就怕真小人,卞毅从不掩饰他是个小人,所以唐斯从一开始对他就是欣赏多过憎恶。
  他对人好从来都不会掺假,对人坏也绝不会掩藏。直率但是不愚笨,坦白可是不直白,明白立场晓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何种场合说些什么话,他都能处理的尽善尽美,这是经过社会上无数的摸爬滚打才能积累下的经验。
  卞毅的身上有种社会人的复杂和学生气般的单纯,两种突兀的气质偏偏成了他独有的魅力所在,不可否认,唐斯被他的这种矛盾慢慢地吸引着,越陷越深。
  见多了是非纷扰,卞毅能给他一种安稳的感觉,即使他大大咧咧,即使他没心没肺,也是让人安心的。
  比起华服豪宅包裹下苍白无色的人,唐斯就觉得生活要过的像卞毅一般才叫做有滋有味。
  他是羡慕他的,真的。能活得潇洒自在的人不多,卞毅却是其中一个。
  挂了电话奔回来,卞毅迎上的就是唐斯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刺目的阳光下他的瞳仁好似被光线渲染了一般,透着琥珀似地光泽,只是这么负手而立淡淡一笑,立于闹市静静等待他的姿势,就让他的胸口猛烈的砰然跳动,一种让他头皮发麻的征兆惊得他浑身一哆嗦。
  狼狈的移开与唐斯对视的双眼,卞毅望向某个方向,有些涩然不自在的说道:
  “那什么,呃,我带你去吃好东西去,离这儿不远,我们走着去吧。”
  现在已经不想计较是不是好吃的东西了,唐斯觉得此刻哪怕是给他一个白胖大馒头都是难得的美味。
  不过看卞毅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唐斯纳罕的同时也高兴起来。
  “那你带路吧。”
  卞毅见唐斯轻松的笑着,心底那点像是被清风鼓吹起来的躁动一下子平复了下去,也跟着爽朗的笑笑,领着唐斯往他最重要的某处根据地前进。
  此时的卞毅压根没想过,当他正式的将唐斯毫无遮掩的带入他最私密的圈子里时,这种行为用通俗点的说法就叫做:认门。
  

 


第十三章

  这一回卞毅总算没有满嘴跑火车的胡说了,他们走街串巷钻了十来分钟就步行到了一处环境幽静的小区里。
  虽说房子看着有些老旧,小区里也只有那么三栋设计简单的七层楼建筑,但是这处房产的地理位置绝佳。挨近市中心却少了那份喧嚣浮华,背靠郁郁葱葱的青山,比现在那些人工种植的观景区来的自然优美多了。周遭的基础设施很完善,出门乘车去那儿都很方便。
  不过唐斯看了看路过的街道指示标,诧异的挑了挑眉。
  “你家离这里很近啊。”
  其实唐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听在卞毅的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味。
  敢情这位是在拐着弯的指责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来这里要绕那么几个钟头浪费了他宝贵的休息时间是吧?
  卞毅面对唐斯时独有的阴暗思想开始爆发,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够地道。说了请吃饭没把人带去大馆子腐败也就罢了还硬是领着人压了两个来小时马路,换个脾气不好的早就不耐烦跟他打起来了,哪还像唐斯这般好脾气的逆来顺受。
  这般想着,卞毅愧疚的心理一拥而上,刚才那点培养毒蘑菇的情绪烟消云散。
  指了指最里面那栋楼,卞毅咧开嘴笑着,眉飞色舞的说道:
  “我哥们住在最里面那栋楼三单元,他做菜那叫一绝,保准你吃了这顿惦记下顿。当初我那房子就是看在离这近好随时来蹭饭才买的,嘿嘿。”
  果然是卞毅这种一贯的死皮赖脸说的出的话,唐斯莞尔一笑,对他口中说的哥们兴起了几分好奇,能让他这般自在的兄弟感情应该很好才对。
  唐斯跟着卞毅的脚步上了楼,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老式的房子大多安装的都是感应灯,人至灯亮,人走灯灭,虽说方便但是容易坏,常常换了新灯泡用没两个月就不亮了。
  卞毅本身有些轻度夜盲,楼道一暗他就跟着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了,偏偏这般狼狈的时候唐斯走在他后面,他又不好失了面子,只得慢慢摸索着往上爬,具体到了几楼也没那个心思去数,只得暗暗掂量着到没到楼层。
  唐斯注意到了卞毅行动迟缓,也不催促,放慢了脚步静静地跟在后边走着,一时间楼道里安静的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
  又爬了一层楼,拐弯时唐斯顺手扶了下栏杆,正巧叠在了卞毅冰冰凉凉的手背上,有些诧异。
  “你很冷?怎么手那么冰?生病了吗?”
  卞毅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在黑暗中愈发脆弱的心理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重点似地,未及细想就牢牢的攥紧了唐斯的手。
  “。。。。。。我有轻度夜盲,黑了看不见。”
  一片黑暗中,卞毅压低了嗓子别扭的解释着,唐斯虽说看不真切却能依稀感觉到面前这人的脸上涌现出一阵一阵的潮红。他很好面子,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唐斯往上多垮了两步,与卞毅齐肩,将卞毅被冷汗染得潮湿的手心紧紧地牵着掌中,轻声问道:
  “你那哥们住几楼?”
  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温柔和煦,卞毅脸颊微热,先一步放开握住唐斯的手,局促的站在原地。
  失了温暖的掌心不安的蹭了蹭裤缝,直到适才那种微微颤栗的感觉逐渐消失殆尽后卞毅才开口回道:
  “五楼。”
  一瞬间抽离的感觉很不好,唐斯不着痕迹的轻轻的皱起眉头,面色一沉,脚步却没有停顿,先一步走在了卞毅的前面。
  “那快到了,我走前面。”
  卞毅略略颔首,想到唐斯恐怕看不到才几不可察的轻轻应了声。
  快到拐角的时候,唐斯及时的提醒着:
  “小心扶手。”
  上新台阶的时候,唐斯又低声说着:
  “注意抬脚。”
  只是短短的五层楼,他们却走了快一刻钟,时间就在卞毅难得的沉默和唐斯温柔的提示中悄悄地溜走。
  敲开那扇铁锈色的大门,门一打开探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庞,一双晶亮有神的眼睛是这人给唐斯的第一印象。
  “诶,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拿手电筒下去接你?你早上来的时候不晓得灯坏啦?”
  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的男人并没注意到站在卞毅身后的唐斯,只顾着奚落那脸色微微泛红的兄弟。
  卞毅见着是闻跃冬开门,胳膊一伸就揽上了对方的肩,一派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模样。
  “我还用你来接?开什么国际玩笑。”
  闻跃冬一拳头砸过去,卞毅顺势一接,两个人一来二往在半敞开的大门口就动起了拳脚,打的酣畅淋漓。
  还是卞毅率先感觉到浑身的酸痛,略微顿了一下被闻跃冬一脚踹在腿上,这才止住了愈演愈烈的斗殴架势。
  此时,一位穿着家居服的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眼就注意到了还站在门外黑暗中的唐斯,推开还在大喘气的两头公牛,将门大敞开。
  “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像小孩子似地,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唐斯礼貌颔首微笑着走进来,看着这个戴着银边眼镜温文浅笑的男子不知怎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我礼数不周才对,忘了买礼物就登门拜访,真不好意思。”
  一旁歇了半晌缓过气来的闻跃冬靠了过来,半边身子斜靠在萧硕肩上,新奇的看着唐斯。
  唐斯坦然的任他打量,他看得出这人只是对保持着好奇而并无恶意。
  此时卞毅也挨过来,顺手就将唐斯拽到了自己身边,不自觉的阻挡了闻跃冬投注在唐斯身上的视线,有些不悦的拧着眉。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要看就看你兄弟我,我最帅。”
  闻跃冬哧笑了一声,不屑的给了卞毅一个卫生眼。
  “就你那德性还帅呢,我看是蟋蟀的‘蟀’还差不多。”
  “屁,要有我那么帅的蟋蟀早就进国家博物馆收藏了,还轮得到你看,没水准没文化没品味,不跟你说。”
  卞毅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帅,就跟触了他的逆鳞似地一点就着,偏偏闻跃冬知他甚深,从来不会将他的反击当回事,反而觉得气急败坏的卞毅特别好玩。
  倒是一旁站着云淡风轻成了活背景的萧硕跟唐斯却在默默的用眼神注视着对方,一个思索一个揣度,暗自揣摩了彼此一番之后就礼貌的错开视线,同时下了个结论:
  他/他,是同类。
  同样的心机深沉,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固执,同样的带着与生俱来便有的高傲与冷漠。
  即使是第一次见,但是那种相同的气味却让他们一见如故,仿若镜像一般呈现出不同外貌但是却如此相似的内在。
  这个人,不容小觑。
  卞毅突然的介绍打断了唐斯百转千回的心思,回过神来的同时礼貌矜持的笑意完美的上扬。
  “这是我同事,唐斯;这两个是我大学时候同寝室的哥们,长得丑的这个是闻跃冬,我都叫他冬子,旁边这个帅的冒泡的叫萧硕,我们那会的寝室长,也就是我给你说做饭特好吃的那位。”
  一旁听着介绍的闻跃冬不乐意了,掰着拳头阴测测的咧着嘴笑。
  “卞毅同志,想死不好意思说是不是?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下。”
  卞毅早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平日里他要是跟闻跃冬这么肉搏早就被萧硕武装拿下扫地出门了,但是今天他带着唐斯来,萧硕再不高兴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卞毅那个兴奋啊,血红着眼就跟闻跃冬滚成了一团,用肢体交流着情谊。
  “他们常常这样,不用在意,请进。”
  萧硕拿出干净的拖鞋递给唐斯,唐斯微笑着接过换上,这才真正的踏进这个卞毅视为珍宝的第二个家。
  与老旧的大楼外表不同,屋里是一片随处可见巧思的空间。
  放眼望去这间房整体区域都很大气,比实际面积显得宽敞很多。除开看不见的卧房一角,整个房间都是以深蓝的主调配上或浓或淡的绿色,本该显得女气的颜色反而被归置的格外清爽惬意。
  不论是厨房到客厅的那个竹帘隔断上挂着的中国结还是客厅一角那台颇有年头的立式钢琴都给人带来一份素雅的美感。
  就连他此刻安坐的咖啡色的宽大沙发也格外适柔软,茶几上一个收纳盒里摆着遥控器和游戏手柄,干净整洁毫不凌乱。
  这是一个处处闻得到生活气息的房子,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一处随时可以容纳疲惫的人安心歇息的安乐窝。
  怪不得今早上以为自己清白被毁的卞毅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了。
  唐斯想起卞毅不由得轻轻的笑着,略微抬首就望进了一片了然的眼眸中,愉快的笑意顿时变成客套的笑靥。
  “谢谢招待,真是叨扰你们了。”
  萧硕放下沏好的龙井茶,伸指托了托镜框,墨瞳深幽难辨。
  唐斯悠然的端起茶来轻酌了一口,弧度优美的唇浅淡一笑。
  “是杯好茶。”
  回视萧硕的眼中有着潜藏至深的防备与疏离,即使他笑的亲切温和。
  萧硕优雅的落座在唐斯旁边,厨房里吵闹的对骂对他丝毫构不成影响,依旧举止儒雅轻言细语道:
  “再好的茶也要有人懂得品才行。属于每个人的茶都不尽相同,就像毛尖与龙井一样,各有各的滋味。”
  “虽然毛尖与龙井都是好茶,但是我好酒。”
  唐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转眼间品茶就成了牛饮,生生的坏了气氛。
  不过萧硕拿起空茶杯,别有深意的凝视着唐斯,遗憾的摇了摇头:
  “饮酒伤身,唐先生要多加注意身体才对。”
  唐斯十指交缠搁置在膝盖上,淡然浅笑。
  “饮酒讲究的是微醺,酗酒的人并不懂酒的滋味,唐某多谢萧先生关心。”
  
  

 


第十四章

  从闻跃冬家吃饱喝足还吃不完兜着走之后,卞毅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照例是不打招呼一甩门就走了,萧硕和闻跃冬也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倒是一贯礼貌周道的唐斯颇有些无奈。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你就拽着我出来了,是不是太无礼了点?”
  卞毅捧着一口小号砂锅,闻着辣子鸡的喷香气息,陶醉的深吸口气,听到唐斯话里的指责意味,笑的得意洋洋的。
  “有我们两个大帅哥上门去吃饭是给他们俩面子,不用那么客气。”
  唐斯心里焦躁起来:你跟他们关系铁不代表我也能白吃白喝啊!!卞毅这个脸皮厚的堪比长城的家伙!
  卞毅慢慢悠悠的走在前边,忽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与他错身一步远的唐斯,神情怪异。
  “你。。。没有发现什么吧?”
  卞毅迟疑了许久终于把忐忑的问题抛了出来,凝望着唐斯的眼里含着淡淡的不安。
  唐斯面色如常的摇了摇头,卞毅顿时松懈下来,刚想嘲笑自己的小心翼翼却被唐斯的一句话震慑住了。
  “如果你是问我有没有发现他们家存折在那儿,我的回答是没有;但是你要是问我有没有发现他们是homo,那么我的回答是有。”
  不得不说,面对唐斯依旧温文浅笑的脸,卞毅从惊慌失措到从容冷静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卞毅和唐斯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慢慢在喧闹的夜市间随着大流喁喁前行,华灯初上的街道上都是大批饭后闲逛的人群,两个人从一前一后渐渐越走越近,等到卞毅发现时他们已是并肩而行。
  “。。。看不出来你观念蛮开放的啊。”
  许久之后,卞毅忽然伸出手来揽住了唐斯的肩,很是亲密的模样,只是单手端着的那盆砂锅看着摇摇欲坠好不危险。
  突如其来的搂抱让唐斯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淡淡的笑着。
  “homo只是取向与旁人不同罢了,感情深浅却是一样的。我并不是观念开放而是尊重少数人的选择而已。”
  唐斯的寥寥数语说的很平静,并没有故作姿态的虚伪大度,只是陈述事实,但是就是这么两句话却重如雷鸣击中了卞毅的内心。
  想到那年第一次在网络上听到同寝室的两个兄弟走上这条路的时候,虽然他插科打诨装作无知,却也知道一旦被冠上‘同志’这样的称呼之后,人生就无法逆转了。
  虽说萧硕和闻跃冬他们活的坦荡潇洒,看似也并不在意他们的眼光。可是他明白,这种特殊的关系注定要成为一种禁忌,不能说也说不得。
  今天他带唐斯去冬子家只是一时冲动图方便,却忘了那间小屋藏着的是他两个兄弟所有的未来,如果唐斯发现了什么去公告天下,他们的前途就将毁于一旦。
  在保守的国内,断背山的天气永远只能停留在冬季,虽说可能有迎来春天的一日,可是在那之前还要度过一段漫长而渺茫的冰霜期。
  一路上他心里的懊悔就跟放了一百只猫似地不停的挠啊挠,巨大的压力都快将他压倒了。他没有了亲人,现在仅剩下的就只有兄弟,要是闻跃冬和萧硕因他一时大意被众人鄙视唾弃,他真是买块豆腐撞死都不足以一死以谢天下。
  还好,还好唐斯并不是那种大嘴巴的婆娘;还好,还好他带去蹭饭的人是唐斯而不是那些酒肉之徒;还好,还好是你,真好啊,是你!
  “以前是我对你多有误解,原来你真是新时代硕果仅存的君子。”
  卞毅痞里痞气的搭着唐斯的肩膀,满脸的笑容中是一份释然与开怀。
  热闹的街道上,夜市边林立的摊点与擦肩而过嬉闹的人群中,卞毅与唐斯默契的相视一笑,颇有些一笑泯恩仇之感。
  
  文隽医药上上下下所有员工都发现,销售部的卞总与策划部的唐总最近一段时间来往甚密,私交甚笃,一反往日里相看两相厌的状态变得亲密无间起来。
  虽说公事上两个部门就常有交集,但是以前卞毅宁可给唐斯发邮件也绝不挪动尊腿上唐斯的办公室走一趟,现在情况却大不一样,只要卞毅待在公司基本上都能在策划部经理室里寻觅到他的身影。
  这日下午,在自己这边处理完大部分公事的卞毅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松活松活筋骨,肚皮忽然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响声。
  一看表,还有不足两个小时下班,可是这五脏庙的祖宗可万万饿不得的。
  翻了翻抽屉,上个星期买的苏打饼干已经被他消灭殆尽,抽屉里干净的跟被扫荡过一样。
  眼珠里一转,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再思索了下,卞毅笑得奸诈狡猾,拉开办公室的门迈开大步就朝走廊另外一端疾步而去。
  正埋首文案的唐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是毫不客气的推门声,这般没礼貌的人想来也只有那个近来不断来骚扰他独处的卞大帅哥了。
  “卞总,你这个点踩的是越来越准了。”
  卞毅老实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下,探手取过茶几上包装完好的食品盒,打开一看,顿时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嘿,奶油曲奇,我喜欢吃。”
  唐斯哭笑不得的看着卞毅对他搁置了好一会儿的下午茶攻城略地,纵容的浅笑。
  “这世上能吃的就没你不爱吃的吧。”
  “哟,老唐你真是了解我,真不愧是好哥们。”
  自从有了不能明说的默契后,卞毅对唐斯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连嘴上的豆腐也吃的甚是自在,还很恶意的将小了他好几岁的唐斯拖进了老年人的行列,就是为了称兄道弟的时候不那么别扭。
  对此,唐斯是无奈的不过还是任由卞毅一步一步朝他接近。
  那是对方先来招惹他的,所以,他如果出手的话也不算摒弃了矜持和骄傲。
  嘴巴里塞满了甜香的曲奇,卞毅舒服的两手一摊斜靠在沙发上,领带解开随性的扔在了茶几上,俊挺端正的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过了良久唐斯才搁下钢笔,从午休之后就一直忙碌着,看到卞毅一派逍遥的鸠占鹊巢他也不禁兴起一些偷懒的念头来,一边转动着僵硬的脖颈一边走到卞毅的身旁落座。
  见唐斯坐下后还不断的揉抚着脖子,卞毅心念一动,把饼干盒子递给唐斯,自己却绕到沙发背后,掰动了下拳头活动开来就将手摆在了唐斯的肩头慢慢地揉捏起来。
  唐斯纳闷的接过盒子,里面的曲奇所剩无几,都被卞毅咽进了肚皮里。
  唐斯刚想调侃卞毅的贪吃就察觉肩膀肌肉一紧,随即又一松,筋肉舒展开来的感觉霎时席卷而来。
  他不同于卞毅的好动,一旦坐下办公就会全神贯注寸步不离,久坐的时间长了颈间的神经都被绷得生疼,到了晚上睡觉总是酸软难熬,夜不能寐。
  他不习惯被人伺候,能独立完成的事情都不愿开口让人帮忙,他有他的骄傲。所以这些年来从未有人体谅到他的难处,总觉得他无所不能不知疲倦,日子长了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处处要强的后果就是无人会将他的痛处放在心上。
  此刻肩膀僵硬的肌肉被卞毅时轻时重的揉捏着,长久以来堆积的压力都得到了纾解,不得不说卞毅与外表不符的观察入微和善解人意真正的冲击了他渴望已久的那份温暖。
  “手艺不错,你要是失业都不愁找不到活路。”
  唐斯微侧过头去看卞毅,被卞毅又转回原位,肩上的按摩服务一刻不停,让唐斯惬意的都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唐斯话里的奚落和调侃都被卞毅无视了,他就当唐斯正在夸奖他,颇为得意的加重了手劲,捏的唐斯猛地一哆嗦,这才笑眯眯的蹭到唐斯耳朵根后边说话。
  “那大爷有何打赏没有啊?有钱没钱也让小的赚个口碑才是。”
  暖热的呼气声从敏感的耳畔传来,唐斯只觉一阵刺激的电流布满全身,冷静透彻的眼眸里多了一些逐渐氤氲起来的淡淡情愫。
  “那爷就赏你仙丹妙药,吃了保准你长生不老。”
  修长的指从饼干盒里捻起一块曲奇,唐斯朝后伸手,卞毅兴高采烈的一口叼了过去,蠕动着嘴巴很快就将所谓的‘仙丹妙药’吞吃干净。
  “还要吗?”
  “当然,这还用问。”
  唐斯又拿起一块曲奇探过手去,卞毅忙不迭的一口咬了上去,急躁的动作还差点啃到了唐斯的手指。
  两个男人分工合作,卞毅给唐斯揉肩,唐斯就给卞毅喂食,幼稚的像是两个大孩子,要是此刻哪个下属进来估计都会被这副画面惊吓住。
  卞毅玩上瘾了,吃了一块还想着下一块,总觉得原本普通的饼干经过唐斯的手递过来就怎么嚼怎么香。
  “诶,再来啊,我都还没停你怎么就不喂啦?”
  手下还在机械性的给唐斯按着肩,卞毅伸长了脖子等着饼干送到嘴边,等了半天都没见唐斯动作不禁有些急了。
  唐斯探进饼干盒里的手停顿着,卞毅的问话也充耳不闻似地沉默着,过了许久才低低的说道:
  “还剩下一块,你有胆量吃吗?卞毅。”
  正式的称呼让最近都跟唐斯开玩笑惯了的卞毅很是纳闷,颇为不解的凑过头来挨近了唐斯。
  “老唐你吃错药啦,吃块饼干而已要什么胆量,你脑子没病吧。”
  卞毅调侃般的话语就近在耳边,唐斯忽然轻轻的笑出声来,倏地按住卞毅还搁在他肩头的手,微微一带,措手不及的卞毅惯性的朝前扑倒,被沙发背卡成了一个前倾的姿势。
  “喂,你。。。”干嘛!
  最后两个诧异的字眼被淹没在突来的柔软中,一份与他相悖的微凉触感紧贴在他的唇角,随后辗转的碾动啃噬让唐斯傻了眼。
  不是未尽人事的年轻小伙子了,唇上暖热的温度他并不陌生,可是那个亲上他嘴唇的人却是唐斯,那个他视为知己好友的男人。
  男人?
  男人!
  唐斯是个男人啊!
  被唐斯主动的亲吻打断了的思绪总算是再度接轨,等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处,卞毅浑身一震猛地抽开唐斯,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好几步,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墙壁,生生的疼。
  可是此刻已经接近石化状态的思想一片晕眩,卞毅顾不得背后上那份疼痛,满脑子只剩下‘唐斯是个男人’这个短句跟细胞繁殖一样迅速的攻占了他混乱的脑容量。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开始当伴娘。。。凌晨六点就要接亲。。。神呐~还能更早点不?ORZ!

 


第十五章

  唇角泛着微微的疼,不断厮磨的双唇在辗转间彷如带着电流,酥酥麻麻的。濡湿的舌尖轻巧的撬开齿列探了进来,恶作剧般划过嘴里的每一处细节。卞毅被亲的五迷三道的,急切的手遵循本能悄悄地探到了半压在他身上的那人胸口,触手所及之处一马平川。
  疑惑的微微睁眼,如同茶晶般炫丽夺目的眼里倒映着他一副陶醉的模样,一只微凉的手拽住了他那只不老实的手掌,摸摸索索的顺着精瘦的腰杆就一路向下,忽然一个灼热的棒子就被强硬的塞在了他的手心里。
  卞毅迷蒙间只觉得冲着他一直不停的笑着的人特别好看,只是手里多出来的玩意有些碍事,顺着眼神这么往下一看,浑身僵硬的停顿了三秒。
  “我的小萝卜好看吗?”
  略微暗哑的嗓音透着一股诱惑人的味道,但是那熟悉的声音却如平地一声惊雷震碎了卞毅最后的理智。
  “不好看不好看不好看!!!!老子是直的!!!!”
  咆哮嘶吼着从床上跌下来的时候,卞毅瞪大了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光裸的上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地汗涔涔的。
  长这么大,一向好眠的他还是头一回被噩梦惊醒。
  平静了慌乱的心神须臾,卞毅才撑着床脚站起来,无力的迈进浴室拧开了冷水阀,十一月的天气冲凉水其实跟玩命没什么区别,但是卞毅却无知无觉的发着呆,任由强烈的水柱击打在脊背上。
  明明那天的意外都已经过去快一个礼拜了,可是他还是没能从唐斯的惊吓一吻中缓过气来。
  早上起床刷牙的时候,那软毛的牙刷一塞进嘴里,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唐斯柔软狡黠的舌头在他的嘴里肆虐,淡淡的茶香透过齿缝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嘴里,不像品了茶反而似饮了酒般让人心醉。
  每每这么一瞎想,他就懊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那牙膏沫子差点把他呛的快背过气去。
  之后到了公司,每当有人来跟他说话,看着人家一张一合蠕动不休的嘴唇他就爱发呆。他总觉着别人的唇形要么薄了要么厚了,要不就是唇色太深或太浅,总而言之就是不够漂亮。
  印象中嘴唇就要那种厚薄适中颜色浓淡合宜的,即使不笑的时候都会上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看着很勾魂很摄魄的才好看。
  这段时间他反常的举动引来了同事们的高度注意,特别是他手底下那群大小伙子们更是变着法子的给他进贡零食。原本他还挺感动的,暗自感叹自己人缘真好,可是后来他才晓得原来是他那些手下觉得他现在看人嘴唇的眼神太饥渴,那些被他瞪得发怵的同事没法子了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来扼制他渗人的视线。
  晚上下了班回家他就更郁闷了。吃饭时会想到某人不爱吃酸不爱吃咸;看电视会下意识的选些外国经典大片而不是周星驰作品集。想洗个澡吧,一拉开衣柜却总是先拿出那套雪白雪白的休闲服;好不容易折腾到睡觉的点了,那姓唐的却在他的梦里阴魂不散,梦境从清纯的啃小嘴校园情景剧逐步升级为现在的被翻红浪18限制级影片,而这种种负面影响也不过就是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而已。
  当卞毅浑身冰凉的倒在床上时,他差点仰天痛哭,再这么下去他离神经衰弱也就不远了。
  
  第二天是大周末,卞毅昏昏沉沉的醒来,感觉脑袋里好像被挤进了个装修队,不停的敲敲打打,让他头痛欲裂的恨不得去撞墙。
  卞毅不用细想都明白他这肯定是伤风了。
  窗帘拉的太过严实,他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探手想摸手机却猛地把床头柜上的一杯水给打翻了,玻璃杯‘锵——’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打遇上唐斯那些安生日子就离他渐行渐远了。
  卞毅长长地叹了口气,半躺在床上勾着腰去捡玻璃碎片。正在此时,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来,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
  卞毅正纳闷,顶上的灯就被拍亮了,当看清楚站在他家卧室门口的人是谁的时候,卞毅瞪大了眼,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却被玻璃扎破了手,鲜红的血迅速的顺着手腕子就淌了下来。
  “嗷——”
  卞毅立马松手,却还是受了伤。
  端着托盘的唐斯赶忙迈步过来,随手将托盘摆在地板上,轻颦着眉掰开卞毅血淋淋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取下残余的碎玻璃。
  掌心上不断传来的刺痛感都比不上眼前立着的这人来得震撼,卞毅回过神后顾不得手疼一把甩开了唐斯,跌坐在床头,惊恐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我家?”
  唐斯轻叹了口气,快手快脚的收拾起一地的狼藉,将温热的皮蛋瘦肉粥摆在床头柜上,又翻出柜子里的急救箱,很自然的坐在了床边,拽着卞毅的手臂不让他挣脱。
  “你还想躲着我到什么时候?”
  唐斯不答反问,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取过医用酒精给镊子消毒后,唐斯轻轻的拔除一些细小的玻璃渣,神情专注,目不斜视。
  “你又不是才狼虎豹我躲你干嘛?你孔雀什么。”
  卞毅见拧不过唐斯,只好紧紧的皱着眉头任由对方给他处理伤口,口气很冲,就是不肯妥协松口。
  卞毅的伤口并不算深,血流了一会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他粗哑的声音提醒了唐斯,这人还病着。
  “你发烧了,我带了粥来,你先喝点,一会吃药。要是情况没有好转下午我送你去医院。”
  他给了卞毅一周的时间来考虑他们的关系,时间到了自然是他要答案的时候。不过他没料到卞毅这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谈判桌上一把罩,看起来很有担当很强势,但是遇上这种事情却跟被砍了尾巴的蜥蜴似地,溜得比泥鳅还快。
  电话关机,房门紧锁,要不是他去闻跃冬家找人,得了友情赞助的卞毅家房门钥匙,估计这人在屋里病死了都没人知道。
  他真的快三十了吗?怎么那么像打不赢就跑的小孩子啊!
  唐斯不禁对自己的眼光感到叹息。
  “来,喝粥。”
  姿态自然的端起瓷碗,唐斯舀了一勺粥细心的吹凉,递到了卞毅嘴边,淡淡的笑着。
  被唐斯闯了空门的卞毅迷迷糊糊的顺势喝了下去,等一碗粥都要见底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喂他喝粥的人是不请自来。
  “你还没说你怎么进来的,不会是找了开锁王来撬了我家门吧。”
  他记得他们家楼道上贴了不少这种野广告的,唐斯要是真存心想逮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对于某人脑子里转悠的那些奇思妙想,唐斯很无奈。
  “放心,我是拿钥匙开的门。我以为周末你会在闻跃冬他们家,就去那儿找你了。”
  后边钥匙是闻跃冬笑眯眯的给他的这种事他就不说了,卞毅肯定心知肚明是谁背地里把他卖了,所以他也就不做那个打小报告的小人比较好。
  探手摸了摸卞毅的额头,热度消下去不少,没吃药以前能煎牛排,现在大概能热杯水。看来是先头他昏睡时灌下去的那颗退烧药起作用了。
  早先他进来的时候看卞毅像具尸体似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真是吓了一跳,给他张罗着擦身换衣服喂药,直到听到他喃喃自语唤着他的名字,才发现一度收紧的神经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曾几何时卞毅对他的影响如此深厚了?唐斯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对卞毅兴起了执念,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让他迫不及待要让这人属于自己,他等不了了。
  酸软的身体斜靠在床头上,卞毅精神好了许多,但是嘴巴上还是没能放松警惕,质问道:
  “你找我干嘛?”
  原本醇厚的嗓音因病多了些暗哑,解开三粒纽扣的睡衣里袒露出一片如凿肌理,微微泛红的眼角仿佛含着水光,干裂的嘴唇看起来尤其脆弱,此时的卞毅浑然不知自己正散发着一种病态美的费洛蒙,憔悴的惹人怜爱。
  唐斯收回细细打量的眼光,双臂撑在床上,半倾着身凑近了卞毅,专注的凝视着卞毅想要隐藏惊慌的眸子,突然弯起红唇,笑意飞扬。
  “我来找要你考虑了一周的答案啊。”
  他与萧硕乍一看很相似,其实他们有本质上的不同。
  萧硕就像蜘蛛,可以织就天罗地网静静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之后就是漫长的蚕食鲸吞,直至猎物温顺的归其所有,这一切巧妙地算计凭借的是十足的耐心与韧性。他的温柔是日积月累经营出来的。
  而他则像蝎子,讲求的是效率。一旦锁定目标寻准时机就绝不留情,务必一击即中,一旦心仪的猎物中了他的毒,那么就只有对他认命臣服一途可寻,他凭借的是天生的幸运和精准的眼光,他的狩猎更像是一种搏命的赌博。
  正对着那双茶晶般璀璨漂亮的瞳眸,卞毅说话不由得打起了磕巴。
  “你。。。你。。。你找错人了吧,我。。。我是直的。”
  唐斯轻挑起眉,笑得别有深意。
  “没关系,我们试试看,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随时可以中断这种关系,我不会勉强。”
  温柔的犹如诱哄般的语气让卞毅一时有些恍然,不知该不该答应下来。
  答应的话,他从此就踏入了性别男爱好男的行列;不答应的话,他跟唐斯就此别过从此陌路。
  理性上来说,他应该拒绝的。因为他知道一旦接受同志身份将意味着什么。他不年轻了,已经没有了轻狂的资格,所以他下的每一个决定都绝不草率,否则下场肯定非一般的惨烈。
  可是与那双琉璃般通透的温柔眼眸相对,他本要拒绝的话还没张嘴就咽了下去。
  当他僵硬的颔首之后换来唐斯愈发温和的笑靥时他才明白适才他答应的到底是什么。
  “诶。。。那个。。。我们。。。我们慢慢来成不成?”
  尴尬的咽了咽唾沫,卞毅还是觉得嗓子眼干燥的厉害,慌乱的眼不敢看唐斯,说话声都小的如同蚊呐。
  唐斯掰开卞毅将床罩拧成抹布的手,轻轻的握住,等到卞毅不自觉的抬起头来时,将微凉的吻印在了卞毅滚烫的额头上。
  在卞毅愕然的注视中,唐斯粲然一笑。
  “请多指教,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伴娘就是新娘子的狗腿子兼苦力。。。当别人恩恩爱爱度蜜月的时候~偶只能拖着两条酸软的手臂迎风流泪对月伤心。。。苍天不公啊~ORZ!

 


第十六章

  卞毅总觉得现在这种日子过的很匪夷所思,这个想法并非一开始就有,而是时间过去的越长他就越发觉着自己被唐斯牵着走。
  半年前,他有了生平第一个男友。甭管是不是他一时脑抽筋或是不够淡定答应下来的倒霉事,总而言之已经板上钉钉了他也就从善如流的过日子吧。
  对于他这个近三十年都对着美女流口水的男人来说,屋里多了个男性伴侣这无疑是一件自掘坟墓的事情,毕竟他一直以来欣赏的都是柔软馥郁的身体多过于同他一般的平面大搓板。心理上的问题就不提了,关键是生理上他一时半会还真克服不了。毕竟两条腿的女人跟三条腿的男人那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
  但是当如今他每天早晨都很自然的与唐斯啃一口才起床后,他才猛然惊觉他的人生已经被唐斯这个不在计划内的人肉炸弹轰炸的彻底没了原型。曾经那些风流潇洒的自在岁月已经成了遥远记忆被牢牢的锁进了潘多拉魔盒里,轻易不能打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得不说唐斯很懂得循序渐进水滴石穿的道理,潜移默化里就将他这么个对女人专情的直男掰成了对男人专情的弯男。
  两个老爷们如何像哥们像同事般的相处他知之甚深,可是两个男人跟情人似地整天腻歪没事看花看云看月亮的他可受不了,首先那心理建设里就没有这一条,以至于一开始的时候唐斯朝他走近点他都腰酸背痛腿抽筋,以前有的毛病还在,以前没有的毛病也冒出来了。
  他总觉着那段日子里他就是只不敢出窝的耗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探出头就被唐斯武装拿下。
  尴尬、错愕、彷徨。。。多种感觉交杂的他如打翻了五味罐似地,难受的不行。
  唐斯对于他的挣扎很清楚,所以就如同曾经许过的诺言一般从不勉强他,只是跟朋友似地与他相处。公事上合作无间,私事上热情有余亲密未满。
  他们还是会习惯在下班后一起找间门脸干净的小饭馆解决晚饭,偶尔也会腆着脸上萧硕那蹭上一顿两顿,搞得萧硕现在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打量斟酌的意味,仿佛他再多吃一顿下一餐上桌的菜就是他自己的胳膊或者大腿。
  其实说穿了是卞毅胆小,不敢跟唐斯单独相处,要是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他可没那个经验能平息战乱。
  可是打扰萧硕闻跃冬的二人世界太久,他也愈发不自在起来,吃顿晚餐总觉得像是在双人约会似地。后来为了躲避萧硕愈发笑里藏刀的脸,卞毅开始喜欢上了鸡蛋挂面这种东西,只要来点火腿肠或者小白菜就是丰盛的一顿。
  唐斯对此居然也没什么意见,他煮什么他就吃什么,不哼哼唧唧也不满腹牢骚,吃完了还会附带着诚恳的笑容高度的赞赏,把他夸得美滋滋的。在这一点上卞毅对唐斯是相当满意。要知道以前他要是让他那些妞来家里吃挂面,那些彪悍女子非得把他的屋子给放把火烧了不可,更别提像唐斯一样还帮着他饭后洗碗了。
  关于居住这个问题,一开始他并没有很在意,因为他发现他跟唐斯还是革命友谊的时候,唐某人对他的小蜗居就有着特殊的偏爱。
  具体理由他问过,人老先生说了,他这里有家的味道。乍一听没什么,但是想深了卞毅就郁闷了,听唐斯这意思,难道他未及三十就已经满身充满了父爱了吗?
  所以后来他们每日固定在外的晚饭就成了固定在他家的晚饭了,这样也很好,一个月省下了不少伙食费,连跑肚拉稀等倒霉事也成了过眼云烟。
  原本唐斯一个礼拜会在他家留宿个一两天,有时是夜深了回家开车不方便,有时是吃了晚饭不乐意动弹,总而言之理由是如同一百零一夜似地一个接着一个,让他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同床共枕这种事情他们俩都经历过了,卞毅也没什么在乎的。
  放纵的后果直接导致了他的床上用品逐渐被换成了唐斯爱用的品牌和颜色,连他的枕头他的棉被都成了唐某人的专属用品,这让他怎能不扼腕怎能不感叹。
  到了现在,一打开衣柜,左边的是他质量参差不齐的衣服,右边的是唐斯的精品成衣,品位高低立竿见影。有时候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才发现,他穿了唐斯的内裤,而唐斯身上的T恤却是他万年不穿一回的藏品。
  至此,同居的情侣该做的事情他们差不多都齐全了,甚至于现在他们还养了所谓的‘爱的宠物’,一对同为雄性的成年蚂蚁。他的那只叫做‘小金子’,此名一出,闻跃冬就大骂他下流,卞毅很无辜,他只是觉得他那只小蚂蚁屁股上亮金金的很好看,至于给他扣上这么一顶破脑子吗?唐斯的那只也顺应着他给起的绰号被赐名为‘老唐’。
  当然,这个蚂蚁工厂是某段时间迷上逛淘宝之后的卞某人的杰作。他对这种泡在蓝哇哇的东西里拼命挣扎的小动物很好奇。他的乐趣就是饭后半小时盯着两个小家伙打洞,每天如此乐此不疲。还很卑鄙的用‘家里养了小宠物要回去喂食’为由推掉了不少饭局,搞得公司里好些姑娘都对他的‘小金子’和‘老唐’极度感兴趣。
  不论是否成为伴侣,卞毅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年纪比唐斯大的事实,总要在小细节上垂死挣扎。
  为此唐斯很从容,年纪不是大问题,体力才是硬道理。他与卞毅的体能差距就在于,如果电梯坏了,卞某人爬到十二楼时就气喘如牛汗如雨下,而他到了顶楼也只会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生活有了唐斯的参与后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反而有了种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感觉。每一天睁开眼看到那张无数次恨不得用硫酸泼上去的皮相时,从一开始的恍然焦虑到现在的淡定自若,他渐渐有了种他正在过夫妻生活的错觉,安稳和乐的不像话。
  
  卞毅出差半个月,终于回家了,唐斯正在清洁室内卫生。不得不说,自打有了唐先生的进驻后,卞某人的家居水平有了质的飞跃。以前是乡村猪窝而现在则是高档样品房。
  “热死了热死了,下回出差去武汉再不要让我去了,这才几月份呐,那里就热的跟火炉一样。”
  一进屋就开始脱西装拽领带的卞毅不一会儿就成了裤衩君,很坦然的当着劳苦大众的面奔赴浴室,留下一地的狼藉给唐斯收拾。
  对于卞毅的随性,唐斯其实很满意。从拘谨到随意,他只用了半年时间。对于萧硕那十来年的苦心经营来说,他的进度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
  过了一会擦拭着头发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的卞毅在阳台找到了正在晒衣服的唐斯,霎时有种坠入梦境的幻觉。
  还未感觉到自己正被贪婪打量的唐斯正把适才卞毅脱下来的衬衣用衣架撑好,劲瘦有力的手臂朝上伸展,柔韧的腰线在POLO衫的缝隙间若隐若现,轻轻松松的一展臂就将衣服挂到了晾衣杆上,姿态娴雅优美,浑身散发着居家好男人的气息。
  午后的暖阳透过外墙的爬山虎零碎的散落在唐斯的鬓发间眼睫上,淡淡的金黄色衬得唐斯恍若谪仙般俊美无俦,卞毅倚在玻璃隔门旁看得怔然,心如擂鼓,隐约有种被唐斯的魅力狠狠拽住了的感觉。
  他难得炙热的视线被一抹温柔的触感打断,唐斯在他怔愣间已经近在咫尺,略微侧首就衔住了卞毅毫无防备的嘴唇。
  唇上由轻渐重的缠绵吮吸甜腻的让卞毅忘了呼吸,唐斯挺直的鼻梁在他的颊侧微微厮磨着,带着浅浅的引诱。卞毅就这么迎了上去,揽住唐斯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分别半月的亲吻,直到感觉唇瓣微微酥麻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饿了吗?”
  唐斯微微的笑了笑,清冷的嗓音多了份难平的暗哑,格外的动听。
  注视着唐斯柔软的仿佛穿透阳光般的视线,卞毅忽然觉得,他迷恋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或许是习惯衍生出了爱情,也或许是初见的萌动已悄然发芽;还有可能是午后的暖阳太过浪漫,亲吻太过浓烈,无论是何种理由,他只知道他贪恋上了唐斯的所有。
  这个男子将所有的温柔铺展在他面前,要做到无动于衷真是太难太难,索性就这么陷下去也不错,反正人生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赌博,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老实认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斯的好值得他努力经营一次这般另类的感情。
  “怎么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没见过。”
  见卞毅一直没有回话而是一反常态的紧盯着他看,唐斯轻笑出声,顺手拨弄了下卞毅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拿过卞毅搁在脖间的毛巾给他擦拭起来。
  头发被轻轻揉动的感觉舒服的让卞毅微眯起双眼,顺势斜靠在门边半矮了身方便唐斯动作。
  相比唐斯那张好看的脸,他更喜欢唐斯的手指。纤长有力,骨节分明,总是打理修整的很圆润干净的指甲配上略微白皙的肤色,随便握着个东西都会特别有味道。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是在他看来唐斯的手反而天生带着轻言细语,能蛊惑人心。
  “闻跃冬知道你今天回来,晚上让我们去他那吃饭,中午就喝绿豆粥垫垫底,我买了三鲜包,凑合着吃点吧,你都瘦了。”
  等到指尖的发丝柔顺干爽后,唐斯微蹙着眉轻轻捏了捏卞毅消瘦不少的脸,眼波流转见流露出淡淡的怜惜,话一说完转身就往浴室走去。
  望着唐斯渐行渐远的背影,卞毅心念一动,几个大步冲上去,从后头猛一把将唐斯狠狠抱在怀里,结实的胸口紧贴着笔直的脊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唐斯耳根,出口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我还不饿,但是它饿了。”
  卞毅滚烫的小家伙靠在唐斯的腿根处不停磨蹭,那斗志昂扬的状态连厚软的浴巾都藏不住。
  唐斯低低的笑出声来,轻轻挣开了卞毅的怀抱,顺势转过身来,反客为主的用他同样兴致勃勃的物什与卞毅的小萝卜来了个亲密拥抱,换来卞毅焦灼的剧烈喘息。
  “才半个月而已,就忍不住了?”
  唐斯一边调侃着卞毅的急躁一边除下了他腰间摇摇欲坠的浴巾,微凉的手指攀上了卞毅兴奋难耐的顶端,轻轻揉捻着。
  一阵酥麻的快感让卞毅差点脚软,多亏唐斯及时的搂抱他才稳稳地站定,渐渐染上红晕的脸露出痴迷的陶醉,感受着唐斯给予的那份细致的逗弄。
  “你不也想要?装什么正人君子,少跟我来这套。”
  不乐意只有自己沉溺在欲海中不可自拔,卞毅毫不客气的探手进唐斯宽松的裤头里,将适才一触即走的小坏蛋擒在掌中,使劲的揉弄着。
  下身被人尽在掌握的感觉让唐斯一下就深了眸色,指尖的动作愈发灵巧活跃,时而撸动时而揉捏,逼得卞毅不得不松开玩弄唐斯的手紧紧地攀紧了他的后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享受那份久别的痛快。
  宁静的午后,散发着柠檬香气的房间只有或低哑或高昂的喘气声,当感到脑内一片空白之后,卞毅满头大汗的埋首在唐斯颈项间缓缓地平复呼吸,已经疲软下去的地方还留在唐斯掌中陪着另外一位还很硬挺的小唐先生相依相偎,直到唐斯慢他一步泄出来,他们被折磨了良久的器官才终于得到解脱。
  许久没有这般激情四射酣畅淋漓了,卞毅和唐斯对这场脱轨的亲热都很满意,只是可惜了才拖干净的地板,又得返工重来再打扫一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过渡章节。。话说这种肉都不算肉了~顶多算个鸡蛋汤。。。
举报者一辈子木有肉吃~天天啃黄瓜去吧~ = =

 


第十七章

  下午上萧硕家蹭饭的时候何夕也在,这让卞毅大为激动。最近他出差频繁,难得在家,掐指一算他已经有快一个来月没见过这个小家伙的面了,所以卞毅见着何夕的时候一爪子就把人搂进了怀里。那顿折腾啊,这里捏捏那里看看的,就跟在摆弄大宝贝似地。
  其实这种把弄玩具的行为不能怪卞毅,不论是当年刚进大学那会还是现在,何夕的个头都一直没怎么大幅度变化过,还是一米七上下,身板又瘦又小,内向害羞的个性也没变过,瞅人都是怯生生的,谁见着都母爱泛滥,特别能勾起人邪恶的心思。
  何夕虽说不吭声由着卞毅对他肉体上才摧残,但是闻跃冬就看不下去了,将何夕从卞毅魔爪中解救出来,自己揽着。
  “我说你能不能手轻点,小何夕才病好,经不起你折腾。”
  经过提醒卞毅这才注意到何夕脸色确实不大好看,透着大病初愈的灰白,精神也有些萎靡,很是憔悴,不由得心怀内疚。
  “最近我都没怎么在,也不晓得你病了,真是。。。”
  他是家中独生子,从小到大都是跟外公一块生活,周围并没什么谈得来的伙伴。后来他那对冤家父母各奔东西扔下他不管不顾之后他就更没什么心思交朋友,可以说他烈火似的青春都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自然熄灭了。
  进了大学后,一寝室的半大小子,各有各的特色。萧硕精明能干、闻跃冬仗义豪爽、他没心没肺,只有何夕,性格内向的实在不像个英气勃发的少年儿郎,论身材看长相都跟邻家弟弟似地,看着特别让人有保护欲望。
  他与闻跃冬平日里总喜欢逗逗何夕,每每看到他害羞脸红就乐不可支,这并非什么恶趣味,而是希望他能从封闭的空间中走出来。后来毕业了,虽说并没有发生‘四年扯淡一朝离散’的事,但是他们这些踏入社会的人还是与继续读研究生的何夕慢慢的疏淡了。
  感情虽说并没有因为距离的关系被消磨,可是彼此却错过了不少相处的时间,不是不遗憾的。
  何夕半垂着眼睑,藏在过长刘海里的眼里水雾氤氲,那是被人关怀的感动。
  “只是小感冒就没有跟你说,下次不会了。”
  从以前上学的时候,闻跃冬跟卞毅一直以何夕的奶爸自诩,见着何夕这株稚嫩的温室含羞草就忍不住兄长情节澎湃,老母鸡似地对何夕呵护备至。
  看着何夕又尖削了不少的下巴颏,卞毅很不满意的揉了揉他的发旋。
  “就你这个小身板,三天两头就爱生病,你又憋着不跟我们说,要是哪天你病倒在家里没人知道你说怎么办。”
  何夕很温顺的颔首点头,嗫嚅道:
  “我会注意的。”
  唐斯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眼见着这三个人站在门口就开始闲聊不由得沉了眸色,心里发闷。
  他知道卞毅很重视朋友,可是卞毅每次见到闻跃冬等人就将他无视在一旁的情况却让他异常愤懑,那种如同跗骨之蛆的嫉妒总是无法纾解。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挡,唐斯静静地来到卞毅身后,一反过去的低调,很霸道的将手臂环在了卞毅劲瘦的腰间。这一下并没怎么使力,但是那股不容忽视的魄力让闻跃冬和何夕都诧异的看向了卞毅身后。
  卞毅惊了一跳,随即有些难得的羞涩漾上心头。其实刚才他跟闻跃冬他们聊天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见唐斯一直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就是不看他还有些不高兴,但是此刻见唐斯主动靠过来他又有些难以置信。
  唐斯温和惯了,这么侵略性的举动还是头一次做,不禁让他微微心悸起来,耳根渐热。
  “哟,在别人家秀恩爱是很不厚道的行为晓得不?”
  闻跃冬揶揄的说。
  何夕悄悄地昂首瞄了眼唐斯,正巧对上唐斯看似温和实则冷冽的眼神,不禁有些纳闷,他们之间该是没有过节才对啊,为何唐斯会如此厌恶的看着他。
  被闻跃冬饱含调侃意味的视线紧紧盯着,卞毅有些脸热,只是从后背传来的暖暖触感又让他做不出挣脱唐斯怀抱的举动,所以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朝厨房探头探脑。
  “那什么,萧硕怎么还没弄好饭啊,不是老早就喊我们来了吗?现在还没得吃。冬子,你家萧硕是不是老了动作不够麻利啦?”
  明晓得卞毅在掩饰尴尬,但是闻跃冬可不跟他客气那么多。明明就是来吃白饭还敢说他男人,真是不晓得锅儿是铁造的。
  “我们这里边就你搭上了奔四的高速列车,还好意思说别人老,马不知脸长,犀牛不知皮厚,啧。”
  闻跃冬的针锋相对点燃了卞毅驳斥的欲望,顿时跟闻跃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叫嚷着,直到萧硕从厨房里出来宣布开饭才平息了一场无聊的口舌之争。
  不得不说,男人的幼稚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趋成熟理智,反而某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的智商会背着时间逆向发展,闻跃冬和卞毅就是典型范例。
  饭桌上,闻跃冬很心安理得的享受萧硕剥好的麻辣龙虾,一口一个吃的痛痛快快,嘴上还不闲着,随口问道:
  “诶,卞帅,你那个公司到底是做什么东西的啊?我一直没闹明白,是不是制药的?”
  卞毅一边啃着糖醋排骨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们公司就是卖医疗器械还有卫生用品的,不包括制药。”
  抛下啃得满目疮痍的骨头,卞毅又拿起另外一块啃起来,接着说道:
  “最近我和老唐正在负责一个保险套的单子,有不少样品,要不要下回我给你弄点来?你们用量不是很大吗?能省则省嘛。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要客气哈。”
  面对卞毅暧昧下流意有所指的眼神,闻跃冬被噎的不轻。何夕在一旁乖乖喝汤顺便看戏,萧硕和唐斯都保持了高度的安静由着他们俩斗嘴,反正无伤大雅。
  闻跃冬眼珠子提溜一转,呲笑着拿起一块香酥子排啃起来,忽然开口感叹道:
  “我说卞帅啊,我发觉你很有安全感。”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卞毅一头雾水,疑惑的等待闻跃冬的下半句。
  闻跃冬倒是不负众望,啃着子排接着说道:
  “你看你,一毕业先是拉保险,后来又去推销保险柜,现在是卖上了保险套。你的奋斗历程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保险史啊,跟着你上到人身安全下到老二和谐,全都有了坚固的保障,要多性福有多性福,我可太羡慕你了。”
  要说闻跃冬这个嘴巴平时也并不刻薄,但是一遇上卞毅就止不住的朝外吐毒汁。主要也是卞毅的脾气经不起人刺激,就跟鞭炮似地一点就着,招惹起来好玩逗乐还解闷。
  卞毅白眼一翻,喉头一滚,适才刚啃下去的排骨肉差点咽不下去,气得干瞪眼。
  见卞毅铩羽而归,闻跃冬喜的眉开眼笑,不过好景不长,刚喝口鱼汤就被刺卡了喉咙,呛咳个没停,卞毅缓过气来一看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萧硕给闻跃冬拍背顺气的时候不忘朝唐斯递去了个警告的眼神,唐斯稳如泰山的给卞毅捻菜,丝毫没把萧硕的控诉放在眼里,很安然自若的陪着他的大蟋蟀吃着菜喝着汤欣赏某人红如关公的脸色,心头冷笑:我让你跟卞毅斗嘴,呛死了活该!
  
  周末放松过后的星期一,注定是个上班族都诅咒不休的早晨。
  卞毅仗着‘帅哥二号’身材火辣马力十足走街串巷无所不能可以晚些出门,就躺在床上跟棉被抵死缠绵。
  唐斯为了避免堵车先一步起了床,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回头一看,卞毅正无意识的空出唐斯的位置蜷缩在半边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只是一个普通的睡姿就让唐斯心头涌上了淡淡的甜蜜。
  静静地打量着酣眠未醒的大蟋蟀良久,唐斯忽然狡黠一笑,硬是凑过唇去堵住卞毅呼气的嘴,手指牢牢的捏住了他翕动的鼻尖,默数了半分钟,卞毅果然瞪大了铜铃似地眼睛被活生生的憋醒过来。
  大清早的男人火气一般都很旺盛,而这种火气带来的后果要么是晨间的□要么就是晨间的暴力,有起床气的卞毅显然是后者的比例更大些。
  “干嘛吵我瞌睡?你不晓得个人收拾收拾包袱滚去上班啊,我还可以多睡一刻钟的,都是你!”
  卞毅郁闷得不得了,昨晚他看电视看太晚,等到他上床睡觉的时候唐斯早就已经会周公去了。
  本来刚才他正做着穿金戴银住楼阁的好梦,刚屁颠屁颠的得瑟着,猛一下就被一把推进了深潭里,汹涌而来的水淹住了他的口鼻,那口救命的空气啊是喘都喘不上来,美梦顿成噩梦,怎能不让他暴跳如雷。
  特别是他满眼血丝而唐斯神清气爽的时刻,怒火尤其明显。
  面对男人的愤怒,唐斯只是轻敛眼睑没有言语。半垂着视线三分哀怨惆怅三分含情脉脉的望着卞毅,这一眼间的风情万种顿时搅得卞毅百炼钢成了绕指柔,发脾气的话硬生生的被堵在了喉咙里。
  唐斯探手摩挲着卞毅淡淡黑青的眼圈,涩然一笑。
  “我只是想要一个早安吻而已,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卞毅现在最怕的就是唐斯跟他客气,生分的让他浑身不自在。刚才濒临爆发的怒焰在唐斯带着淡淡委屈的眼神里化成了一池秋波。
  也罢也罢,谁让他摊上这么个好男人?只得缴械投降呗,要不还能怎样。
  他已经打定主意跟唐斯在同志的羊肠小径上牵手走一辈子了,犯不着为了个没完成的瞌睡伤感情。可是略施小惩还是必要的,否则每天早晨都上演这么一出,他的懒觉就别睡了。
  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卞毅一撇嘴,手臂一展,揽过唐斯就啃上了他的嘴。不是温柔的吮吸而是激烈的啃噬,他把起床气都撒在了唐斯散发着清新薄荷香气的唇上,把美好的温馨的早安吻弄的飞砂走石。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来,唐斯的唇瓣被啃的满目疮痍,卞毅的嘴也肿成了双汇火腿。
  “我先走了,一会你骑车慢点别着急,注意安全。”
  唐斯捋了捋卞毅的额发,依依不舍的在他额头轻轻的啄了下,这才整理了下衣服开门走了。
  卞毅闭上眼睛倒回床上,听到大门被轻巧的阖上,之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直到听不到动静后才从床上坐起来,抚着被唐斯热情回应过的唇角微微出神,这一发呆就差点错过了闹钟铃响。
  等到卞毅飞车奔赴公司后,还是迟到了,卞毅看着打卡机上显示的时间咬牙切齿。
  为荷包的损失泪流满面的卞毅端着他的茶杯进了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就接到了一通内线电话,原本已经抛弃过去展望未来的脸色顿时垮成了磨刀霍霍向猪羊般的扭曲。
  与此同时,唐斯也接到了内线通知。直到默默的听完对方传达的意思后唐斯迟疑了良久才轻轻的挂上了电话,温润的眼晦涩难辨,修长的指尖一下接着一下极有节奏的敲击着桧木桌面,无人知晓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
  甜美可人的秘书小姐此时敲了敲门,唐斯回过神来,喊道:
  “请进。”
  作为策划部经理的直属秘书,今早上她也接到了公司决定开源节流的消息,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上头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策划部和销售部。
  两个部门即将合并,经理的位置也只保留一个,唐斯与卞毅之间必然一人走一人留。上司都被摘了乌纱帽,他们底下这些小虾米怎能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所以她借着送咖啡的机会准备上唐斯这里探探口风。
  “唐总。。。”
  放下了咖啡,秘书小姐犹豫不决的立在唐斯面前,踌躇了一会才企口。
  唐斯一看她的样子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温和的笑弧漾上唇畔。
  “这次策划部和销售部合并对你们并没有影响,只是工作岗位略有变动,跟现在没有太大区别,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不用担心,公司还没那么残忍,不会让你们集体吃鱿鱼的。”
  秘书听到唐斯肯定的答复不禁喜上眉梢,终于展开笑颜出了门,离开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等人走后,唐斯礼貌的微笑渐渐失了弧度,十指交叠在胸口高深莫测的隔着数堵墙壁望向了走廊的另外一端。
  卞毅,接到这个消息你会怎么做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破字数了~大囧!
成功保持了日更的速度~为自己鼓掌一下~哦哈哈~~\(≧▽≦)/~

 


第十八章

  正埋首卷宗的唐斯忽然看到内线电话的红灯闪烁,空出只手接起来,那端传来秘书小姐甜美的声音:
  “唐总,销售部卞总的电话,在二线。”
  终于来了。
  唐斯心里一沉,淡淡的应了声就切到了二线,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传来了卞毅高亢莫名的呼喊:
  “老唐,快点过来我办公室,有大事!赶紧啊,我先挂了。”
  急促的语气很是迫切,说罢也没等唐斯反应就率先挂了电话,显然事情重大,卞毅忙不过来开始搬救兵了。
  而唐斯心知肚明,这件让卞毅如此棘手的事会是什么,无非就是那场即将展开的裁员危机。
  搁下手里的东西,唐斯整理了下并不凌乱的仪容,从容冷静的朝走廊另一端走去,沿路遇上的同事都与他打着招呼,唐斯也一一颔首浅笑,风采卓然。
  他明白一旦他离开了如今这个管理职位,人走茶凉,这些平日里看似对他客气礼貌的同事只会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社会就是这般虚与委蛇。
  销售部这边的气氛显然与策划部那边不同,一眼望去总是一副鸡飞蛋打满地狼藉的模样。每个桌上都摆着堆积如山的报表,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烟灰满地铺张,稍微落脚都能搞得四周尘埃满天飞。还在脚不沾尘四下奔走的男人们,憔悴的脸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痛定思痛的模样。
  唐斯还是头一回见识到销售部的忙碌,不由得感叹卞毅御下的手段实在高绝,怪不得每次老总看到每个季度的销售柱状图时都是喜滋滋的。
  可是看着这个凌乱的大方格,唐斯顿时觉着身处在红粉堆里也有好处,至少这办公环境上就比这个男人窝来得整洁百倍。真不知道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的办公室怎么会被折腾成这副模样,等到合并之后那些姑娘们岂不是要叫苦连天了。
  迈步走到经理室的门外,透过大敞的门朝里看去,正看见卞毅紧皱着眉头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唇角紧抿肌肉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唐斯站在门口礼貌的叩了叩门,卞毅抬眼一看是他,严肃的脸色顿时化成春风,屁股没离开椅子,但是举起左手很热情的冲唐斯不停的前后摇摆,招呼他过去。
  “老唐,赶紧,赶紧过来。我这有个过不去的坎儿,太他妈需要你了。”
  卞毅一个劲的死瞪着屏幕,右手摆在鼠标上没移开过,见唐斯讳莫如深的看着他没有进来,右键点了下,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座位朝唐斯走来。
  “怎么站在门口?我这又不是龙潭虎穴,过来给我参谋参谋。”
  说罢拉着唐斯绕过办公桌,一把将他请来的枪手摁在了高背椅上。
  唐斯面沉如水的由着卞毅将他拉进来,欲言又止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捅破窗户纸,而是顺着卞毅的视线看向了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部被暂停了的画面,唐斯从未见过。沉默的看了许久,才扭头看向一旁满眼希冀凝望着他的卞毅。
  “这是什么?”
  绿幽幽的青草地,错落摆放着的圆球体,还有一些形象有些猥琐丑陋的卡通人物。。。
  这是小朋友看的动画或者爱玩的游戏吗?
  唐斯此言一出,卞毅顿时如遭雷击,震惊的将唐斯由头至尾扫视了一遍。
  “你没玩过植物大战僵尸?”
  按给他游戏的手下的说法,这款TD塔防益智策划类单机游戏简直是风靡全球,连他六岁大的小侄子都能上手,是被憋在办公室里找不到消遣的上班族装机必备的小游戏。没玩过的人是凹凸曼,不该生存在地球上,该收拾收拾包袱回火星才对。
  虽然卞毅搞不懂凹凸曼是什么东西,他也不是火星人,可是面对下属错愕且略带鄙夷的表情,他隐约觉得如果不会玩这个游戏就代表他即将脱离时代跟世界逆向发展了,所以从安装好游戏后他就一直埋头苦玩,终于摸到了一些小窍门。
  游戏这种东西,并不分年龄限制,只要是个碰电脑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接触到一些。难度高的游戏暂且不提,挖挖金矿采采蘑菇这种小游戏也早在多年前就普及大众了,偏偏卞毅是个例外。
  比起虚拟的数据,卞毅只喜欢玩实在的东西,从弹弹珠到踢足球他无一不爱。电脑对他唯一的用途只停留在收发邮件上面,唯一一个勉强跟得上潮流的QQ号还是何夕给他的,密码就是简单的数字‘6’一按到底,上面也只有三个好友而已。
  对于一个初次独立接触游戏的人来说,卞毅从一开始的好奇尝试到此刻的沉迷沦陷只用了半天时间,这也印证了那句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参与不了的总是最乐呵的定律。
  看着游戏中那些可爱的卡通形象卞毅就乐的眉开眼笑,简单的小游戏玩的他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不过再大的娱乐享受一旦遇上了通关瓶颈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当玩到小游戏的时候卞毅死活过不去,每次看到屏幕上‘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这几个血淋淋的大字他就觉得毛骨悚然,所以想也不想就拨通了唐斯的办公室电话。
  再怎么说唐斯也比他小了好几岁,对于这种老少皆宜的游戏总比他这个电脑盲来的了解才是,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唐斯比他还外太空。
  唐斯看卞毅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颇有些好笑的轻摇着头,压下有关于裁员通知的疑问温和的提议道:
  “你玩一次给我看看,我再试试看,好吗?”
  卞毅轻叹口气,虽说对唐斯的游戏天分并不抱希望,但是唐斯的要求他还是照办了。
  等到顺利的通关了三局后,唐斯拍了拍卞毅的肩膀。
  “我差不多看明白了,你让我研究研究。”
  玩的正在兴头上的卞毅抱着鼠标依依不舍,眼睛盯着屏幕一瞬不瞬,像是离不开心爱玩具的小朋友一脸垂涎,看得唐斯忍俊不禁的揉了揉他的额发。
  “又不是不让你继续,有必要沉痛成这样吗?”
  卞毅嘟嘟囔囔的让开位置,唐斯坐下后就跟老僧入定似地研究起来。被霸占了座位,卞毅无事可做,想到唐斯这个游戏菜鸟还够得忙就出办公室找人聊了会闲天,又上茶水间倒了杯茶回来,果不其然唐斯还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
  将刚斟好的热茶摆在桌上,卞毅叩了叩桌面,见唐斯看向他就指了指茶杯。
  “喝口水呗。”
  此时唐斯从容的松开鼠标取过卞毅的爱心茶,顺势朝后一倒,闲适的倚靠在卞毅高背椅里,笑意盈盈的冲卞毅勾了勾手指。
  卞毅从善如流的凑过去,还未企口唇上就被突击了个啄吻。唐斯暖热的带着微涩茶香的唇瓣只是一触及走,快得卞毅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情热正浓的吻就已经结束了。
  “大庭广众的,你搞什么啊你。”
  他的办公室为了方便手下出入经常都是敞开的,万一刚才那一幕被某个臭小子看到传出去岂不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虽说他跟唐斯早已坦诚相对,可是出柜这么冒险的事还是不做为妙。
  要亲热也不晓得看场合,这唐斯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无所顾忌了。
  话虽是叱责的意思,但是卞毅刚毅的侧脸却慢慢染上一抹红晕。
  “还有什么关卡过不去吗?”
  得了个浅吻的唐斯一边轻酌着清香的茶,一边欣赏着卞毅窘迫的神色,笑得如同偷腥成功的猫,慵懒的姿态不复过来时那般僵硬生冷。
  本来还担心被人窥见私密的卞毅一听唐斯这么问,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扑到电脑前一看,那关卡得他快要呕血三斤的‘植物僵尸’小游戏已经结束,地上一个精光瓦亮的钱袋嚣张的摆在那儿,昭示着他事倍功半的愚蠢,突显出唐斯小脑的发达。
  这人到底是不是扮猪吃老虎?他不是说他不会玩吗?那么快就通关了?
  卞毅微眯着眼锐利的看向淡然浅笑的唐斯不断在心中腹诽。
  他研究了一个下午都没能通关的地方唐斯就用了十来分钟,这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好歹他比唐斯也多吃了几年饭,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比下去了。
  卞毅心里真是冰火两重天,悲的是他的智商不及某人,喜的是那个智商高的某人是他的人。
  唐斯慢慢的饮完一杯茶,卞毅五光十色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自然。
  玩乐归玩乐,一直挂在心上的事却不得不问,唐斯淡下笑靥,站起身来走到卞毅身旁与他平视。
  “你说要我帮你参谋的事情除了这个游戏之外还有其他事没有?”
  唐斯眼波流转间含着淡淡的渴盼,他希望事情如他所想。
  他相信卞毅不会让他失望,他并非稀罕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但是他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卞毅的态度。
  面对唐斯郑重其事的问话,卞毅并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扯了另外一个话茬:
  “那什么,下午我有事要先走,你下班之后在外面先吃点,不用管我啊。”
  一贯坦然的卞毅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刻意错开唐斯震惊的眼。
  他没有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关于这场职位竞争,他什么结论都没有告诉他。
  难道说一个经理的位置就值得他舍弃他们半年来的感情了吗?还是说,他唐斯不值得被摆放在他卞某人的天平上与事业衡量?
  唐斯内心已然被卞毅的逃避卷起了滔天巨浪,对方的沉默已是默认了他的叛离。
  一贯斯文儒雅的脸色倏得变得阴翳难辨,唐斯面无表情的死死注视着卞毅良久,卞毅由始至终也没有与他视线相对,唐斯攥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拂袖离去。
  多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只会浇灌出决裂的花,而卞毅的毫不挽留则加速了唐斯阴暗面的裂化。
  因为一场职位风波,半年来相依相伴的旖旎美梦终成泡影,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恩~看来这个日更的状况还能保持~鄙人很满意~ =V=
快要完结啦~顶住压力偶也要有肉戏~握爪!

 


第十九章

  叼着烟却不想抽,买了盒饭却没胃口,洗了澡却没睡意。
  生平三大乐事他一件都不想干。
  卞毅觉得,他要完蛋了。
  下午唐斯冷静的转身离开前看他的那一眼让他心慌意乱,那种陌生与疏离让他寸步难行,想要辩驳解释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却还是欲言又止。
  他知道他惹恼唐斯了,隐约能猜到是何理由让一向和煦温雅的男人翻了脸。
  是,他是接到他跟唐斯只择其一的通知了,所以他也背着唐斯擅自作了决定,此时木已成舟,说的再多也是诡辩,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来得好。
  要是唐斯真的暴跳如雷,他用点啥方法让他息怒?恩,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给他做顿饭?这个恐怕不现实,除了煮面条放小白菜或是火腿肠变幻花样之外他没其他会做的菜。
  给他买个赔礼?这个点除了淘宝就没哪家商店还开着门,如果明天再买会不会太马后炮了?不行不行。
  要不就情债肉偿,主动献身?用他滚烫的肉体炙热的灵魂来平息唐大爷的天威?
  想到这个卞毅一阵恶寒,后边这个想法千万得打住,这办法实在是太糟糕了。
  卞毅站在阳台手里夹着未点燃的烟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夜风呼啦啦的吹着,他的心也跟着拔凉拔凉的。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老唐啊老唐,你可曾想起了我。。。。。。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半夜狼嚎指的就是卞毅此刻的状态,越想越烦躁的他忍不住引吭高歌,可惜附近的听众都不捧场,打开窗骂骂咧咧了好半天。
  众人的叫骂止不住卞毅急于咆哮的心情,不过为了避免明早上被居委会大妈找上门他还是停止了嚎叫,可心里那股子邪火就是无处发泄。
  我的大唐唐诶,你是穿越了还是架空了?给个信儿吧,唉。。。。。。
  撇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已经临近午夜一点了。卞毅心一沉,难道唐斯已经气到不愿意回来这里看到他了吗?不是那么小心眼吧?
  饥饿的肠胃隐隐作痛,香烟的过滤嘴都已经被他无意识间啃了个面目全非,卞毅抹了把脸,疲惫的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阳台朝餐桌走去。
  打开已经冰凉的盒饭,卞毅勉强夹了块肉放进嘴里,麻木的咀嚼着咽下去,却再也没有吃第二口的打算。
  少了唐斯的屋子总觉得像被抽了空气似地,压抑、苦闷、烦躁,接踵而至。
  隔壁邻居那两口子总爱吵架,声音大的整个楼道都能听见,但是平日里偶遇总能看到两人和好如初恩恩爱爱的在街心公园散步。这两天倒是一反常态没了动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前天已经离了婚。
  有时候吵闹并非全是坏事,至少还有那么个人陪着,你一闷棍我一板砖的总还有互动。哪像现在,整个屋里除了他和‘小金子’‘老唐’三个活物还在喘气之外,就只能听着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不光显得房子空荡,连他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当时钟显示已经凌晨三点的时候,卞毅长叹口气抹黑朝卧房走去,直挺挺的倒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扭头瞪着床上另外那个大软枕头发着呆。过了一会,探手将于他同款同样的枕头抓过来抱在怀里,熟悉的淡雅香气扑鼻而来,恩,是唐斯的那股味儿。
  不知过了多久,卞毅忽然感觉到身上一重,神智还没苏醒先迷迷糊糊的半睁开了眼。
  恩?怎么什么都看不清?
  卞毅懵然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今天回家之后就一直没开灯,怪不得什么都看不到。刚想探手去摸夜灯开关,就被一只冰凉刺骨的手紧紧攥住了手腕。
  “老唐?是不是你?”
  虽说他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凭借着那双手的触感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擒住他的人是唐斯。
  唐斯不言不语,拿出准备好的细绳将卞毅没来得及反应的双手捆在一处,固定在床头。
  不自然的疼痛引起卞毅的高度紧张,跟条濒死的鱼一般在床上不断摆动,一边挣扎一边喊:
  “你要是生气我给你道歉,别来这种捆绑系,晚上我还没吃饭,经不起你折腾。”
  看着被他蒙上双眼摆好姿势的卞毅,唐斯真是恨不得立马去厨房拿出水果刀把这人解剖了,掏出他的心看看到底冷的热的。
  邋遢的生活品质,他忍了,权当拿家务活来锻炼身体强健意志了;重友轻色的本性,他也不予追究了,谁让他比那些碍眼的家伙出现的晚呢;时常遇事不过大脑全凭冲动行事,他也认了,原本就没指望这人能在工作之外保持稳重自持,只要不倒找麻烦一切都能迁就。
  他所求不多,也不计较付出多寡,他一直片面的以为他与卞毅之间就算达不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份上至少也到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境界才对。可是事实很残酷,卞毅为了个破烂职位将他弃了,他的隐忍换来的是一声不吭的背叛。
  就因为他是先爱上的那个所以活该遭到这种对待?他的骄傲容不得他如此被人轻贱,所以唐斯怒了。
  既然彼此尊重换不来平等待遇,他还何苦压抑掠夺的本性隐而不发。
  愤怒的男人展现不出胸怀的大度,唐斯的冷静荡然无存,俯下身对着卞毅搏动的颈项就是大力的啃噬。
  “啊——”
  卞毅痛呼出声,脆弱的脖子哪里经得起利齿肆虐顿时疼的他眼角溢出泪花。
  “老唐你疯啦你!”
  偶尔的情趣确实可以加深感情,可是也不能拿他当武汉鸭脖一样的啃吧?卞毅觉着他被唐斯咬住的那块肉火辣辣的疼,不由暗自垂泪。
  果然是平日里脾气越好的人越是招惹不得啊,看看他这个下场,就是血与泪的结果。
  现在卞毅只能寄希望于唐斯对他主动的人肉献祭能够满意,否则他还真想不到什么道歉的方法。
  以前他那些女人只要一生气他就领着人逛商场,等到跨出门槛的时候什么小姐脾气都给扑灭了,这个法子屡试不爽,偏偏在唐斯这里行不通。
  第一,唐斯不是妞是个男人,还是个身高体重都与他相差无几的纯爷们,要是给他买个首饰买个发卡啥的,估计还没送出去他就被唐斯从六楼踹到一楼去了;
  第二,论荷包厚度搞不好他还不如唐斯。看平时唐斯大手笔购置的换季衣服就能窥见一二,他就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丢人;
  第三,此刻唐斯暴怒的状况跟以前那些撒娇耍嗲的妞不同,她们是求财,唐斯这是求命呐,一个处理不妥当他下半生的幸福就全成泡影了,冒不起这个险。
  综上所述,卞毅决定,要是唐斯坚定不移的要拿他的血肉之躯果腹,他就老实点不挣扎算了。
  感觉到卞毅温顺的放松了四肢,唐斯怒极反笑,这是心虚的表现还是最后的忏悔?
  甭管这卞某人脑子里转着什么花花肠子,今晚上他都休想善了。
  卞毅沐浴后身上只穿了件浴袍,这就方便了唐斯作业。解开腰带之后这么微微一拨,卞毅就赤果果的横陈在他身下了。
  掌下温热起伏的肌理平滑有力,蕴含着属于男人的力度与魄力,微黝的肤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一匹高档的丝缎,触手所及的热度让唐斯眸色微沉。
  懒惰如卞毅居然能一直保持这副男人味十足的好身材还真是难得,换成平日里他还能淡定欣赏,可惜此刻他只想辣手催老草。
  感觉到唐斯的手指正在他腹部游移,卞毅也有些情热起来,不由自主的轻轻扭动着身体,从唇畔泄出难耐的低吟。
  “老唐。。。摸摸下边。。。我硬的好难受。”
  感觉到唐斯的手指绕过了他的胸口,又滑到了小腹,现在就停在腿根那儿打转,就是对他家小萝卜三过家门而不入,怎能不让他欲-火-焚-身寂寞难耐。
  看着卞毅按耐不住主动挺起腰身,唐斯也不好过。许久没有宣泄的欲望本就如一把火烧的正旺,卞毅这般春-情-萌-动豪情万千的祈求简直就是在火堆上浇了汽油,要不是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卞毅没经验,他早就克制不住将人就地正法了。
  说出来或许没人相信,他跟卞毅处这半年多来一直都没做到最后一步,每次都是让勤劳的五指姑娘帮忙来草草了事。卞毅脑筋不过弯,想不到那么多,自然也不会额外要求;而他则是因为顾及卞毅原本是个直的,估计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种床笫之事,所以总是忍耐着不下手。
  可是现在箭在弦上,想要他鸣金收兵那是万不可能的,只能说悠着点慢慢来吧。
  就算他对卞毅的叛离无法释怀,可是真要让他对他下狠手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谁让他摊上这么个混账家伙,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卞毅显然是理解不了唐斯的心慈手软,大腿极不老实的摸索到唐斯柔韧的腰侧就轻轻的磨蹭起来,暗示他的需要。
  以往这个时候,唐斯总是自觉的将他服侍的妥妥帖帖,所以卞毅以为即使唐斯真生气也不会跟他闹太久,就大着胆子玩美腿诱惑。
  勾引很成功,唐斯果真一把擒住了他的小萝卜,卞毅刚想闭目享受就觉得下-身剧痛,忍不住反射性的一蹬腿,反被唐斯压制在身下。
  “。。。松。。。松手!唐斯你他妈快松手!老子命-根-子要被你捏断了!!”
  他这厢怒火中烧,卞毅那厢却□焚身,爱恨交织下唐斯把心一横,狠狠钳住了卞毅的根部,让他死又死不去是活又活不好。
  “。。。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他-妈跟你赔不是了行不行?快松手!”
  是个男人就能理解这份痛楚,本来他情绪正高涨着身体正亢奋着,猛一下被人掐了七寸,这不是要命是什么。所以卞毅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了,喘着粗气嚷嚷着给唐斯道歉求饶。
  看着卞毅憋红了脸浑身大汗淋淋,唐斯心一软,手下就放柔了力道。
  唐斯一松手,卞毅顿时觉得自己从地狱中重生,再次活了回来。等到力气恢复时恶向胆边生,趁着唐斯不留神时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蹬了唐斯一个猝不及防。
  原本还留有余地的理智顿时被怒焰焚烧殆尽,唐斯冷冷的笑了。对这么个白眼狼就不能善心大发!
  就着卞毅半侧身的姿势,唐斯抬腿压住了他被动的右腿,左脚腕子牢牢的擒在掌中,空余的右手摸过床头那瓶润肤油,拧开瓶盖就将瓶口整个硬塞进了卞毅的后-庭花里,让卞毅彻底的为他适才的挑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草——你下死手啊你!”
  卞毅破口大骂,被塞进个塑料玩意的地方撕裂般的疼。
  苍天啊,大地啊,我上辈到底造了什么孽,你这辈子让我把纯洁肉体折在塑料瓶口上!
  
 
作者有话要说:估摸着快结尾了~来点肉末调剂心情~这个程度多纯洁的是吧?╮(╯_╰)╭

 


第二十章

  “疼——你-他-妈轻点行不行呐?”
  “塞不进你别硬塞啊,你以为老子下边是存钱罐啊。”
  “老。。。老唐。。。停会。。。停一会。。。我腿麻了。。。”
  “。。。你-他-妈爱咋咋滴吧。。。把老子整死你就安心了,草!”
  从大声的呵斥到最后的妥协,卞毅深刻的体会到以前看《九品芝麻官》里边那句台词:“你叫啊,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全部的精髓。
  空旷的卧房里就他自己一个人不断嘶吼,不停垂死挣扎,唐斯愣是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跟他说,就那么埋头苦干悉心钻研,一副隧道探险者的架势。
  卞毅心里的那条泪河已经流淌到姥姥家了,这种极美的初-夜不是应该温柔缱绻缠绵悱恻外加甜言蜜语无数的吗?为啥他觉得自己现在那么像一个充-气-娃娃,被人侧着压着卧着躺着不断的吃,还讨不来半个笑脸,命苦哟。
  唐斯这里也不好受,冷汗不断在额头凝集又顺着鼻梁下颚滴下来,长时间摆弄卞毅这么个健硕男人也确实很费体力。
  本来男人就不适合干这事儿,偏偏卞毅还极度不配合,不但不乖乖的当容器还时不时想化身凶器给他使绊子。
  折腾到后面,连唐斯也不记得到底换了多少姿势折腾了多久,直到窗外隐约可见微熹晨光时才云散雨收放过了卞毅。
  唐斯半卧在卞毅湿漉漉的脊背上,平顺着稍显凌乱的呼吸,鼓动的心跳应和着身下老实趴着的男人起伏有序的身躯,有种宁静安心的感觉。
  “。。。卞毅。。。你还好吗?”
  良久后,唐斯终于开了金口询问那个被他折磨了大半夜的男人。虽说前半段疾风骤雨暴力交加,可是他自认后半截的时候也尽善尽美了,就算这场情事达不到满分至少也能给个八十分吧。
  可是看着身下趴伏着的男人一直没再吭气,唐斯心口一窒,心虚的扒拉开他的臀-尖仔细看了下那个被彻底使用过的部位。
  红肿有之,流血尚未。
  还好。
  唐斯松了口气。他也是急怒攻心,否则绝不舍得将卞毅狠心折腾成这样。不过换个角度想,卞毅有今日这般下场也是他自作孽,要不是他贪恋权位不吭一声就把他弃了他能这么暴力相向吗?
  平日里哄着惯着的情人转眼成出卖他的混球,也得容他有个心里平复过程吧。
  “卞毅。。。卞毅?”
  温柔的特质占了上风,唐斯心有不忍,还是决定先低头。
  道歉的话已经悬在嘴边就等着脱口而出了,可是此时卞毅微侧过头,一道晶莹的让人不容错辨的水渍在唇角处显眼的挂着。
  唐斯微眯着眼凑过头去仔细一看,顿时青了脸色。
  卞毅不但睡着了,还因为睡的太舒服而砸吧了下嘴,半悬在嘴边的哈喇子被跐溜一声吸了回去。
  被人双手捆绑在头顶,被人摆弄着做了一晚上人形容器,被人前面吃完后面再来的卞毅,心安理得的睡的一派安稳。
  除了无言以对,唐斯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的愤懑不平在卞毅这里看来就是个屁,风过了无痕。
  看着卞毅紧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蜷缩在一块儿,唐斯长长的叹了口气,把床头的绳子给他解开来,摩挲着卞毅手腕上明显的两个血红手镯,微垂眼睑,高深莫测。
  
  第二天一早,卞毅是在一阵强烈的震荡中被活生生摇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唐斯面无表情的脸正悬在他上方,习惯性的早安吻就送了上去,一边啃着一边跟唐斯打招呼:
  “早。。。”
  出口的声音沙哑的像进了撒哈拉好几年没走出来似地,卞毅微微一愣,迟钝的脑部零件快速运转,立马想起昨晚上他被某人给S掉了的事实。
  吃着晨间豆腐的唐斯见卞毅的眼神从迷茫无神到目露凶光,深邃眼眸微闪,捏住他紧窄的胯骨的手适时的朝后猛力一拽,霎时将肆虐的凶物挺到卞毅的最深处,噎得差点破口大骂的卞毅重重的惊喘出声。
  “早上好。”
  唐斯折起卞毅无力的腿夹在自己劲瘦的腰间,埋首在卞毅耳畔低声道早,不顾身下人骤起的反抗卖力的运动着。
  下身遒劲有力的□顶得卞毅腰肢泛酸,腿脚发软,虽然心里恨不得位置颠倒将唐斯暴力一百遍,可惜此时的他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还击不成只得任人宰割。
  昨晚□现在又来晨间慰安,卞毅就算忍着不发怒也已经有了一肚子火气,动不了身他还动不了眼了?
  我-他-妈用眼刀都劈死你个杀千刀的混蛋!
  可是好好先生贴心相公如唐斯,是不可能容许自家大宝贝不耽于情-欲反而对他怒目而视的,所以,一向深得卞毅喜爱的巧手就开始在媳妇儿身上不断撩拨点火。
  男人的身体经不起挑逗,更何况还是在这么敏感的时段,虽不甘心,卞毅还是控制不了生理反应喘息渐渐深浓起来,眼前也一片氤氲水雾。
  凝视着卞毅沉溺的表情,唐斯微微一笑,璀璨漂亮的瞳眸含情脉脉的望进卞毅的失焦的眼里,不断的啄吻温柔的像羽毛般停留又溜走,让人心痒之余升起无数惦念。
  等到卞毅主动应和上唐斯的亲吻后,这场浓情四溢的床-笫之事总算是手牵手的走入了和谐世界。
  
  “好点了吗?”
  事后工作已经完成的唐斯轻手轻脚的躺上床,将一直背对着他的卞毅轻柔的揽进怀里。
  无奈轻言细语换来了一个使尽全力的手肘攻击,唐斯机敏的躲过去,赶忙攥紧了卞毅的两只手牢牢的的钳制在他胸前,再不敢放任自流。
  浑身无力的卞毅觉得此刻的自己特别窝囊,不但被人跟个情-趣-用品似的摆弄了一晚上,之后还得靠人托着才能洗澡,完了还得跟个婆娘似地躺在暴力他的男人怀里装温顺小绵羊,这都是些什破事!!
  “卞毅,怎么了?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擦点药膏消肿?”
  唐斯不知卞毅已经到了怒意的爆发点,一个劲的哄着劝着,心底那股怜惜劲深浓的都快倾泻而出了。
  最后这句话一脚踩到了卞毅的尾巴,顿时让心态不平衡的家伙炸毛怒吼出声:
  “你-他-妈也晓得问老子舒不舒服啊?换成你一晚上被根铁杵捅-屁-眼试试!昨晚上喊你停手你都刹不住车,现在跑来跟老子装纯良?早-他-妈干啥去了!”
  卞毅气啊,呕啊,恨啊,本来对唐斯心怀愧疚的,现在全成了满腹邪火,倏然爆发。
  胸口毫无防备的被卞毅砸了一拳,唐斯微蹙起眉忍下疼痛,注视着卞毅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睛也冷下脸来,面沉如水的松开搂抱着卞毅的手,一言不发的从床上起来穿上了衬衫长裤。
  本来气得一塌糊涂的卞毅见唐斯这样,错愕的微张着嘴半晌回不了神。
  唐斯绕出卧房,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条药膏,寒着脸掀开温暖的被窝,将浑身僵硬呆楞着看着他的卞毅摆好姿势,也没手下留情,掰开他的腿就将沾满药膏的指尖捅进了卞毅不停收缩的甬-道里。
  这一下给卞毅疼的啊,冷汗哗啦一下就流下来了,心里那股委屈都没法形容。
  敢情他就是个玩物,被人硬上了还不能摆脸色,否则客官一个不高兴就得招致第二顿精神上的摧残肉体上的虐待。
  本就不算高涨的气焰霎时被打压的丁点不剩,卞毅倒在床上恨不得敞开嗓子大哭一场。
  为啥明明是他比较高比较壮,到头来却讨不到半点便宜,还落到这么个下场。
  本以为这世上也就小何夕那几个婆婆妈妈恐怖,谁知强中还有强中手,他们家老唐别真是个施虐狂特意抓他来泻火的吧?
  擦好药后,唐斯看着卞毅那万念俱灰的眼神和苍白若纸的脸色,轻叹口气,上了床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卞毅经过这一顿也老实了,哭丧着脸半趴在唐斯的胸口,也不敢翻身,就怕备受摧残的□花再遭受致命打击。
  “问你件事。”
  静静地搂了半晌,唐斯扒梳着卞毅湿润的头发,轻声问道。
  卞毅心头一紧,撑着腰从唐斯身上下来,斜靠在床头,眼眸半垂神色温驯,就跟听话的小白兔似的。
  但是卞毅心里那个小算盘正在噼里啪啦的拨弄着,考虑一会唐斯要是问话他是说真话还是说善意的谎言比较好。
  “你给我说老实话,不准把你用在酒桌上那些忽悠傻帽的把戏使在我身上。”
  一见卞毅反常的动作唐斯都不用细想就知道他正在冒什么坏水,低沉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是威胁的意味浓厚。
  卞毅瞪大了眼看着唐斯,唐斯忽然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泛着森冷的光芒,卞毅顿时汗毛倒竖,沮丧的垂着头。
  “要是我主动坦白可以减刑不?”
  唐斯满意的微微颔首。
  “看你表现,可以考虑。”
  卞毅紧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斟酌再三后一咬牙,就憋出一句话:
  “是我假冒你的名义写了封辞职信给朱老,你被炒鱿鱼彻底失业了,就这样。”
  说完后卞毅心虚的睁开眼看向唐斯,见唐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不由得心慌起来。
  “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留在公司遭白眼还不如潇洒抽身,我。。。我这也是为你好来着。”
  卞毅胡乱的狡辩着,眼神都不敢朝唐斯那边望,就怕被唐斯逮着了得不到好果子吃。
  “反正我也递了辞呈,大不了我们一起去冬子他们家蹭饭呗。”
  唐斯安静的听完卞毅的真心告白,须臾才问道:
  “你在辞呈上写了什么?”
  一提这个卞毅就乐了,顾不得屁股痛翻身就坐起来,眉飞色舞的指手画脚絮叨起来:
  “那天接到这么个破烂通知你不晓得我那个火啊,想我们俩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绝世帅哥给他们累死累活的干了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商量都没个商量就要合并部门,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太-他-妈不是个玩意了。你说说,要是没有我俩辛勤劳动那群老-王-八-蛋哪能那么舒服的舔着手指数钞票?一点基本的人格尊重都不给,你说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你说我爆不爆?换成你,你甘心被人过河拆桥?你也不能对吧。。。”
  眼看着卞毅抱怨的没完没了,唐斯一个头两个大,揉了揉抽痛的额头,铿锵有力的打断卞毅的一汪滔滔不绝的苦水:
  “说重点!!”
  被人断了思路的卞毅愣了下,半晌才挠了挠蓬乱的头发,嗫嚅着说了一遍所谓的重点,唐斯没能听清,脸色一沉。
  “言简意赅的再说一遍,说清楚点。”
  卞毅苦着脸,加大音量大声说道:
  “我就说:‘你们这群王-八-羔-子都他-妈是帮孙-子,老子不干了,都他-妈去球吧’,就是这样。”
  “。。。。。。我平时说话是这个口气吗?”
  唐斯皱着眉望着卞毅,卞毅心虚的别开眼。
  “至少得加上‘FU-CK YOU’才对。”
  在卞毅以为要惨遭唐斯炮轰的时候,忽然听到唐斯含笑添了这么一句,顿时诧异的看过去,唐斯狡黠的浅笑着与他对视半晌,两个人都不觉莞尔,渐渐狂笑出声。
  笑着笑着,卞毅觉察到唐斯逐渐靠近的温热,一偏头,快一步衔住了唐斯柔软丰润的唇瓣,泄愤般的啃咬着。唐斯回应着他的癫狂,慢慢地吮吸舔舐,加深了这个吻。
  “以后有事一定要跟我坦白说,别瞒着我,我受不了。”
  一吻完毕,唐斯叹息般的搂紧了卞毅,呢喃着他难得一见的脆弱。
  唐斯的示弱是最好的缓和剂,卞毅本就不坚硬的心肠立马软成了一锅汤,回抱着他的大唐唐轻拍着他挺拔的脊背。
  “以后我肯定坦白从宽,你可千万别再生气了啊。”
  其实卞毅的潜台词是希望唐斯能息怒,要是下回再来这么一场激烈肉-搏他可指不定有命没命了。
  聪明如唐斯怎会不明白卞毅内心的呐喊,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温柔的轻啄着卞毅的颊侧,对卞毅的惊恐难安视而不见,微挑着眉淡然一笑: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心里忽生一种不祥地预感,卞毅目瞪口呆的望着唐斯不怀好意的笑靥,僵住了。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说不出话来。”
  唐斯说罢将已经僵直成一根木棍的卞毅摁在柔软的棉絮中,深深地亲吻着惶恐的大宝贝,满眼的笑意迅速地蔓延开来。
  
  “你递了辞职信的事今早我去公司之后就知道了。”
  睡了个回笼觉起来的卞毅正吃着面条,差点被唐斯这句话给噎个半死,呛了好一会,皱着浓眉狠狠的瞪了唐斯一眼。
  “知道了那你还回来问我干什么?你故意的!”
  就知道这人绝不是善男信女,枉费他在那又是愧疚又是献身的,整半天是个无用功。唐斯那里早生好火架好锅就等着他这个蠢蛋自投罗网,他还眼巴巴乖噜噜的上赶着送上门去,活该被吃干抹净。
  唐斯无辜的耸了耸肩。
  “我并不知道你辞职信里面的内容啊。”
  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他已经成了煮熟的鸭子蹦跶不了了,除了自认倒霉之外还能怎么办?
  卞毅一把辛酸泪无处流,只好淅沥胡噜的囫囵着喝着面汤,铁青着脸。
  唐斯看卞毅这副憋屈的小媳妇样,真是越瞧越喜欢,就一个劲的注视着他。
  吃完面肚子里有了内容后,卞毅猛然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还未解决,焦急的一抬头,唐斯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柔的都快滴出水来,卞毅一阵心悸,又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了。
  卞毅啊卞毅,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见着唐斯就跟走不动道似地。明明都已经日夜相对了,还是会觉得怦然心动,也太没出息了吧。
  对于卞毅这般迷恋的眼神,唐斯欣喜非常,顾不得卞毅满嘴的油腻,凑上前轻轻的亲了下,愈发有些欲罢不能,啄-吻顷刻成舌-吻,室内气温陡然升高。
  饱暖思□,困卧美人膝,卞毅舒服的挨着他的大唐唐睡下了,酣睡中还不停砸吧着嘴,一副幸福乐无边的样子。
  唐斯啃了啃他外表成熟内心幼稚的大宝贝,满足的阖眼而眠。
  到了后半夜,卞毅虎躯一震,惊得满头大汗从床上直挺挺的坐起来,想到遗忘的那个问题,赶忙探手将唐斯给摇醒过来,对着睡眼惺忪的男人一阵虎吼:
  “我们俩都失业了!!失业了啊!!明早上吃啥喝啥?我这房还在按揭呐!”
  听明白卞毅的担忧后,唐斯没好气的轻叹口气:
  “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晚了!”
  卞毅后知后觉的开始为了将来的生计发愁,面色发苦,死活不肯睡觉,就一个劲的开始捣鼓家具。
  唐斯无可奈何,只得起床穿衣再次跟在卞毅后头当起了苦力。
  等到两人都筋疲力尽的倒在床上休息时,唐斯忽然侧身从床头柜翻出一纸合约递给卞毅。
  卞毅接过来一看,登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你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娘诶,还有十年才能还完的房贷一次性缴清,他的大唐唐不是人,是吐钞机!
  唐斯抿唇一笑,指尖悄悄探入卞毅的腰间轻轻磨蹭着他的痒痒肉,逗得卞毅一阵闪躲。
  “就你那脑子,能知道什么啊。”
  “嘿,你这话说的,我还没老年痴呆呢”
  卞毅一听唐斯这话就不高兴了,反手在唐斯身上不停挠痒痒。
  敏感的腰间被不断撩拨,唐斯眸光微沉,淡笑的唇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靥。
  “都说胸大无脑,你这没胸也没脑,太适合被我养着当宠物了。”
  看唐斯嘲弄的眼神,卞毅眉一挑胸一挺,大喇喇的拍了拍胸膛。
  “就我这身板哪里看着像宠物?有我那么帅的宠?”
  唐斯含着笑,如愿以偿的将卞毅整个人锁在臂弯里,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呢喃。
  “不想当宠物的话,那就做我爱人吧。”
  在即将进入冬季的寒凉夜晚,总是独自过夜的悲催卞终于有了互相取暖的人,至于那总是背字走到底的命运总算是迎来了转机,至于这天差地别的爱人是否符合逻辑常理,已经由不得他说不。
  幸福的人一直幸福着,而悲催的人呢?
  同样幸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这些啦~哎呀~计划中的二十章~真好~~\(≧▽≦)/~
解决了这对偶就松了口气啦~下回再拿剩下的开刀~磨刀霍霍计划开始。。。~o(≧v≦)o~

 


番外

  整个冬天都宅在家里囤积脂肪的卞某人在某日宽衣沐浴后忽然发现去年购买的三角小内已经穿不下了,不由得惊慌失措冲出浴室寻找将他恶意圈养的某人算账。
  “都是你整天使劲的催肥,你看你看!我长肚子了!”
  正在勤劳扫除的唐某人一抬头,正巧看见卞某人赤条条的袒露着身躯立在跟前,那诱人的小萝卜一晃一晃的,仿佛在冲他招手。
  所有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腰间赘肉的卞某人全然不觉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逐渐灼热,还一个劲的在腰臀间比划着。
  “我上年才买的裤衩今年就穿不上了,我才三十一啊,就中年发福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卞某人双手叉腰,怒目而视,对唐某人这般不负责任的养猪计划咬牙切齿。
  唐某人从容淡定的放下拖把,纤长漂亮的手指顺势圈住卞某人分外在意的腰,掂量似地轻轻捏了捏,微笑着颔首:
  “确实肉了不少,也不错啊,很圆润。”
  而且皮肤的手感是越来越好了,不枉费他汤汤水水大补特补,成果很满意。
  唐某人阴测测的笑着。
  卞某人很气愤,对唐某人如此不道德的行为提起控诉:
  “老子不管,你要给我想办法减下来,我还想做青春哥不想提前成肥罗。”
  最近出差的机会甚少,没什么劳累的机会,他又有人见天的当慈溪似地养着,心宽就难免体胖。虽说现在还是很有男人味,可是对于一向身材挺拔的卞某人来说,即使旁人看不到这腰间的累累赘肉他还是得痛下杀手非解决不可。
  唐某人搓着下巴,眉头紧锁,望着眼前诱人的美餐思索良久。
  一旁等待着的卞某人跟着紧张,眼神期待眼巴巴的望着他,就等着一个惊天良策横空出世。
  唐某人果真不负众望,双眼一亮。
  “听说仰卧起坐能快速消除腰间赘肉。”
  卞某人一听立马上当,赶忙拖着唐某人就往卧室狂奔。
  “那赶紧点,今晚先做一百个,明晚上接着来。”
  唐某人坚定的点头附和道:
  “要做多少做多少,要做几次我都陪你。”
  卞某人感动不已,攥着唐某人的手热泪盈眶。
  “世间只有你好。”
  唐某人含蓄微笑:
  “不用客气,你仰卧起坐我就俯卧撑,一起锻炼身体,互惠互益嘛。”
  过后的时间里,一阵咆哮从卧房传出,不一会儿怒吼成了喘息,再后来喘息变成呻吟。
  之后许多天卞某人都因为他的一时失察而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不但未能消除赘肉还周身酸软疼痛,屡步为艰。
  谁说仰卧起坐消赘肉?我-草-他大爷!!
  
  为了避免精尽人亡英年早逝,卞毅提出,周末休息去公园爬山。
  他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丛山峻岭,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空气还能锻炼身体,还有调节情趣增加爱好的功效,真是一举数得。
  卞毅对他所下的这个重大决定异常满意。
  唐斯对此无可无不可,反正去那儿锻炼对于他来说并无区别,深山老林茂林修竹之处搞不好还能来次激情野战,为此他很乐见其成。
  对于某人脑子里转动的龌龊心思卞毅再一次忽略了,不过兴奋的心情愈发高亢起来。
  等到周末一早,卞毅特意让唐斯别开车,两人骑着他心爱的‘帅哥二号’奔赴公园,一路上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让他好不惬意。
  来得早了公园还没有正式收费,这可把卞毅乐翻了,又省了顿早饭钱哪,心里那通得意劲就别提了。
  一进公园,唐斯就知道今日他的小心愿就成了奢望了,光看那些精神抖擞提着长剑背着腰鼓的大爷大妈们满公园溜达,这吃豆腐的愿望只好临时夭折。
  卞毅看了公园指南,辨明了路线就跟唐斯并肩而行,一路上话语不断,显然是平日里憋太久今天找着机会大说特说了。
  反正周围除了陌生人就是参天大树,就由着他胡闹吧。
  唐斯宠溺的望着卞毅兴奋莫名的脸,纵容了他的孩子气。
  两人慢慢悠悠的往山上爬,登到最高处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全景,让卞毅顿时豪情大发,对着长空大吼:
  “我最帅!”
  回音回荡出去,满山谷就听见那个‘帅’字渐行渐远,又有一拨人登上山顶,听到卞毅这么一嗓子,脸色顿时变幻莫测,唐斯面沉如水,快手快脚的把亢奋中的某人揪下来就往山下带。
  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半山腰处有座寺庙,已经有些许年头了,看着还是很有禅意的。不果两人都没什么宗教信仰也就不进去烧那把香了,可是庙外面那一大笔的壁画倒是吸引了卞毅的注意。
  “九龙浴佛?嘿,这玩意有意思啊。”
  唐斯看着卞毅笑意飞扬的脸,不禁淡然浅笑。这般好模样再配上这副表情,真是说不出的炫目动人,看着卞毅一阵耳热,错开视线忙不迭的去看壁画介绍去了。
  过了一会卞毅激动的跑回来,指着壁画中被九条擎天巨龙包围着的活佛手舞足蹈:
  “听人家说摸到中间这个佛的人会交好运,我要试试!”
  唐斯对于这种封建迷信的兴趣不大,可是也不好扫了卞毅的兴致,就含笑退到一边,不料却被卞毅拉到了佛像前站定。
  卞毅奸诈的笑着,指着中央活佛的红肚兜:
  “你在这里站着给我提个醒。”
  对于这种作弊似地行为,唐斯已经见怪不怪了,神色平静地微微颔首,卞毅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开去站在定好的红点上,闭眼伸长了手臂朝唐斯一步一步走来。
  看着眼前逐渐与他缩短距离的卞毅,一抹满足的笑靥悄悄攀上唐斯的唇角,心念一动,略微侧身,挡住了红肚兜,整个人立在了卞毅面前。
  卞毅小心翼翼缓慢的喁喁前行,等到触手所及一片温热时才猛然睁开眼,正对上唐斯含笑的双眸。
  “让你给我指路你怎么给我把画都挡了啊?”
  卞毅拧着眉冲唐斯抱怨道。
  唐斯弯唇浅笑,将卞毅已经垂下的手贴按在胸口。
  “我希望你的好运是我带给你的,而不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神灵。”
  一句话让卞毅目瞪口呆,半晌浅浅的红晕袭上了他的耳垂。
  卞毅撇来头去,先一步朝山下走去,唐斯闲庭信步的走在他身后,也不多话。
  不一会儿倒是卞毅先按耐不住慢下脚步,直到与唐斯并肩而立,趁着步道无人轻轻的握了握唐斯的手,随即又快速的放开。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留有余温的掌心还带着微微的湿润,想来某人该是羞不可耐才是。
  唐斯不顾侧目坦然的将卞毅躲避的手牵了过来,既然选择了卞毅,就早已有了无视整个世界的觉悟。
  见挣脱不开唐斯的牵制,卞毅踌躇了一会也就由着他了,两人在清静悠长的步道上缓缓而行,连空气都仿佛融入了淡淡的甜蜜。
  
  爬了山逛了步道,眼看已近午,卞毅只觉得腹如雷鸣,饿得头晕眼花。
  这段时间为了减肥他都戒了宵夜,早上又只是喝了碗稀饭就急匆匆的出了门,就那么点热量那里够他消耗。
  卞毅望着唐斯白皙的耳垂咽了咽口水,白乎乎的真像三鲜包啊。。。。。。
  又看了看劲瘦有力的手臂,越看越觉得像是一根才出锅的薄饼油条。。。。。。
  啊,这双长腿,简直就是上好的香酥子排。。。。。。
  唐斯侧首一看,卞毅饥渴的视线正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的身体不停转悠,顿时一阵恶寒。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饿不得。
  轻叹了口气,唐斯拉着卞毅一路快步朝山下走。
  “先忍着,一会找个清静地方再吃。”
  一早看卞毅空手空脚的出门他就知道大事不妙,还好临出门时把剩下的包子和桌上的苹果都带出来了,否则真得饿死这健忘鬼。
  一听有吃的,卞毅一蹦三张高,也顾不得形象地点,探手就去抓唐斯背上的包,拉开拉链看到时肉包乐不可支,不论三七二十一将包子取出来就往嘴里塞。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唐斯轻叹口气,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卞毅,就怕他吃噎着了。
  卞毅毫不客气的接过来灌了好几口下去,腹中有了些底气总算是重展笑颜。
  “大唐唐,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唐斯对于这种吃饱了就什么都足够了的人种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从包里取出一个购物袋,拿出一颗苹果,问卞毅:
  “还吃吗?”
  卞毅眼前一亮,刚想去拿,忽然感觉身旁一阵疾风而过,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猕猴,正朝唐斯手上那袋苹果扑去。
  唐斯也吓了一跳,急忙躲开,不料还是被这个不速之客抓住了口袋一角。
  看着这只小猴子,唐斯忽然想起进山前看了告示,说山中有猕猴要注意安全,切勿投递食物。
  要不是一路行来都没见到猕猴的踪影,唐斯真把这事给忘了。
  来抢苹果的猕猴看上去并不健壮,但是对这袋红彤彤的大苹果异常的执着,拉住就不肯放。
  唐斯还是头一次跟野生动物这般接近,虽说并不害怕,可到底也还是有些担心这小家伙野性难驯,万一伤着了人不划算,遂转头问卞毅:
  “给不给它?”
  卞毅不知脑子那处没转过弯来,斩钉截铁的回道:
  “不给!老子都还没吃到呢!”
  为了食物,区区猕猴算什么!
  见过为了钱财美女不要命的,还真没见过为了食物不要命的,唐斯真想抚额苦笑。
  就在这一愣神的时候,那只虎视眈眈许久的小猴子突然探手伸进了袋子里,抓了一颗大苹果就一溜烟的跑了,独留唐斯和卞毅面面相觑。
  唐斯无奈的摆手:
  “这可不能怪我了,我身手不如它灵活。”
  卞毅也吃了一惊,怔愣过后赶忙拉着唐斯就疾奔起来。
  “趁着猴子群还没跟上,赶紧溜,要不然我们剩下的苹果就保不住了!”
  “。。。。。。”
  他们这般夺命狂奔,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么几个苹果。
  唐斯一边随着卞毅奔跑,一边叹息。
  
  在公园里的摊点吃了午饭,卞毅觉得精气神总算是都回来了,高高兴兴的拉着唐斯去划船。
  唐斯看着不远处崭新的脚踏船问卞毅:
  “我们是划那个船?”
  卞毅正在窗口缴费,侧首一看唐斯指的方向,摇了摇头,收起发票和钱包领着唐斯走到岸边,指着一艘半旧不新的木船说道:
  “我们划这个有桨的。”
  唐斯很诧异的扬眉。
  “我可从来没有划过这种船。”
  卞毅倒是笑眯眯的跟唐斯两个勾肩搭背,神秘兮兮的说:
  “我也没划过。”
  “。。。。。。”
  唐斯真是恨不得掐死这混蛋,难道他以为这种没有动力的手摇船要比脚踏船划起来简单?
  卞毅可顾不得唐斯扼腕不扼腕了,脚一跨就上了船,冲还在岸上的唐斯招呼道:
  “赶紧过来,我就租了一个小时,不要浪费时间。”
  唐斯皱了皱眉,还是上船了。已经付了钱了,总不能就这么不要了吧。
  初次摇桨划船别有一番新意,卞毅是玩疯了,唐斯配合着划也慢慢觉出了一些乐趣,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两人摇到湖中央,这个季节湖里水草正茂,他们的船停在一片碧绿间,配合着湖面卷起的微澜煞是诗情画意。
  卞毅和唐斯摆好了船桨,悠闲的坐在船上欣赏不远处的风雨桥,身心都放松下来。
  唐斯望着卞毅一脸惬意,姿态轻松,不由得心生萌动,不着痕迹的矮着身靠过去,不料船身一阵摇晃,卞毅回望过来,与唐斯饱含欲念的眼盯了个正着。
  “。。。大白天别发春。”
  卞毅微红着脸侧过头去,颈间的肌理露出一截漂亮的线条,看得唐斯愈发眼馋手痒起来。
  见唐斯就要不顾一切扑过来,卞毅可不敢由着他,赶忙伸长了脖子探过去,在唐斯唇角印了个仓促的浅吻。
  虽不满意,但也只能如此了。
  唐斯探出舌尖舔了舔唇瓣,仿佛在品尝卞毅留下的余韵,殷红的舌尖衬着润泽的唇片,映着一双茶晶般精亮的眸子,这下子连卞毅也热了,下腹鼓动起来。
  “。。。我们回家吧。”
  “按耐不住了?”
  唐斯调侃着说道。
  “恩。”
  这回卞毅不狡辩逃避了,炙热的双眼迎视着唐斯灼热的视线,肯定的颔首。
  唐斯温和的浅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情潮未曾饱和的狂热注目。
  正当两人□焚身难以自持的时候,翻脸跟翻书似地天上骤降大雨,将两个无瓦遮头的人淋了个彻彻底底。
  这下子什么情-欲都没了,唐斯和卞毅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拿起桨快速的朝岸边划去。
  等到上岸时,两人都成了标准的落汤鸡。
  望着不远处湖面上还在悠然嬉戏划着崭新脚踏船的人群,唐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卞毅,卞毅又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雨丝不断灰蒙蒙的天空。
  好好地一次游玩,都被你丫的破坏干净了!
  老天,我恨你!
  
  回到家后发生了什么自是不必再说了,只是至此之后卞毅彻底打消了减肥的念头,因为唐斯说:
  “如果你廋了一斤,我们晚上就多做一次;瘦了两斤,就多做两次,以此类推。”
  卞毅浑身颤抖的捂住臀部对唐斯实施眯缝眼攻击。
  唐斯防御甚好,毫发无伤。别有余力的探手将卞毅抓过来的时候,才喃喃的对他说: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一样爱你如斯。”
  一句情话说的缠绵悱恻深情无限,卞毅正感动着,忽然感觉到某人的手正极不老实的探向了他微敞的腿根,目标直指虎穴。
  “。。。。。。少用迷汤掩饰你猥琐的目的!”
  这充满性福的一夜,依旧结束在卞毅不甘的呐喊中,回荡不去。
  
  ——春日游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