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州新建石桥县:三生花草梦姑苏

三生花草梦姑苏

在苏州的时候我住的地方名字挺有诗意的，乌鹊桥路沧浪宾馆。听人说沧浪亭出门拐几个弯就可以到，或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到临走的时候才想起该去看看，可是最后也没能成行，算是一大遗憾。苏州是水城，桥多，乌鹊桥不算是其中有名的一座，我倒是每天都经过，修葺的很新的样子。我满喜欢望文生义的，想来以前这里应该有些个乌鹊吧，一直呆在老城区里没去成寒山寺，就只能在乌鹊桥上遥想那“月落乌啼”的诗句了。

苏州呆了有八天，不长也不短。

想想自己也是走了几条有名的老街，象山塘和平江，都是很容易有沧桑感的地方，不自禁地人会陷入到古老的传说和典故中去，一时半会回不了神。

我是沿着山塘去的虎丘，前面一段在翻修，要开发成商业气氛比较浓的那种，快走几步路进入第一座桥开始就是原汁原味的风貌。七里山塘，有七座桥，每座桥边都有一只石刻的狸猫，所以人们也说“七狸山塘”。听当地人讲，用手摸摸狸猫的头，就可以有好运，所以我一路上每过一座桥都先找狸猫的踪迹，有些个石雕隐在岸边的杨柳后面，又或者是年月久远不大能辨认出形态了，所以不大好找，我却乐在其中，反正在这里时间自然而然就慢下来。

民居保持着江南水乡的那个样子，粉墙黛瓦，里面的人家过着朴素的生活，这样很好，现代化的东西不要太多，基本的有了就足够，多了反而缺失自然的韵味。过了两座桥之后就几乎没了贩卖旅游纪念品的店铺，都是寻常的住家，倒是走几步路就可以看到高大漂亮的门楼或是牌坊，旁边的说明牌子有点旧了，细细看去都是段段过往的繁华。曾经的深宅大院很有点破落了，但还是大户人家的气派，路的另一侧是石栏，再旁边便是河道，所以石板路看起来是窄窄的，走个两三步就有乘船的小渡头。一路上我常自顾自地恍神，想象几百年前的文人，道左相逢，兰舟催发，杨柳岸晓风残月，虽然物质生活及不上现今，却也乐得自在。

同行的友人突然说要去五人墓那里小憩，便同他一道去了，顺便温习下典故。课上学过《五人墓碑记》，有些忘了，讲的是明朝魏宦当权时苏州五位名士奋起抗争英勇就义的故事，现如今在墓前看着先贤的名字，不禁折服于其风骨。后院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和荷花池，不算精致，简单实用，有阵阵穿堂风，几里路走下来，不失为休息的好去处。

山塘的尽头过去便是虎丘，我到山门下看了会碑刻，突然没了上山游玩的兴致。虽说是东吴第一名胜，去的人多了便太嘈杂，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保持原貌的古道，比较能静下心来，自己想走哪就走哪，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苏州有条观前街，因地处玄妙观前而得名，建筑很新，夜里灯火通明，着实热闹。那是适合三五个朋友结伴去逛的地方，一个人，想品点历史的话，还是得去平江。

平江历史街区的开发思路是这样的，把遗迹复原成古人世代生活其中的图景，现代化的东西让位给悠久的人文精华。所以这条街走下来，很可能什么东西也没买，照片里也没有留下自己的影象，有的是收获的满满幽思。

路的起点处立着块图碑，上面是南宋刻的《平江图》，800年过去了，这里保持着惊人的相似格局。看看那些个地名，都很有韵味，听在地人细数典故，我有些记下了，有些忘却了，比如雪糕桥的由来，知道那里有个孝子的故事，这样也就够了。

水建成的平江，河道数不胜数。条条水巷贯通在一起，可以任意荡舟。单桥跨河变通途，两桥相邻变美景。胡相思桥和唐家桥便是据考证的最早的双桥之一，两河交叉，两桥相邻，一直一拱，通行自如。走累了就在双桥边的石台上休息，看过往的人们提着菜篮，或推着自行车，悠悠地从直桥晃过去旁边的拱桥，这时候能来几声小贩的吆喝就更妙了。

平江路上外国人很多，坐船游河的也主要是他们。有间知名的平江客栈，是以前的大宅改建的，装潢很有古意，普通的房间一晚上要花上千把块钱，却也宾客络绎不绝，老外们喜欢住这里，因为很中国，很苏州。

古街就是这样，有人来欣赏当然开心，如果没什么游客也乐得清闲。平江路上很多去处都不怎么张扬，却值得好好去琢磨。我到全晋会馆的时候临近中午，或许是位置有点偏的缘故，看起来比前街的苏州评弹博物馆还要冷清，偌大一个三进的院落都没看到人，管理员也就一个。这里现在改成了昆曲博物馆，每周日演出个两场，可惜到的时侯不对，只能对着展厅里的戏服和相片资料想象一番。中庭很大，散落着六张石桌，正对着高高的戏台，雕栏画柱，很是精致。我随便找了张石凳坐下，就着空荡荡的楼台发呆，天气不热，有风还挺凉快的，这一坐就是大半个钟头，思绪飘了老远。以前山西商人来到苏州，建了这个宏伟的会馆，供同乡人暂住，逢上节庆的日子演演《牡丹亭》什么的，曾经也是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现如今戏台还屹立着，似乎还重新上了漆，可那些老唱腔只能去记忆中的片段寻了。要离开前我摸上戏台后面的阁楼，门没锁，一推就开，里面是几大箱的戏服和道具，随手拿出一件试，太大了，不合身。

在苏州的时候我常常觉得时间太少，而想去的地方又太多，尤其在旧城区里，走几步路就是一间老宅，拐几条巷就是一座园林。

乘火车要离开的时候，我翻出旅游图册，开始构思再游一遍苏州。拙政园是去了，可还有留园、藕园、怡园呢，还有啊下次要记着带个本子，园里面好诗句多了去，得多抄点下来。桃花坞总该是要去的，冲着唐伯虎的才名。盘门的水陆城门和寒山寺的古钟，虽然是有些远可都还要看看的。

清代诗人龚自珍有“三生花草梦姑苏”的诗句，大抵每个钟情苏州的人都会有这钟感觉，比如我，刚要下笔写点什么，就会沉浸在对苏州风土人情的回味中，写写停停，总觉得难以用言语表达一二。

苏州有多美？千年的岁月摆在那，随便找间老房子，苔痕斑驳的大门推开便是一段历史。说起来啊，人家几辈子的沉淀，该繁华的繁华过了，该衰败的也衰败过了，留下一座苏州城，我们多用些心思慢慢去体量，总也应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