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保温套:普桑 《萨比尼妇女的劫夺》—骚动的群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03:38:27

普桑 《萨比尼妇女的劫夺》—骚动的群像 高阶秀尔著 范钟鸣译  

2011-01-21 19:31:17|  分类: 看名画的眼睛 |  标签: |字号大中小 订阅

普桑《萨比尼妇女的劫夺》 ——骚动的群像

 

  

〔画布油画,154 x 206cm, 1637年作,纽约大都会美术馆藏〕

 

关于罗马建国的传说

    关于历史上罗马帝国在建国时,对萨比尼妇女劫夺的传说,十五世纪以来,一直被许多画家作为绘画的题材。波尔达尔克斯在他的《英雄传》中,德意朵斯·里伏意奥斯在他的《历史》中都曾描述过这一事件。这两本书一直是文艺复兴以来人们爱读的书之一。
    罗墓洛初建罗马城时,城里的市民大多数是军人和一些外国移民,妇女非常少,可是一个新兴国家的建立和发展,离不开解决组建家庭和培育后代等问题。因此罗马人纷纷去邻国的城市寻求伴侣,然而罗马的动乱状态使大多数邻国妇女都拒绝罗马人的请求。因此,罗墓洛设下了一个圈套,他以在新发现的纳普丘神庙前举行一次大型的祭奠仪式为名,邀请附近萨比尼城的人们来参加。当他们应邀聚集于庙前之时,罗慕洛扬起斗篷,埋伏在路边的罗马士兵蜂拥而上,向萨比尼的人们袭来。尽管他们作了顽强的抵抗,但终究抵挡不过强悍的罗马兵士。最后,萨比尼的妇女被劫到了罗马城。逃回萨比尼的男子们一直伺机报复,他们在数年后进攻罗马城。当时,罗马士兵也不得不再次拿起武器勇敢应战。就在这时,那些已经和罗马人建立起美满家庭的萨比尼妇女挺身面出,来劝阻这正在对垒的两军,最终使他们重新和好起来。这就是关于萨比尼妇女被劫夺的故事。

普桑的这幅名作是以罗马人抢夺萨比尼妇女的场面为题材的。(另外还有一幅《萨比尼妇女》的油画,现藏卢佛尔美术馆,由法国古典主义大师大卫创作,他描绘了后来两军和好的场面。)

画面背景是被建筑围绕的罗马广场。左边,罗慕洛翻扬着斗篷,高高地站在纳普丘神殿上,注视着眼前的这场激战。罗马的男子们,有的把抢来的妇女抱在怀中,有的一面拦腰抱着萨比尼妇女,一面向自己的家走去。画面右边,萨比尼的男子们被罗马士兵追赶着。前面一位罗马士兵,返身对着一位缠住他的老人举起了短剑。在他的身下,一位萨比尼向着似乎是自己父亲的老人伸着求援之手。身旁还有两个孩子在哭喊,一位不知所措的老妇人茫然地坐在地上,远处还可见到正骑着马劫人的罗马士兵身影,以及抵抗着的妇女们和逃窜着的萨比尼男人等。整个画幅充满了戏剧性的紧张感和激烈的动势。它使观众看后久久不能忘怀。

 

造型上的发展

普桑早在青年时期就喜爱描绘这种激烈的场面。《萨比尼妇女的劫夺》这幅画,首先在主题上就充满了戏剧性。还有,画中可以描绘如此众多人物的绘画效果,无疑也深深地吸引着普桑。实际上,在完成这幅作品的两、三年前,普桑还作过一幅同样主题的画。
    那幅画现藏于卢佛尔美术馆。画中妇女的表情以及人物的动态,可以说比这幅还要激烈一些。在构图上不如这幅严谨,似乎杂乱了一点。关于这两幅的创作年代以及先后顺序,至今还存在着争论。但就风格而言,大都会博物馆的这幅,在构图上更为严谨一点,表现手法上也更接近后来的古典主义。因此我认为这幅画是稍晚一点的作品。

总之,这两幅《萨比尼妇女的劫夺》都是十六世纪三十年代的产物。当时普桑已在罗马呆了十多年。在那里,他认真地研究了古代和当时的许多艺术杰作。那时的意大利,既是一个具有悠久艺术传统的国度,又是一个首先结出文艺复兴艺术果实的国家。因此,她对于阿尔卑斯山以北的诸国来说,具有发达国家的优势和威望。十六世纪后的法国艺术家们都向往着意大利,竭力学习、模仿意大利的艺术。这正好象明治维新以后的日本艺术家向往巴黎一样。即便在现在,法国的国立美术学校里还设有罗马奖学金——建筑、雕刻、绘画方面的佼佼者,可以公费去罗马留学。

    当年的普桑也就理所当然地和其他法国画家一样来到了意大利。大多数画家在意大利留学数年后,便返回到自己的祖国,在祖国的国土上寻找自己的艺术天地。但普桑从三十一岁去意大利后,除了有两年回到过法国外,一直都生活在意大利,直到七十一岁时去世。当然,普桑不回法国还有许多其它原因。但不管怎么说,意大利对普桑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所以,在普桑的这幅画中,常常可以发现意大利艺术给他的影响。例如,画面左边双手紧抱着女性的罗马人,和向前伸着双臂、蹬脚挣扎的妇女所组成的造型,就是借用了佛罗伦萨市政厅广场对面,罗齐亚·德·朗时期的大理石群像的造型,青年返身举剑的动作造型是借用了现藏罗马德尔美博物馆的古代雕刻《加利亚人和妻子》中加利亚的动作造型。此外,就在普桑到达罗马没多久,意大利画家比埃德罗·达·考尔德纳创作了一幅名作,也是表现“萨比尼妇女劫夺”这一主题的。无疑这幅面对于普桑会是一个极大的刺激。比埃德罗·达·考尔德纳是罗马巴洛克风格的代表画家。想来普桑是暗自将他作为自己艺术上的对手。

 

巴洛克式的表现
事实上,普桑的这福作品已经具有强烈的巴洛克式倾向,所谓巴络克样式,是相对于古

典主义典雅、恬静的画风而言的。它具有有运动、变化的特征。普桑的这幅画,除了站立在神殿上的罗慕洛和他身边的两、三个人外,其余的人都具有剧烈的动姿。

“劫夺”这一主题本身就使人联想起激烈的运动,而且这些激烈争夺着的男女们,他们每个人的动作几乎都具有惊险性。例如,在受到罗马雕刻《加利亚人》启发的右面一组人物中,返身持剑的罗马士兵最为明显,他左右两边的老人和孩子们的手、头以及身体都扭转到了极点。

人物的躯体不是单一地朝着一个方向,上身、下身、腕、脸等所有部分,都各自向着不同的甚至相反的方向,手、脚等人体上能够作大幅度活动的部分都尽量向外伸展,这种造型方法是巴洛克艺术的基本语言。在这幅画中,这种造型语言已经到了它的最大极限。

此外,那返身持剑的罗马士兵的动作,在古典主义作品中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它是巴洛克艺术风格所特有的。他使整个身体的重心落在右脚上,左脚完全腾空伸向远处,从而使身体倒向右侧。我们称这种重心偏于一侧的动作为对立构成法。这种对立构成法从希腊古典艺术开始,一度成为表现人体的一种模式。希腊风格时期(公元前七——前六世纪)的雕刻中,人体的姿式一般是一只脚稍前,人的重心在两脚之间,也就是说人的双脚平均地承担着身体的重量。古典主义时期(公元前五——前四世纪),人体的重心开始移到一只脚上,另一只脚稍稍地伸向体外,好象是体育运动中的停顿状态。在文艺复兴时期,人们也常采用这种对立构成法的姿式。雕刻家多那泰罗、米开朗墓罗等的《大卫》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还有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中的维纳斯、《春》中的马丘利(画面左端的男子)等的姿式也都是这样的。

如上所述,对立构成法的原则是把人的重心移在一只脚上。这个原则恰好被喜欢表现大幅度动作的巴洛克艺术所采纳,而且还把它推上了极端。(这种动作在古代的希腊风时代也曾出现过,因此,有的学者称希腊风格时代是古代的巴洛克时代。这也不无道理。)


古典主义艺术的前驱
    普桑的这幅《劫夺》,虽然画中的人物都带有强烈的动态,属于巴洛克式的,但就整体的构图而言,却又十分安定,具有古典主义的风格。

首先画面两边和它的背景都被建筑物所分占,好象是一个完整的布景。其次,舞台上的这出戏,初看似乎杂乱无章,实际上它是严格地遵循着稳定的构图原则的。这个原则就是达·芬奇、拉斐尔常用的三角形构图原则,也叫做“金字塔”式构图原则。

画面上最中央的一个“金字塔”,是由返身持剑的士兵的左手和左侧被抱着的妇女伸出的左手组成的。出场的所有人物,有的伸手,有的挥手,但惟有这位妇女的手指突出于背景中的建筑物的轮廓之外,显露在空旷的背景上。如果我们把这只在画面上极为突出的手和返身持剑士兵的剑都延长的话,它们将会相交,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尖角。就是这个大三角形支配了这个复杂的画面。

在这基本的大“金字塔”中,还包含着许多小“金字塔”。比如,从右侧罗马士兵的头部算起,右边跪着的老人的头和身体,左边坐在地上、神情绝望的老妇人的头和手,还有伏在地上哭喊的孩子,这些人物的轮廓又组成了一个与以上大三角形相似的小三角形。
    总而言之,看上去极其杂乱的劫夺场面,从整体着眼,它是被镶嵌于极为明晰的构图框子之中的。

 

历史背景

尼古拉·普桑(1594 - 1665 ),除了学徒时代,他几乎一生都在意大利度过。尽管如此,他的作品在法国绘画史上仍然占有重要地位。
    众所周知,在十七世纪,从意大利开始,接着是西斑牙、法兰德尔、荷兰、德意志等地,先后出现了巴格克的富于动态的艺术样式。普桑的这幅《萨比尼妇女的劫夺》就是一个巴洛克式的典范。十七世纪前半叶,法国受到这种巴洛克风格的强烈影响。特别是那些去意大利留学的留学生,他们回来后,把这种形式几乎传遍了整个法国。

然而,当巴洛克风暴席卷整个欧洲之际,唯独在法国又萌芽了一种安定的古典主义艺术。路易十四统治时期,法国设立了艺术院,后来它成为法国官方的艺术中心。所谓的学院派就是由艺术院的艺术理论(古典主义理沦)支配形成的流派。
    普桑的一生,从某种意义上说,完整地反映了法国十七世纪美术的发展过程。更进一步说,包括普桑本人,克洛德·洛兰(1600 - 1682)、勒南兄弟、乔治·德·拉杜尔(1600 - 1652)等画家们,从巴洛克向古典主义的转变是符合美术发展规律的。
    事实就是如此。普桑在十六世纪三十年代,画了两幅“劫夺”。另外,在这以前他还画过一幅杰作《婴儿虐杀》(现藏香提·孔德美术馆)。从这些画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对表现大幅度动作的喜爱和对戏剧性主题的兴趣。而四十年代以后,他的作品渐趋于安定。1640年他创作了《阿卡狄亚的牧羊人》一画(卢佛尔美术馆藏)。这幅作品不仅是普桑艺术生涯中的一个分水岭,而且在法国美术史上也占有至关重要的地位。在这幅画中,类似于《萨比尼妇女的劫夺》对人们激烈运动瞬间的描绘消失了,只有几个人物出场,动作也很平静。一种严肃永恒的精神洋溢于画面之中。

法国美术的这种特有的高格调和作品的严肃性,与笛卡尔的合理主义,和哺育了巴斯卡尔、拉辛的冉森主义一样,深深地根植于法国民族精神之中。而在远离祖国的意大利从事艺术创作的普桑也具有这样一种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