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消防设施年检:莫 奈 《撑阳伞的少女》—对阳光的渴望

莫 奈 《撑阳伞的少女》—对阳光的渴望 高阶秀尔著 范钟鸣译  

2011-02-01 09:46:49|  分类： 看名画的眼睛 |  标签：莫奈  印象派  阳光  作品  笔触   |字号大中小 订阅

 莫  奈《撑阳伞的少女》—对阳光的渴望

（画布油画，131 x 88cm , 1556年作，巴黎卢佛尔附属印象派美术馆藏）

阳光的赞歌

在近代的艺术巨匠中，莫奈可算是最热爱阳光、最渴望阳光的画家了。晨雾中初升的太阳在海面上洒下一片鱼鳞般的金光，夏天的炎日在草原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微风中摇曳的白杨树把阳光分成无数的碎片，黄昏中阳光吞投了大教堂冰凉的石壁，塞纳河水面上阳光在翩翩起舞，高高堆积的草垛间阳光深深地渗入，在睡莲的花瓣上阳光静静地休息——莫奈以他毕生的精力执着地追求着、表现着这变化无穷的阳光。莫奈在英吉利海峡边的勒·阿佛尔港，在布丹的启发下，他立志要成为一名画家。从那时起，他整整七十年的艺术生涯里，几乎大部分作品都是一首首献给阳光的赞歌。

这幅描绘少女身穿洁白长裙、手撑阳伞站立在小丘上的作品也是如此，画面上的几乎每一个细小的局部都闪耀着明媚的阳光。这阳光和维米尔的从窗口微微照入、在吊灯和桌上静物间洒下结晶的阳光不同，莫奈的阳光光芒四射，如洪水一般吞没了整个世界。夏天的晴空飘着几朵白云，象一片无边无际的光的海徉。少女的草帽和洁白衣领间的蓝色丝巾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她似乎是天女下凡，刚刚着陆在这座小山丘上。画面稍带仰视的构图，使少女在蓝天的衬托下更为突出。少女的洁白衣裙与白云的颜色一致，她的蓝色丝巾又同晴空的蓝色相同。这种用同类色来描绘主题与背景的技法是相当大胆的。因为如果稍为处理不当，主题和背景就会混淆在一起。莫奈一定对此了如指掌，他在这幅画上胸有成竹地向这一难题挑战。画面上少女的轮廓不一定很明显，却有着呼之欲出的真实效果。    占整个画面三分之一的草地是由红、黄、橙、蓝、绿等色的细小笔触组成的。莫奈在处理少女面前的影子时，特意使用了浓重的红、绿色调。它表明莫奈对光的一种认识，他认为即使在影子里光线依然在闪烁发亮。来到这幅画前，我们会有这样的感觉，仿佛我们和莫奈并肩站在他作画的小丘上，一同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甚至我们还能感到草地上吹过的一席凉风，我们周围充满了爽朗的夏天气息。

野外作画

这幅画为什么会具有如此生动的真实感呢？当然莫奈直接在野外实地写生是一个主要原因。在野外支起画架进行实地写生，这在今天已是最普通的作画方式了。但在莫奈的时代，这种作画方式是极为大胆的创新之举。莫奈、毕沙罗、西斯莱等人在塞纳河边写生的作品，在当时说来虽然也能算是风景画，但不过属于极为简单的草图。一般所谓正式的作品都必须在画室中完成。就连自称“写实主义者”的库尔贝，我们从他的《画室》一画中，也能见到他凭记忆作画的方式。当然，那时这种极为便利的软管颜料还没有出现，所以要在野外写生，不得不考虑许多实际向题。例如，需带上许多溶解硬块颜料的溶剂等等。据说软管颜料是一位名叫约翰·朗德的美国画家在十九世纪中叶发明的。如果这一发明迟半个世纪，也许现在历史上的“印象派”就不存在了。

但是，如果因此就说印象派是从软管颜料中诞生的，这似乎有些可笑吧。其实，实地写生的作画方式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巴比松画派开始已经有所发展了，它成了绘画的前途之一。那些携带方便的软管颜料只是在物质上解决了一个难题。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青年画家们利用它在野外作画，从而他们发现了一个过去绘画所未曾表现过的崭新的世界。这崭新的世界就是充满阳光的光的世界。

印象派的诞生

在勒·阿佛尔港，在巴黎郊外的阿尔让特伊，莫奈他们终于发现大自然是在阳光照耀下才展现她丰姿的。从前的绘画观认为，自然里的一切存在之物都带有它们各自不同的固有色。也就是说，绿草地永远是绿的，蓝衣服也永远是蓝的。这些绿色和蓝色在光线的作用下只能产生明暗上的变化。具体地说，这种明暗变化是通过白到黑之间的不同的灰层次才得以实现的。因此，明亮的蓝和灰暗的蓝，它们之间只存在明度的差别，不存在色相的不同。

然而，莫奈他们发现，自然界的物质在太阳的照耀下并不带有固有色。绿色的草地有时在夕阳下会闪烁着红光，蓝色的衣服有时也会被桔红色的阳光吞没，这些色彩变化都是在光线作用下发生的。莫奈他们毫不犹豫地描绘了在阳光作用下的色彩世界。

例如这幅《撑阳伞的少女》里少女身着洁白的长裙，从裙子上可以看到那晴空的湛蓝与野花的鲜红所带来的微妙色彩辉映。其实莫奈是在白色裙子上添上了淡蓝和粉红的笔触。

对于当时只相信物体固有色的人们来说，这样的描绘方法是难以理解的。如果在白裙子上出现蓝色和粉红的斑点他们一定会认为那是裙子上的花纹。现藏于卢佛尔美未馆的雷诺阿的《阳光里的裸女》一画，当时那些无法理解裸女皮肤上光斑的批评家们就曾攻击说，“这是泛着死斑的肉体。”这说明人们观察外部世界的眼睛总是受着习惯和陈规的支配。莫奈他们所努力的，就是要打破这样的习惯和陈规去寻求纯粹的感觉世界。他们不管现实中对象的颜色是怎样的，而仅仅凭着自己的视觉器官——眼睛，把自己所见到的一切搬上画面。他们在作品中所描绘的世界，与其说是客观存在的自然，不如说是他们视觉中的自然更为确切。因此，“印象派”这一原本是用来讽刺他们的名字，却意外地道出了他们的本质。

人们都知道，“印象派”这个名字是从莫奈的一幅风景画得来的。那是一幅作于1872年的题名为《日出印象》的风景画。那幅画在1874 年参加了“画家、雕刻家、版画家协会展览会”。那个展览会是由莫奈、雷诺阿、毕沙罗、西斯莱、塞尚等被官方沙龙拒之门外的青年艺术家们自己主办的小团体展。后来这个展览会被称为“首届印象派展览会”, 在历史上成为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当然，那时“印象派”这个名字还没有出现。

当时特意来观看这次展览会的《夏利瓦利》 报的美术记者路易·卢罗瓦，他以莫奈的《日出印象》一画作为例子，写了一篇标题为《印象主义者展览会》的长篇艺术评论文章。虽然是一篇艺术评论文章，但文章中充满了对这些青年艺术家的嘲笑与谩骂。他在文章中把那个展览会贬低得一文不值。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篇洋洋长文已被人忘却，唯有文章中的“印象派”这个“恶名”还流传至今。路易·卢罗瓦在写这篇长文时决不可能想到，他所嘲笑的“印象派”后来居然会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色彩分割

印象派画家们为了描绘眼前所看到的生动的大自然，放弃了对物体固有色的描绘，而用一种新的、特殊的油画技法来表现一切。他们试图要描绘出诸如小草叶子背面或衣服折褶间等细小地方所呈现的微妙的光线效果。另外，他们还想表现出阳光的亮度。要表现出阳光的明度，就必须描绘阳光本身所具有的色彩。

我们早就知道，看上去好象是白色的阳光，其实它含例七种光色。当时的光学理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此，印象派画家们首先运用的就是这阳光的七种光色。他们以红、黄、蓝三原色和它们的第一次间色橙、紫、绿作为调色的中心，尽量避免使用灰暗的色彩，从而使他们的画比任何时期的画都鲜明得多。无论你来到哪一所美术馆，如果你经过十九世纪巴比松画派，或库尔贝、马奈的展厅，而走进印象派画家作品的陈列室，你一定会感到一下子一切都明亮了许多，犹如你突然走出了长长的地下隧道一样。许多人都有过如此的体会。

因此，印象派的第一个色彩原则，可以说就是原色生主义。他们的第二个原则是，尽量使用未经混合过的纯颜色，也就是在使用各种颜色时不使它们相互调合起来。从前的绘画，人们为了表现出画面的中间色调，往往把各种颜色反复地调合，形成一个过渡的色调。一般在画面上不使用那些从自然界提炼出来的纯颜色，而总是把那些纯色相互调合，调出一些较为复杂的颜色后再画上画面。这已成为一种绘画的常识。

但是，一直关心着光学理论发展的印象派画家们发现，颜色一经调合便会失去它的明度。事实上，如果把七种光色在调色板上挨个调合的话，它们将会都变成灰色，最终完全成为黑色（实际上，只要三原色调在一起，就会成为黑色）。但是，如果把七种颜色的光合在一起，却会变成白色的光。再说，我们使用的七个纯色和阳光分解的七种光色是完全一致的，只是在它们调合后会形成相反的结果。所以莫奈他们考虑到避免颜色的调合，而尽量使用较纯的颜色。

然而，要表现画面或物体的中间层次时怎么办呢？莫奈他们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把原先应该调合的颜色以很小的笔触并列起来。这样观者只要稍微与画面保持一点距离，这些小笔触就会模糊不清而形成一个统一的色调。同时由于这些小笔触实际上是并列着的，因此它们仍然保持着色彩的鲜明度。说得更透彻一点，就是颜色本身相互之间并未调合，而由这些颜色反射出来的光在人们的视觉中调合起来。印象派画家们称此为“视觉混合”或“视网膜上的混合”。产生这种“视觉混合”的画法就是“色彩分割法”。

这幅作品上的草地就是“色彩分割”运用的最好典范。让各种颜色的笔触都并列在画面上，即使在阴影部分也能见到红色和绿色的极为奔放的笔触。画面上夏天野外热烈的色彩感觉就是由这些笔触传达的。

此外，“色彩分割法”还是一种艺术处理手法。画面上无数散乱的笔触，虽然给我们传达了大自然的风采，但大自然本身并非如此。用莫奈自己的话来说，“我的作品是一扇面对大自然敞开的窗户”。从这样的窗口看出去的景象，只不过是一个虚构的世界吧。这幅《撑阳伞的少女》作于1886年，这恰好是印象派最后一届展览会举行的那一年。这时莫奈的世界已完全沉浸在小笔触组成的光的海洋中。实际上，就从这时期开始，那些形体轮廓严格的人物画已退出了莫奈的绘画世界。

历史背景

克罗德·莫奈（1840 - 1926）是巴黎一家食品店店主儿子。他五岁时随全家迁居于诺尔曼蒂的勒·阿佛尔港。他是在这个英吉利海峡的港口度过了他的童年时代。大概从时起，无际的天空和辽阔的大海就培育了他那敏锐的感觉。在勒·阿佛尔港，少年莫奈结识了曾使波特菜尔敬佩的海景画家欧仁·布丹。莫奈也许就是在他的劝导下才立志成为画家的。他十八岁时不顾父亲的反对来到巴黎学画。那以后，他就完全凭自己的力里来开辟自己的人生道路。巴黎的画室里，他又结识了雷诺阿、毕沙罗等人。他们组成了“印象派”团体，并对近代绘画的转折作出了杰出的献，同时他们又运用各自独特的才能创作了许多绘画杰作。据说，这幅《撑阳伞的少女》一画的模特儿，是莫奈好友奥西德夫人的女儿修尚娜。那时莫奈的第一个妻子加缪刚去逝，他过着孤独的生活。在完成这幅作品六年后莫奈才正式与奥西德夫人结婚，终于又开始过上安定的生活。晚年的莫奈在他巴黎郊外的寓所里，独自一人在睡莲里继续寻求着他的富丽的阳光世界。他的睡莲组画已经成举世闻名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