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臻文双眼皮:家族企业的文化与产权分析：特征、弊病及改革

　　家族企业（Family Enterprise）是指为一个家族所有并控制的企业。从广义讲是指由家族成员所拥有的企业，强调的是家族对企业的所有权；从狭义讲则指企业不仅为家族成员所拥有，并且为其所控制。据美国一所家族企业学院的研究显示，约有70%的家族企业未能传到下一代，88%未能传到第3代，只有3%的家族企业在第4代及以后还在经营。麦肯锡咨询公司研究结论是：家族企业中只有15%能延续三代以上。因此，依靠原有家族的力量，特别是经营决策的控制，对家族企业的生命周期是一个严峻的问题。现实竞争的激烈，如果单靠家族企业自己的力量，大多数会结束其企业短暂的生涯。本文分析企业文化的核心作用对家族企业产权变革的影响，从而使处在不同生命周期阶段的企业能良性和持续发展。

　　一、家族企业成长的制约因素

　　家族企业持续成长的制约因素分为内生因素和外在因素。他们共同影响家族企业规模的发展和生命周期的长短。

　　1.处于二次创业的家族企业虽然拥有较为雄厚的资本，经济效益也较可观，但随着家族企业的不断发展，单一的产权随着企业的规模和交易半径的扩展不断内生出一些与现代企业经营不相适应的机制现象：

　　（1）家族企业中家族成员间财产关系的模糊性。企业在创业初期，家族成员为了使企业壮大，忽略对企业的贡献和投资，为壮大后的企业在财产分割时埋下了的隐患。

　　（2）创业家族有限的物质资本动员能力。融资难仍然是困扰家族企业发展的一个主要因素。家族企业发展初期所需的资金大部分是通过自我积累解决，很难从银行信贷筹措到足够的资金。他们的资信较差并且经营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再加上中介担保体系不健全，银行对其放贷条件非常苛刻，造成贷款手续繁，贷款额度低，归还期限短，这都限制了家族企业集聚的效能，障碍了家族企业资本的扩大和规模的伸展。

　　（3）家族企业内部产权（索取权与控制权）配置结构的封闭性。所有者和经营者信息不对称以及委托代理成本高等问题，使职业管理人员的引入反而造成企业的规模扩展和竞争力提高受到抑制，从而不利于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

　　2.家族企业的产权社会化障碍——我国目前的要素市场发展极不成熟，经理人市场基本缺失，特别是职业经理人道德意识淡漠的问题；社会中介评估机构处于一个普遍失范的状态，资本市场的资源配置功能和声誉机制维护功能都无从体现；我国的法律也尚未明确私有财产的有效保护地位。在这样的市场组织环境下，创业家族一旦放弃对企业的控制，根本就不可能获取行使剩余索取的稳定渠道。

　　二、家族企业的产权制度特征及其弊病

　　根据调查分析可以看出，家族成员持有的股份已经占到私营企业股份的83%，充分体现了家族控股的特征：股权高度集中在家族或企业主个人手中。从上表还可以看出，家族企业的股权结构中，除企业主及其家族所占有股份的大部分外，技术人员、管理人员以及其他经济主体只有少量部份股份。

　　家族企业的这种"一股独大"的产权结构，直接影响着企业的治理结构，使家族企业形成了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成员内的权力分配和制衡为核心的治理模式。这种单一的产权结构有其难以克服的弊端。首先，它容易导致家族及其成员对企业的干预，他们往往把产权关系与血缘关系联系起来，以血缘关系来建立企业的内部管理，造成企业的经营困境。其次，单一的产权结构使家族企业获得企业发展资金的途径受到限制，不利于企业规模的扩大。家族企业特别是中小规模的家族企业的资金来源主要依赖于家族内部，他们往往无法提供企业进一步发展所需要的营运资金。家族企业产权的高度集中阻碍了企业实现向现代企业制度的转变，成为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巨大障碍。

　　三、企业文化对家族企业产权改革的影响问题

　　文化是一个相对动态的，在现实环境中不断碰撞，不断微调过程中的‘内省‘，使中国传统文化在企业制度的选择以至在企业的发展过程中与自身长远利益的制度安排趋于一致。

　　如果将文化习惯视为影响制度形式的一个因素的话，香港、台湾、泰国等地的许多资产规模已经很大的企业，仍然是家族方式管理的企业，其中许多企业管理得相当成功。这些企业之所以成功，原因在于其华人儒家传统内源文化与西方外来先进管理知识的结合。我们要充分关注中国传统‘家文化‘对企业制度兴盛的影响作用。美国社会学家波特夫妇（S.H.Potter and J.M. Potter）曾指出：家族制度的深层次结构是父系群体对财产的控制与继承，而在过去的30年中，尽管中国东南部农村中的家族制度发生了许多表层的变化，但是其深层结构却表现出令人惊异的文化持续性。

　　企业文化是由企业环境，价值观，英雄人物，习俗和仪式以及文化网络五部分组成。其中企业环境，价值观，英雄人物对家族企业产权改革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1.企业环境对家族企业产权的改革产生由外而内的压力企业环境是形成企业文化的最大的影响因素。它是企业经营所处的极为广阔的社会和业务环境，它包括市场、客户、竞争对手、政府、技术环境等的状况。在市场竞争激烈的今天，家族企业受到企业外部环境的很大影响。他包括：

　　（1）从政府方面看，行政垄断和行业垄断使得家族企业的行业准入禁区多、门槛高。家族企业要想突出重围，就必须另辟蹊径。产权改革恰好是打破垄断的最好手段。只有股权公众化，吸收外部资金，家族企业的市场进入壁垒才会降低，企业才能做大做强。

　　（2）从竞争对手看，随着中国加入WTO，大型跨国公司纷纷进入中国，使得本来已经风烟四起的市场竞争变得更加激烈。家族企业怎样在竞争中生存和发展，必然要进行改革企业产权，引进先进的技术和观念，使之适应当今社会的发展。

　　（3）从市场看，融资难是困扰家族企业发展的一个主要因素。如何通过多种融资渠道获得资金，成为家族企业必须解决的首要问题。在目前的情况下，家族企业仍然很难从银行信贷筹措到足够的资金。家族企业要全面打破家族产权"一股独占"的封闭结构，必然要吸收社会资本使产权流动形成合理的股权结构，才能促进家族企业的发展，所以产权改革势在必行。

　　2.英雄人物即家族企业的家长对家族企业产权改革产生自上到下的推力随着家族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企业原有家族管理机制的问题凸现出来，如裙带之风盛行、绩效评价不公平、效率低下、创新受到抑制以及企业发展受限等等。一些有远见的家族企业的家长已经充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种家族管理机制将严重的影响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这些英雄人物大多是与公司一起诞生和成长的"共生英雄"，他们对企业有着深厚的感情。当企业出现严重问题的时候，他们就会考虑要进行产权改革，将现代企业制度引入家族制，将二者有机结合起来，即保留家族制，又淡化和提高家族制，从而产生由上而下的推动作用。

　　3.企业价值观为家族企业产权改革提供原动力家族企业要想做大做强就必须导入现代的"家族观".所谓现代的家族观，就是以企业为一个大家庭，克服以血缘为纽带的狭隘家族主义观。他是以企业作为一个整体，形成大家庭意识，由此延伸出的集体主义精神、主人翁精神、合作精神为家族企业产权改革提供了原动力。

　　企业所有者把家族观念、家族制度、家族伦理、家族行为规则等潜移默化地应用到企业的治理及经营管理上，形成"以人为本"的企业文化以及建立在这种文化基础上的企业持续发展能力，最后形成抛弃传统家族伦理中非理性的血缘、亲缘观念，建立适应现代企业制度的业缘、事缘理念的局面。

　　四、家族企业产权改革的模式

　　家族企业的产权改革的重要意义在于：有利于较快集中资金，向产权主体多元化发展；有利于选择合理的经营方式；有利于克服企业决策的随意性，增强规范性；有利于产权明晰，完善资产管理机制。产权改革要进行两个适度放大：对外，通过三板市场吸收一定数量的外部股东；对内，通过让优秀的管理层和员工持股，吸收一定量的内部股东，虽然企业的股权被适度分散，但家族企业的基本优点没有丢。

　　存在于中国的家族企业，既有家庭作坊式企业或单一业主制企业，同时也有合伙制企业、共有制企业，甚至还出现了家族成员保持临界控制权的企业集团。下面对家族企业的产权结构做出不同层次的分析，以适应不同阶段的家族企业对经营方式的选择。

　　1.独资企业。在历史上的比重一直比较大，但比例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下降。这是由于独资企业的发展深受资金短缺的制约，企业间的竞争就没有产品优势和规模优势，在竞争中很难取胜。为冲破资金约束的规模约束，家族企业更倾向于选择现代组织形式。2.合伙企业。合伙企业虽然获得了一定生产规模上的优势，但合伙企业同独资企业一样，也是自然人企业。合伙企业中的每个合伙人都对企业的债务承担无限连带责任，这样制约了企业规模的扩大。并且合伙企业中的合伙人由于意见不合，容易造成企业的内耗和决策的迟钝，甚至导致企业的分裂。

　　3.股份合作模式。以一家家族企业为核心，由分散的个体、私营家族企业将各自的资金、技术、厂房等生产要素集聚起来，合股经营，风险共担，利益共享。

　　4.有限责任公司。由家族企业内部成员在清算资产的基础上，按原始投资来源和增值资产来源划分股权，解决财产关系的模糊性，同时也吸收少量社会个人或本企业职工的资金入股。扩大家族企业的资金规模，提高抵御风险的能力。

　　5.混合所有制。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深化，家族企业参与其改组、改造，形成家族企业与公有制经济的混合、融合的局面。但产权保护问题使家族企业的行业准入禁区多、门槛高。允许外资进入的行业有62种，而允许民间资本进入的只有41种。限制民间资本的进入，对内开放的步伐过慢，使此种经营方式比较少见。

　　6.股份有限公司。家族企业通过向其他社会法人增资扩股，使其核心产业符合《公司法》要求，形成家族控制上市公司的模式。股份有限公司自1992年以来，少数家族企业开始向股份公司转变，而且还出现了一些上市公司，如：希望集团、正泰公司﹑东方集团。

　　7.新型合作联盟模式。专业化企业群落中的优势家族企业，利用自身在资金、品牌、技术上的优势将其他弱势家族企业整合为产权独立，但统一经营，统一品牌或统一进货渠道的企业集团，利用共有优势的规模效应，达到资源的最大利用。

　　8.企业购并模式。通过自身经营的规模和领域，在证券市场上，运用资本运营技巧，收购与自己有业务联系的公司，形成一定的横店系，从而达到规模上的突变和资本上的聚变，使自己成为行业中的龙头。

　　中国的家族企业今后的发展方向应该是所有权家族化，经营层社会化，股权逐步公众化。根据家族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和现有规模，在既定宏观制度背景下最大限度的伸展自己的利益边界，实现家族产权结构的优化配置。艾尔弗雷德。钱德勒提出的第二形态的现代企业制度，应该是现阶段家族企业变革的发展方向。所谓第二形态的现代企业制度，是指家族（或业主）仍然相对（或绝对）地控股，业主及部分家族成员仍参与企业的高层管理，在相当程度上，家族仍掌握了企业的经营控制权。但是，企业中很大部分中高层经理人员，甚至总经理都是非家族成员，基本实现了社会化，企业成为家族成员和职业经理人共同管理的现代企业。

　　家族企业在其特定的社会经济环境中应遵循自身的生存规律，不断地衍生和发展，才能适应新的市场环境。而进入三次创业的企业正在经历"青春期中成长的烦恼"，要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家族企业必须正确面对"成长的烦恼"，要勇于进行企业变革，形成向上的企业文化，最终选择正确的产权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