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工作程序:中国矿业的并购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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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2 09:47:45 来源:中国新闻网(北京)
中国公司应当花费大量时间了解南半球的人们,使收购更具有商业精神
本刊记者/王家敏
中国矿业海外并购一波三折。
2009年8月20日,力拓首席执行官艾博年(Tom Albanese)对外表示,可能与中铝公司(下称中铝)就进一步合作以及可能的合资进行初步讨论。
他们曾差一步就完成了一笔195亿美元的收购案。2009年2月12日,中铝、力拓达成战略合作协议,中铝将通过建立合资公司和认购可转换债券向力拓投资195亿美元。然而不出4个月,北京时间2009年6月4日晚9时,该合作在伦敦被力拓董事会否决。
相较澳大利亚吸引外资的数额,195亿美元不算大数字,但在澳引发的争议不可小觑。这起收购案曾被媒体看作是中钢协与三大矿业集团铁矿石谈判的筹码,然而此案未了,力拓间谍案又起,澳大利亚大使回国,再度引发舆论对中澳关系的猜疑。
毕竟,中国是澳大利亚最大的贸易伙伴。外界评论称,中澳矿产收购案似乎首先是一起政治事件,然后才是一桩商业案件。
收购波折
中国与澳大利亚双边自由贸易协定(FTA)的谈判仍在缓慢进行,但合作早已铺开。
处于亚洲边界的澳洲大陆,富饶的矿产是这片土地生存的命脉。中国对于资源的渴望甚至超过了对GDP的追求。
从2007年10月开始,中钢集团开始与澳大利亚中西部矿业公司(Midwest)谈判收购事宜。截至2008年,中钢集团全权控股的澳大利亚中西部矿业公司(Midwest)取得4个赤铁矿和3个磁铁矿项目,总计控制赤铁矿资源超过6亿吨,成为中国企业收购澳大利亚矿产公司的标杆。
其他想要收购国外公司的中国企业受到这次并购成功的鼓舞,也开始向澳大利亚公司发出收购的意图,澳大利亚也向中国企业敞开了大门。此后,澳大利亚财政部通过了中国对澳投资的多项重大决议:2008年8月24日,澳方批准中铝收购力拓14.99%的股权;9月21日,批准中钢收购Murchison49.9%的股权;2009年3月31日,核准湖南华菱收购FMG17.55%股权的申请;4月23日,批准中国五矿与OZ Minerals价值12亿美元的交易等。
面对中国企业的迅速进入,澳大利亚方面似乎开始感到紧张。2008年7月,澳大利亚财长韦恩·斯万(Wayne Swan)表示,澳大利亚欢迎外国投资并采取无歧视政策,但确实会特别关注主权财富基金和国有企业,是否会造成“价格垄断及控制生产”。
中铝对力拓的收购也遭遇到这种声音。2009年2月19日,澳大利亚《商业旁观者》发表文章认为,中铝提出的交易方案,表现了“中国想要控制或影响这家具有战略意义的资源供应商(力拓)的野心,并在交易过程中表现出中国影响资源行业供需关系的能力,目的在于控制海外资产和降低原材料成本(铁矿石价格谈判)”——而这“将对澳大利亚经济造成严重的不利影响”。
2009年3月2日,中铝总经理熊维平与澳大利亚有关部门商谈,旨在消除澳方的担忧。尽管中铝不会取得力拓的“任何控股权”,所将持力拓股权低于自动触发政府调查的15%上限,但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FIRB)已对此次股权收购展开审查。
或许,2009年初中铝两起与收购相关的事件,进一步加深了澳大利亚公众的疑虑与戒备。
2009年2月18日,中铝公司原总经理肖亚庆调任为国务院副秘书长;3月,中国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等国有银行披露,将为中铝提供210亿美元的贷款额度,用以支付对力拓的投资。
2009年3月16日,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将交易审批期限延长90天。澳大利亚国家党参议员Barnaby Joyce在公开场合多次批评该交易,并在3月17日的电视广告节目中,明确反对澳大利亚“出售财富的源泉”。
“在动荡的经济环境中,澳大利亚对中国国有企业的收购更为警惕。”富迪讯公司亚洲首席执行官傅安缇(Diana Footitt)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对此分析说。
富迪讯受聘为中钢收购Midwest股份、中铝收购力拓股份,以及湖南华菱对澳大利亚第三大铁矿石生产商FMG收购案提供并购公关服务。
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宣布延长审批期限后,中铝随即发布公告称,鉴于该交易的规模、影响力、复杂程度和敏感程度,公司对审批时间延长已有预期。
然而,当时间截至2009年6月,中铝与力拓的收购案仍以失败告终。傅安缇认为,“需要澄清的是,澳大利亚政府对于海外投资申请及其相关事宜的指导方针,在中国商务部决定之前的很多年早已成型。力拓决定放弃时,各方仍在与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一起推进此次交易。”
成为澳洲“公民”
澳大利亚是一片充满多元素文化的大陆,但对中国公司和中国文化所知不多,也很表面。富迪讯分析认为,“他们认为中国国有企业一般没有公司治理体制或商业运作机制,对澳大利亚资源行业的投资可能是政府协调的行动,是中国资源战略、大宗商品价格谈判的组成部分。”
“因此中国收购方需要进行大量的铺垫工作,”傅安缇说,“我们建议高级管理者直接会见股东、管理者、员工、监管者、媒体和其他利益相关者。澳大利亚人希望亲自会见合作对象,了解对方对于他们资产的意图,以及他们的计划将会使国家、雇员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如何受益。”
这样的沟通会取得极好的效果。例如,2007年9月2日至14日,中钢集团总裁黄天文出访澳大利亚,在悉尼出席了亚太经合组织商业峰会。随后的2007年10月,中钢着手收购Midwest之时,曾承诺提供基础设施和技术支持,创造澳洲就业岗位,并协助澳大利亚中西部地区的发展,这一系列行动,得到了澳大利亚监管方的首肯。
更值得注意的是,黄天文还前往珀斯,参加恰那铁矿合营企业延期框架协议。
中钢与澳方的合作,可回溯至22年前。1987年11月,中钢的前身中国冶金进出口集团公司,就曾与澳大利亚恰那铁矿成立合营项目,这也是第一个有中国企业参与的海外矿产资源项目。
钢铁行业分析师贾良群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说,“其时澳方要求中方每年包销恰那铁矿产1000万吨铁矿石。面对低迷的钢铁市场,中钢在较长一段时间备感压力。直到2000年之后,中国钢铁业市场才逐渐回暖。”
1000万吨,22年,建立了双方合作的渊源与信任。在中国记者对澳大利亚中西部地区的实地采访中,当地人亦认为中钢在开发过程中充分尊重了这片大陆上的土壤、袋鼠和人类的后代。
尽管中铝同样准备着成为澳大利亚的社会“公民”,愿意承诺并付诸行动,但这场金融危机,使收购的“投机性”意味增浓。如果中国企业跨越半个地球思考,不难理解澳大利亚舆论的怀疑与反对。富迪讯分析认为,澳大利亚人对力拓有着特殊的情结,部分公众担心这一重要澳企被贱卖,短时间的接触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安心。
国际并购是一连串事件
对力拓而言,拒绝此次收购不失为一次精密的、独立的商业决策。对于中国公司应当花大量时间了解南半球的人们,更应当着力使收购具有商业精神。钢铁业分析专家马忠普对此建议说,“在技术层面,政治的归政治,商业的归商业。”
中钢在收购Midwest期间,曾提高报价13.9%,至6.38澳元/股,此举获得Midwest董事会的充分肯定;而中铝收购计划,却在力拓董事会中争议不断。据《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了解,力拓的首席财务官在澳洲与主要投资者举行的见面会中,有股东担心,中铝获得的可转股债券将稀释自己的权益。
钢铁业分析专家马忠普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则认为,具体谈判时,价格并非最关键的因素。国际并购成败,很大程度取决于其时全球经济环境与企业发展战略。
在3月2日与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官员的会见中,熊维平说,这一投资将可能帮助澳大利亚更快从衰退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然而事情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危机导致的通货膨胀预期和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在关键时刻改变了这场谈判的走向。
当中铝提出收购后数月间,全球经济逐渐复苏,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力拓股价也在伦敦证券交易所上涨一倍,形势逆转。
“更为重要的是,相比Midwest,此时的价格上涨导致力拓‘惜售’,似乎不愿意中铝收购它的股份。”马忠普说,“作为全球三大矿业公司之一,力拓与必和必拓分享了澳洲土地绝大部分优质矿产,本身是盈利的。力拓开采铁矿石的成本,本在每吨10美元左右。其合约价则能达到60多美元每吨,最高值时,曾达到84美元每吨。”
而力拓集团之所以与中铝合作,主要原因则在于资金链的短缺。力拓近年来为保持国际垄断地位,曾大力扩张海内外业务,出现了大量债务资金。金融危机情况下,资金极度紧张的力拓,与中铝合作本来就是意在资金而不是战略合作。当大宗商品价格再度上升和力拓股价翻番之后,资金链的紧张解除,力拓与中铝谈判破裂,也在情理之中。
中铝的交易计划于2009年2月正式提出之后,曾给予力拓足够长的时间另寻出路。2009年4月15日,力拓曾宣布,将在美国证监会注册发行35亿美元的中长期债券,用以缓解其当前的债务危机。不久后,其与必和必拓的合作,也再次提上议程。
而2008年中钢对Midwest的收购,尽管其过程长达十数月之久,但正值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最为深刻的时期,在Midwest的战略发展中,中钢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对于中国企业对外企的收购行为,很多评论认为,中国企业对并购显然有盲目乐观的嫌疑。英国诺丁汉大学经济学教授姚树洁在《英国金融时报》发表评论认为,中铝失手力拓,是中国大型企业在融入全球经济漫长征途中的一次重挫,缺少准确及时的决策,并未真正学会如何寻求专业机构的协助,到海外展开有效的并购。
和君咨询集团事业部合伙人曾勇华曾经经手中国数起海外并购案。曾勇华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认为,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超过外商直接投资,说明中国企业在自觉和不自觉之间加快产业战略布局,延伸产业链条。但并购也对其市场竞争力、管理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但中国大型国有企业的诞生和成长一直伴随行政性整合,真正市场化的收购兼并几乎没有,在复杂的国际并购中面临市场化方式难免手足无措。”曾说,“一味地采用传统的并购模式不仅成本高,而且成功概率小。相比股权收购,项目融资风险较小,更适合中国企业。如中国有色集团投资入股澳大利亚ORD公司,将资源项目带入澳大利亚资本市场融资,从而推进海外资源项目的勘探和开发。”
此外,股权收购方式下,部分中国企业只关注拿下目标而忽略了整合,从而给今后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风险。中国一家民营钢企在菲律宾低价拿下一座63%品位的铁矿,因该矿区森林覆盖率较高,交通和劳工成本剧增令其付出了惨重代价。
如果中铝收购力拓一案成功,195亿收购资金的背后,则需要数以倍计的资金投入到力拓新开辟的矿山中。
8月20日,力拓首席执行官艾博年(Tom Albanese)对外表示,可能与中铝、中国官员就进一步合作以及可能的合资进行过初步讨论。他同时也承认,力拓目前在中国面临着很多挑战。
“一切仍在发生中,没有谁关上了大门。” 傅安缇认为。
中国企业“走出去” 资源领域海外并购大潮激荡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顾问:第一财经 添加日期:2009-07-14 字体
大小通吃 中国油企海外并购大潮激荡
王佑
中国的石油巨头近日不约而同地发起多项超大型并购案,似乎正在用实际行动提醒全世界的企业:不要错过买下石油资产的黄金时期。
6月底中石化宣布并购瑞士Addax公司后,市场又突然传出另一则更具轰动效应的消息:中石油可能拿下雷普索尔—YPF石油公司(下称“YPF”)的控股权。两桩并购案总计购买额度超过了200亿美元,不仅是今年全球石油领域中最大的两桩收购,也是自1998年中石油和中石化各立门户后,在国际能源领域中最强悍的出击。
更多的并购传闻也在市场释放:中石油计划和法国道达尔竞标委内瑞拉标售的两大石油区块,中海油对美国Kosmos能源公司的加纳Jubilee油气田30%股权也有兴趣。
上周五,发改委发布公告称,中国石油国际事业有限公司收购新日本石油大阪炼厂部分股权项目于今年6月通过核准,中石油将收购大阪炼厂49%的股权。
这些收购行为的背后到底有何逻辑可循?这些资源性收购案对中国能源安全又将起到怎样的作用?
收购接踵而至
2005年挺入美国市场的中海油,因遭遇强烈的抵抗未能以185亿美元的价格“吞”下优尼科。不过,当年年底中石油以41.8亿美元的价格,收购哈萨克斯坦PK石油公司再次扳回了一局,增强了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决心。
去年以来,国内企业收购海外石油公司的浪潮可分为两波。
一次是在去年8、9月到今年年初:当时国际油价的暴跌,不少中小石油公司现金不足,部分油田的开发陷入了困境,为中国石油公司创造了较好的收购机会。
去年9月,中石化出资130亿元人民币向加拿大上市的Tanganyika公司发出收购要约,志在后者的叙利亚重油资源;2008年10月,中石化和中海油双剑齐发,分别购入Marathon Oil Corporation公司在安哥拉的一个深水区块、Talisman Energy Inc公司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油气勘探和生产资产。
第二波则集中于2009年年中,重量级的并购项目接踵而来。6月25日当天中石化首先鸣锣宣布对资产分布在尼日利亚、伊拉克等多个国家的瑞士Addax石油公司发起全部股权的收购战,总额72.4亿美元。
7月初,海外媒体爆料中石油、中海油或拿下由西班牙石油公司直接控制的阿根廷企业——YPF100%股权,仅中石油一家就可能出价130亿美元以上。
第一波和第二波有着明显的区别。第一波的被收购企业,大部分于欧美地区上市,而且以出让其中部分区块为主;而Addax和YPF等企业的原油储量和产量都更大,中方也以收购控股公司的大部分股权为目标。
Addax年产原油5110万桶(约合700万吨),探明储量5.37亿桶,可开采10年以上;YPF全年净利润11.59亿欧元,总资产近118亿欧元,原油和天然气产量分别占阿根廷全国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之多。
之所以近期并购频频,主要原因是油价趋于稳定、股市情况转好,而未来形势更加复杂。
一位中海油集团研究市场战略的人士对CBN记者说, 对很多上游石油企业来说,石油价格的稳定有利于其股价上升,这是卖方选择此时出售公司的核心原因。
“以去年7月份国际原油价格达到147美元/桶为起点,这一年来油价的整体走势恰好就是一个倒V字形,即从147美元/桶跌到了30美元/桶附近,再上升至70美元/桶。V字的左边表示国际油价一路下跌,大型石油勘探企业的业绩受到影响,但也不至于经营不下去,这个时候卖资产的话,会感到其价值被低估。”
而国际油价从每桶30美元且稳定在60~70美元/桶时,企业可能更容易下决心卖股份——油价的攀升带动了股价的上扬,上市公司的估值将更加合理。
“现在不见得是海外油企最好的资产出售时间,但肯定比30多美元要好。”上述人士表示。
以Addax为例,3月份该公司股价在24加元/股附近,6月份之前还未传出中石化收购的消息时,股价已走到了36加元/股,上升了50%,而同期油价刚好翻了一倍左右。
上述中海油人士也表示,如今市场出现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大部分的观点是油价很难在年内到100美元;而且近期美国劳工部发表的关于美国失业加剧、失业率上升的报告又加重了大家对于经济环境恶化的担心。”近期油价从70美元/桶跌回到了60美元/桶,未来还可能继续下滑。这种局势下,卖方也希望能快点出手。
中海油人士还指出,从商业角度看,购买海外石油公司的资产将带来几个好处:因油价的上涨而获得收益;中国企业会继续在对方的未开发地区进行油气储量评估,“有时因为评估方式或者技术的不同,可能会有意外的惊喜。”
收购着眼长期
事实上,现有的几宗海外收购不可能扭转中国进口原油依存度近50%这一现状的。但无论是商业还是国家战略角度来说,海外收购都至关重要。
大华继显分析师王傲超对记者说,国家石油公司出海收购一般都会有银行支持,国内低贷款利率(4%到5%)比石油行业的普通资产回报率(平均8%)要低,“从这个角度来衡量的话,海外收购会很合算”。
国内的胜利油田、大庆油田、长庆油田等油田的原油丰富程度不如中东、非洲,同样面积的区块,海外油田的收益更高。江苏石油公司的一位管理人士说,在“打水比打油困难”的中东,其单井产量如果在20吨/日之下就被认为是低产井,而在国内单井产量不过每日4~5吨。如果把较好的海外资产以每桶3~10美元的价格购买过来,其获得的收益往往是国内油田的好几倍。
国金证券刘波也表示,商业利益是海外并购的目的之一;并购的更重要原因是中国石油公司要大量补充能源,以此应对国内石油需求增长速度太快的现状。
1997年到2008年的12年里,中国的原油需求从1.96亿吨/年消费量上升到了近3.7亿吨/年,翻了近一番。中国2008年的原油产量为1.897亿吨,但中石化和中石油两家公司的海外权益产量总计不足9000万吨。国土资源部总规划师胡存智也对媒体表示,到2015年,我国石油产量虽然会达2亿吨以上,仍远远无法满足国内需要。
“俄罗斯当初切断乌克兰天然气供应、引发欧洲多个国家断气事件已经充分说明能源资源由自己国家掌握的重要性。”刘波说,因此我国必须要通过一些并购、油田合作等方式加大海外市场的拓展。
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研究员周凤起表示,金融危机使很多企业盈利状况难以维持,石油资产价格较低是近期促成一系列中国石油企业加快海外并购步伐的主要原因。周凤起称:“发达国家收购条件更好,经济相对稳定,法律规程也比较健全,过去不愿意出售给中国企业,设置种种障碍,现在愿意出售,对中国企业来讲是一种机遇。”
另外,更多的国际并购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我国在海外石油运输上的风险。我国65%以上的原油来自中东和非洲,要把原油运回中国必须要经过海盗频繁出没的“马六甲海峡”,会带来很大的石油安全隐患。如今,中国石头巨头拿到中南美洲、亚洲等地的石油企业资源,运输路线也改为了太平洋通道,可以绕过马六甲海峡,保证了国内能源的安全供应。
15亿美元牛刀小试 中投首涉资源收购
楼继伟认为,大宗商品价格持续上涨的神话破灭,已具有投资价值
曹开虎
在经历了亏损之后,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下称“中投公司”)急需给自己“正名”。
现在,他找到了一条被普遍接受的路径——大宗商品市场。7月3日,中投公司又与加拿大矿业企业泰克资源公司(Teck Resources Limited)同时宣布,中投公司已同意通过其全资子公司(特殊目的公司SPV)福布罗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斥资15亿美元(约17.4亿加元)以私募方式购买泰克资源公司约1.01亿股次级投票权B类股票。
针对此次投资,在7月4日举行的全球智库峰会间隙,中投公司副总经理兼首席风险官汪建熙接受CBN记者采访时表示,中投公司的投资理念主要是财务投资,任何的资产类别、行业、区域,如果出现价格低估,就都可能具有投资的潜力,如果出现高估,就可能要减持或者出售,而此次投资泰克资源公司只是其中之一。
此前,中投公司董事长楼继伟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09年会”上表示,“大宗商品价格持续上涨的神话破灭,已具有投资价值”。而在楼继伟此番表述之前,中投公司的投资大部分投向了金融领域,不过这些投资几乎全部处于亏损状态。
首次涉足资源领域
泰克资源公司业务包括锌、铜、冶金煤,目前采用两级股票结构,公司主席基维尔家族(Keevil)和日本住友金属公司控制着61.8%的投票权。其中住友金属公司是日本第三大钢铁企业。
去年,通过收购煤出口商Fording Canadian Coal Trust公司,泰克资源公司成为了冶金煤的生产巨头。但也正是由于收购了这家煤出口商而贷款98亿美元,使泰克资源公司在随后的全球经济危机导致的金属和能源价格下跌中无法喘息。今年5月,泰克资源公司表示正与几家中国公司展开谈判,希望出售旗下炼焦煤资产,拟借此减少银行债务。
针对此次投资,在7月4日举行的全球智库峰会间隙,汪建熙接受CBN记者采访时表示,中投公司的投资理念主要是财务投资,任何的资产类别、行业、区域,如果出现价格低估,就都可能是投资的潜力,如果出现高估,就可能要减持或者出售,而此次投资泰克资源公司只是其中之一。
投资泰克资源公司后,中投公司间接持有的B类股票约占泰克资源公司发行在外的B类股票的17.5%,约占泰克资源公司发行在外的股票的17.2%,约占泰克资源公司的所有投票权(包括A类股票和B类股票)的6.7%,可没有参加管理的权利。
在2007年世界最大的矿业公司必和必拓试图收购全球第二大铁矿石公司力拓集团时,国内舆论当时认为中投公司应出手阻止。但中国铝业总公司取代了它,联合美铝以140.5亿美元收购力拓集团9.3%的股权。不过,这桩交易案目前被认为是一次失败的投资。
前两笔投资亏损高达60亿美元,后一笔投资因该基金持有破产的雷曼的巨额债券而被暂停赎回。
根据中投公司投资原则介绍,中投公司的投资是基于经济和财务目的,在风险可接受的范围内进行资产的稳健和有效配置,努力实现股东利益最大化;以被动投资、财务投资为主,追求长期的、稳定的和可持续的风险调整后的回报。
汪建熙告诉CBN记者,中投公司希望做比较平衡、分散的被动投资,不参与管理,并不着眼于对公司的控制,不涉及地缘政治因素等。作为被动投资者,往往以长期收益和有限管理为投资的出发点。
宜考虑与国内公司打配合
按照楼继伟的前述表述,泰克资源公司不会是其投资的唯一一个资源性公司。楼继伟不仅认为,大宗商品价格持续上涨的神话破灭,已具有投资价值,且三五年后经济恢复了,其价格也会远低于高峰时的价格。曾经有的那个价格是虚幻的,不会再出现100美元/桶的石油价格,可能只会是一半。
但是国内一些舆论认为,由于中国缺乏资源,作为中国最大的机构投资者,中投公司可更多与国内和资源产品联系更紧密的公司进行合作,进行海外投资。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企业制度研究室主任罗仲伟教授告诉CBN记者,中投公司作为体现国家意志和政府意图的机构投资者,运用所掌握的国家的外汇储备,投资控制着矿产资源或资源性产品的海外矿业企业,反映的应当是国家的战略意图和长远利益,已经超越了企业行为的层面。
在上述会计师事务所负责人看来,中投公司可以提供资金与国内更需要资源产品的公司共同投资海外矿业市场。
央企主导海外矿业并购 身份仍是“双刃剑”
曹开虎
7月2日,中国铝业公司(下称“中铝”)宣布斥资约15亿美元认购力拓集团的配股,以相对较低的价格保全自己在力拓集团9.3%持股比例不被稀释。
半个月前,6月18日,澳大利亚墨尔本的雅拉河畔,中国五矿集团公司(下称“五矿”)总裁周中枢亲自按下了礼炮的按钮,随着一声炮响,五矿宣布以13.86亿美元成功收购澳大利亚OZ矿业公司。
这只是2009年以来中国企业发起对海外矿业并购热潮中的两起案例。在这波并购潮中,中国大型央企又占据了绝对的主流。
“炮响的一刹那,我感觉很激动,毕竟是一家西方主流的矿业公司,包括人力资源,我们都收购过来了。”6月26日,周中枢接受CBN记者专访时显得非常高兴。
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企业制度研究室主任罗仲伟教授在接受CBN记者专访时表示,矿产资源往往是战略性资源,中国大部分矿产资源又是相对短缺的,中国企业借机到海外并购资源性产品意义就更加重大了。
除了中铝与五矿之外,5月1日,中国有色矿业集团以总价2.52亿澳元(约合1.86亿美元)买入澳大利亚稀土矿商LynasCorp7亿股新股,从而获得51.66%的控股股份。不到一个月时间,6月6日,中国有色矿业集团又宣布收购赞比亚卢安夏铜矿。
然而,恰恰是央企的特殊身份,使得中央企业“走出去”受到了种种障碍。
6月5日,力拓集团撕毁了与中铝此前达成的195亿美元注资方案,改而通过逐渐回暖的资本市场进行152亿美元的配股融资,并与竞争对手必和必拓组建铁矿石合资公司。这桩曾有望创造今年以来全球最大并购案的交易宣告失败。为了弥补2008年以140.5亿美元投资力拓集团带来的巨额亏损,中铝不得不在被力拓集团“玩弄”之后认购这家公司发行的股票。
对于中铝并购力拓失败的原因,国际一家大型会计师事务所负责人告诉CBN记者,在整个交易过程中,政治因素起初在反对方面起决定作用,随着资本市场回暖,经济因素取代了政治因素阻碍了这桩交易。
实际上,在中铝发起注资力拓、五矿收购OZ矿业、华菱集团收购FMG铁矿石公司后没多久,这几桩并购交易案都遭受了澳大利亚政府的“延期门”。
澳大利亚反对党和民族主义者认为,“中国国有公司代表的是中国政府,其背后是中国政府的意志,澳洲公司卖给的是中国政府而不是中国公司,因为国企的背后资金是无限的,违反了市场经济公平竞争的原则”。这些声音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中国企业海外收购的进程,虽然华菱集团收购FMG和五矿收购OZ矿业都成功了,但是都比初始方案苛刻很多。
对此,国务院国资委主任李荣融在7月4日举行的2009年全球智库峰会上表示,目前中国国企特别是央企大部分资产已经上市,并非国有独资,因此“把上市公司当成国企”是一种无知表现。
他强调,跨国并购是中国大型企业加快发展的必然要求,中国也将营造良好的环境来支持企业开展跨国并购。同时,李荣融也提醒中国企业,在开展跨国并购过程中,应量力而行,结合自身的实际和情况,有效地开展跨国并购,并遵守当地的法律法规,履行好企业应尽的社会责任。
“地方军团”火速抄底澳矿
陈姗姗
7月8日,澳大利亚第三大城市亚布里斯班市,铜矿企业泛澳公司的股东大会以94.89%的高票通过,迎来了中国的第一大股东——中金岭南(000060.SZ)的母公司广东省广晟资产经营有限公司(下称“广晟资产”)。
这次股东大会的顺利通过,标志着广晟资产收购这家澳大利亚铜矿企业走完了澳大利亚方面的所有审批程序。此前,该交易已获得澳大利亚外商投资审核委员会(Foreign Investment Review Board,下称“FIRB”)的批准。
与央企大手笔的海外并购相比,地方国企对海外矿产资源的并购也并不少见。不过,他们往往不被公众关注,选择的并购对象也不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巨头。然而,通过多次的国际化教训和经验,以及地方政府的强力支持,他们的海外收购道路似乎比“财大气粗”的央企更加顺风顺水。
经验教训积累
“能分别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两起澳大利亚企业的并购交易,就连澳大利亚政府部门、交易所也对我们的速度表示惊讶。”中金岭南内部高层告诉CBN记者。
中金岭南是一家以铅锌金属生产为主业的上市公司,公司总部设在深圳市,主要生产基地在韶关市。目前广晟资产持有其31.73%的股份。
今年5月26日,广晟资产与泛澳公司签署协议,广晟资产计划以1.4亿美元认购泛澳公司4.6亿股新股,每股作价0.395澳元,约占泛澳公司扩股后19.9%股权,并成为其第一大股东。按照协议,广晟资产还可以向泛澳公司派驻一名董事。
泛澳公司的总部位于澳大利亚布里斯班,但主要矿山则位于老挝的Phu Kham铜金矿,矿石储量1.46亿吨,2009年预计生产铜精矿含铜6.5万吨、生产黄金6.5万~7.5万盎司。此外,泛澳公司在老挝和泰国还有铜、金勘探项目。
金融危机爆发后,泛澳公司与全球各地的很多矿业公司一样,遭遇债务危机。泛澳公司2008年年报显示,公司全年亏损约4000万澳元,负债高达4.38亿澳元,其中银行贷款2.01亿澳元。
“与广晟资产的交易,将解决泛澳公司的债务问题,并可使公司重新集中精力发展业务。”泛澳公司董事会主席Garry Hounsell在股东大会上表示。他同时透露,在过去的5个月内,曾有30多家公司参与对泛澳公司的竞购,而公司最终选择了广晟资产入股,除了价格合理,同时也考虑到广晟资产具有非常好的成长性,以及双方对公司的未来目标能达成一致。
在业内人士看来,此次广晟资产能在短短两个月内先后获得澳大利亚FIRB和股东大会的“通行证”,除了因为泛澳公司属下的铜矿资源主要分布在东南亚各国,而非澳大利亚国内,广晟资产在澳大利亚收购历史上的经验和教训也起了决定性作用。
不久前,广晟资产旗下的中金岭南刚刚成功入主澳大利亚铅锌矿业生产商Perilya Limited。而当时澳大利亚国内的另一家公司CBH公司一度也希望通过换股形式取得PEM公司的控制权,为了摆脱竞争对手,中金岭南派出了一支由十人组成的队伍参与那次收购,最终也在这场竞争中获胜。
中金岭南在澳的收购也并非一帆风顺。2008年1月份,中金岭南曾联合印尼安塔公司,希望收购在澳大利亚的另一家铅锌矿企业澳洲先驱公司,为了获得48%的股权,公司需要付出20亿元人民币用于收购。
地方政府支持
与中金岭南相比,另一家地方国企湖南华菱钢铁入股澳大利亚第三大铁矿石生产商FMG的交易可谓充满波折,从双方开始接触到交易完成历时一年多。
2008年4月份,华菱集团的一位高层在北京的一个行业会上碰到了FMG的高管,一向“中意”中国市场的FMG,向华菱抛出了绣球,提出出售股权的意向。
当时,由于大宗商品市场还处于高位,FMG的股价很高,如果按市场价计算,收购14.9%的股权就要255亿元人民币。而更让华菱的高管皱眉的是,国内的另一大钢铁巨头也在就洽购FMG进行谈判,由于FMG要价过高,双方一直没有谈拢。
华菱在耐心等待机会。去年4月时,FMG的股价在7.2澳元左右,6月一度高达12.78澳元,如果华菱当时启动收购的话,需要比现在多付近4倍的价格。因此,华菱并没有急于作出决定,而是耐心与对方周旋。据华菱集团董事长李效伟透露,双方曾进行了十几轮面对面的谈判,而李效伟自己就与FMG的CEO安德鲁面对面谈了五次。
华菱之所以能够如此沉得住气,与当地政府的极力支持有很大关系。“省里一方面协调大的金融机构为我们提供支持,另一方面FMG的高管来中国洽谈时,甚至都会得到湖南省省长的会见。”李效伟告诉记者,湖南省委、省政府的支持不单是FMG选择华菱的理由,也是华菱能够成功收购FMG股权最根本的保证。
“FMG在澳大利亚8.5万平方米的土地上,现在仅有15%被勘探,这是湖南有色的强项;南车集团的火车、中联重科的工程机械装备、湘潭电机厂有百吨大型自卸车,都将有机会与FMG合作。更何况,长沙还有那么多专业矿冶研究机构。” 华菱集团董事、副总经理龙建中告诉CBN记者,而这些战略合作的达成,与整个湖南省政府对当地企业的协调有很大关系。
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罗仲伟:
“切忌为并购而并购”
曹开虎
7月6日,历经大半年时间,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推出了中国首份《中国矿业发展战略研究报告》。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企业制度研究室主任罗仲伟教授,与课题组成员一起,在经过大量调研基础上,对时下国际国内矿业形势进行了深入分析,并提出了一些尖锐的意见。
CBN:目前的国际资源领域并购中,中国企业相当活跃。从近几年来看,中国矿业企业海外投资呈现什么特点?
罗仲伟:从2000年开始,中国政府将“走出去”确定为新时期的一项开放战略,矿业企业以获取资源为主要目的,海外投资就成为这一战略的重要环节。根据商务部的统计,2003年,中国在海外采矿业的直接投资额为13.8亿美元,占当年非金融类海外投资额的48.4%;2007年,中国在海外采矿业的直接投资额就快速攀升到97亿美元,占非金融类海外投资额的61.9%。
2008年下半年以来,受产能释放、需求放缓和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一些重要的矿产品,如原油、铜、铝等出现了价格下降的态势,国际矿业进入了新一轮衰退周期,这种形势下,中国矿业企业到海外并购资源性产品的力度在加强。如五矿收购澳大利亚OZ矿业公司。
CBN:一种观点认为,中国企业在“走出去”方面还有很多欠缺,如何看待这一现象,其根源何在?
罗仲伟:目前中国企业在走出去过程中的确遇到了种种问题,也不够成熟,这也是有历史原因的。
实际上,改革开放30年来,中央就一直强调要充分利用两种资源、两种资金、两个市场,但主导行业方向和政策话语权的矿业行业管理部门却没有充分认识到矿业对外开放的重要性,局限于本行业的封闭式发展,一味强调矿产资源的自给,结果导致中国矿产资源透支使用的不利局面。
如国际上品位50%以下的露天铁矿基本上还没有开采,而中国品位30%以下的地下铁矿都已经被广泛开发,这正是典型的“竭泽而渔”现象。由于始终强调内向封闭发展,致使中国企业开发海外矿产资源以及与国际矿业公司合作的经验严重不足,造成近年来在实施大规模“走出去”战略时显得十分仓促、缺乏准备。
CBN:最近中投公司也以15亿美元投资了加拿大一家矿业公司,如何看待?
罗仲伟:矿产资源往往是战略性资源,我国大部分矿产资源又是相对短缺的,中国企业借机到海外并购资源性产品意义就更加重大。中投公司作为体现国家意志和政府意图的机构投资者,运用所掌握的国有资本,投资控制着矿产资源或资源性产品的海外矿业企业,反映的应当是国家的战略意图和长远利益,已经超越了企业行为的层面。
当然,还需要考虑这样性质投资的动态价值和风险。此外,国家控制海外资源的战略意图,也完全可以通过如三大石油公司、五矿和中铝这样的大型央企去贯彻执行。对于一般性商业目的的海外资源投资,自然应当是普通企业作为投资主体,根据自身的经营战略、资本运作能力、人才储备和抗风险能力等要素,由企业自主地从事投资活动,并承担相应的风险。
CBN:对于中国企业“走出去”收购矿产资源,应该注意哪些问题?
罗仲伟:企业并购是高风险的,企业跨国并购风险更高,针对资源的企业跨国并购则是风险最高的企业重组行为,也就是说并购失败的可能性极大。而中国矿业企业的跨国并购更是难上加难。因为除涉及国家和地区间的政治、外交、贸易因素外,资源往往埋藏在地下,不能直接观察到,同时资源性产品价格通常变动频繁、波幅巨大,造成资源定价困难。此外,由于中国没有矿业资本市场,中国矿业企业在进行跨国并购时就不易于从市场融资。
对于中国企业收购海外矿产资源而言,我想至少应当强调以下几点:一是要看并购目标是否与企业自身的经营战略相一致,切忌为并购而并购;二是要细致地、充分地了解和研究市场及其风险,掌握真实信息,审时度势,该出手时就要果断,很多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三是要充分利用、依靠有资信、有经验的国际专业中介机构,提供针对资源的评估、财务、法律、地质、水文、环保、安全等专业咨询服务,这是规避风险的重要方式;四是要尽快储备和培养出一支高素质、通规则、复合型的跨国并购人才队伍;五是要尽最大可能利用国际矿业资本市场为并购融资。
生涩的收购方式是“走出去”的最大障碍
王恒利
最近一个阶段,中国企业在海外能源资源领域的收购动作频频,斩获颇多,“中国大收购”成为海外舆论关注的热点。坐拥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中国企业海外收购显然“不差钱”;加之中国对能源和矿产的海外依存度日增,可以料想,未来海外收购的步伐还会加快,至少不应该放缓。当前,摆在中国企业“走出去”面前的最大障碍,不是资金和实力,而是仍显生涩的收购方式。
这种生涩的收购技巧,从中铝与力拓“婚事”告吹可窥一斑。和2005年中海油折戟优尼科一样,力拓对中铝195亿美元注资的生硬拒绝,也是由于中铝庞大的国有企业背景,以及与自身财力不相匹配的巨额收购资金,这引起了澳大利亚方面的足够谨慎,对收购意图的猜测超过了商业层面,甚至上升到了国家战略安全的层面。中铝未能化解澳大利亚国内这些不安的猜想,任由其发酵、滋生、蔓延,最终形成一股强大的反对力量,收购计划流产不应该让人感到意外。
沟通能力偏弱、主体较为单一,以及缺少协调,使得中国企业“走出去”的脚步有些蹒跚,中国企业急需补上这一课,特别是那些海外并购失败的企业,更应该检视自身行为的不足,并加以反思弥补,不能把“板子”全打在国外的审批环节上。对于中方企业来说,与国外的公司洽谈收购时,至少以下行为值得重视。
加强与收购所在国公众的沟通。目前,中国企业海外收购的“主力军团”仍为央企,尽管我们相信,中铝、五矿等央企的海外收购是企业意志,市场行为,但国外政府对中国央企背景的猜测,会让收购变得异常复杂,这特别需要与收购所在国公众进行沟通。沟通是门艺术,行事低调谨慎,公关和传播能力微弱是东方企业的通病,在央企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有鉴于此,中国的央企应该尽力消除收购所在国政府机构和公众的误会,如聘请国际上的公关公司和游说机构,对该国的政府部门展开公关游说,通过媒体广告向当地民众传达善意,淡化政治色彩和国企身份,这样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能坐着干等国外政府机构的审批结果,否则一旦遭拒,便无回旋余地。
鼓励民企“出海”。无论是国企还是民企,只要能把矿产和能源找回来“为我所用”,收购的意图就已达到,与央企相比,民营企业所遭遇的海外审批阻力较小,理应在资源能源收购方面发挥更大功效。不过,由于民企自身实力偏弱,“走出去”力有未逮,海外收购迟迟未能形成规模,这有赖于国家加强扶持力度,比如能否设立并购基金,给予资金支持;在国内审批方面,能否放宽尺度,加快审批流程。
加强收购协调。最典型的反面案例,当属中铝、五矿、华菱几乎同时宣布了各自的澳大利亚收购计划,这也许是赶巧了,不过却对澳大利亚公众发出了“错误的信息”,认为这是中国企业“有预谋”地集体买下澳大利亚资源企业,平添了收购难度。如果各家企业能够事先协调一下,选择更为恰当的时机发布消息,会大大减轻收购风险。
中投加入资源收购阵营,是近期的一大亮点,这标志着中投投资领域的扩充。不过,未来中投能否大规模投资于海外矿山,还是一个悬而未决的命题,毕竟作为主权基金的中投,其敏感度远高于中铝、五矿等央企。
从长远看,具备实力的中国企业“走出去”,不只是满足国内能源资源的紧缺状况,也是这些企业学习国际化经营,成为跨国公司的必经阶段。海外收购是门“必修课”,老师是市场,课程并非高深莫测,多琢磨才能习得精髓、灵活运用。中国企业不能靠“多交学费”的方式来学习,否则代价太高,学得太慢。
美日韩的国家资源策略
美国:只探不采 消费别国
美国建立国家紧急物资储备制度的思想与实践,始于20世纪初。但直至1973年~1974年的石油禁运,美国才真正意识到建立战略石油储备的必要性。
美国的战略石油储备项目由联邦政府能源部组织实施,由得克萨斯和路易斯安那两个州内、沿墨西哥湾一带的5个地下储备基地构成。到2005年,美国战略石油的储藏量为7.27亿桶,当年通过的美国《能源政策法》更要求将储存量增加到10亿桶。
作为世界第一矿产资源大国,对于即使是美国内能够自给的矿产,也在设法增加储存量。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产铀国,但长期以来美一直从国外大量购买铀用作储备。除了石油储备,美国长期禁止开发科罗拉多州、犹他州及怀俄明州的石油。美国阿拉斯加州石油储藏丰富,但却被划为国家石油储备基地,只探不采。
日本:资源储备 官民并举
2009年4月,日本石油的国家储备量达到相当于103天的原油进口量,与民间石油企业石油储备量相加,达到8608万千升,相当于184天的原油进口量。
1983年,位于青森县的小川原国家石油储备基地建成,开始了由国家储备基地储藏石油的时代。到1996年,日本已经相继建成了10个国家石油储备基地,共储存石油或石油制品3400万千升,油轮储备石油时代结束。除了已经建成的国家石油储备基地之外,日本政府还从民间租借了18个石油储备设施,共储备石油1700万千升。
日本政府规定国家和民间对7种稀有金属——钒、锰、钴、镍、钼、钨、铬储备总量相当于60天的国内基本消费量。因为这些稀有金属几乎全部依赖海外进口,并且供给渠道存在较大风险。国家储备量的目标是42天,占储备总量的70%;民间储备量的目标是18天,占储备总量的30%。
韩国:从海外获取战略资源
韩国政府储备战略资源的主要方法是高价收购,限制使用。韩国石油公社成立于1979年,专门负责引导韩国企业开发海外石油项目、石油储备基地建设以及储备石油的管理和运营。现在,韩国石油公社在韩国国内建有9个石油储备基地,截至2008年底,韩国国内石油储备达1.38亿桶。
另外,韩国政府将在2012年建成集石油生产、供给、进出货及存储等功能于一体的“东北亚石油枢纽”,预计该石油枢纽达到2800万桶石油存储规模。
韩国也在积极储备稀有金属,计划到2012年将稀有金属储备种类由2008年的12种,增加到22种,规模由2008年的满足国内19天使用量,增加到60天使用量。
摘自2009年7月3日《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