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通货运电话是多少:补晓岚医师和补一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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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晓岚医师和补一药房
 
作者:唐世丞
 
补晓岚先生,生于清末,历经民国,盼到祖国解放,进入了新中国。他毕生从事中医药事业,遍访名师高手,亲入深山采药,学兼中西,医无贵贱,所到之处,病家利赖,定居重庆,誉满山城。他发展前人经验,研制成的补一大药方,尢为引人注目。
先生的轶闻佳话,老于山城者,至今犹津律乐道。先生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戏曲舞蹈,武术气功,无所不晓,咸臻精绝。培育后进,更诲人不倦。
我游欧归来,厕身学界,不遂所志,转而从医,得列先生门墙,得循循诱导,受教良深。爰就所感所闻,撰成片断回亿,一以对先生的教导永志不忘,一以供各方面的研究参考。唯以年过耄耋多难回忆,错讹纰漏,更所难免。加之体会不深,水平不高,实不足以尽先生生平,尚希识者教之。
 
出 自 农 家
 
先生姓补名一,字晓岚,别号老农,清咸丰五年(1856年)生于四川省遂宁县白马场一个农民家庭。家世务农。父亲名光冕,母亲钱氏,先生居长,下有弟妹数人。四岁入乡塾读书,肯用功,肯练字,受到老师和同学器重。幼年时,他便喜练拳术、气功、武术,得当地一僧人指点,利用早晚练习,稍长体格健壮,身高力大,虽髫龄望之亦若成人。还喜看剑侠小说书籍,每遇见不平,辄爱挺身而出,仗义帮助弱者。
逾后其父死,弟妹尚幼,农活缺乏劳力,家庭生活发生了困难,先生只好主动辍学回家,打主力参加农耕,乡亲们都称他为孝子。在躬耕中,他仍念念下忘读书,经常挤些时间自学,虽至深夜犹手不释卷。
乡亲们敬其好学和乐于助人,都想把自己的子弟送去请他教读,先生初以家少劳力推不肯就,继经乡亲们再三劝说,并许以助耕为酌,不另送束脩,先生方允之。由于先生热心教学,众子弟均学有所成,先生亦利用教学之便,加强自己的功课复习,学业又大有进步。弱冠与同乡何姓淑女结婚。
 
负笈重庆
 
先生自与何夫人结婚后,得到有力内助,又因弟妹等逐年长大,家计逐渐有所松动。为求深造以谋前途,经商得阖家同意,负笈来渝。
先生到达重庆后,旋即进入重庆府书院(原东川书院)及算学书院肄业。由于勤奋好学,每期考试均名列前茅,还和部分同学一起参加护院。当时驻在重庆的清朝巡防营士兵,常无故窜到学院滋扰,学院苦于应付。先生协同部分同学,几次击退巡防营士兵的滋扰,惩罚了他们,由是受到巡防营士兵的怀很,想对先生采取报复行动,先生只好暂时住进教会避祸。
这时适有一位在重庆布道的美国人毕启,闻先生之名很景幕,继而将先生聘去任他的私人中文教师。他们二人相处极好,随之先生也懂得了一些基督教义,经毕启的引进,先生便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礼,成为一名基督教徒。随后他俩同去成都,教会旋即派先生去金堂县布道。
这时候的补先生,风华正茂,才华横溢,在布道中,广结交游。与先生相契的诸人中,不少是多才多艺之士。其中有保存多年家传目疾秘方不肯轻易示人的,有精于针灸学的,有医学、丹道学两精的,有兼有多种业余爱好的。先生一一虚心地向他们求教,这些人也敬慕先生多才仗义,乐于传授,其中医学、针灸两术尤为先生所喜爱,边学边作实验,证明确有良效,由是大大引发了先生医学的兴趣。
经过用心钻研,结合博览有关书籍,只数年功夫,先生的医学、针灸学,便有了初步的基础,其他多种业余爱好也学会不少。
 
立 志 学 医
 
出乎先生意料,正当在众朋辈的帮助下,学习深入的时候,老家突然传来噩耗,何夫人在家生病,不幸因医误逝世。先生返家一查,确系出于医误事故,于极大悲痛之余,深感医学这门学
科,关系人命匪浅,实非“滥竿充数”的人可以胜任。又感到当时的农村,农民生活很苦,医病极度困难,多数医生技术不高,每年不免都有医误事故发生,不能不令人痛心。先生经过这一巨痛,对医学愈感关切,深信学好医学是一项于国于民有益的大计,于是使决定立志学医。
当时,西医、西药已随布道传入我国,一时颇惑新奇,某些人甚而鄙视祖国医学陈旧,盲目崇外。如果中医不懂西医,不能做到中西结台,便无法维护和发展祖国固有的医药学,祖国的医药学就有可能走上衰败。先生因而决计兼习西医学。
无巧不成书,适逢教会派先生去西康省巴塘地区布道。先生到巴塘后,有一位在当地号称医学博士的传教士译名史德文的美国人,因慕先生之名愿结为相识,二人感情融洽,过从甚密,不久便成同道莫逆之交。这就更加启发了先生多年来想窥探西医学的宏愿,所幸史亦不囿成见,愿意帮助先生进修。同时史德文亦发现先生的针灸术有惊人的独到之处,也愿意向先生学习。于是二人便互为师友,互教互学。
如是者三年,先生的西医术,经过一番苦功,颇有心得。嗣后先生复归乡里,续弦同乡唐筱姮女士,不久便偕唐夫人离开故里,先后于嘉定(今乐山市)、井研、犍为、成都等地正式挂牌行医,并自立药房一间,取名嘉定药房,行医卖药一体。并于看病外,兼制一些成药应市,药房的业务随之获得开展。
继而远在巴塘的史德文,连番邮电相邀,要先生前往协助。先生念存旧交感情不便谢绝,便将成都药房交与乃弟补晴岚先生接办,随偕唐夫人于1913年再次首途前往。到当地后,经过协商,与史德文合组一家基督医院于巴塘,并将业务扩及近邻理塘一带。先生巡回流动于各地之间,方便群众治病,并借行医而兼布道。
由于当地药源异常丰富,先生每喜于看病外,抽出一些时间亲白上山采药,并将采来之药,经过分析化验,再分类制成成品。每成一品,总先自己或送有关病人反复试尝,证明确有疗效后,方正式生产出售。由于原料是来自当地,成本轻,费用少,因而售价低廉,服用方便,深受当地广大汉、藏族同胞的欢迎,广大群众并发白衷心地把先生尊呼为当地的“补菩萨”。
 
巴塘医院,中西药并用。先生窃想;西药为什么化制精而原料少?中药为什么品类繁而制验杂?思有以调贯之。还想到我国地大物博,气候万殊,各类珍奇药材,至今距李时珍时代已历数百年。由于社会的演进,和大自然的变化,前人虽已广采博搜,恐亦有其未尽者。若效李时珍之所为,入山采药.对发展祖国医药学,必将大有裨益。
先生坐而言,起而行。从1919年起,先从巴、理塘开始,逐步由近及远。经盐源、盐边、会理等地直达云南境界。最后再深入到云南边陲的一些少数民族地区,即从前的所谓边荒不毛之地。有的地方,山高林密,瘴气严重.危岩绝壑,荆蔓丛生,大虫出没,人迹罕到。但这些地区的野生药源确是异常丰富。
所到之处,先生依靠当地少数民族同胞和当地药农,一面采药,一面采访当地的风土人情、民生疾苦和医药状况,一面给当地人民治病。当地人民见他是来自远方的一个平民化的医生,都乐于相从,乐于帮助。
当时先生已年过六旬,按有些人的条件讲,根本已不宜于远行。但先生不顾年高,坚毅不拔,入山达四年之久,采集到的药材300余种。有的药材如“雪上一枝篙”等,是《本草》上没右记载的,有的是世人从未闻见过的。在采集时,先生都一一作了详细记载,可惜原记录现已无存。先生的这种顽强精神,使当地医药界人士为之刮目相看。
 
游 学 南 北
 
先生入山采药获得成功,进一步开阔了视野,提高了信心。深感祖国物产之丰饶,药源之充实,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以使祖国的医药学更加发扬光大。但同时感到,我们西南辽阔地区,过去交通文化比较闭塞,医药事业也相应落后,尤其边远少数民族地区,医药状况,更是不佳,较之沿海和东北等地B,相差甚远。若要改善此一状况,非得再向外学习不可。
于是他又从1923年起,毅然离开滇境,由滇越路辗转至海防、河内、再去香港,继由香港进入广州。旋应老友刘燮臣先生之约,再乘海船经天津赴哈尔滨,并深入俄境,居二年,再返北京住协和医院研究。此行途中,接触到的名师高手甚多,获益匪浅,研究的范围也极广,有生理学、药物学、解剖学等,可谓“满载而归”。
 
悬 壶 山 城
 
先生中西医并精,又住在北京协和医院,可说职业、生活等,都会毫无问题。但先生具有自己的民族自尊心,眷念自己的乡土,终于遄返巴蜀。1928年,先生已年逾七句,举家来渝,从此定居山城,终其生为山城人民的医药卫生事业服务。
先生来重庆后,即在太平门海关巷租用华美西药房的内进地屋一间,开设起一家以他本人名字命名的“补一诊疗所”。当时先生初到此地,一般人还不大了解,开头求诊的人并不太多。先生又自制一些以“补一”为牌名的丸药出售,以配合治疗。
病家见先生态度和蔼,说话和气,又无丝毫医生架子,而且吃他的药又多有效。所售丸药,标目新颖,与市上所售者并不雷同,服之颇佳,遂逐渐为市民所信服。求诊的人,逐日增多。先生终以温补派名医,负盛誉于重庆。
 
治 病 四 要
 
我国历代名医甚多,大多自成一派,各只特色。有认为人体阳胜于阴的,有认为阴胜于阳的,因此在各白的理论依据和立方用药上,不能不各有侧重,百家争鸣。先生根据多年临床实践,认为人体应该是“阴胜于阳”的,因此他主张治病,应当重在扶阳,固正气,也就是重在温补脾肾两脏。他的理论依据和立方用药,便是以温补脾肾为主.属于中国医药学流派中的温补派。
先生从多年临床实践中,得出治病之要,约有四端:
(一)“由博返约,执简驭繁。”即在师法前人,研究古训,和博采百家众论的基础上,去其繁冗,集其精华,求得一个较为完整、灵活、全面、有实效的理论依据。
据此他主张治病,应以《内经》《伤寒》《金匮》《千金方》《肘后方》等为主,旁及《抱朴子》《道藏》各家,将祖国医药学与前人的丹道学溶为一体,使之既互为补充又各具特长。其论点就是根据《内经》所指,“阴平阳秘,精神乃洽”“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作为立论根据,复参用《道藏》先天后天之旨,而以抓脾肾两脏,通任督二脉,着重扶阳固正为依归。
(二) “抓根木”。根据《内经》所指“治病必求其木”之旨,先生治病主张重在“抓根本”。
他认为,人之所以患病,大多由于正气不足、邪气侵入,即《内经》所指,“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是以治病必求其本和必达其木。而治本又必须从扶阳、固正入手,要扶阳固正又必须抓好脾肾两脏和勾通任督二脉。因脾土为后天之本,肾阳为先天之根,脾肾既强,方能水火既济,阴阳调和,气血充实,此之谓抓到了根本。
根本强则抵抗力强,抵抗力强自然百邪难犯。盖凡人体的一切正常功能活动,均赖于气血充实,而气血之由来和归纳,又在于脾肾的强弱,而勾通脾冒两脏,健全脾肾功能的又是任督二脉,是以抓根本必抓脾肾,抓脾肾必通任督。譬之流水,须沟洫通畅,方能畅通无阻。
脾肾在人体内之具有重要性,在于脾属土、主阴,脾强则消化力强,消化后的精华,经过胃肠的充分吸收,其精气纳于肾,壮大肾阳,其血归于脾,充实脾阴,气血流通循环,则促进人体的新陈代谢,增强体质和抵抗力。因肾为阳主动.《内经》指出:“成败倚伏乎动”.又指出: ”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是以人有了健康体质和抵抗力,就可以百邪难犯,疾病减少,所谓“抓根本”之说,用意即在于此。
先生通过多年反复实践,把这一主张概括为通俗语言,叫做“救人先救命”。则是更进一步阐明抓根本的重要性,譬如一个特大危急病人,他所需要的正是在于扶阳固正气,先使根本稳住,然后才可希望得救,假如命如不保,试问徒治何益?
(三)“因人而异,辨症论治”。根据前人指出的“轻病治标,重病(包括慢性病)治本”的法则。先生治病,主张“因人而异,辨症论治”。
他认为:“辨症论治”是我国医药学中的辩证法,治病不辨症,等于盲人夜行,无所适从。例如一般轻病,只要纯属外邪,元气未伤,就不必兴师动众,如能妥善治标,标治而病自解。重病及多数慢性病则不同,大多由于正气不足,根本受到损伤,如不从培根治疗,就不能收到实效,只有狠抓根本,本治而病自解。
因此先生在立方用药上,往往因人而异,各不相同,如有的用单方,有的用大药,有的一剂药多买二三十味可以连服数天,也有少至一二味的,有只开一次药经多吃久吃医到底的,也有佐以其它药物和昆虫鸟类治愈的等等.千变万化,灵活多样。
不过先生既是温补派专家,其立方向药自然以温补脾肾的药为主,也就是要常用中药中的所谓姜桂附等热燥药。仅管如此,但如遇有真正的实热火结症等,先生仍然采用白虎汤加味或银翘解毒汤之类治之,而且有的石膏竟有用到半斤或一斤之多的,并非情况不分,干篇一律、一个模式。
(四)“百家并用,择善而从”。根据博采众论,医无常师的精神,先生治病,提出了这种主张。他认为;我国前代丹道家倡导的所谓“导引吐纳服食摄身之法”,结合用于人体治疗是有益的。例如在抢救危急病人时,根据病情可以同时采用针灸、按摩等导引法,使之起到多种效果。又如在用药上,也可根据病情,兼重汗吐下和并用,做到一方多用,有攻有和,补中有泻,泻中有补,能吐能纳,虽吐犹纳的吐纳法,也是有益的。
这样可以促进人体内的自然升降浮沉,吐故纳新,吐浊纳清,再加以在食物等方面进行妥善调摄,大可推进病体的转化,缩短治疗时间和提高治愈率。
 
补一大药
 
先生立方用药,灵活性强,不拘一格,除以中药为主体外,还每每旁及其它。先生根据多年临床实践,常常形象地把医生比作“炮手”,药物比作“炮弹”,疾病比作“敌人”,炮弹打得准与否?敌人能否消灭?功夫在于炮手,在于炮手的技巧。
先生根据他一贯的医学思想,吸收前人的经验,研究出了他自己的一个独特方剂,取名“补一大药”。这个大药方剂,来源于前人医案中的“八味大发散”,即羌活、防风、天麻、藁本、白芷、蔓荆、麻绒、细辛八昧,再经先生引伸补充而成。
前人医案中的“八味大发散”,一般仅作为除风散寒,发汗解表等之用,先生加进了川芎、茯苓、法半夏、酒军、泽泻、干姜、肉桂、附片八味共成十六味,便注入了新的力量,赋予了它以新的意境,使之成为先生的温补主轴方剂一大药。
这个新方剂的特点是:以附子、干姜为君,使之补脾肾而通任督。以防风、天麻、藁本、白芷、蔓荆、麻绒、细辛为臣,使之通经络而行气血,即用以除外邪。以茯苓、法半夏为佐,使之疏中焦而导痰湿,即用以健脾和胃。以酒军、泽泻为使,使之通三焦而利清浊,即用以引邪外行。总起来就是既温中补火,扶正驱邪,又开通经络,活动气血。使内邪不能藏身.外邪无法侵入,好人可饮,病家宜服,达到有病治病,无病预防。一般人饮之,可以舒经络,活气血,消外惑,减疲劳.提精神,壮体力,对于每日劳动的人;见效尤其显著。
以此为基础,先生复进一步研究出了一个对症加减的多样饮疗法:例如咳嗽则分别寒热咳酌加川贝、知母、黄芩、杏仁、冬花、紫宛等。除湿利水酌加苍术、苡仁、木通、滑石等。气喘酌加苏子、杏仁等,可以多种灵活应用。此方煎汤即补一大药汤,为丸即补一大药丸。
有宜宾人刘某,患肝硬化腹水症,腹大如鼓,肿及肾囊,行动困难,痛苦万状。他由宜宾至重庆,沿途遍历名医,都感回天无力。后他找到先生,先生先用大药加梅花露治之(梅花露是用绿萼梅经蒸馏制成,能清热消炎解毒)。待大药功能达到后,再用单方巴豆一斤,鸡蛋七枚,文火煮三昼夜,去巴豆,吃鸡蛋,每日一枚,共一疗程。服后腹水逐渐消失,神态逐步好转。其后又用单方公鸡头、猪尾,置于陈年吹火筒内煨服,随之彻底痊愈,概未复发。
公鸡头、猪尾,乃不停摆动之物,借比“以物象形”之意,老吹火筒,陈年日久,内中蓄着用口吹进的元阳甚多,借比“以物体补人体”之意。因患多年腹水症后,病人的腹壁腹腔,脾肾两脏均受影响不小,此法主要摄取物体精华,填充病人元阳,使之腹壁脾肾等能坚实复原。至于巴豆则主要用于攻坚消肿利水,但单服毒性大,病人体力不能支,用鸡蛋合煮,将巴豆的功能吸收入鸡蛋内,又利用鸡蛋的蛋白营养制约和减缓巴豆的毒性,使之既发挥效益又不伤身体。
本市中医黄道存先生,抗战初期,随三十集团军出川抗日。在由汉口至长沙的长途行军中,由于湖南地区潮湿甚重,部队每夜又是打地铺过夜,不久黄先生使得下了下肢瘫痪症。先是步履维艰,逐步发展严重,直至不能行动,部队医治无效,黄先生只好离职回家。到家后,病情更加严重,只能斜卧椅上或横躺床上,下肢完全失去活动功能,人不能直立,就象驼子—样。如用截除手术,好人即成废人。后求先生诊治,经细心审视后,即用大药治之,并对病人说:我只开一次处方,不用换单子,只须继续吃下去,一直吃到下肢“出泫汗”为止。据其家人现在回亿:药的剂量很重,有干姜、肉挂、附片、川乌、草乌等,有的药重到一斤以上。用大沙罐熬,每天喝几大婉,一剂药可连服约10天。共时正值8月,每天烧开一次,防酸变味。说来也怪,刚吃到第三剂,尚未服完,约一月左右,病入即感小肚腹一带满出泫汗,再过四天后,病人才停止服药,下肢全部恢复活动功能,以后一直末发.黄先生到1979年才逝世。他的家人现在一提起此事,还盛赞补老技高超人。
1950年,西南解放军某指挥员,患蛊胀病,已临垂危,经住院和多方治疗无效。
先生诊视后,认为第一步重在救命,设若命之不保,徒治何益?先用大药抢救,意在使之先扶阳固正,从根本入手,服后病人神志渐有起色,俟大药功能达到一定火候后,继用守宫尾(壁虎尾巴)和砂仁、白叩、厚朴、木香、槟榔等,灵活变换治之,月余病即痊愈。
此法院方极为重视.张觉人医生所著的《外科七方》一书中,曾为此写有专论介绍。此症先用大药扶阳,继用守宫尾攻坚消肿,再用砂仁、白叩、木香、槟榔、厚朴等,使之疏肝和脾,温中行气,消积导滞,开胃醒肺,宣通上下,畅利三焦。由于导引得法,宣通有效,玫守得宜,步骤有方,因而转危为安。
 
“火神菩萨”
 
先生善用姜桂附,这是人所共知的热燥之药。先生属于温补—派,其主体用药,自然以姜桂附为多。不明究竟者,遂目先生为“火神菩萨”。其实干姜补脾阳温中,附子补肾扶阳通人体十二经,肉桂补命门真火,有虚火上犯,虚火外越,可引火归元。大凡会用药的人,他都必然考虑了药的相生相尅及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办法,决不会孟浪从事,先生久经战阵,为良医者必定会用良药,哪里会囿于世俗之见呢?
1946年先生应邀出诊,看一个垂危的吐血病人,姓夏,时任重庆银行经理。病状是:口干:舌燥,双颊泛红,六脉洪大,四肢无力,已多天不进饮食,直躺床上僵直不动,榻前吐满一大痰盂鲜血.还有不断倾吐之势。经多方医治,均认为无效。
先生细心审度后,没有按习俗采用侧柏叶汤等,而是重用肉桂五钱,干姜炭二两,附片四两,吴茱萸、砂仁、甘草各五钱,白芍、茜草各一两,刺萝卜二两。当开方时,随同先生前往的门人都甚为不解,不免替他担心。但先生泰然对病家说,此药服后,还会继续再吐,但不用怕。
次日病家又来请,说病已好了一些,先生复照原方加倍,即肉桂一两,干姜四两,附片八两,其余悉数照加,并再对病家说:此药服后,还会再吐一点,吐后即止。不料第三天病人就自己上门来求诊了,一再感谢先生救命之思。再经用药驱瘀及适当调摄,只一周时间,病人即痊愈上班。
事后先生对众门人解释说:血的特点;热则行,凉则滞,先因病人血管受到损伤缩小,血液不畅,是以出现壅塞上吐及虚火外越,第一剂用肉桂引火归元,用干姜、附片、吴茱萸、砂仁,温化血管,白芍、茜草活血行血,刺萝卜弥合血管之伤,服而使其血管增大复原。第二剂祛净内部瘀血,使不复生隐患,然后再以生血活血及适当调摄病体之药使之全部复原,这也就是“抓根
本”,本治而标自解。
 
“旁门”?“怪医”?
 
先生一生用药,除以中药和以中药中的姜桂附为主体外,还提出了“治无常法、法无死方”的见解,他用药着重灵活、多样,不论毒药、猛药、僻药、虫鸟矿物,都能恰到好处,用其特长。
例如中药中的一枝蒿、川乌、草乌、紫草乌等,有烈性剧毒,一般多不敢用,独先生能用之以治疗多年风湿沉寒等痼疾,屡见奇效。所制补一丸药中的还童丸、万应九、冷香九、平肝丸.大黑牛、金丸、一阳丸、壮阳丸等等,其中配料都多有干漆、炭酸、硫磺、火硝、川乌、草乌、紫草乌、一枝篙、马前子、白砒、黄金、蜻蜓、雀胆.壁虎等有毒药,而且有的剂量还相当重。就在煎服药中,有时一枝篙、川乌、草乌等,也有用上半斤或一斤之多的。他如治疟疾用苍蝇,驱瘀血用臭虫,利尿用蟋蟀、蟑螂,蛊胀用壁虎尾,壮阳用蜻蜓、雀胆,疝气用花蜘蛛等,真是包罗万象,无所不用。
不识者,不但不求甚解,甚至目为“旁门”,因此当时又有人讽先生为“怪医”,盖谓其用药与众不同。用先生自己比喻的话说:就是用毒药、猛药,意在斩关夺将,直捣黄龙。用大药.重药,意在一鼓作气,扭转危局。用单方、秘方,意在单刀直入,速战速胜。用虫鸟兽药,意在相生相尅,借毒攻毒,或以物象形,或借物补人。在先生看来,治病不是战场也强似战场,医生的责任,就在于会统筹全局,指挥无误。
据我所知,先生治愈过一个经成都四圣祠医院诊断为不治之症的“子宫癌”妇人。病人住重庆文华街,据说1972年才逝世,用药即有螃蟹爪等。
解放前,有年重庆恶性疟疾流行,患者多是贫苦大众,贫病交因,为状极惨。先生立即安排药房出价收购苍蝇,焙干净毒成粉,用冷饭加药和丸,免费赠服,硬是吃一好一,吃百好百,使多数人避免了灾祸。
先生一生治病的最大特点是:老成持重,治愈率高,病人病时短,见效快,患者少受痛苦,家人少用担惊,生产少受损失,药费可以少花。先生毕生行医,所治疗者无虑万干人。以上所举,仅是偶尔还记得起的几例,其它比这些更大量、更生动、更严重的病例还多,由于当时缺乏记载,时间过久无法一一回亿出来,实在可惜。
 
医德高尚
 
先生治病不分亲疏内外,富贵贫贱,一视同仁。每日门诊无定额,来者则循序延治之。诊金任人量力自给,不计多寡,确有困难者,不但诊金免收,有时还慷慨赠药,直至病愈。初时先生治病,还订有例假节日停诊规约,后因求医者众,有远道而来误了时间的,药房一一热情接待,不分早晚看完为止,此后先生与药房,全年无一日之休息。
至先生90高龄以后,每天还要看病多至百余号,为他开处方的门人常多达三人,互相都不叫累叫苦。解放前,市面如发现流行病,先生总是迅速制药免费赠送贫苦大众,以遏止瘟疫蔓延。
先生虚怀若谷,尊重同道,从不炫耀一己之长。经常邀请同道好友互相谈心,交流彼此的体会心得。如抗战时来到重庆的南京名医张简斋,就是先生座上的常客。那时,记得内二警的总队长彭斌,用飞机从昆明接来一位当地有名的温补派名医,为其夫人治病,又请补老随同会诊,先生极力尊重来人,让先服对方之药,然后再服自己之药。
先生乐于诲人,负笈求学于门下者甚众。其中有大学生、转业县长、外国留学生等等,多是品学兼优之士。大多学有所得,至今有的还是县医院院长,有的巳成为有名的老中医。
补 — 药 房
 
我国向来医药不分。先生早年在嘉定行医,即曾自立嘉定药房。1928年来到重庆,初设补一诊疗所于太平门海关巷,随着业务日繁,所址狭窄,不敷应用,乃迁至字水衔,改设重庆补一药房〔在今新华路重庆饭店斜对面)。即在此挂牌应诊,又供应药物,便利病家。
补一药房的经营思想和服务态度是建立在大众化、平民化、济世活人、服务病家的基础之上的。时间不论早晚,均能抓药看病,深夜亦可出诊,对任何人都“胞与平等”,不歧视,不摆架子。尤其是对待一般贫苦大众,更是深切同情相处处关心,不论有钱无钱,只要走近补一药房之门,便不会使病人失望。一遇市面发生特大流行症侯,药房总是要作一些关心贫苦大众的好事,其他如对人和气,对病人耐心周到等,更是历来见长。
补一药房有咀片,有成药,还有独特的大药汤。补一咀片的特点是:选料认真,炮制得法,保管妥善,配方细心,戥份准确,各称另包,不出差错事故。卖出的药,无灰渣杂质,无霉烂变质,无虫蛀鼠咬,无久年失效。童叟无欺,明码实价,清洁卫生符合药政规定标准。这里,着重谈谈补一药房的大药汤和中成药。
补一大药汤,为先生所首创,为补一药房所独有。原来先生自1928年迁来重庆,设立补一诊疗所,业务获得开展以后,看病的人逐日增多,名声日振。有些劳动群众,也慕先生之名,想来求诊。但因工作忙没有时间,而且熬药、配方等也极不方使,每每引起有些人的长叹。诊疗所为方便广大群众看病和吃药起见,便开始试熬“大药汤”应市。改设补一药房后,仍继续供应“大药汤”。药汤的方剂,就是前述由先生研究处方的“补一大药”。
大药汤先经过认真配料,然后按配料的轻重加入一定的清水,再用大铁锅按一定的火候熬成的。熬好后,将药渣滤净盛于大瓦缸中,再分次盛于铜壶内置于特制的小炉灶上温起,使之不凉不滚,便于饮用。在熬制过程中,配有专人生火看火,起锅下锅,备水加水,选科下料,并将药汤送到饮者手中。它有一个特点:就是一锅药汤药料多、分量重,熬的火候又掌握得法,炉灶周围和水也干净,熬的药汤很浓,疗效也高,比单家独户自己熬的划算得多。
大药汤的功力是:温中补火,扶正驱邪,开通经络,活动气血,补肾益脾,消除痰湿,预防感冒,保健身体,而且服用方便,随时可吃,取费低廉,适合任何人饮用,因而博得广大群众好评。
同时还根据先生的考虑,再研制成许多种与病有关的药粉,配合药汤饮用。如牙痛加服肉桂粉,便秘加服酒军粉,气喘加服麻黄粉,咳嗽加服杏仁、法半夏粉等……,花钱少而见效快,特别是服用方便,不耽误劳动人民的谋生时间。
开初吃大药汤的人,多数是一般群众,后因饮用的人日多,名声播出,远近皆知,人数骤增。久而久之,便传到了当时当地的一些军政实业界人物的耳中,他们也纷纷前来试服。例如当时的重庆市长潘文华,军政界的唐式遵、范绍增、王缵绪,实业金融界的潘昌猷、何北衡、范崇实、范仲渠、杨伯智、屠心斋、刘航琛、石体元等,服后都觉身心有益。于是在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的提议下,使自动相互集资组织起一个“补一大药团”来。他们把钱交给药房,每天代他们把药汤熬好,他们自动上门来吃,有的还带着家人和亲朋等同来,有的家人不能来的,便用容器盛回。有的他们还叫他们的官兵或职工等来吃,有点象现在的“特约医疗”一样。
军政、金融、实业界首脑为什么“看中”大药汤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多数生活优裕,养尊处优,家有妻妾,淫欲过多,或者花天酒地、打牌熬夜、酗酒、吃鸦片……真阳不免亏损,外邪易于侵入,身体缺乏抵抗力,一遇吹风下雨,就会“贵体违和”。另一方面,劳动人民与他们又迥不相同,他们为生活所迫,每天劳动强度大,工时长,收入少,常流大汗,饮食又差,也自然会容易发生体虚或易得风寒感冒。而大药汤的特点就是大体适合各方面多数人的需要,所以它一应市,便获得了普遍欢迎。
军政实业界人士筹组的“大药团”,他们一般只吃个头道药,二道药吃得少,三道药没吃,药效未能发挥净尽,弃之甚觉可惜。药房考虑到有些贫苦群众还吃不上药,便将这些余药,另外再加进一点生药使之重熬。熬好后,便免费赠给这些人吃,有同等的效力,这样更便利丁更多的人,这些人对补一药房莫不交口称誉。
1946年,重庆霍乱症流行,蔓延甚广,人人“谈虎色变”。药房便每天熬几大锅“大药汤”,有钱付钱,无钱送吃,使许多贫苦劳动大众避免了灾祸。有亲朋往来来到药房,药房即饷以药汤一大碗。及门弟子及药房同人,早晚都喝药汤一碗,虽成天与成批霍乱病人打交道,卒无一人感染,门诊照常不停。这种大药汤一直熬至补一药房结束时为止。
补一丸药是补一药房经营的另一特产。这些丸药部是补一药房独家经营、自制自售的特种产品,与市上所售者概不相同。方剂是先生自主自立的,并非抄袭前人医案的复方。补一药房的丸药选料认真,炮制得法,精心监制,一丝不苟。
补一药房生产的丸药,前后共达164种。当然其中有些是小批生产的。其中常年大批生产、销售量最大的有18个大种,这18个大种是:大药丸、还童丸、万应丸、冷香九、救济散、麝誉丸、疟疾丸、痢疾丸、丹参膏、哮喘丸、平肝丸、大黑牛、三阳丸、金丸、一阳丸、落口舒、胃痛丸、补心丸(后改安神丸)。丸药部有专门的老师傅和工人,主持人是先生门人雍廷光。
补一药房丸药除常年大批生产的18种外,其它100余种也都各有特效。其中有一种叫“平阳丸”的丸药,选料有硃砂、雄黄、公丁、广香、蟾酥、毛苍术、滑石、珍珠、琥珀、薄荷、锦纹大黄、麝香、五灵脂,功能镇胃止痛……举凡急性霍乱、痧症、上下吐泻、各种特大急病,无不立奏奇效,有强心抢险作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下举一例:
在本市筷子街住家,年已90多岁的王智仁,解放前,历任四川军政要职,抗战胜利后,辞官不做,出外旅游。临行时,补先生特赠丸药一瓶,嘱其随身备急,只说了简单用法,未告以药名及疗效。
某日,王智仁偕友泛舟游洞庭湖,晚上住一旅店内,深夜忽闻母女二人哭声甚哀,往视始知其女忽得一急症,腹痛如绞,上吐下泻,十分难过,呻吟不已,晚上无法觅医,只好相对而泣。
王智仁不知补先生所赠之药是否对症,只给半粒试服。未几腹痛即解,吐泻亦止,半夜后病即痊愈,恢复常态。母女非常感谢王智仁救命之思,曾问是何良药,王智仁亦无法答对。
逾年春天,王智仁又偕友同游重庆真武山,行至山脚下,见一樵夫在地下惨叫打滚,顿时脸色苍白,四肢抽搐,王智仁又将药给一粒与之。上山数小时后,返回经过原地,见病人还坐在那里等侯,神态安详,显然病已解除,一见王智仁即伏地叩头,连连称谢救命之恩。后王智仁问及于我,方知此药即补一药房的“平阳丸”。时迹多年,王智仁每提及此两事,总是滔滔不绝地盛赞此药的奇效。
又如补一药房的补心九(后改名安神丸),选料有附片、干姜、桂枝、毛地黄粉、茯苓、半夏、肉桂、马前子、澄茄、良姜、远志、枣仁、麻绒、细辛、甘草,功能强心安神,治心跳心闷,心脏衰弱,失眠等症。现在本市某君的女儿,当时21岁,曾患严重风湿心脏病,引起失眠心悸,不能上班,多方医治无效。
当时补先生已归山,补一药房已结束,由我处方交其自制补心九一剂,仅服一半病即痊愈,至今未发,其女友亦同患此症,她将未吃完之药给与,服后也好了。
又如补一药房自制的大药丸,功效十分显著,有的顾客远去他方还不忘购买。例如解放前,曾任川江航务管理局局长的何北衡,与先生是老世交,并常爱吃补一药房的大药丸。解放后,何北衡调任中央水利部参事,住北京。先生归山后,何北衡每年照例汇款来渝,托我代购大药九数单,据何北衡来信称:此药除他本人全家自用外,还要馈赠一些给部内同事和远在广州的亲友,服者均盛赞此药有良效。
补一药房常年大量生产的18种丸药中,有一种叫“大黑牛”的丸药。配料有生川乌.生草乌、生南星、生半夏、一枝篙、紫草乌六味剧毒药。功能治多年风湿痼疾,每有奇效,但制法必须严格按照补一规定,不能马虎。原任本市华岩寺方丈,法号“心月法师”的李世兴,“文革”中受到冲击,现任福建厦门地区普陀寺方丈。前不久,曾来信托本市佛教会代买补一药房大黑牛丸,据该方丈来信讲,他曾患有多年风湿痼疾,过去一吃此丸就好了。殊如此药已多年停产,无法觅得,使他深为叹息。
由于补一药房的丸药,疗效好,治愈率高,服用方便,价格低廉,不但内地畅销,即省外有的地区如上海市等,也颇有名。
当时销路最大,购买力最强的是本地驻防军队,例如救济散、疟疾丸、痢疾丸等,有时达到整师整旅整团的买,一次数千包或上万包不等。
补一药房的164种丸药,1958年本市医卫界献方运动中,我曾协助整理成册献与市卫生局药政科。1960年,本市原国光药厂(现为重庆中药广)生产过一批补一药房的痢疾丸等应市,以后即未再生产,原因不详。
补一药房经营到1947年,先生年事已高,为了充实地方公益事业,便将字水街补一药房全部资产无偿交与本市达善堂接管,再迁至中一路(原通远门)附近成立药房一间,易名“回春药房”。
回春药房分三部分各自分管。先生和门人只看病收诊金,咀片由达善堂收入,丸药部分仍保持补一药房名义,由补夫人唐筱姮经营,丸药生产改在磨盘由新宅,城内只设售货点,主持人仍为雍廷光。另外,先生为了发挥每个门人之长,规定每周先生看病一三五日,门人看二四六日,当时随行的门人尚有谢任甫、唐世丞、张子敬(张原是张简斋门人,后来补老处复习,现是资阳县医院院长)。另一门人陈季云(即转业县长)。已先期回锦竹,后任绵竹县医院院长。
1950年.先生归山后,回春药房的经营曾告一段落。逾年,夫人唐筱姮为继承先生之未竟事业,更新恢复补一药房,迁至道门口街营业,经理为雍廷光,常住医生为唐世丞。到我参加中医院工作后,补一药房剩下只有雍廷光。1956年,全行业公社合营时,雍廷光被调往綦江县中医院,补一药房即全部结束。
 
多 才 多 艺
 
先生多才多艺,不但精于医药学,还兼有多种爱好,艺无不精。
先生善诗文,但所作诗文从不轻易示人,是以不见流传。
先生有一手好书法,无论楷书、行草,笔法工整,苍劲有力,可谓“字如其人”。
先生工画,擅长画竹和蝶,画的竹子疏影千竿,苍翠欲滴。他曾精心给有多幅“百蝶图”,分赠至亲好友。画中的群蝶扑朔迷离,姿态优美,或翩翩起舞,或捉弄花从,或比翼双飞,或花间小停,千姿百态,栩栩如生,令人爱不释手。
先生还对七弦琴颇有绝技,弹唱起来,抑扬宛转,手应心得,先生最常弹的是《平沙落雁》、《孔子读易》等古曲,听起来真可令人“发思古之幽情”。每逢有嘉宾到来或者风清月白之夜。先生辄爱抚琴一曲,唱酬亲友或遣兴抒怀,曲声悠场清宛,使人若即若离,听之者莫不心旷神怡,悠悠然为之神往。有时曲终后,听众还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令人久久不愿离去。
先生擅长民问歌舞(农村秧歌、山歌等),虽是城市中人,仍不失乡土本色。
先生还精通曲艺。能化装在大庭广众之间,表演相声、口技、杂耍等,共表演之优美,传神之入微,吐词之流畅诙谐,令人前仰后合,拍案叫绝。
先生还对川剧研究功底颇深。我市川剧名演员张德成、刘成基两先生,均曾投师于先生门下。过去川剧中的有些传统优秀剧目,如《花子骂相》、《斩华陀》、《困夹墙》等,是经过先生亲手参与改编过的,情景逼真,文词并茂,令人百看不厌。特别是川剧中的《困夹墙》一出,先生加进了齐姮公临死时喉间哽咽难吐的“呛!咳!”三声,表示曾经一度是“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威武国君到临死时内心之痛苦和事到临头莫可奈何之窘状,给全剧增加了紧凑感与恰引好处的悲剧气氛。使全剧更加前后连贯,生动活泼,有声有色,能深深紧扣人心,起到“以古为鉴”的作用。
先生练就一手好棋艺,对奕起来,艺高胆大,布局严谨,变化莫测。
先生精通拳术、武术、气功,坚持锻炼并乐于教人,及老精神墨砾,神采穷弈弈。
 
晚 年 生 活
 
先生初住于补一药房,继而在中四路磨盘山另置新宅以达其“清净无为”之旨。新居环境恬静,景色宜人。先生常居于特备的一间楼房,每天都要接待一批来访的人士。谈医问道的,说文艺的,演技击的,研究琴棋书画的,常常座为之满。有时直到深夜,楼中仍灯火辉煌,笑语声喧,受到先生教益的人实繁有众。
先生生平性豪爽,喜宾客,不分亲疏内外,富贵贫贱,一视同仁。还乐善好施,济困扶危,凡亲朋有困难,总是慷慨解囊,从不吝啬。平时常有多人赖其资助举火,在先生家里便餐就食的常客,亦每至十余人,当时有人把先生誉为“小孟尝”。先生每日的医药收入颇丰,但因开支繁多,不免有时阮囊羞涩,然从不挂齿。特别是先生每日收入的诊金,恒爱随手施给贫苦群众,晚上夫人取下荷包代其清点时,往往锚株无存,夫妻相顾会心一笑。先生在施与时,恒爱凭手抓一把与人,并不点数,亦不要致谢,历来如此。
先生的生活习惯,与一般人迥异。例如先生的衣着,夏不丝,冬不裘,四时都是穿着一件俗呼“二马居”的短棉衣。夏不淌汗,冬不畏风,睡必全部关窗,不分寒暑,从不叫冷叫热。晚年虽年事已高仍食量兼人。膳食不论粗米糙饭、瓜豆小菜,均甘之如饴。晚年每天仍要应诊多至百余号,从不叫苦叫累。平生态度和蔼,面无戚容,对人不疾言厉色,一贯平易近人。晚年犹丰额隆准,鹤行龟背,行动敏捷,步履安详,耳目聪明,齿牙无损,谈笑风生,豪放潇洒,一般人都不知或不肯信其是将近“期颐”的老人。
先生热爱祖国,关心时事。“九·一八”事变后,先生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深感国事日非,外侮频仍,痛恨那些军阀走狗,政治掮客,朋比为奸,祸国殃民。先生于是更加坚持晚节,对人不卑不亢,专心致力于发展人民的医药事业。有些达官显宦,因业务关系虽也有时出入其门第,但内心泾渭自分,不与苟同。
 
最 后 归 宿
 
1949年11月30日,重庆解放了!先生情不自禁,欣喜若狂,夜不成寐。继而与全市人民一道,挂红灯,放鞭炮,欢庆解放。解放军同志和入川干部前来求诊者,先生握其手十分亲切,连说:“同志们,辛苦!辛苦!”还无限深情地对人讲:“我能亲眼看到解放,是我一生中之大幸,虽死而无恨”从此先生常常鼓动他的七弦琴,跳起他的秧歌舞,演唱相声曲艺等,尽情欢庆解放。鞭挞旧恶。还多次邀其至亲好友,医药、戏曲界同仁,及门弟子等,晚上到其住所看他热情庆祝解放的表演和歌唱。
1950年7月4日之夜,星疏云淡,凉风习习,是晚先生特别兴浓,邀集了大批亲朋故旧、及门弟子等,到他家看他和其好友张舜臣先生两人合作表演的秧歌舞、相声、说唱等等。先生虽已95高龄,但眼看解放后新山城所起的变化,与他昔年所看到的破败情景迥然不同,回首往事,新旧对比,使他心头泛起万千感慨,是以此夜他的演出特别卖力与精彩.似乎老人心中蕴蓄着的万千朵火花都要在此夜一齐迸发出来一样,使他的大脑过度紧张,情绪过于兴奋,演出直至深夜宾主始尽欢而散。
演出结束后,先生略事休息,夫人正劝其就寝。这时先生突感身心不适,但不作诊断,却亲自提水净身沐浴一次,并尽开窗户而眠。老夫人发觉有异,询之绝口不谈,并关切地安慰老夫人早寝。先生平时起床甚早,独次日久不出门,家人甚异之。及至推开门看时,先生已经到了最后弥留之际,请医巳来不及,须臾先生便溘然长逝,终年95岁。先生死后仍容光焕发,一如生时,身边未留遗书遗物。
先生逝世后,噩耗传出,知者同悲。每天都有多人前往吊唁,各方所送挽联、祭幛等甚多。先生生前好友宣汉石体元先生特为写了长篇“诔文”,分赠众亲友存念。出殡之日,执绋者达数百人,沿途不少人众伫足围观和同声叹息,有的还默默深情地向先生遗容洒泪告别。
先生遗体初葬于江北沙帽丘之阳(即今转盘附近),后移葬于观音桥公墓,并立墓碑纪念。
先生有子一名绍岚,女一名绍煦,适唐,皆何夫人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