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市宏路中学:漫说花中“四君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10:18:28
梦的衣裳个人图书馆

 

   

 



 

          秋来了,秋菊盛开,于是许多爱菊之人多开始写菊,咏菊。这时人们大都会想起陶渊明,其实在咏菊之余也是在抒发自己的心情。

 

    一般都认为,花的香味越文静幽散的,品格越高,也越被人所喜爱,菊就是其中的一种。中国人把“梅兰竹菊”喻为花中“四君子”,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高雅隐逸。如梅的高洁傲岸、兰的幽雅空灵、竹的虚心有节、菊的冷艳清贞,她们具有某种特别的品质,在中国文人的心目中被视为高人的象征。

 

    每种花开放的时间都带有准确的物侯特征,菊是在秋霜来临时傲然开放,而这时早已错过了春暖花开,百花争艳的时节,秋风萧瑟,万物凋零,人们自然非常欢喜。而之所以联想到陶渊明,其一是陶渊明喜欢种菊赏菊,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菊“冷艳清贞”的品质。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宁愿隐耕田园,“击壤自欢”,以菊花的品格自励,不慕荣利,志存隐逸,成为后人心目中经常念道的隐士。

 

    菊花开于深秋,有蕊寒香冷之誉,她与牡丹的浓艳不同,虽然种类颜色繁多,但大都颜色清雅,让人在欣赏之余感到心里清爽惬意。后来人们把菊花的这种品质拟人化了,常咏其不逢迎风雅,敢于傲雪凌霜。宋诗人朱淑贞是这样咏菊花的:“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犹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陶渊明也说:菊花“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

 

    白色和黄色是菊花的主色调,而紫色和红色是菊花的变体,因此,菊花的这种素雅最为人们喜爱。像枯荷一样,即使是残菊也照样留有风韵。宋人梅尧臣诗道:“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深丛荫孤芳,犹得东清觞。”哪怕花将凋零,可“菊残犹有傲霜枝”,依旧挺立在枝头,残而不落,含香吐芳。因此陶渊明宁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想象自己如一丛黄菊,不畏严霜,不辞寂寞,怀有一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胸怀。尽管世事维艰,文人心中也有隐退的志愿,但是,那种达观乐天的胸襟,开朗进取的气质,使他们始终不肯放弃高远的目标,而菊花最足以体现这种人文性格。

 

    中国的诗人最钟爱梅花,把梅称之为“花魁”。梅花绽放于一年之首,为百花之先,尽管时令冬春之际,霜雪交融,她却悄然独自开了。在“四君子”中,梅花以清瘦见长,孤立于霜雪之中,象征着隐逸清苦。她不管是在墙角庭院,还是在山坡道旁,自顾自地散发着幽香,让人们能在冰天雪地之间感到一种抬头间的欣喜和温馨。梅花的清冷与牡丹的浓艳相比,牡丹是物质的,而梅花是精神的,就因这精神,自古以来就令人赞美。

 

    明人高启有《梅花》诗:“琼枝只合在瑶台,谁问江南何处栽。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他把梅花比作高士和美人,实在是极其形象。宋人卢梅坡也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与陆放翁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词句是一脉相承的。

 

    更有爱梅之人,是宋代的隐居诗人林和靖,他描写梅花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句,后人无超越者。他爱梅已到了一种境界,曾以“梅妻鹤子”自傲。在动物鸟类中,因鹤也是隐逸的象征,只有鹤的品格能配得上松树和梅花,所以林和靖“梅妻鹤子”已被传为执著之人的佳话。

 

    兰花更是幽雅的象征,因为兰花本是生长于幽谷之中,古代典籍常把深闺的美女和隐居山野,不求名利的高人称为“空谷幽兰”,使兰花有“孤芳独赏”的美德。兰花的香味是幽然文静的,她不会取悦于人,而只有心灵默契的人才能体会到她的幽幽的香气来。

 

    兰花这种高贵的品质,还表现在她宁愿身藏山谷,喜爱天然的阳光和雨露,不大愿意被人移植。即使被移植了,养殖灌溉也须极其小心,否则便会枯死,这不是兰的娇柔,而是她的性格使然。我曾在花卉市场购得数株兰花,只见其绿意盎然,含苞欲放,煞是欢喜,回家按花农指教,寻找了不少小卵石与沙土相拌,把兰花仔细地安植于花盆中,小心地浇水伺候,可那眼见就要开放的花蕾却始终不见动静,渐渐地花蕾竟萎缩枯瘪,一派颓样。这并不是我独特的经历,沈复在他所著的《浮身六记》中也有描述:“花以兰为最,取其幽香韵致也。而瓣品之稍堪入谱者不可多得。兰坡临终时,赠余荷瓣素心兰一盆,皆肩平心阔,茎细瓣净,可以入谱者。余珍如拱壁。值余游幕于外,芸(其夫人)能亲为灌溉,花叶颇盛。不二年,一旦忽萎死。起根视之,皆白如玉;且兰芽勃然,初不可解,以为无福消受,浩叹而已。事后始恐有人欲分不允,故用滚汤灌杀也,从此誓不植兰。”这也是兰的高贵之处,她向往的是天然质朴、人迹罕至的山岩,哪怕是贫瘠岩间也能生长旺盛,一旦离开了,她便会义无反顾地死去。

 

    明人薛网咏兰的这品格:“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兰花这种不以无人而不芳的“幽”,不只是属于林泉隐士的气质,更是一种文化通性,一种“人不知而不愠”的君子风格,一种不求仕途通达、不沽名钓誉、只追求胸中志向的坦荡胸襟,象征着疏远污浊政治、保全自己美好人格的品质,所以人们喜爱兰也就是追求了一种人生的境界。

 

    世人爱竹,是与竹的形态分不开的。竹在清风中簌簌的声音,在夜月下疏朗的影子,都在古人笔下成为诗句。翠竹挺拔劲节,清翠欲滴,婆娑可爱,既有梅凌寒傲雪的铁骨,又有兰翠色长存的高洁,并以它那“劲节”、“虚空”、“萧疏”的个性,使诗人在其中充分玩味自己的君子之风。它的“劲节”,代表不屈的操守;它的“虚空”,代表谦逊的胸怀;而它的“萧疏”,则代表了人们向往的超群脱俗。明人张潮曾如此总结“四君子”:“梅令人高,兰令人幽,菊令人野,蕉与竹令人韵。”

 

    花中“四君子”,质本洁来还洁去,是人们对有美好高雅的赞扬,是对“淡泊明志”的一种追求,无疑给人们生活带来了愉悦和向往。

 

 

摘自: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