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下面有多少局:布哈林帝国主义论解析及其现实意义

布哈林帝国主义论解析及其现实意义
 
 
尚伟 　 来源： 《马克思主义研究》     
 
 

       
 
【内容提要】布哈林的帝国主义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内容之一。布哈林通过对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20年代世界经济的考察，对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的时代特征——资本的高度集中和垄断作了明确的判断，对帝国主义的本质属性作了深刻的分析及阐述。这对我们进一步分析和认识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发展，新帝国主义的本质，仍然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及科学的方法论价值。

【关键词】布哈林  金融资本  垄断  （新）帝国主义 

作者尚伟(1963-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副编审(北京  100732)。

人们普遍熟知列宁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的著名论断，对其帝国主义论也作过许多深入的研究，但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们对布哈林的帝国主义论研究不够，认识也不同。近年来，一些西方左翼马克思主义者也认为，经典的马克思主义的帝国主义论面临着许多现实的理论困境，处于边缘化的状态。这些都需要我们重视布哈林的帝国主义论，了解布哈林帝国主义论的内涵和本质，阐明其具有的现实意义和历史局限性。

一、布哈林帝国主义论的中心涵义

布哈林是苏联早期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和理论家之一，他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基础，通过对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20年代世界经济的考察，对帝国主义作了深入的研究，在合理吸收希法亭“金融资本”、卢森堡“资本积累”的思想，以及对考茨基“超帝国主义论”的批判的基础上，于1915年发表了《世界经济和帝国主义》的论著。这是一部马克思主义关于帝国主义的理论著述，与列宁帝国主义论的中心观点是一致的，其有关帝国主义理论的中心涵义有以下几点。

1. 帝国主义是一种政策

布哈林认为：“帝国主义是金融资本主义，即生产组织已经相当成熟的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的政策。”[1]现代资本主义的经济结构是与一定的政策——帝国主义政策相联系的，即帝国主义不仅是金融资本的产物，而且金融资本只能实行帝国主义政策。作为资本主义垄断组织之表现的金融资本，不可能放弃垄断“势力范围”的政策——攫取销售市场、原料市场与投资范围的政策。

2. 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一个历史发展阶段

布哈林突破了希法亭的认识，明确判断帝国主义是一个历史阶段，即资本主义发展到金融资本主义垄断的阶段：“它支撑金融资本的结构；它使全世界服从于金融资本的统治；它以金融资本的生产关系代替古老的前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旧的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正像金融资本主义是一个历史上限定的时期，即仅限于近几十年一样，作为金融资本政策的帝国主义也是一个特定的历史范畴。”“世界金融资本主义和银行在国际上有组织地进行统治，是经济现实中不争的事实。”[2]

列宁在同时期也关注着资本主义新现象的研究，写作了诸如《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对华战争》、《马克思主义与修正主义》、《资本主义财富的增长》等论著，于1916年发表了《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提出了著名的论断：“帝国主义是发展到垄断组织和金融资本的统治已经确立、资本输出具有突出意义、国际托拉斯开始分割世界、一些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已把世界全部领土瓜分完毕这一阶段的资本主义。”[3]即资本主义已经进入垄断阶段，垄断资本主义必然向外扩张，帝国主义就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的理论。

3. 帝国主义是同现代资本主义紧密结合的剥削其统治下的居民的世界体系

布哈林认为，世界经济是通过交换把单个经济联结起来而形成的全世界范围的生产关系和与之相适应的交换关系的体系。国际经济联系的发展，促成了世界范围的生产关系的体系的发展。布哈林考察到：从1903年到1911年的八年中，国际贸易增长了50%，说明经济的国际化过程日愈广阔和深入，各国经济上相互依赖关系已经形成。“世界资本主义，即世界性的生产体系，现在呈现如下面貌：一方面是少数几个组织强固的经济体（‘文明的强国’），另一方面是外围的半农业或农业体制的不发达国家。”[4]可见，布哈林认为，当时的世界体系就是由处于中心地位的资本主义强国与处于外围的半农业或农业国组成。中心生产力水平较高，主要生产附加值高的工业品，外围生产力水平偏低，主要出口原材料和生产农产品。工业品和农产品的贸易使剩余价值从边缘的农业国转移到中心的工业国，造成两极的日益分化。这与列宁创立的帝国主义理论中提出的“帝国主义是垄断资本主义进行殖民压迫和金融扼制的世界体系的理论”[5]中心意思是一致的。

列宁和布哈林都分析了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中贸易的不平等和两极分化。列宁认为，金融资本和托拉斯不是削弱而是加强了世界经济各个部分在发展上的差异，“金融资本对其他一切形式的资本的优势，意味着食利者和金融寡头占统治地位，意味着少数拥有金融‘实力’的国家处于和其余一切国家不同的特殊地位”[6]。布哈林以马克思的劳动价值学说阐明国际贸易中的超额利润。投在殖民地等处的资本，由于那里的发展程度较低、使用奴隶和苦力，劳动的剥削程度较高，能提供较高的利润率。因此，超额利润来源于商品的社会价值同它们的个别价值之间差异。其中“社会”指世界资本主义整体，“个别”指各国民经济。而且，由于垄断组织的支配地位，会发生超额利润的某种固定性。这种情况，在现代也特别值得关注。

二、布哈林关于帝国主义的本质认识

列宁在为布哈林《世界经济和帝国主义》一书作序中评论到：“布哈林这本书的科学意义特别在于：他考察了世界经济中有关帝国主义的基本事实，他把帝国主义看成一个整体，看成极其发达的资本主义的一定的发展阶段。”布哈林说：“帝国主义不仅是同现代资本主义极紧密结合的一个体系，而且是现代资本主义的本质要素。”[7]由此，布哈林对帝国主义有如下的本质认识。

1. 生产和资本的高度集中与垄断是帝国主义的基本特征

资本主义发展的两个最重要的过程，是资本的积聚和集中。积聚是资本的增长，这种增长是由于该资本所生产的剩余价值的资本化；集中则是单个资本的合并，从而形成一个新的、更庞大的单个资本。资本的强烈积聚，加速了大规模企业对小规模企业的兼并。反之，资本的集中又促进单个资本的增大，因而又加速积聚的过程。因此，产生了许多垄断企业托拉斯及国家资本主义托拉斯。跨国公司的产生使资本主义垄断具有国际性。“资本家垄断组织的形成过程，是资本积累与集中过程的逻辑的和历史的延续。”[8]

2. “金融资本的征服政策”是帝国主义的本质特征

布哈林在这里已经“把帝国主义作为一定的历史实体来确定其特征”[9]了。金融资本主义是工业资本主义时期的历史继续，就像工业资本主义是商业资本主义阶段的继续一样。因此，资本主义发展进程中不断扩大再生产的那些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发展到了极其尖锐的程度。由此决定了帝国主义的扩张性。

布哈林认为，帝国主义是要建立一个可以无限制扩张其巨大势力的经济单位，甚至成为一个世界性的王国——遍及全球的帝国——这就是金融资本所树立的理想，扩张的目的是为了获取超额利润。这主要体现在帝国主义的殖民政策和关税政策。英国、法国、俄国、德国、美国和日本等新老殖民者从19世纪中叶至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疯狂扩张领土，兼并殖民地、宗主国。在1876－1914年期间里，列强获得了大约2500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土地，相当于欧洲面积的2倍，全世界在强大国家的“经济”之间被瓜分了。“关税现在所起的重要经济作用也使‘现代资本主义’的政策带上了侵略的性质。……金融资本的利益首先要求扩张本国领土，也就是说，实行征服政策，采用军事压力，推行帝国主义的兼并路线。同时，并出现一个新的趋向，即把国家有机体的分散部分结合起来，使殖民地与宗主国合并，组成一个具有共同关税壁垒的广大的统一帝国的趋向。在建立关税同盟的背后，无非是要建立一个广大的经济领土，作为在外部市场上进行更有成效的竞争的垄断性体制。”[10]同时他认为，现代世界经济的整个结构，迫使资产阶级实行帝国主义政策。帝国主义扩张必然导致世界的冲突甚至战争。

3. 资本主义结构的内在矛盾是无法消除的，是资本主义社会及帝国主义无法解决的

“修正主义在理论上的特点，是尽力指出资本主义适应环境变化而出现的一切因素，却无视资本主义的矛盾。而在一个坚定不渝的马克思主义者看来，资本主义的全部发展过程，不过是资本主义的各种矛盾在愈来愈扩大的基础上继续不断的再生产过程罢了。至于世界经济的未来，只要它还是资本主义经济，就不会克服它内在的不适应性。相反，它将在愈来愈大规模的基础上继续再生产这种不适应性。这些矛盾将在社会有机体的另一种生产结构中，通过社会主义有计划地组织经济活动，得到真正的解决。”[11]

三、布哈林帝国主义论的现实意义

布哈林的帝国主义论是对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经济全球化的本质要素，即资本、垄断、土地所有制、雇佣劳动制度、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等理论的继承和发展。

列宁在《世界经济和帝国主义》一书的序中指出：“在研究现代资本主义形式变化的这一经济科学的领域中，帝国主义问题不但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简直可以说是最重要的问题。”布哈林说：“研究帝国主义问题，研究帝国主义的经济特征及其未来，归根到底是要分析世界经济的发展趋势，分析世界经济内部结构可能发生的变化。”

理解、掌握布哈林的帝国主义论的中心涵义及实质，对分析和认识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认清当代新帝国主义的本质，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科学的方法论价值。

1. 学习布哈林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及其实质，以及新帝国主义的政治、经济政策

布哈林说，任何历史学家或经济学家，如果把现代资本主义的结构即现代生产关系与从前发生过征服性战争的各种形态的生产关系同等看待的话，那么，他们对于现代世界经济的发展将毫无理解。我们应当找出能够说明我们时代特点的特殊因素，并且加以分析。这是马克思主义的方法，也是马克思主义者在分析帝国主义时必须遵循的方法。

所谓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就是垄断资本同国家政权相结合，运用国家政权的力量去实行对生产和分配的社会调节，并在国家的参与、支持、帮助和促进下，使生产和资本大规模跨越国界，发展跨国公司赚取利润。也就是布哈林论述的金融资本＋国家政权＋军事力量。布哈林通过说明现代世界经济的实际发展进程具有横向和纵向两种资本集中的形式，即一个经济单位吞并与之同类的另一单位或一个经济单位吞并并非同一部门的另一经济单位，来指出那时人们一般还是习惯地只把征服殖民地看作帝国主义的错误。他认为在帝国主义时代，帝国主义的政策是金融资本＋国家政权＋军事力量。他说，当竞争发展到最高阶段——国家资本主义托拉斯之间的竞争的时候，利用国家政权以及与之有联系的各种可能，开始起很大作用。国家机器从来没有像在金融资本和帝国主义政策的时代具有这样重大的意义。“资本与国家政权的结合，转化为一种附加的经济力量。最强的国家为它的工业争取到最有利的贸易条约，设立不利于竞争敌手的高关税，帮助它的金融资本垄断销售市场、原料市场、特别是投资范围。”[12]

当然，全球化时代军事的冲突已相对减弱，而变为激烈的经济竞争。经济全球化的迅猛发展，无疑在某些方面削弱和侵蚀了国家权力，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民族国家的职能，而在某些方面民族国家的作用则更加突出。如在竞争激烈或重要的能源及战略物资部门，国家政权与资本的结合作用尤显突出，而不只是“附加的经济力量”，已变为实现国家长期目标的战略武器。而且，新帝国主义在必要时还进行军事干预，如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

2. 发展中国家以及经济落后的国家，要认清当代新帝国主义的基本特征和实质

当前新帝国主义的基本特征是，力求经济控制而非领土占领，即企图成为控制全球政治、经济秩序的全球帝国而非单一的殖民帝国；策略重心从领土占领转变为以政治、经济等多种手段控制全球的某个地区，并在此基础上，注重控制全球范围内的资本积累。因此，我们就应当警惕它的新的经济侵略方式，即新经济殖民主义，抵制国际政治、经济中的霸权秩序。“作为一个世界体系的帝国主义，它需要垄断资本主义以外的经济成分为其存在和发展的条件，即资本主义发展为垄断资本主义必然要剥削非垄断资本主义经济成分。”[13]而且在全球化时代，资本主义的发展更加依赖于世界经济的发展，依赖于经济落后的国家。

美国学者麦克尔·哈特等合著的《帝国——全球化的政治秩序》，提出新的全球主权形式——帝国。他们认为，全球化已经造成资本主义的改变，民族国家疆界消失，主权已经拥有新的形式，它由一系列国家和超国家的机体构成，这些机体在统治的单一逻辑下整合，“帝国正作为一种中心出现于世界，它支撑起生产全球化之网，”“权利的形成所涉及的是内部的宪法制度化过程。由一致和协同构成的网络、调和和解决冲突的渠道，对各国动态的协调，这一切成为帝国的内部机制。全球的边境正转变为帝国主权下的开放空间。”[14]

罗伯特·库珀是英国新帝国论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于2002年4月7日在《观察家报》上发表了“我们为什么仍然需要帝国”一文，在文中论述了冷战结束后人类重组新帝国的必要性和迫切性。[15]

布什为首的美国政府于2002年9月颁布了新的《国家安全战略》，实质即为新帝国主义的大战略。新帝国主义只是改变帝国的统治模式或治理方式，利用许多经济手段，如低息贷款等把许多落后国家纳入其经济发展的附庸，成为其原料的供应基地，使其处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的边缘地位，在这一观点上，伊曼纽尔·沃勒斯坦与布哈林所论述的中心—边缘统治模式是相一致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是以世界范围的劳动分工为基础而建立的，在这种分工中，世界经济体的不同区域（即中心区域、半边缘区域和边缘区域）被派定承担特定的经济角色，发展出不同的阶级结构，因而使不同的劳动控制方式从世界经济体系的运转中获利也就不平等。”[16]

俄罗斯科学院哲学所政治哲学研究室主任В.И.舍甫琴科在其“俄罗斯联邦：国家政权的性质、政治思想基础的演化和发展前景”[17]一文中就深刻论述道：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西方国家就用购买苏联的石油、给予低息贷款等手段将其拖入到世界资本主义的经济体系，使其参与资本主义的劳动分工。苏联解体后，当资本主义制度的基础在俄罗斯开始复辟后，更使其作为中心的原料附庸返回到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使其处于依附于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落后的、边缘化状态。

2006年9月，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的著作《让全球化正常运转》出版，本书是针对费里德曼的自由市场和全球化福音主义的一剂清醒药。斯蒂格利茨认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经成为服务于西方富有国家及其受益最多的公司的工具。[18]

因此，发展中国家以及经济落后的国家，要处理好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关系，既不能闭关锁国，又不能成为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附庸。要积极加入联合国、世界贸易组织等国际政治、经济组织中，积极参与其国际规章及国际贸易规则的制定，努力使国际政治、经济秩序更加民主、公正、合理。在2003年坎昆世界贸易组织大会上，巴西与南非、印度和中国联手组成20国集团与美国和西欧谈判。伊曼纽尔·沃勒斯坦认为，这次会议事实上终结了世界贸易组织实现其新自由主义目标的能力。[19]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发展中国家越来越多地实行改革开放，积极融入世界经济之中。到2007年1月11日越南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世贸组织已经有150位成员国了。

3. 认清帝国主义的本质，坚定走社会主义的信念，用社会主义的思想意识战胜帝国主义的思想意识，提高抵制敌对势力分化和西化的能力

布哈林引用德国帝国主义者的话来印证帝国主义不但要实行军事、经济侵略，还要进行文化意识的侵略控制：“我们必须赢得权力，不仅支配兵士们的双足，而且控制他们的思想与心灵”。[20]

在今天，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后，经济全球化的客观要求，各国经济上的相互依赖，使得当代资本主义之间或新帝国主义不得不与我们采取合作的态度和方式，通过国际贸易来实现互利双赢。但帝国主义的本质没变，西方敌对势力分化、西化我们的目标没有变。在全球化时代，“文化”等软实力在国家的综合实力中越来越起到重要作用。新帝国主义对发展中国家，以及对非资本主义国家的文化渗透和侵略更加突出。因此，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既合作又斗争的状况，将会长期存在。我们要随着时代的发展与时俱进，既要充分认识资本主义的发展规律以及新帝国主义的本质，又要掌握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新特点，学会与狼共舞，最终战胜它。

四、关于局限性问题

2004年，西方出版了施特凡·伯林格的《帝国主义理论——现实批判的历史基础》、弗兰克·德佩等的《新帝国主义》、莱奥·帕尼奇等的《全球资本主义与美帝国》，三部关于帝国主义理论的专著是对帝国主义理论研究的有益探讨，但他们对列宁、布哈林等经典理论家帝国主义论的局限性的分析，我们不能完全苟同（他们把霍布森、希法亭、卢森堡、布哈林、列宁对帝国主义的论述称为古典帝国主义论）。如他们认为，古典帝国主义理论的弱点是：在工人运动中“从理论到实践都大大低估了帝国主义”；“通过实施福特主义的方法建立了资本主义世界……内部政治关系的稳定性。因此，古典帝国主义理论的另一个基本前提，即消费不足论，至少被暂时搁置了”。[21]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是指导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布哈林也是从世界经济的发展、金融资本的垄断上，对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作出了明确判断，用以指导俄国和世界的无产阶级革命，怎么能说“从理论到实践都大大低估了帝国主义”呢？而“消费不足理论”更没有抓住他们帝国主义论的实质，他们绝没有只是论述消费不足问题，如前所述。

上述作者还指出，古典帝国主义理论在当今全球化的情况下，有许多理论困境，最大的局限性在于它们认为列强对领土的占领是全球资本主义的一个重要的特点。而二战后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并没有发生。殖民世界非殖民化，对世界的统治越来越依赖市场的力量，而不是领土征服。当然，历史已经向前发展，现在已是全球化时代，与布哈林、列宁论述的帝国主义时代不同，他们论述的帝国主义正值帝国主义垄断竞争、瓜分殖民地、争夺势力范围激烈，最终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期，因此，布哈林对帝国主义的本质，对帝国主义的竞争、冲突甚至不惜通过战争来解决问题论述的比较多，这是历史的局限性，或说是那个时代的特点。但是，布哈林对帝国主义的本质认识没有错，帝国主义的全球资本扩张不会停止，只是形式不同而已，是从主要的殖民扩张转变为经济扩张和剥削。布哈林的帝国主义论从世界经济发展的视野，世界市场的形成等，来论述资本主义新的发展阶段即帝国主义阶段，就说明他已经注意到了全球资本的扩张、世界市场对未来世界的影响。

上述作者认为，布哈林研究了20世纪初资本与民族国家融合的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并把这种融合夸大为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趋势，得出了资本和国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牢固结合的结论。然而，近年来私有化和国家减少经济干预的浪潮都表明，国家和资本间的关系是流动且多变的。笔者认为，全球化特别是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确实使国家和资本间的关系呈现多元化，如跨国公司的发展使资本在国际间流动，在这时国家的力量有时减弱，但有时又是加强的（如前所述），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布哈林对国家和资本间的关系的论述，只要民族国家还是国际关系中的行为主体，只要资本主义还处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就其主流方面就是正确的。艾伦·M.伍德在她的新著《资本的帝国》中提出，民族国家体系对资本的重要性超过了以往的任何时候，因为只有这样的一个体系在当地为资本积累提供了先决条件。[22]马克思主义地理学家大卫·哈维的《新帝国主义》，也是一部全球化时代对新帝国主义研究的一部力作，他提出了对帝国主义起作用的两种驱动力理论：经济利益的驱动力（资本积累）和扩张领土的驱动力（控制地域空间以提高资本的获利能力），都是在全球化时代对帝国主义理论的深入研究。